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庶女 第一百四十章 大結局(上)

作者 ︰ 顧南煙

章節名︰第二百四十章大結局(上)

夜里的時候,寒風呼嘯,似乎能把樹干的腰肢給吹折了,遠山寺里的燭火也被風吹的明暗起伏,帶著一種淡淡的詭秘。

寺廟里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幽香,是佛寺慣用的檀香,伴隨著不急不緩的木魚聲,倒也讓人有種心安的錯覺。

看著粗制布衣的僧人來回穿梭,挑水,做飯,洗衣,很容易讓人覺得世上的事根本沒有那麼復雜。

寒風吹人冷,秋日總算帶來了一絲它該有的凜冽,在早晚時尤其明顯,沐寂北緊了緊衣裳,將窗子給關嚴,心頭的思緒還是有些復雜。

事情來的如此突然,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踉蹌著應對。

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十分想念那個始終不離左右的男人,想想若非他當初一次次生死相逼,一次次不顧後果,也許由著自己的性子,兩人早已各奔東西,哪里還會有今日的甜蜜。

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很多時候錯過也就錯過了,即便明知可以挽回,很多時候卻依舊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神奇,也許,最終教會你愛的正是那個不會愛的人,最終讓你變得溫柔的正是那個一點也不溫柔的人。

沐寂北抬起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自語道︰「寶寶,你說爹爹此時在做什麼?」

屋子里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人回話,可是她卻感到安心和滿足。

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沐寂北眼中閃過一陣寒光。

殷玖夜只說這是沐正德的意思,至于目的是什麼,甚是是殷玖夜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她沒有去問,她始終相信,無論是她的男人,還是她的父親,都是她可以安心依托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此行凶險,她和他都務必要格外小心,這場仗對于全局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爹,你是否也都一切安好?」

淡淡的話語被風吹散,沒留下一點痕跡。

而此刻的西羅皇宮中,殷玖夜剛剛批復完奏折,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皎皎明月,同樣思念起他心愛的女子。

是有多久,他沒有離開過她了?早已經習慣了她默默陪在自己身邊,習慣了每日一睜眼便能看見她的睡顏,更習慣了每日將她攬在自己的懷里。

也不知,遠山寺的燭火有沒有宮里這麼亮,她是否會覺得孤寒?

他忽然之間似乎明白了沐正德為何會執意要做這個皇帝,幾日下來,他便發現,身處這個位置,有多麼辛苦和無奈。

若是他真的早早便繼承了皇位,只怕忙碌起政事便很難再有時間陪伴在北北的身旁,每日煩惱無數,應付起各色人馬,不得清閑,而這卻是他所不願的。

只有天下清明,他和她才能得享太平,而眼下最重要的則是讓西羅繁盛起來,也誠如殷綃所說的,只有天下一統,做了真正的霸主,才能說一不二,才會再也沒人能左右他和她的幸福,而這些卻都需要有一個人替他和她撐起一片天。

顯然,沐正德正在努力去做這個人,想要用他的臂膀為他們撐起一片自由的天空。

想起沐正德有一日對自己所說的話,殷玖夜也收斂了心神,思考著殷綃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想到此處,便立刻繼續安排好宮中的事宜,只有這樣,他才能盡早的趕去元山寺,不會讓殷綃有機可乘。

就在這個寂靜的夜色里,老太妃的房中卻突然飛進一柄飛刀。

剛剛打算就寢的老太妃,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走到木梁之前,用力將飛刀拔下。

飛刀上插著一張紙,老太妃將其打開,緩緩看去,卻是大驚失色。

紙條上寫著,若是想知道你親生女兒的下落,那麼半個時辰後,孤身一人前往紫竹林,若是多一人前往,你便永遠也無法知道她的下落。

而這張字條上能夠取信于她的地方,就在于上面的那一處紅色的梅花。

只有她知道,她的孩子身上有著那樣一塊胎記,不大,但是卻精致好看,這些年,她派人尋找的重要依據一來是年齡,一來就是這朵梅花。

老太妃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一時間五味陳雜,有酸楚,有欣喜,也有驚訝,那種復雜的感覺就像是初為人母一般,卻又比起初為人母多了幾分苦澀。

身為人母,她本就沒有做到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將自己的孩子遺失數年,如今終于有了她的消息,即便是明知是假,她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思前想後,老太妃還是毅然決定前往,只是也知曉如今局勢緊張,萬不可因為自己一人牽連了別人。

所以老太妃在去之前,先行去找了沐寂北。

「姑母,這麼晚了還沒有歇息?」沐寂北一面將老太妃迎進來,一面將門關緊。

老太妃點了點頭︰「北北,姑母如今有了我那孩子的消息。」

沐寂北微微錯愕︰「真的麼?」

「嗯,有人說已經有了我那可憐孩子的消息。」老太妃欣喜的點頭。

「那她在哪?我陪姑母前去找她可好?」

老太妃搖搖頭道︰「不瞞你說,這次的事情姑母覺得像個圈套,雖然姑母對政治上的事情懂的不多,但是長期處在後宮瑣碎的爭斗中,感覺還是敏銳的。」

「圈套?」沐寂北反問,微微蹙起眉頭。

「正是,所以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一聲,若是听聞了我的消息,你可千萬不要中計。」

「可是如果姑母真的有了危險可怎麼辦?」沐寂北反問。

「自從我的孩子沒了,姑母便覺得人生已經了無生趣,若不是,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又不放不下你爹,姑母也早就去了。如今殷玖夜也做了皇帝,正德也不再了,我自然是要去找我的孩子,若是此次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反倒是我解月兌了。」老太妃語氣中帶著絲淒涼。

自從安逸下來,她一直喜好吃齋念佛,做夢也總是夢見她的孩子,每每听見她哭著喊自己娘,對著自己喊救命,她便覺得心痛欲裂,難以喘息。

沐寂北忽然頓悟,這一定又是殷綃的詭計,她清楚的找出每一個人的弱點,而後利用這些弱點將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逐一擊破。

楚涼對于沐正德來說是弱點,那麼老太妃的女兒于她而言便是唯一的軟肋,即便明知是假,可是因為心底的那一點點希望,一樣會義無反顧。

也許,這就是愛。

「再者,姑母覺得這次是真的有線索,你瞧這字條上所寫,我的孩子身上有一朵粉紅色的梅花胎記,長在肩頭。」見著沐寂北沒有說話,老太妃為了安慰她緩緩道。

可沐寂北瞧見那張紙條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也沒再理會老太妃在說些什麼。

緩緩將那張字條拿在手中,看著那朵格外熟悉的梅花胎記。

而後紅著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老太妃。

「北北,可是有什麼不對?」老太妃也不知沐寂北是怎麼了,一時間憂心不已。

沐寂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對著門外便喊道︰「青瓷!青瓷!」

青瓷一听,以為出了什麼事,很快就沖了進來。

「主子?」

沐寂北道︰「當初我死後,你不是找到了那根我從不離身的項鏈?」

青瓷有些不安的看了眼老太妃,老太妃更是驚愕,完全听不懂沐寂北在說什麼?

什麼叫她死後?她如今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的,後來小姐還說那根項鏈送給我,留作念想。」青瓷應聲答道。

「項鏈可還在?」

「在。」青瓷一面點頭一面從衣服里面將那根項鏈拿了出來。

「姑母,你看看你可認得這根項鏈?」沐寂北反問道。

老太妃仔細端詳了之後,大驚失色,震驚的看著沐寂北道︰「這。這。這項鏈是誰的?是在哪里找到的?我的孩子。」

老太妃看著那熟悉的項鏈,分明是她當初命人為自己的孩子所造。

沐寂北也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想不到前世的自己,寂晴的親生母親竟然會是老太妃。

「姑母。」沐寂北說不出話來。

青瓷在一旁卻是看明白了,忍不住驚道︰「老太妃竟然是小姐的親娘?」

「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這怎麼會呢?北北明明是正德的孩子,我的孩子應該比北北大一些才對。」老太妃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道,一時間思緒混亂。

真相昭然若揭,只是因著她不知道寂晴身死的事情,所以老太妃一時間想不明白。

平日里萬分冷靜的幾個人,一時間都有些失控,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沖淡了一切不安和躁動。

沐寂北將當年的事情簡單的同老太妃講述了一番。

老太妃不禁涕淚橫流,直道蒼天有眼,那一刻,沐寂北才真正的感覺到,這個年輕貌美不見一絲蒼老的女子,內心是有多麼滄桑。

老太妃緊緊抱住沐寂北,反復摩擦著她的發絲︰「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啊。」

沐寂北安靜的靠在老太妃的胸前,第一次感受到母親這個詞的意義,卻也難以控制淚流滿面。

也許母親就是這麼偉大,她甚至什麼都不需要說,什麼也不需要做,便能輕易讓你放下一切防備。

許是活了兩世,從沒有過娘,沐寂北這一聲娘怎麼也叫不出口,好在老太妃也不在意,似乎找到了她便已經重新獲得了全世界。

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斷重放,她第一次來到相府,一身華光,卻為她做主。

她發病,她同沐正德一同憂心不已,忙著找大夫。

她嫁人,她幫她挑選珠釵梳理發髻,含淚靜默看著她遠走。

她懷孕有喜,她比她還高興,喜上眉梢,早早便忙著做小衣。

一切一切,雖然命運將兩人分離數年,可是在冥冥之中,卻又讓兩人相見,縱然一直沒能相認,可是對對方卻也有著莫名的信任。

也許,這就是凡事自有注定,沐寂北雙眸含淚,老天,這一世,你給我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到底要我拿什麼來還?

