第37節阮家林村
走了十幾里的水泥路，接著走的就是一段泥土路。風雲小說網晴沒幾，道路坑坑窪窪，桑塔納在坑窪中與老人似的爬得氣喘吁吁，走沒多遠，走不動了，小車陷進了泥坑里。
趙爽與向前進下了車，看了看。排氣管不住冒著濃煙，汽車巋然不動。趙爽月兌下外衣，對向前進說︰「我們幫幫這家伙吧！」
兩人使出好大的力氣，小車就是不听使喚，正好有一個中年男人經過，他背著一個破舊的軍用背包，大搖大擺的，那樣子，無比逍遙。
向前進綻著笑臉迎向前去，先遞了一支煙這中年男人，再道明身份，再談了這支煙應該換取的付出。中年人听了，看了看冒著煙的汽車，嘻嘻笑了笑，道︰「走得了就走，爬得動就爬；不關我的事，何必瞎操心。」中年人說完，抽了口煙，頭也不回的又是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男人走著，他仰望著空，邊走邊哼著歌兒︰你走——你的——陽關道耶————，我過——我的——獨木橋呀————。你吃你的呀——山珍——海味耶————，我啃我的呀——糠谷——紅苕呀————
「他媽的，把自己看成了高人。白費了我的口舌，我的香煙也是錢買的。」向前進憤怒的道，「太湖人民，怎麼這樣無情。」
「算了吧！這家伙累了，不肯載我們了，我們動動我們的雙腿。」趙爽問，「還有多遠的路程？」
向前進說︰「還有四五里路。」
趙爽看了看前面的路況，說，我們還是走吧，就當一次競走活動。
小車停在坑窪里，司機留在路上。兩人一道向阮家林村步行，他們爬過了幾個小山巒，看到了山腳下臥著的一排排土坯房子。
來到了村委會，這是十幾間低矮的房屋，四合院形狀，一個生銹的鐵柵欄門半開著，幾根鐵柵已斷裂，一扇門上面的合頁已爛掉，下面的合頁也快斷裂，整個鐵柵欄有倒下的危險。兩人從柵欄門縫里小心的擠了進去。院里雜草叢生，到處牛糞豬糞，還有幾只雞在尋找雞食，一只公雞站在圍牆上，引頸高歌︰尬嘎嘎——嘎尬嘎嘎——
這是一個破敗的建築，房屋都是青磚紅瓦，大概沒人管理，房檐上的扣瓦不少的已掉落在地，有幾根房楞在牆頭掛著，一群小麻雀站在房檐上嘰嘰喳喳，一片瓦從上面掉了下來。靠北的一間房子，牆體已經裂開尺余，有倒塌的危險。這就是阮家林村的村委會，是村領導辦公的地方，是中國最底層的行政機構。
「趙書記、向主任，你們好！」
兩人在看著，一個青年女子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女人帶著滿臉笑容，熱情的向他們迎來。
女青年向趙爽伸出雙手。趙爽愕然，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與女青年握了手。女青年笑著對趙爽說，「趙書記剛到太湖第一就到我們阮家林村，感謝趙書記對我們阮家林村的關心！看起來，我們這窮地方有望了。」
向前進指著女青年介紹道︰「這位是阮家林村歐陽燕主任。」
趙爽不由得多打量了這位女主任幾眼，只見這女人，三十左右，身材苗條，高矮適中。她披著一件紅色呢絨大衣，穿著黃色線衣，露出高挺的胸脯。她頭盤著發髻，發髻上插著一個黑色蝴蝶結，顯得很有氣質。她有一個近似圓的橢圓型的臉蛋，面頰飽滿而沒看出多余的肌肉，特別她那雙眼楮，看人的時候，放射出懾人心魄的光芒，這光芒是是哪一個男人也捉模不定的，似親切，似冷漠，似動情，似嬌柔這只能根據當事人的主觀判斷。歐陽燕主任，面容俏麗，楚楚動人，與這破敗的村委會相比，極不協調。
向前進問歐陽燕，「歐陽主任，趙書記昨剛來，你怎麼知道這就是趙書記？」
「哈哈哈。」歐陽燕笑得非常好看，面頰笑成兩個深深的酒窩，「深山出高人，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是趙書記。」
「我們的村領導就是精明——阮書記在家里嗎？」向前進問。
「他外出有事，還沒回來。」歐陽燕答，她指了指村委會，不好意思的對趙爽說，「趙書記，不好意思，一個窮地方，還請我們鎮領導關心。」
趙爽又環視了一遍這破爛的房屋，笑了笑問︰「這是哪一個年代的房屋？」
