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上梧桐山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空沒一絲雲彩，如一個藍色的大玉盤，和藹的太陽掛在玉盤中，俯瞰大地萬物。風在林間沙沙響著，鳥兒來竄去嘰嘰喳喳個不停，連綿幾十里的山峰向西北方向起伏，碧綠樹林充滿著生機。林間深處，點綴著片片楓葉，那紅紅的楓葉，如點點燃燒著的火焰，溫暖著遠來踏青之人涼滋滋的心里。這是一遍肥沃的土地，梧桐村代代相傳居住在這里，舍不得離棄，正因為如此。
梧桐山路沒有一點變化，路面凹凸不平，且非常陡峭。現在，到梧桐村有兩條路，也可以從東邊山水公園繞過去。走那條路，先坐車到鳳凰寺，再從鳳凰下幾里山路。當然，走鳳凰寺，人要輕松得多。可是，夢河鎮領導硬是要徒步上山，他們說，走在這樣的山石小路別有一番風味。
半路上，黃子實對大家說，「真沒想到，我們夢河鎮領導這麼口饞，為了一頓飯跑幾里山路。這話說出去，祖書記不批評我們才怪。」
鄧大為說︰「也不能這麼說，梧桐村隸屬夢河鎮，我們領導不經常到這里，才是我們的失職。我們這也是工作，熊廷進同志請我們吃飯，說明我們與梧桐村的關系建立得很好，也是我們的成績嗎。」
「是。鄧書記說得對。我們夢河鎮領導，一年不跑遍夢河二十多個村，就算我們的失職。」黃子實笑著說。
「黃書記就會說中听的話，在這方面我莫懷德自嘆不如。黃書記，請問，我們夢河鎮每一個角落你都去過嗎？」
「我沒說我黃子實就盡職盡責了。」黃子實說，「難道你莫懷德跑遍了？難道你莫懷德就盡職盡責了？」
鄧大為听了兩位年輕領導打口水仗，笑了笑。鄧大為走得氣喘吁吁，他累了。最近，他的身體很不好，吃著藥支撐著。鄧大為想休息一下，他坐在一個巨石上。大家見鄧書記坐著，便各找了個位置休息。鄧大為今難得的好心情，與幾位年輕干部一道，能到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的梧桐村，他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
清涼的見從西邊的樹梢上吹來，帶來深山綠色喬木的爽氣，風撩起鄧大為額上的白發，他額頭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鄧大為臉上帶著憔悴的神色，他老了，他老得像六十多歲的人。
鄧大為抽了口煙，看了看石頭下坐著的幾個年輕人，說︰「基層領導，就要經常到下面轉著。不了解情況，我們怎麼會遇到問題？怎麼會解決問題？我這一年多來沒到梧桐村了，老實說，在這里蹲點三年，我對這里是有感情的，這里的一草一木，做夢的時候，經常夢到。」
「鄧書記說得對。人，是感情動物。我在李王村掛職三年，真是忘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黃子實不無感慨。
「是不是在李王村播了種子。」莫懷德取笑道。
「誰在李王村里播下了種子？」黃子實說，「你這人，盡說別人的壞話，也不怕我黃子實把你的丑聞傳出去。你要這樣，我要讓你莫懷德嘗嘗我黃子實的厲害。」
「我有什麼丑聞？」
「你認為我不知道穆桂英嗎？」黃子實看了看後面的趙爽，「趙副書記，你知道穆桂英是誰嗎？」
趙爽笑了笑，答︰「我不知道。」
「哈哈哈」黃子實笑道，「穆桂英是個大塊頭，他的一支槍可耍得好呢，我們都抵擋不住的，只有莫懷德同志才能抵擋得住。」黃子實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別互相挖苦了。」莫懷德抵擋不住黃子實，便轉換了話題，他說，「我跟你們講一條地方經典。」
莫懷德見趙爽豎著耳朵听，談了起來︰「我的鄰居，是一對夫妻。兩人感情很好，相見如賓，無論什麼事情都相互謙讓。三十年夜飯，孩子們酒肉飯飽出去玩去了，丈夫還是喝酒，妻子陪著。爐子里還有幾塊剩肉，丈夫數了一下，五塊。男人喝一盅酒，夾一塊肉。每夾一塊，非要妻子也夾一塊不可。剩下最後一塊，難了。男人想了一會，對妻子說，‘老婆子，你吃了。’妻子說，‘你吃了。’互相推了十幾個回合。後妻子難能推托丈夫的盛情，吃了這下可好，丈夫突然摔了飯碗，又掀了桌子，大叫，‘我叫你吃你就真的吃了！你這個臭婆娘，老子打死你。’男人接著把他妻子一頓拳打腳踢」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莫副鎮長是不是方夜譚的作者？」黃子實笑道。
「這是真的。」莫懷德道，「黃副書記，這說明了什麼？」
「人，真是太虛偽了。」
「對，這是我們現實生活中一個典型示例。」
「是真的嗎？」趙爽問。
「哪里有假。」
休息了一會，接著再走，一在梧桐山跑一個來回，時間夠緊的。趙爽走在前面，看大家速度這麼慢，催促道︰「快點走吧！這個速度，不知要走幾個小時。」
趙爽走在前面，看了看後面走著的鄧大為書記，見他月兌了羽絨服，手里提著，趙爽說，替他拿著。
「我能行。」鄧大為說。
「還是我來吧！」趙爽接過鄧大為手里的衣服。
鄧大為嘆了口氣，說︰「時間過得真快。想起與你們一樣年輕的時候，那真是兩腳生風，幾十里山中，哪能在話下。」
「鄧書記只四十多，還年輕。」黃子實回頭看了看鄧大為書記憔悴的面容，安慰道。
「哪能言年輕！老了」鄧大為一聲嘆氣，心懷無限惆悵。
8梧桐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