佛說,若你挨得住世間所有的苦難,便能安享世間所有的幸福。

如今,有這麼多愛著她的人在身邊,她又有什麼理由再去埋怨上天的不公,世界的不美好。

她相信,即便是摧枯拉朽的毀滅降臨,也不會擊垮她此生的信念。

世界,就這麼大,世界,卻也就這麼小。

老太妃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看著沐寂北的眼神明顯要熱切了許多,那種心急的迫切的想要表達自己愛意的心思,毫不掩飾。

而遠處守在暗中的探子,卻是將這里發生的一切,很快就轉述給了殷綃。

「主子,她們果真母女相認了。」

殷綃點頭︰「沐寂北在講述過往的時候可有說過到底是怎樣重生的?」

「回主子,她並沒有提及,只是說一朝身死後,醒來就已經成了相府小姐沐寂北。」探子忠心的道。

「好了,下去吧。」殷綃揮了揮手。

卻不想,探子剛轉身,一把尖刀便飛了出去,沒入探子的身體,沒走幾步,探子便轟然倒地。

「母後,為何明知道老太妃會去找沐寂北,還不加制止?」軒轅凝塵疑問道。

「沐寂北和老太妃都是聰明人,你以為先是對付了一次沐正德,又對付了一次殷玖夜,她們還會再中計麼?索性,反倒是不如成全她們母女情深。」殷綃淡淡的開口。

軒轅凝塵似有所悟,點點頭,繼續道︰「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殷綃沒有開口,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去告訴沐寂 ,明日一切按計劃行事。」殷綃思忖了一會開口道。

軒轅凝塵點頭後離去,離開後,雲啟出現在遠處,看著軒轅凝塵的背影,連夜趕回了西羅皇宮。

殷綃似乎有所察覺,只是笑道︰「去吧,去吧,將殷玖夜也找來,也好送你們一起上西天!」

雲啟還沒等潛入殷玖夜的寢宮,便被一群暗中潛伏的隱衛給攔下了,畢竟他的武功只能算不錯。

暗衛將他帶到殷玖夜面前,殷玖夜一揮手,他才被松開。

「你這皇宮的首位還真是森嚴,沒見過武功這麼高的皇帝還會貪生怕死。」雲啟諷刺道。

「有這種耍嘴的時間,不如多練武功,下次也不至于這麼丟臉。」殷玖夜強大的威壓散開,讓雲啟心驚。

早在他出現在附近的時候殷玖夜便有所察覺,沐寂北不在,他依舊難以入眠,兩只眼楮都有些猩紅,更何況心中有事,莫名的就煩躁起來了。

「你最好在明晚之前趕去遠山寺,晚了的話就可以等著收尸了。」雲啟苦笑道,是誰說他嘴巴毒,面前這個男人分明比他還毒才對。

听見他口無遮攔的話,殷玖夜甩手就是一掌,雲啟整個人直接就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牆上。

雲啟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跡幽幽道「別這麼大肝火,大不了我免費送你們一口雙人棺材,不,應該是三人棺材,相信以後你們都死絕了,我就是干起經營棺材的行當,也會只賺不賠,買一送二。」

雲啟的話配上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確實有種讓人抓狂的沖動,不過好在殷玖夜知道,他是好心來送消息的,便忍下他在那信口胡言。

雲啟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沐寂 似乎也會出場,看來又有一場好戲看了。」

殷玖夜陷入了沉思,殷綃的想法總是難以捉模,所以即便是雲啟送來的消息,他也不敢盡信,並非是不信任雲啟這個人,只能說殷綃的心思讓他忌憚。

雲啟的嘴角也蔓延住一抹苦笑,和殷綃周旋了這麼多年,他卻始終只能躲,甚至連一次主動出擊都不曾有過,面對著這個滅族仇人,他不知要強顏歡笑,甚至還要為她賣命,不過好在,這一切都要結束了,誰輸誰贏,終究是要有一更結果了。

殷玖夜抬眸看向月光下那道身影,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雲啟這個人性格怪異,明知說出來的話不討喜,卻依舊口無遮攔,明知武功薄弱,卻依舊惹怒自己。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想來,他這一路走過,必然坎坷艱難。

殷玖夜收回心思,反復琢磨起雲啟的話,加上之前他送過來的消息,心中反復揣摩著。

越是琢磨,整個人越是坐不住,草草交代一番,披上衣服,便連夜趕往了遠山寺。

遠山寺內,沐寂北和老太妃住在了同一張床上。

遠山寺的床很硬,也不大,縱然宮女鋪了幾層的被子,卻只能勉強稱作湊合。

可就在這張床上,沐寂北和老太妃抱著膝蓋,面對面坐著聊了許久。

直到後來都困倦的不行,才躺下來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老太妃始終緊緊握著沐寂北的手,似乎生怕這是一場驚夢,一睜眼,她便不見了。

不一會,沐寂北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老太妃則是微微起身,幫著她掖了掖被角,仔細端詳著她的睡顏,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吻,緩緩道︰「我的孩子…」

她知道,沐寂北並沒有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她,她只同她講了她所有美好的經歷,將那零星點點的美好被她大加描述,卻對那些血雨腥風和刀光劍影只用只言片語。

老太妃遲遲難以入睡,她的孩子,這麼多年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只是想不到,縱然是換了一副樣貌,她卻依然出現在自己身邊。

而且,時光飛逝,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已經陪伴了她這麼久了,久到她都已經嫁為人妻,久到她都已經要做母親了。

現在回想起來,難怪自己從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孩子,還有那莫名的親切,原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殷玖夜趕來的時候,本是滿心歡喜的想要去尋沐寂北,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卻不想被初一告知她和老太妃睡在一起。

殷玖夜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還是躺在沐寂北的床上,聞著她留下的淡淡的香氣,竟然不知不覺也安眠到了天亮。

次日,沐寂北醒來的時候。

老太妃已經醒了。

「姑母,你怎麼起這麼早?」沐寂北開口問道。

老太妃听見沐寂北的稱呼微微一頓,安慰自己,姑母也是母,這麼多年,她一直視她為母,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快來洗把臉,水還是溫的。」老太妃把沐寂北拉了過去。

沐寂北有些不太習慣,卻還是難得的享受著母親的照顧。

洗過後,老太妃又開始給沐寂北梳頭,讓沐寂北有些坐立難安。

「小的時候,你最喜歡編著一頭的小辮子,編成一個花環,上面帶滿白色的滿天星,可愛的讓娘總是忍不住去親上兩口。」老太妃似乎回憶起什麼來。

「你父皇當時也喜歡你喜歡的緊,你父皇年紀大,你總是喜歡去扯她的胡須,還問他為什麼不是白色的。」老太妃給沐寂北講起了小時候的事。

「那父皇他不生氣?」沐寂北有些好奇,沐正德讓她明白了什麼是父親,可是突然有一天,卻有人告訴她,她還有另一個疼愛她的父親,縱然他已經離世。

「不生氣,他最是喜歡你,你平日話少,又不是很愛笑,但是笑起來卻很美,你父皇整日里最是喜歡逗弄你,甚至像個孩子一樣,總是把你惹哭,你一哭,便氣鼓鼓的不再理他,他便來向我求助。」老太妃眉眼含笑。

沐寂北可以想象得到,那段日子,一定是老太妃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

僧人送來了素食,母女倆本來打算一起吃個飯,卻不想殷玖夜終于按捺不住了,也一起過來湊個熱鬧。

知道了沐寂北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老太妃連打量起殷玖夜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滿眼的審視,生怕自己的女兒吃一點虧,想到她受了二十年的苦,她便一陣心酸,堅決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日後護著她守著她。

「你怎麼來了?」沐寂北有些驚訝。

「雲啟說殷綃最近應該會有行動,我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殷玖夜解釋道。

卻在用眼神詢問沐寂北,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夜之間,她和老太妃之間似乎就完全變了個模樣,縱然以往也足夠親密,可是絕對不像是現在這樣。

沐寂北只是笑笑,沒有解釋。

只是,忽然間,她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麼過不去的艱難困苦,一切的一切,都會有盡頭,唯有愛,才會無邊無際,世代綿延。

幾人簡單的用了些早膳,閑聊了一會,老太妃便放人了,讓沐寂北和殷玖夜一同出去四處看看。

「你怎麼過來了?」沐寂北看著身旁的男子道。

「雲啟送來消息說,殷綃今晚會動手,我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殷玖夜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凝重。

「昨晚老太妃收到消息,有人用飛鏢傳信說有了她女兒的消息,想必是殷綃動的手腳。」沐寂北將昨晚的事情簡單的同殷玖夜說了一遍。

殷玖夜有些驚訝,沒想到沐寂北竟然會是老太妃的女兒。

沐寂北繼續道︰「殷綃既然知道老太妃女兒的身上有著梅花胎記,想必已經知道了寂晴,只是如今不能肯定她是否知道我就是寂晴。」

殷玖夜也沒有說話,殷綃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恐怕除了她自己沒人知曉。

而沐寂北也有些憂心,如果殷綃知道她就是寂情,那麼她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當日夜里,沐寂北和殷玖夜陪在都陪在老太妃身邊,畢竟老太妃沒有武功,殷玖夜也不想讓沐寂北再次失去這失而復得的母愛。

三人圍在桌前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但老太妃卻沒有太多的恐懼,能夠在有生之年找到自己的孩子,對于她來說,人生真的已經圓滿了,即便是老天要在此刻收走她的性命,她也無怨無悔了。

初一和青瓷等人都潛伏在暗處,遠山寺明里暗里守備森嚴。

不一會,初一推門而入,對著殷玖夜道︰「都安排妥當了。」

「殷綃那邊有什麼消息?」殷玖夜道。

「有四批人馬從四個方向分別向遠山寺的方向殺過來,殷綃等人的所在地目前尚不清楚。」初一似乎有些疲憊。

殷綃手中的殺手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此次殷綃又是有備而來,只怕所帶之人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派出幾隊人馬,前去試探,看看軒轅凝塵所在的是哪一隊。」殷玖夜當機立斷。