「算起來有四五十年的歷史了。」歐陽燕苦笑道，「沒辦法，阮家林太窮了，大家窮得連褲子都沒得穿，拿什麼錢搞辦公樓的建設。唉，要不是大集體時代，我們還不知道在哪里辦公呢？」
兩人笑著，趙爽指了指幾根快掉下的房楞，說︰「那房楞掉下會打危險的。」
向前進指了指院內的草叢，「說真的，我認為我進了動物園，又像進了原始部落。」向前進笑道，「歐陽主任，這可是一個原始酋長的上等建築，拍成電影，它的真實程度是哪個地方也無法比的。是不是與哪個編劇聯系一下，我們弄點錢花花。」
「向主任笑話了，我們是手長袖短呀。」歐陽燕做著無奈的樣子，她攤了攤手，笑著說，「不過，趙書記，你放心，我們正準備把這全部拆掉，已與阮家林小學談好了，借用他們一間教室辦公，我們還是有建一棟辦公樓的打算，當然，這是我們的規劃，盡力做到吧。趙書記，我們進去談，進去談！」
「好。」趙爽答，隨歐陽燕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內面打掃得還算衛生，牆壁刷洗過不久，內面布置也很合理，名人畫像、獎牌、名人格言、黨小組網絡管理圖、計劃生育宣傳圖一切應有盡有，把辦公室打扮得花花綠綠。辦公室里擺著幾張大桌，十幾條長凳。
幾人坐定，趙爽問了問阮家林村里的情況，人口多少，經濟怎麼，需要解決什麼問題，趙爽一一用筆記本記載了下來。
談了一個多小時，趙爽說到南邊莊子里轉轉，幾人邊走邊談。
歐陽燕問趙爽︰「趙書記，小車沒開進來吧，我就知道小車不能進來。這里的交通真的太不方便了，下了一的雨，就十幾公路不通。」
「這路怎麼不修修呢？」趙爽問。
「年年都補補填填。」歐陽燕說，他指了指前面，「這里山多，雨水又多，一大下大雨，道路就會被山洪沖壞。唉，要是水泥路就好了。」
「道路不便，給村民出行帶來不少的困難。」向前進說，「交通也是致富的一個重要環節。」
「向主任說得對！趙書記，你看，南面那個莊子，一百多戶人家，沒一條好路。即使大家有錢也沒法建房子。」
趙爽皺了皺眉，說︰「總不能長久的這樣下去。」
「我也是這樣想的，村委會也討論過多次，可是就沒一個解決的辦法。」
幾人談著，上了一段山坡，趙爽佇立在坡頂上，環視了這里的地勢一周。這里，是典型的丘陵地帶，都是一些矮山，山與山相接，連綿不斷。山是荒山，全是一遍茅草，偶爾幾棵小樹零星孤獨的豎著，微風吹拂，茅草如汪洋似的排山倒海，發出颯颯的響聲。
趙爽看後，指了指遠近的山，問︰「歐陽主任，這山就不能植樹嗎？」
「植樹？」歐陽燕說，「我們植過，可是奈不何火災。每年一次，越燒茅草越旺。」
「就沒人管嗎？」
「有人管。」歐陽燕說，「前幾年，太湖就有一個護林執法隊。」
向前進補充道︰「這些人，巴不得全部的山都燒光，這樣他們才有收入，才有錢花。」
趙爽蹲子，從草林間抓了一把土，放在鼻里嗅了嗅，一股封的清新味道吸入肚里，趙爽感到很舒適。他看了看這土壤，說︰「這里的土質這麼肥，不植樹多可惜。要想辦法，我們可以種毛竹，現在毛竹很俏，能賣出好價錢。歐陽主任，能不能從這方面考慮。」
「我們也考慮過，大家都失去了信心。」
一陣歌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尋聲望去，一個男人背著一捆柴禾從山上向下去來。歐陽燕對趙爽與向前進說︰「這個人，已經不正常了。」
「是個瘋子？」趙爽問。
「上墳的時候，引發了火災。」歐陽燕說，「執法隊把他抓走了，要處罰五千元錢，老婆在恐嚇之下，跳樓死了。他回來後，也就變得不正常了。」
趙爽听了，沉思著，他在村里干過，又在鎮里干過，對農村的管理形式很清楚。對于一些重點工作，有難度的工作，各鄉鎮亂投機構，各種執法隊蓬勃興起︰計生執法隊、護林執法隊、火葬執法隊、普九執法隊、安全生產執法隊執法隊五花八門，人員蓬雜。而這些執法隊人員的來路可想而知，他們的目的也是可想而知
背著柴禾的男人走在了幾人的前面，他蓬頭垢面，眼楮如猴子似的骨碌。男人停住了歌聲，拿著驚恐的目光看了看幾個，霎時害怕起來，迅速向山下逃去，他邊逃邊回頭向幾人看著，怕他們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