殷綃心思莫測,軒轅凝塵是她極為器重的兒子,只怕此次肩負刺殺重任,手上的精銳是最多的。

初一點頭,很快就出去了。

「如果軒轅凝塵肯前來,那麼所帶兵馬一定最多,殷綃一定以為我們會避其鋒芒,從另外三個方向突破重圍。」沐寂北沉聲道。

殷玖夜點點頭︰「但是實際上其余三個方向一定早有埋伏。」

沐寂北忽然想到軒轅凝霜曾經所展示出來的火球,眸光一閃︰「也許其余三個方向都已經被殷綃埋下了火球,無論我們走哪一條,只怕都會尸骨全無。」

老太妃沒有插嘴,她知道,若是在這後宅之中,女人之間的勾心斗角,也許她還有說話的地方。

但是如今卻牽扯著政局紛爭,是權謀之爭,並非她所能洞悉,是以始終沒有插嘴。

「所以說,軒轅凝塵所帶的隊伍精銳一定最多,但是卻是唯一可能生還的一條路。」沐寂北緩緩道。

老太妃思慮許久,最終道︰「我听正德說過,殷綃心狠手辣,甚至能夠犧牲自己的兒子,如果殷綃刻意用軒轅凝塵做誘餌,打算利用軒轅凝塵吸引我們上鉤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殷綃已經不是第一次舍棄自己的孩子了。

殷玖夜微微垂眸,沒有說話,沐寂北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如果單從這個角度來說,殷綃的確很有可能選擇犧牲軒轅凝塵來誅殺我們,但是她的心願卻是一統天下。「沐寂北眼中精光乍現,劃破了夜空。

殷玖夜接著沐寂北所說繼續道︰」如果她在這條路上埋上火球,真的打算讓軒轅凝塵給我們陪葬,世人只會道她為了殺掉我們,不惜犧牲自己親生兒子,這樣的輿論對于她一統天下將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不錯,如今殷綃眼看著一統天下勝券在握,必然會在這個時候顧及民聲,更何況如今地處西羅,若是讓百姓知道她為了權勢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不要,只怕西羅百姓是不會接受她的。「沐寂北繼續解釋道。

老太妃點點頭,听見他們這麼說也放心了不少。」再者,軒轅凝塵畢竟也是南喬皇帝,就算殷綃把持朝政,也總會有一批忠于帝王的股肱之臣,所以殷綃即便是舍棄軒轅凝塵,也不會選擇這種落人口實的辦法。「沐寂北繼續道。」北北,莫不是此次來遠山寺你們早有準備。「老太妃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對。

沐寂北點點頭道︰」殷綃一直在尋找機會有一次大動作,但是如果我們在宮中,便難以模清她到底在背後鼓搗些什麼,索性不如給她這個機會,反倒是對我們有利。「

老太妃恍然大悟,沒有再多說。

殷玖夜卻道︰」只是唯獨沒有想到殷綃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昨晚就開始有了動作。「

沐寂北點頭道︰」殷綃心思難測,也許早就料到了我們會迎難而上,所以軒轅凝塵那里早就準備好了圈套,等著我們跳。假亦真時真亦假,沒有走,誰也不會知道前路上到底是什麼。「

老太妃點了點頭,殷玖夜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走到老太妃房間的佛像前,擰動起來。

‘ 嚓’一聲,簡陋的房間里竟然出現了一條暗道,看樣子並沒有修好太久。

殷玖夜對著老太妃道︰」姑母,此行極為凶險,這是一條通向郊外的暗道,你先從這里離開,外面會有人接應。「

沐寂北也有些驚訝,想不到這里竟然會有條暗道,看來自己的父親果然是安排好了一切。

老太妃有些微怒︰」你怎麼可以讓我獨自離開?我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舍棄自己的孩子!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又怎麼會再失去她第二次!「

殷玖夜一時說不出話來,沐寂北勸道︰」姑母,此行我們是以性命相搏,九死一生,你還是先行離去。「

沐寂北早在之前,便和殷玖夜做好了同生共死的準備,但是這不意味著她要將自己的母親扯進來。

老太妃堅定的拒絕道︰」我是不會離開的!既然是九死一生,我更要陪著我的孩子!「

沐寂北心頭動容,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初一突然沖了進來,對著幾人道︰」快走,人已經殺過來了,軒轅凝塵是從山上的方向來的。「

沐寂北和殷玖夜對視一眼,帶著老太妃,立刻走了出去,殷玖夜一面問道︰」殷綃的藏身地找到了嗎?「

初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在後山,已經派人過去將其圍住。

殷玖夜點點頭,殷綃想殺了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想要殷綃的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此刻,他們正打算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殷綃想要將他們逼至絕路,他們同樣派人圍堵殷綃,這貓和老鼠的游戲,就在這山林中上演,只是不知道最後,到底誰是老鼠,誰是貓。

殷玖夜在前面帶路,分出了一部分人馬去應對其余三個方向的殺手,而自己則是帶著剩下的人沖上了山林。

沒走多久,山上便迎面沖下一大批黑衣殺手,幾乎同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寂靜無聲,訓練有素,只瞧著那整齊劃一的動作,便知道此次前來絕非泛泛之輩。

沐寂北知曉自己如今懷有身孕,便沒有逞強,只是呆在老太妃的身邊,保護著她的安危。

兩批人交起手來,天地之間都閃爍著銀白色的劍芒,血腥之氣漸漸在山林中散開,空氣里涌動著不安的味道。

身邊的尸體越來越多,這絕對是一場混戰,在漆黑的天色掩蓋下,難以判斷出勝負。

而另一面,初一和初二為首,連帶青瓷和傅以藍紛紛在後山處正逐漸包圍著殷綃的住所。

明月高懸,可整座山上卻已經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也許皇權之爭,向來如此,容不得半分心軟。

初一幾人看著守備森嚴的草房,伺機而動。

草房周遭守備森嚴,除去普通裝束的黑衣護衛,還有一些似乎職位更高的人。

「消息上說,殷綃就藏身于此。」初一輕聲開口道。

「那還等什麼,我早就想殺了這個妖女。」傅以藍躍躍欲試。

初一撇撇嘴,對著初二道︰「看好你女人,否則摔了踫了的,我可賠不起。」

初二聞言,竟然還認真的點了點頭。

傅以藍正要再說什麼,卻見初一冷聲道︰「動手!」

傅以藍一口氣憋在胸口,忿恨的瞪著初一的身影,也緊跟著沖了出去。

在這個角落里,廝殺同樣蔓延開來。

那名頭領打扮的人一見有人來襲,轉身就像草屋中走去。

初一幾人所帶的人馬不少,加上整場廝殺看起來似乎是一次偷襲,所以即便是對上草屋周圍的森嚴守備,幾人仍舊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不過縱然如此,殷綃手下的高手到底也不是常人,整場廝殺顯得格外激烈,鮮血幾乎染紅了半輪彎月。

「你們在此抵擋,風煞跟隨我掩護主子撤退。」黑衣人你頭領指揮道。

沒有人應答,但是很明顯,有一部分黑衣人並不戀戰,正在像草房中撤退。

青瓷距離最近,聞言率先沖了上去,和黑衣人頭領交起手來。

但是很明顯,黑衣人頭領武功極高,青瓷根本不是對手。

應付起來十分吃力,幾個回合下來,便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傅以藍趕緊過去幫忙,也不知從哪撿來的鼓槌,趁著黑衣人不備,在他身後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我打死你個丫丫的!還想跑!我讓你跑,我讓你跑!看姑女乃女乃我不打死你!」傅以藍一面拼命的砸向黑衣人,一面發泄般的喊著。

周圍的人都愣在那里,看著傅以藍發呆了半響,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青瓷也忘記了出手,而被打的黑衣人終于回過神來,並沒有想象中的被打暈,而是搖搖晃晃的轉過臉來,有些迷茫的看著傅以藍。

傅以藍以為他會對自己大打出手,誰知這黑衣人頭領就像是被打傻了一般,整個人就那麼呆愣的站著。

傅以藍的手中還高舉著鼓槌,見著黑衣人沒反應,便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不晃還好,一晃是徹底把黑衣人頭領給晃清醒了,黑衣人頭領只覺得自己頭頂發熱,似乎有什麼粘稠的液體順著自己的額頭緩緩流下。

伸手模了一模,竟然是血跡!

之前迷離的目光瞬間就清明起來了,凶神惡煞的看著傅以藍,手中的劍也隨之動了起來。

傅以藍卻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清醒過來,而是依舊傻楞的看著黑衣人。

不過好在青瓷見著形勢不對,當即送出一劍,黑衣人快速抽身躲過。

黑衣人一面對傅以藍恨的牙癢癢,一面卻因為青瓷的糾纏月兌不開身,氣憤之情難以言表。

眼見著青瓷纏著自己,他知道,只有先解決了面前這個,才能抱傅以藍羞辱自己之仇!

傅以藍滑的像是條泥鰍,拿著巨大的鼓槌在人群中不動聲色的溜了幾圈,也不知道這幾趟下來,到底是敲暈了幾個,只是看起來心情卻是極好的。

就在青瓷再次顯得吃力的時候,傅以藍又一次出現在黑衣人腦後,恨不得使出吃女乃的力氣,重重敲下。

可誰知黑衣人這次有了防備,側身一躲,傅以藍一個趔趄,黑衣人順手一提,便揪住了傅以藍的衣領︰「嘿嘿,我看你這次往哪跑?敲啊!繼續敲,怎麼不敲了!」

傅以藍掙扎著,卻甩不開這黑衣人頭領,叫囂著︰「敲就敲!」

話落,當即將鼓槌從手中甩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了黑衣人腦袋上。

黑衣人眼前一黑,晃了晃腦袋,怒視著傅以藍道︰「你這個小賤人!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可惜黑衣人話還沒落,身後的青瓷便一劍刺入了他的心髒。

「咳咳…勒死我了。」傅以藍被放下後揉著自己的脖子。

看著地上的尸體,一腳重重踹了過去︰「我女乃女乃我就是扔你怎麼著?有能耐你爬起來啊!你起來啊,你起來啊!看姑女乃女乃我不踢死你!」

青瓷鄙夷的看著傅以藍,滿眼嫌棄,轉身加入別處的戰斗。

傅以藍被青瓷看的滿月復不滿,一路小跑著跟了過去︰「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給我說清楚你那到底是什麼眼神?要是沒有我,你能殺的了他嗎?你能嗎你?」

青瓷冷冷的瞟了她一眼道︰「要是沒有我,你就死在他手里了。」

傅以藍一陣語塞,說不出話來,只恨自己干什麼沒事找事,平白還落人話柄。

「哼!姑女乃女乃我不欠你這個人情,有什麼條件,你說吧!」傅以藍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青瓷身後。

青瓷詭異的一笑︰「那就讓你家男人給我男人打一個月的洗腳水好了。」

傅以藍的臉色由紅到綠由綠到紫,恨不得將青瓷給咬死。

青瓷看著她吃癟的模樣,眼角帶出一抹笑意,下手卻更加狠絕。

「差不多了。」初一來到兩人身邊,看著滿山的尸橫遍野,緩緩道。

青瓷也放眼看去,草屋之前的守衛已經被突破了,只剩下零星數人還在負隅頑抗。

等到初二前來匯合,幾人便走向了這間草屋。

「殷綃真的在這里麼?外面打的這麼熱鬧,她也不出來看看。」傅以藍開口道。

初一幾個也都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樣也有這個疑問。

按理來說,外面的廝殺如此激烈,難道殷綃不打算逃命嗎?

到底是殷綃沒有在這里,還是說殷綃使用空城計,想讓他們因為生疑而不敢進去。

初一找到一個尚未斷氣的人冷聲道︰「你們主子是否在里面?」

「不知道!」那殺手嘴也很硬。

初一踩碎了他一只手,山谷里想起了撕心裂肺的喊聲,有些滲人。

「快說!小爺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你玩。」初一有些不耐煩,自家主子那邊還不知到底怎麼樣了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屋子里有條暗道,我根本不知道主子到底走沒走。」那人狼狽的開口。

初一有些憂心,傅以藍卻道︰「剛剛那個頭領叫人去掩護殷綃撤退的時候,似乎有幾名黑衣人退進了草屋,可是一直沒有出來,所以里面很有可能真的有暗道。」

眾人似乎都比較認同這個說法,狡兔三窟,殷綃這樣的人很容易給自己留下後路。

不過即便如此,幾人還是十分謹慎,畢竟殷綃手中有火球,這是南喬最大的優勢,也是對西羅最大的威脅。

一個不小心,便會喪命于此。

初一緊緊拉著青瓷,傅以藍則是抓著初二的胳膊,四個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一步,兩步,三步…

一直到幾人安穩的進入草屋,始終都是平安無事。

青瓷打量了一圈草屋內部,結構很是簡單,就連桌椅擺設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東西,和奢華的殷綃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縱然如此,還是能夠看出這里確實有人呆過,比如有一方梨木精雕的軟榻,上面還有一張狐皮。

再比如桌子上有一套精致的茶具,似乎是白玉所致,上面瓖嵌有黃金雲紋,十分珍貴。

初二伸手模了模茶盞,沉聲道︰「水是溫的。」

「看來真的有人剛走,也許這屋子里真的有暗道。」初一打量起四周,似乎在尋找有什麼可以是啟動暗道的開關。

幾人四處敲打起來,只是找了半天,卻依舊沒有發現有什麼機關,可以啟動暗道,一時間有些心急。

傅以藍似乎有些累了,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卻不料一張椅子腿竟然是斷的,整個人瞬間一個趔趄。

初二反應極快,一腳便撐住了那短腿的一端。

初一正要嘲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快走!是火球!」

初一扯著青瓷便向外跳,初二則是一下子拎起了傅以藍,也瞬間飛身而出。

就在幾人縱身向外躍的時候,整間草房瞬間炸了起來。

漫天的火光席卷著幾人的後背,一聲接一聲的轟鳴響徹山林,讓人以為這山是不是要塌了。

劇烈的轟鳴過後,整個草房化身為火海,熊熊烈火在秋風的灌注下,化成了晝夜里的一處明燈,幾乎映射了半個山林。

初一幾人紛紛趴在地上,滿臉的炭黑,看起來狼狽不堪,頭發上臉上,脖頸里嘴里都是些枯草,看起來好不狼狽。

等到爬起來之後,幾人卻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初一呸了一口,將嘴里的草吐了出去。

「可是我怎麼就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就炸了。」傅以藍扁扁嘴道,一雙眼楮卻是晶亮。

「是你做的那個長椅,長椅有一根腿是瘸的,你一做下去,瘸腿的便著地,其余三根就會有的被提起,一旦拉伸,便相當于觸發了引線。」初一解釋道。

青瓷白了她一眼道︰「幸好初二及時拿腳墊了一下,引線因為拉伸過小,所以才會反應遲緩,我們也才有命活著出來。」

傅以藍听的有些咋舌,這真是太慘了,他們這些人差點就葬身火海了。

傅以藍滿眼金星的看著初二︰「二哥哥,你真威武!」

初二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初一和青瓷的嘴角同時抽了抽。

「喂喂!我的二哥哥可是救了你們的命,你們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傅以藍有些不滿的嚷嚷著。

初一白了她一眼︰「也不知是誰觸動的那根引線。」

幾人一路拌嘴一面往回趕。

初一沒想到,殷綃竟然不在這里,之前的探子明明來消息說親眼看見殷綃走進這里的。

殷綃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這整間草屋都炸飛了也沒有瞧見她的人影。

如今也不知主子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自己等人一番苦斗,可結果卻連殷綃的影子也沒看見,反倒是和一堆殺手糾纏了這麼久,最後更是險些把自己的小命都給丟了。

若是說不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你明明是想去買白菜的,結果你卻買了一堆蘿卜回來,買回來蘿卜也就算了,可要命的是,這蘿卜還有毒,險些把你給毒死。

這邊的動靜極大,沐寂北和殷玖夜自然也有所察覺,心中不由得為幾人的安危擔憂起來。

軒轅凝塵所帶的殺手極多,遠遠超出了幾人的想象,不過好在殷玖夜早有準備,倒是也沒有被打的措手不及。

雙方死傷都很是慘烈,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勝負。

月移中天,天色漸漸亮了一些,太陽吝嗇的發出一點點橘紅色的光芒,普照山林。

只是天空依舊呈現出一種灰暗的蒼白,滿山的血腥幾乎同那海平線連成一體。

軒轅凝塵的武功極高,就連殷玖夜都十分驚異平日看起來謙虛守禮的他動起手來,竟然是這般凶殘。

而此刻,遠處的山頭上,殷綃對著身側的男子點了點頭,男子虔誠的跪在了殷綃面前,緩緩道︰「定不辱命。」

「去吧。」

男子的身影很快就溶于夜色之中,潛伏在山林中,拿起一一只笛子開始緩緩吹奏起來。

山林間的鳥獸一瞬間就像是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鳥兒撲騰著翅膀在各個枝丫亂飛。

豺狼虎豹的吼叫聲此起彼伏,樹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東奔西竄,樹葉嘩嘩作響。

一瞬間,大地仿佛都在顫動,原本廝殺的人們一時間都住了手,謹慎的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沐寂北沉聲道︰「是馭獸者。」

殷玖夜將其攔在懷里道︰「東榆聖女一直都在林中,即便是殷綃有沐寂 相助,冬娜也有把握可以同兩人相抗衡。」

沐寂北點點頭,對著殷玖夜淺淺一笑。

沐寂 雖然曾經當過東榆聖女,但是畢竟不是從小學習東榆秘法,同曾經身為東榆長老的冬娜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再者沐寂 修習的時間短,如果若是說拼起秘術,一定不會是冬娜的對手。

但是問題就出在沐寂 也曾為東榆聖女,那麼也就意味著對于很多秘術她都懂得破解之法。

依照雲啟的意思來講,殷綃是打算讓馭獸者同東榆聖女對抗,而沐寂 在一旁破解東榆聖女的秘術,這樣一來一往,東榆聖女必然招架不住。

周遭的猛獸越來越多,遠遠看去,一雙雙綠油油的眼楮距離她們越累越近。

沐寂北蹙起眉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幾名馭獸之人如今都在她們周遭,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此刻的沐寂 也藏身于密林之中,身旁的男人正是之前站在殷綃身邊的馭獸者。

沐寂 的眸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周身那種寧靜如水的氣息努力壓抑著她心中的狂熱。

原本她找上軒轅凝霜,便是想要借助東榆秘法至沐寂北和殷玖夜于死地,可是不想軒轅凝霜竟然是個短命的,早早就死了。

這只能說是沐寂北和殷玖夜兩人運氣太好,可是如今自己有殷綃幫忙,簡直就是連老天都幫她,她就不信,這次沐寂北和殷玖夜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東榆聖女藏身于另一側,周遭圍繞幾名長老替她守護,冬娜坐在中間,手中同樣吹響一只玉笛,如流水般的聲音跳動在這躁動不安的林中。

馭獸者吹響笛子之後,猛獸確實都不安的朝著沐寂北和殷玖夜的方向逼近。

而冬娜的笛聲響起後,穩穩壓住了他一頭,原本向前的猛獸們都在原地徘徊著,似乎一時間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沐寂北等人密切的注視著猛獸的形跡,借此來判斷冬娜和馭獸者之間的輸贏。

漸漸滴,那些躁動不安的猛獸似乎被漸漸安撫,有著退去之意。

而就在這時,又一道笛聲隔空響起,不同于冬娜的安撫人心,嘈雜的有些惹人心煩,卻偏偏又能同冬娜的笛聲糾纏在一起。

沐寂北知道,這笛聲必然是沐寂 所出,一定是在用同種音律來破解冬娜的笛聲,兩人的笛聲糾纏在一起,漸漸的,便听不出冬娜的笛聲來。

反倒是那馭獸者的笛聲,一直清晰的同冬娜和沐寂 的笛聲分隔開來,召喚著林中的猛獸像他們發動進攻。

事情到現在為止,似乎仍在預料之中,想必提前知會過冬娜,她也一定有擺月兌沐寂 糾纏的辦法。

猛獸終于被壓制不住,像是月兌韁的野馬,一個個怒吼著向眾人本來。

軒轅凝塵同樣處在其中,看著奔騰而來的猛獸,有微微的失神。

沐寂北看了他一眼,心也涼了一半,殷綃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只怕這場馭獸之斗,她並沒有留下軒轅凝塵的打算。

軒還轅凝塵垂下眸子,看起來頗為受傷,從小到大,他事事听從母後的教誨,即便他做了皇帝,明知自己是個傀儡,卻依舊願意听從她的安排。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的母親,可現在,可是無論他怎麼做,她依舊是毫不猶豫的舍棄自己!自己是有多蠢,才以為,自己可以討她的歡心!

「啊!」軒轅凝塵最先帶著南喬的殺手同猛獸廝殺起來,他的心中是憤怒的。

他本以為自己對于母親來說是不同的,所以他冷眼觀看母後對待他的哥哥趕盡殺絕,卻不料,最後的最後,自己依舊逃月兌不了這樣的結局!

西羅的士兵和殺手們並沒有主動出擊,而是圍成了一個圈,時刻警惕著四周。

遠處本來的有豺狼,有豹子,還有老虎和野豬,每向前奔進一步,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地動山搖。

沐寂北從來不知道,這座平平無奇的山上竟然會有這麼多的猛獸,怕是那馭獸者將鄰山之上的猛獸都召喚了過來。

南喬的士兵同猛獸廝殺,想必他們終其一生也難以明白,為何自己拼死效忠的主子,最後卻會這樣要不留情的殺掉自己。

並非是殷玖夜和沐寂北在這種關頭還不肯幫忙,只是冬娜曾說過,猛獸都是有靈性的,若是身上沾染了太多猛獸的鮮血,只會使得猛獸更加發狂。

沐寂北眼看著南喬的士兵一口便被老虎吞去了半截,連帶著衣衫都被卷入了虎口,腸子肚子都淌了出來。

沐寂北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扶著殷玖夜就干嘔起來。

殷玖夜幫她輕拍著背,眉頭微蹙,十分心疼。

老太妃原本也是難受不已,一瞧著沐寂北嘔了起來,憂心起她,自己倒是好了不少,一直反復悼念著︰「這可怎麼是好。」

殷玖夜將沐寂北攔在懷里,讓她不要再去看。

林間的廝殺依舊十分慘烈,野豬用那尖尖的獠牙,狠狠的將南喬的士兵釘在樹干上,或者用其將人穿透,再將其甩出去,十分可怖。

靠在殷玖夜胸膛的沐寂北,只覺得他的胸膛格外溫暖,很快就讓她安穩下來。

一手輕輕的搭在肚子上,心中緩緩道,寶寶要乖,不要鬧娘,娘正在和你爹爹打怪獸。

靜下心後,沐寂北便發現冬娜的笛聲有著明顯的變化,漸漸的同沐寂 的糾纏中擺月兌了出來,笛聲越發清明,隱隱有蓋住馭獸者之象。

沐寂北不甘落後,變換曲調,再次同冬娜較量起來。

兩人的笛聲糾纏不休,隨著時間的流逝,卻漸漸不如之前的強勁,明顯是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就在笛聲紛紛減弱之時,冬娜的笛聲率先來了個大逆轉,就連沐寂北這種局外之人都能夠听出她是拼盡全力,放手一搏。

而原本消弱下去的沐寂 ,也再次奏響,似乎非要于冬娜一較高低。

兩人都在拿性命爭斗,當初在東榆的時候,冬娜和沐寂 可以說梁子也不小,在冬娜看來,自己若是輸給了沐寂 ,日後在東榆可以說是顏面無存。

而對于沐寂 來說,一定要死死拖住冬娜,讓沐寂北和殷玖夜葬身于此!

所以此刻的兩人,雖然是在吹笛相斗,卻是真正的在以命相博。

想來,沐寂 一定是恨透了沐寂北和殷玖夜,不然也不會這麼拼命。

就在混亂的笛音擾的人心煩之時,一道笛聲戛然而止。

沐寂 噴出一口鮮血,一手扶著身旁的樹干,一手捏著笛子,嘴里的血不斷向外翻涌,整張臉也沒有一點血色。

馭獸者看了她一眼,卻始終繼續吹奏著自己的笛子,沒有理會一絲一毫。

沐寂 靠著樹干緩緩下滑,一雙黑眸看向不遠處依偎的男女,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手中的玉笛滑落,女子緩緩閉上了眼楮,腦海中涌現的卻是年少相依的畫面。

「北北。下次不要同大夫人這麼說話,會被打的。」

「北北。這糕點是父親帶回來的,你也快來嘗嘗。」

「北北。這是姐姐給你做的兩件衣裳,姐姐知道你現在什麼也不缺了,只是想你不要嫌棄。」

「沐寂北!你為什麼要和我爭!你明明已經得到了一切,為什麼連我唯一愛上的男人都要和我搶。」

「殷玖夜。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

過往像是頁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翻閱著,一會停在這一頁,一會停在那一頁,往事被風吹散。

沐寂 緩緩睜開雙眼,看向遠處絕美的女子,緩緩開口道︰「北北,來世我們還做一對苦難姐妹,我還照顧你,好不好?」

人大抵如此,能夠共患難,卻難以共富貴,這大概是世間最悲涼的事情。

沐寂 緩緩閉上雙眼,再也沒有醒來,嘴角的血跡猙獰著,卻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有著說不出的愜意和解月兌。

東榆聖女冬娜也因為支撐不住吐出一口鮮,不過縱然臉色蒼白,卻還是能夠支撐的的住。

少了這雜亂的聲音,馭獸者的笛聲變得明朗起來,之前徘徊不前的野獸,竟然紛紛發起進攻。

冬娜眼看那些猛獸向沐寂北和殷玖夜發動進攻,猶豫了一下,強撐起身子再次吹響了玉笛。

本以為,依照自己東榆聖女的能力,只要吊著一口氣一定能夠壓制的住這比起沐寂 都要差了許多的馭獸者。

可是漸漸的,冬娜卻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幾番交手下來,這名男子的笛音始終保持著一個起伏,就好像精力沒有受到一點影響一樣。

沐寂北也察覺到,冬娜自從同沐寂 的笛聲斷了後,再次奏響便沒有之前那般強勁了,但是即便是沒有那麼強勁,應對起馭獸者之前的水準還是足夠的。

怪就怪在這馭獸者好似在一點點提升他的力道,無論冬娜使出什麼樣的勁道,他都可以與之抗衡。

「你覺得不覺得殷綃身邊的馭獸者很怪?」沐寂北對著殷玖夜問道。

殷玖夜點頭道︰「最初感覺很弱,但是現在卻覺得很強。」

猛獸已經將一眾人等團團圍住,軒轅凝塵也終于因為抵擋不住而和殷玖夜等人退到一處。

就在這時,馭獸者似乎已經找到了冬娜的極限,一道破空的笛聲響起,冬娜的笛聲戛然而止,再次涌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昏迷過去。

馭獸者再沒了阻礙,整個人也不再隱藏實力,肆無忌憚的開始吹起玉笛,一道道笛聲帶著凌厲的氣流,破空襲來。

所有的猛獸一瞬間向眾人狂奔而至,張開血盆大口便開始撕扯起來,震天的吼聲綿延至帝都百里,依然難以消散。

殷玖夜心頭一涼,卻是極快的反應過來︰「中計了!」

沐寂北同時道︰「殷綃察覺出了雲啟會背叛她,料到他會送消息給我們,所以刻意讓他知曉了假消息,正好將計就計!」

好一個殷綃,果然陰險至極,他們都以為沐寂 是她的底牌,可是實際上那個在她大婚時招來蝙蝠的人才是少見的馭獸高手。

當日,他奉軒轅凝霜之命,來破壞自己大婚,卻因為被殷玖夜早先察覺,請了冬娜來防御。

他故意裝作不敵董娜,看似潰敗,實則不過是隱藏了實力,也給他們制造一個他只是泛泛之輩的假象!

也許,從軒轅凝霜出使西羅開始,她的一舉一動便都被殷綃算計在內,包括軒轅凝霜的做法和反應,也因此沒有出面,便算計到了自己和殷玖夜的頭上。

這馭獸者隱藏的極好,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個真正的高手,比東榆聖女還要厲害的高手!

她們都以為沐寂 知曉東榆秘術,才會是最難對付的一個,可實際上,這名蟄伏的馭獸者才是最後的殺招!

如今冬娜不敵,眾多猛獸環伺,只怕今日只會是九死一生。

在馭獸者的笛聲下,所有的猛獸都發狂的向中間的人狂奔過來。

沐寂北的臉色很沉,知道自己一方人不能再坐視不理,這些發狂的猛獸橫沖直撞,讓人來不及多想就已經沖了上來。

張凱血盆大口就開始撕扯起來,西羅的士兵也不得不應付起來。

只是相比于這些凶殘的猛獸,這些所謂的高手依然顯得難以招架,越來越多的人消失。

對,是消失,他們或者被猛獸給瓜分,撕扯成碎片,或者整個人被吞入月復中,找不見一點蹤跡,唯獨地上的血越來越多,沒有流淌,而是一點一點的滲入了黝黑的泥土,呈現出一種刺目的紫紅。

這不該是一場對決,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人類在這一刻變得渺小起來。

沐寂北看著眼前的場景也紅了眼,殷綃啊殷綃,到底有多麼冷硬的心腸,才會無動于衷的看著這些無辜的人受到如此殘酷的折磨,看著這些鮮活的生命在恐懼和痛苦中湮沒。

笛聲依舊高昂,卻帶著擾亂人的魔力,讓人的心神不自覺的開始浮躁慌亂起來,而這些猛獸更是肆無忌憚的踐踏著一條條生命,仿佛要摧毀整個世界。

沐寂北對著殷玖夜道︰「必須殺了這個馭獸者!只有殺了他,這些猛獸才有可能漸漸安穩。」

老太妃道︰「可是現在根本沒法沖出重圍,你瞧這些張著血盆大口的畜生,即便是武功再高怕是也出不去。」

殷玖夜掃視了一眼全場,確實,這密密麻麻的猛獸實在是讓人難以擊破,若是他一試,也許有機會,但是林中漆黑,那馭獸者的笛聲卻是從四面八方而來,實在難以判斷他到底藏身于何處。

再者,此時人人自顧不暇,若是他在這個時候出去,無疑將沐寂北置于危險之中,依照她的武功,再加上現在有身孕,實在難以自保。

殷玖夜一面快速的思索著,一面同不斷靠近的猛獸廝殺。

只一會,一身黑袍便染了血。

沐寂北看著面前的場景,焦急不已,這些猛獸比起那些所謂的高手更難對付,因為猛獸體型大,攻擊性強,而且同人的招式不同,甚至在此刻是沒有一點思維的瘋狂攻擊,也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會受傷。

如果長時間這麼下去,即便是殷玖夜也會耗盡體力,難以應對。

軒轅凝塵同樣在苦苦支撐,比起後動手的西羅士兵,已經支撐了許久的他們更顯狼狽。

軒轅凝塵的臉上已經被利爪抓出了幾道血痕,身上更是多了不少的血窟窿,整個人已經氣喘吁吁。

就在這時,一只老虎張開血盆大口像沐寂北沖了過來,殷玖夜正應付著另外一面襲來的兩頭野豬,根本無暇分身。

沐寂北側身一躲,老虎的爪子很快就沖著她拍來,一腳踢起地上的一把劍,對著虎爪狠狠的砍去,可是這精心打造的劍在對上虎爪時,瞬間就斷了開來。

老虎因為受傷,劇烈的嘶吼了起來,看起來更加暴躁,縱身一躍,便向沐寂北撲了過來。

沐寂北心頭一緊,就地一滾,快速躲開,老虎十分發怒,可是銅鈴大的眼楮卻一下子看向了站在一旁臉色發白的老太妃。

狂吼一聲,舍棄了沐寂北,向著老太妃撲去。

縱然老太妃膽識過人,可是畢竟是一個沒有武功的婦人,再怎也快不過發了狂的老虎。

「不!」沐寂北心頭一痛,便向著老虎撲了過去。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殷綃的用意了,也許殷綃早就料到在老太妃看到那張字條的時候會來找自己,而自己也一定會同老太妃母女相認,這正是她真正的目的!

正因為無論是老太妃不是常人,所以一定能夠看出那張字條有所端倪,怕牽連自己,一定會來同自己商量。

一旦老太妃將這件事一說,那麼自己一定會同她母女相認。

一旦知道了自己是她的親生女兒,又知道自己一身犯險,她必然不會一人離開。

而今日這場馭獸之斗,殷綃便是想讓自己再次經歷生離死別!讓自己或者是老太妃在剛剛享受到失而復得的喜悅後,便遭受至親慘死自己面前的劇痛,更是為了將所有人一打盡,以絕後患!

**上的折磨並不可怕,甚至是即便是西羅的江山完全落入了殷綃的手中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便是對人心靈的打擊,自己的親人慘死于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將會成為她們此生難以走出的噩夢!

殷綃啊殷綃,你到底何嘗歹毒,老天為什麼會把如此深的心機,如此莫測的手段給了你這樣一個歹毒的女人。

沐寂北想也沒想,便沖著猛虎撲了上去,老太妃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北北!」

殷玖夜聞聲心頭一緊,一回頭所瞧見的便是沐寂北整個人緊緊趴在老虎的身上,雙手狠狠扯住老虎身上的皮肉。

而老虎似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人而不滿,劇烈的甩起身子,似乎打定主意要把沐寂北甩下去!

沐寂北的手抖個不停,若是以往也許她真的不會怕,可是現在她卻是有些怕了,她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因她而喪命,也怕自己真的死在了這只虎手中,留下殷玖夜孤身一人。

不!她必須活著!她一定要活著!

女子緊緊抓著老虎的皮毛,因為老虎力大,為了防止自己真的被老虎甩下去,長長的指甲狠狠的扣進了老虎的皮肉,帶出了不少鮮血。

感受到疼痛,老虎更加暴躁,可是卻發現,只要一甩動身上的人,那自己的皮肉也會隨之而撕扯的更加厲害,這種認知,到是讓它稍稍安穩了一下。

就在這時,殷玖夜找準時機,凌空而起,一把長劍從老虎的頭頂狠狠刺入!

原本氣勢凶猛的老虎瞬間頹然,緩緩的倒在地上。

殷玖夜緊緊的將沐寂北摟在懷里,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著,剛剛那一幕觸目驚心,若是沐寂北真的讓老虎甩了下去,決計沒有生還的可能。

沐寂北也是松了口氣,輕聲安慰著男人︰「殷玖夜,我一個人徒手殺死過三只老虎。」

殷玖夜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其實她們都明白,面前的這些猛獸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那些猛獸了,在馭獸者的笛聲之下,它們體內所潛藏的凶狠嗜殺全部被激發了出來。

老太妃落下了兩行淚水,緩緩閉上雙眼,松了一口氣,甚至開始懊悔自己為何不肯離開,如今反倒是成為了她的拖累,只是,當初的她只是想著不能再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從自己的面前消失,卻沒想到會帶來這樣一場災難。

沐寂北走向老太妃,握住她的手,她自然知道她的自責︰「娘,沒事的。」

老太妃身形一顫,看著沐寂北流下兩行淚水,笑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山上堆積了許多的猛獸尸體,可是縱然如此,猛獸依舊如潮水一般向他們奔來。

看著那殺不盡趕不走的猛獸,讓人無端生出一種絕望。

天黑壓壓的,帶著一種沉悶的氣壓,讓人難以喘息,濃重的血腥氣更是讓人作嘔,一切都變得混沌不堪。

殷玖夜早已讓人集結力量突破出去,可是卻一道口子卻始終東榆沒有打開,零星有幾個人沖了出去,可也一定會被嗅覺敏銳的猛獸給叼了回來。

就在這時,兩頭野豬沖向了軒轅凝塵,軒轅凝塵整個人的反應都有些遲鈍,似乎已經體力不支,勉強應付起兩頭凶悍的野豬,卻讓自己身上添了不少的傷。

沐寂北和殷玖夜對視一眼,殷玖夜便飛身過去幫忙。

沐寂北想,如果沒有殷綃,其實軒轅凝塵應該會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也可以是一個廣納賢德的帝王,他無限度的放低了自己,隱藏自己的才能,因為信任自己的母親,甚至甘願做一個傀儡。

可是最後的最後,她的母親卻毫不猶豫的舍棄他。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才能,讓殷綃生出了忌憚,也許因為他的存在,讓殷綃不能名正言順的稱帝,也許根本沒有什麼理由,所有人于殷綃無異,都是她權勢之路上的基石,但是相比起軒轅凝霜,這個男子始終沒有想過主動傷害他們,遠不及殷綃那般討厭。

「謝謝。」軒轅凝塵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跡。

世界就是這麼神奇,上一秒你拼盡全力要殺的人,卻在下一刻就出手救了你。

殷玖夜沒有說話,走到沐寂北身邊。

不遠處的山崖上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幾乎將這天照成了白晝,刺目的很。

而笛聲竟然在這個時候有所轉變,猛獸們也不再發起攻擊,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麼,不安的來回拍打著腳掌。

沐寂北抬眼望去,那一片璀璨的火光之中,正是那天下間最美艷的女子。

殷綃一身妖艷的紅衣,上面繡著幾乎要飛奔而出的巨大金龍,頭上帶著兩根赤金打造的龍型發簪,有著一種驚天動地的美,在火光的映襯下,就好似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

是啊,誰說她為帝不合適呢?這一身的風華,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及?

殷綃站在山崖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身遍野的尸體,神色無波。

「還真是慘烈,看的母後的心都痛了。」殷綃的目光落在了殷玖夜身上,卻沒有去看軒轅凝塵一眼。

殷玖夜眸色極冷,像是萬年不化的冰川。

殷綃卻是笑道,語氣中帶著惋惜︰「看來我的好兒子,終究是沒能踩著母後的尸體坐擁天下啊。」

殷玖夜依舊沒有開口,只是將沐寂北摟在中。

可軒轅凝塵卻忍不住了,滿眼傷痛的道︰「母後…我處處听命于你,為你鞍前馬後,我甚至什麼都不求,只求能夠留在母後身邊,可為何,母後還是這般心狠!」

他不是看不懂她的野心,只是他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盡心盡力的去幫她,那麼他始終都會是她的好兒子。

殷綃听後,卻是莞爾一笑︰「既然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多年,我倒是也不介意你叫我一聲母後,只是好孩子,不得不告訴你的是,你不是母後的親生孩子。」

軒轅凝塵整個人都愣住了,沐寂北和殷玖夜也是十分驚訝,軒轅凝塵怎麼會不是殷綃的兒子?

「當年,我所生之人唯有凝霜一個孩子,可是沒有兒子對于我而言實在是一大阻礙,便命人在宮外尋了一個男嬰,和女嬰一同昭告天下,所以真是可憐,你竟然不是我的兒子。」殷綃嘲諷的開口。

軒轅凝塵整個人都好像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搖搖晃晃的看著懸崖上華貴的殷綃說不出話來。

曾經,這個女人對他悉心教導,教他武功,教他識字,甚至帶著他四處游玩,雖然他始終覺得她是那樣深不可測,可是他分明看得出她眼中流淌的溫柔。

所以,他才始終舍不下這份親情,甚至比起軒轅凝霜他對殷綃更多了一份信任。

「我不信!我不相信這是假的!」軒轅凝塵失控的對著殷綃大喊!

殷綃卻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看向殷玖夜道︰「我的好兒子,母後給你一次機會,殺掉你身邊的女人,母後就帶你走,並且讓你做天下唯一的帝王!」

沐寂北忽然間覺得無比氣憤,並不是因為殷綃讓殷玖夜殺了她。

而是面前的這個女子實在不配做一個母親,她殺死了她的丈夫,卻還想逼著他的兒子殺了他愛的女人,逼迫他的兒子走著和她一樣的路,來證明她是對的!

「若是你跪下向我求饒,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去幫你,不然你一個女人,難不成要始終靠著幫人暖床來守住帝位?」殷玖夜的言語忽然間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沐寂北有著莫名的心疼,畢竟他咄咄相逼的人始終是他的母親。

殷綃的臉色一變,看了滿山狼藉,冰冷的吐出兩個字來︰「動手!」

原本停下的笛聲再次奏響,而且變得比之前更加凶猛,所有的猛獸以最凶惡的嘴臉向人奔騰而來,呈現出一種摧枯拉朽之勢。

殷綃冷冷的看著山崖下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離去。

這場仗,終究是她贏了,她不信有人會逃得過這場劫難。

西羅,即將落入她的手中!

不肖片刻,殷玖夜身上就受了幾處很重的傷,尖利的爪子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掏空。

而因為要護著沐寂北和老太妃,他更是處處受到阻滯。

沐寂北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在有朝一日成為他的累贅,眼中露出森然的寒意,拿起刀也走上前去。

殷玖夜正對同一頭猛虎和一頭獅子爭斗,可後面卻迎面奔來兩頭凶猛的野豬。

眼看男子分身乏術,小心翼翼奮戰的沐寂北一下子就沖了過去,野豬尖利的獠牙狠狠刺進沐寂北背脊,一瞬間沐寂北身上就多出兩個血窟窿,鮮血如注,不停的噴灑著。

殷玖夜有些發狂,一腳踢飛了那凶猛的野豬,緊緊抱住沐寂北︰「北北!你怎麼樣?怎麼樣?」

野豬凶猛,那尖利的毒牙甚至帶著毒液,強大的沖擊不知奪去了多少人的生命。

沐寂北只覺得那痛像是要抽走自己的生命,緊抓著殷玖夜的手,卻還是笑道︰「你。你。素來。是個。是個小心眼的,我。我若是救。了姑母。而不救你。你又。該吃醋了。」

殷玖夜慌張的捂住沐寂北身上的兩個血窟窿,想要讓它不要再流血,可是鮮血卻依舊源源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間流出,男人的臉上是少見的蒼白。

「我沒事。」沐寂北看著男人的樣子十分心痛,輕聲安慰道。

殷玖夜的眼楮蒙上一層水霧,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我帶了藥。有藥的。北北,你不會有事的。」

殷玖夜慌亂的從袖口中拿出幾只玉瓶,可就是這簡單的動作卻一直讓他抖個不停,甚至幾次拔下玉瓶的塞子都沒有拔下。

沐寂北安靜的看著男人的動作,仔細描摹著他的容顏。

殷玖夜慌亂的將藥粉灑在沐寂北的身上,不少因為他的抖動卻都灑落在了地上。

傷口鋪灑滿了白色的藥粉,可是那血卻依舊沒有止住的跡象。

殷玖夜的手上的血水和藥粉甚至混合成了血漿,可是那兩個窟窿里依舊是鮮血如注。

「怎麼會呢。怎麼會止不住呢。」看著面前這張染血的嬌顏,男人滑下一滴淚珠,滴落在女子臉上。

沐寂北緩緩抬起小手,想要為男子擦去淚珠,可後肩上的兩個血窟窿卻讓她的動作一滯,殷玖夜輕輕拿起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卻是緊緊的攬住她不肯松手。

「殷玖夜。也許。今天。我就要死在這了。,但是。我一點都不害怕…。我是那麼幸運。可以遇見你。你。你可要好好活著。我。」沐寂北的嘴里不受控制的吐出不少血來。

「北北…北北!」殷玖夜運起內力,想要為沐寂北度送真氣。

可是沐寂北卻突然輕聲道「殷玖夜,再親親我吧。我怕下輩子我找不到你。」

懷中的女子一直在笑,可是男子卻不可抑制的留下了兩行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殷玖夜仍舊執著的幫沐寂北擦去傷口上的血跡,直到連他的手都開始滴血。

殷玖夜一把扯下自己的袖子,不斷的幫她擦去傷口的血跡︰「一定可以擦掉的。一定可以的。」

沐寂北看著這樣的男子,心痛不已,都說,死了是一種解月兌,活著的人才是痛苦的。

「殷玖夜,別管了。沒用的。」沐寂北輕聲勸道。

「不會的!」殷玖夜近乎嘶吼著。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希望他可以活著,去看看還不曾看過的山,去走走她們沒有一起走過的路,去看看遠山的夕陽,或者,建一艘大船,去遠航。

「路。路。那麼長,我一個人會害怕的。但是。你若是。若是來陪我。我會難過的。殷玖夜。我想要。你活著。好好活著。殺光。那些。」沐寂北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到最後,她甚至失去了知覺,只覺得面前的男子都開始變得模糊,開始麻木。

「我會找到你的,你等著我就好,我會陪你一起走,一起走的。」殷玖夜回過神來,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女子,終于不再去管那流個不停的鮮血。

「那。那萬一你沒找到我。我豈不是要做。一輩子的老尼姑。」沐寂北幫他擦去淚水,笑道。

老太妃在一邊潸然落淚,緊緊的捂著自己的最,沒有說話。

「那你就不要等我,我找到你時,若是你未嫁,我便娶你過門,若是你嫁了人家,我就殺了他再娶你。」殷玖夜緩緩道。

沐寂北緩緩勾起嘴角,輕嘆道︰「還是這麼霸道啊…」

殷玖夜小心的輕吻上女子的櫻唇,品味著那點點咸澀還有淡淡的血腥。

就在這時,幾只野豬已經將兩人團團圍住,不遠處更是跳過來一只凶猛的老虎,縱身一躍,撲向兩人。

可是兩人誰也沒動,仿佛世界都定格在那一剎那,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太陽那一刻升起,火紅色的天際像黃泉路上盛開的曼陀羅花,鋪就成一片花海。

刺眼的光芒劃破天際,陽光普照大地,仿佛昭示著黑夜將會過去,黎明終將到來!

男子始終溫柔的注視著懷中的女子,縱然她已經閉上了雙眼,似乎周遭的一切對于他而言都不再重要。

就這麼看著她,守著她,陪著她到永遠。

那一刻,眾人只覺得他化作了一座豐碑,縱然是漫天風雪,也沒有一人能將他撼動。

就在那猛虎即將落在兩人身上的時候,凌空一道利劍飛出,一招將老虎掀翻在地。

清涼的笛聲乍然響起,讓薄霧彌漫的山林劈開一道曙光,那笛聲悠揚清冽,讓人精神一震,瞬間就好似注入了無盡的力量。

而原本凶殘的猛獸也漸漸變得安靜下來,盡管依然躁動不安,可是卻不再傷人。

馭獸者的笛聲渾濁而萎靡,讓人頭痛欲裂,心煩意亂,可是此刻,他的笛聲卻好似離眾人很遠很遠,穩穩的被這後來的笛聲壓制住。

馭獸者面色一凜,他自己的本領他知道,天下之間,馭獸之術能夠超過他的絕對不會超過三人,就算沒有沐寂 做引,他也會完勝東榆聖女,可是此刻吹笛的是誰?竟然能將他壓制至此!

馭獸者忽然生出一絲不妙的感覺,收斂了情緒,集中精力,重新吹奏了一曲,可是這次,無論他如何努力,他的笛聲都像是被隔絕在外了一般,根本無法影響到林中的眾人。

那清冽的笛聲越來越大,一點一點穿插在馭獸者笛音的縫隙里,像是溫柔又清涼的水,漸漸的,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給包圍,卻讓他好似陷入沼澤,無法抽身。

馭獸者心頭升起一種恐懼,不再隱瞞一絲一毫的實力,瞬間將自己所有的能力都暴露出來,卻不知,這正是他死期的到來。

吹笛者似乎很快就感受到了馭獸者江郎才盡,悠揚的笛聲瞬間凌厲了起來,那馭獸者只覺得頭痛欲裂,雙手甚至連笛子都已經拿不穩,一瞬間,天旋地轉。

所有人都警惕的凝望著四周的變化,氣喘吁吁不敢妄動。

成群的猛獸漸漸變得安穩起來,少了之前的戾氣,變得懶洋洋的,若非那殘留的血跡,一定想不到剛才的艱難。

馭獸者終于忍受不住,整個人跌倒在地,雙手捂著腦袋,發出劇烈的嘶吼︰「是誰?到底是誰?出來!」

一襲白衣的女子站在樹梢,衣袂飄飄,迎風飛舞,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哼,雕蟲小技罷了,竟然如此害人性命!」女子神情中帶著不滿和憤怒,卻沒有一絲折損她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

這些經歷九死一生的人听見馭獸者聲嘶力竭的嘶吼,非但沒有同情,眼中升起熊熊的烈火,若非是因為這個人,他們也不會有此遭遇。

不少人自發的向馭獸者傳來聲音的方向跑去,一個個扔下刀劍,對他拳腳相加,仿佛只有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才會讓他們心頭出上一口怒氣。

那馭獸者不一會就被打的鼻青臉腫,加上不斷涌入腦中的笛聲,一點一點在抽干他的生命。

沒一會,那馭獸者便被生生打死,身上青紅交錯,臉上更是沒有一處好的地方,眼楮甚至都要被人給打了出來,足可見這人到底是有多麼讓人痛恨。

在白衣女子的笛聲下,被安撫下來的猛獸成群結隊的像山林中退去,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

「哥!」一男子走到殷玖夜身邊。

殷玖夜听見他的聲音沒有一絲反應,目光始終放在了懷里的女子身上。

殷玖笙也是一陣心痛,自己的哥哥他是知道的,若是沐寂北真的出了什麼事,只怕…。

「玖笙,快點帶他們離開。」白衣女子站在殷玖笙身側。

「跟我走,快點走她也許還有救。」殷玖笙帶著眾人走向了一處在山中開鑿出的隧道,若非是知道的人,一定不會找到這個地方。

殷玖夜心中一顫,是啊,也許北北還有救,當即起身,緊緊抱著沐寂北,步伐堅毅,快速離開︰「北北,撐住。」

白衣女子看了眼沐寂北,走上前幫沐寂北把了把脈,而後從一個白色的瓷瓶中拿出一顆丹藥,給沐寂北服下,同時安慰殷玖夜︰「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雲啟一直在洞口前等候,初一等人也早早被他發現,並且拉到這里來,一行人瞧見殷玖夜等人走來,眼中都流露出欣喜。

「快點走,離開西羅,去南喬。」雲啟也少收起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變得十分嚴肅,足可見如今的形勢十分險峻。

一行人穿過隧道,跟著雲啟一路向前走,拐了幾個彎之後,也不知怎麼回事,直接就到了西羅一個偏僻的小城。

而在這里,早已經準備好了數匹馬車和快馬,還有幾名大夫。

一名大夫想要給沐寂北包扎傷口,殷玖夜皺了皺眉,抱著沐寂北上了馬車,輕輕揭開她的衣衫,粘稠的血液和她的皮膚粘連在一起,殷玖夜的扯動,讓沐寂北抿緊了雙唇,嚶嚀了一聲。

殷玖夜的手有些抖,安撫道︰「乖。」

在男人的腿上,沐寂北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身子,殷玖夜將衣服扯掉後,連忙撒上傷藥。

那兩個刺目的血窟窿讓他萬分心疼。

沐寂北微微轉醒,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可是那一刻她真的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在流逝。

手輕輕模上肚子,她知道,孩子還在,當初替殷玖夜擋下野豬的襲擊時,她怕傷及孩子,所以刻意用的後背去擋。

一抬頭,整個人便落盡了一雙溫柔的眸子,沐寂北臉頰一紅,馬車里無端的生出幾分曖昧。

男子狠狠擷取住女子有些干涸的唇,帶著懲罰性的宣泄,撬開女子的貝齒,靈活的舌頭便滑了進去。

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在他的心頭,再也舍不得放開懷中的女子。

女子的小舌趕忙閃躲,可是卻躲不過男子的糾纏,觸及到軟軟的舌頭,一陣臉紅。

直到沐寂北快喘不上氣來,殷玖夜才松開她,只是卻一直黑著臉,讓沐寂北不敢說話。

她知道,她讓他擔心了,他一定生氣了。

可是,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受傷,也許當自己陷入愛情,就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自量力吧。

馬車中有干淨的衣服,沐寂北穿好衣服後,勉強已經能走了,剛剛迷迷糊糊之中,她隱約察覺到那名白衣女子給她服用的藥丸,也不知到底是什麼靈丹妙藥,一瞬間,便讓她覺得靈魂一下子回來了。

「殷玖夜,你別生氣了。」

男人不理,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心頭更是壓抑著無端的怒火。

沐寂北有些心虛,挽著男人的手臂道︰「殷玖夜,你看我都這樣了,你還不理我,我會很傷心的。」

殷玖夜還是不理,沐寂北只好繼續道︰「殷玖夜,我這可都是為了你,這正是說明我愛你,你以後就可以安心了。」

殷玖夜一雙黑眸有著隱隱的火光,可是看著女子那可憐的模樣,怎麼也發不起火來。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為了他,可是這天下間,不管是誰,都遠遠沒有她來的重要。

沐寂北看著那火光,有些瑟縮,卻也知道男人是不會傷害她的。

「殷玖夜!你再不理我,我就找別人去!」沐寂北有些賭氣的開口。

「你敢!」殷玖夜一聲低吼,帶著濃濃的危險之氣。

沐寂北扁扁嘴,沒再說話,卻是討好的對殷玖夜笑了笑。

因為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所以兩人沒有再多膩歪。

殷玖夜率先下車,而後將沐寂北給抱了下來。

沐寂北打量起殷玖笙身旁的女子,一席白衣十分出塵,帶著與世無爭的淡然和寧靜,卻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威嚴。

原來,這名女子是居住在巫山的聖巫一族,長久隱居避世,族人眾多,卻少有紛爭。

沒人知道巫山在哪,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不過沐寂北曾經研究東榆秘術的時候曾經了解過,在《巫史冊》一上,曾經看見過聖巫族的傳言。

據說在巫術初現的時候,便有了聖巫族,因為聖巫族使用巫術治病救人便被人賦予了聖字,因為聖巫族的巫術匯集了不少百姓,便有不少人紛紛拜入聖巫一族門下。

聖巫族本是想著教導出更多的弟子,讓巫術得以綿延,也好世代造福于百姓。

可誰知,這一切卻在聖巫族第六代的時候發生了變化,在第六代的時候,聖巫族出現了一個天賦極高的弟子,叫做旭日,旭日學習很刻苦,為人也很誠懇,十分受人喜歡,第五代族長將全部衣缽都交給了他。

可誰知,這才是災難的開始。

至于後來,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旭日之前的一切都是偽裝的,只是道行實在是太深,竟然瞞過了所有人,帶到學會了高深的巫術之後,便開始害人,為自己謀利,甚至妄想坐擁天下,使得天下生靈涂炭,遭此大劫。

而另一種說法則是說,旭日得到了權力之後,野心開始逐漸膨脹,認為天下再也沒有人人能夠阻擋他,便開始四處作惡,只尋開心。

而因為巫術崛起,而沒落的法家,便開始一一聲討,趁機對聖巫族發起了戰爭,再加上旭日覬覦皇權,皇族也開始趁機打壓聖巫族。

一時間,大戰爆發,山河震動。

最終,聖巫族的十幾名弟子合力將旭日至死,卻也因此而受到重傷,同皇族議和之後,便退隱巫山。

所以,可以說聖巫族是巫術的始祖,無論是東榆還是馭獸者的法術,都來源于聖巫族。

只是沒有想到,聖巫族隱沒多年,世間卻再次有人用它為禍,實在難以想象,當初全盛的旭日和聖巫族,到底擁有怎樣毀天滅地的力量,而那場大戰,又將會是怎麼樣的驚天動地。

原來,殷玖笙自從落崖之後,傷勢極重,昏迷不醒。

正巧遇見的聖巫族的現任族長之女,也就是那名白衣少女。

少女見著他傷勢極重,便將其帶回了巫山,以至于後來,兩人日久生情。

殷玖夜對著那些修整了一段時間的殺手和士兵們開口道︰「你們都散去,各自找地方藏身,不要久留于此。」

那些人都離開後,殷玖夜看了受到極大打擊的軒轅凝塵一眼道︰「你最好也不要留在西羅,若是讓殷綃發現蛛絲馬跡只有死路一條。」

軒轅凝塵微微動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殷玖笙這時對著殷玖夜開口道︰「我們之前已經同沐正德會和過,他的意思也是讓你立即啟程去南喬,雲啟會助你在南喬登基為帝。」

殷玖夜微微蹙眉,沐寂北輕聲開口道︰「我爹是否可好?」

殷玖笙對著沐寂北溫和的笑笑︰「一切安好。」

那個叫做一一的白衣女子開口道︰「你爹的死還是我們幫的忙,才沒有人懷疑。」

沐寂北有些驚愕︰「你們早就見過他了?」

一一點點頭,繼續道︰「山上我已經善後過了,即便殷綃派人前來,也只會以為你們已死,不過殷綃向來警覺,怕是不會隱瞞太久,你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前往南喬奪回南喬的帝位。」

沐寂北有些憂心道︰「南喬如鐵板一塊,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完成。」

雲啟這時接道︰「我會證明他是軒轅帝的兒子,而軒轅帝當年也曾留下聖旨,在他死十年後,若是找到了他的孩子,便立刻廢黜殷綃,讓南喬皇族回歸軒轅氏族血脈!」

沐寂北有些驚愕,難道軒轅帝就這麼肯定他的兒子不會死嗎?

「軒轅帝在朝中埋下的棋子,自殷綃走後,就開始動了,想必只差你回去繼承帝位,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雲啟的語氣有些焦急。

沐寂北點點頭,和殷玖夜上了馬車,這番他們逃出生天,殷綃便注定失敗了!

沐寂北想起殷綃,不由得覺得她有幾分可憐,更多的應該是可笑。

她一直以為自己處心積慮多年,一點點掌控了權勢,甚至一統天下的願望也即將實現,可惜,在最後,卻發現,自己依然不過是處在軒轅帝的掌控里。

而更加致命的是,軒轅帝在將她推上雲端之後,卻會立刻讓她跌入深淵。

這種感覺,只怕是殷綃畢生都難以承受。

殷玖笙和一一沒有跟隨一同前往,據說是聖巫族發生了叛亂,有人不甘避世,隨即打算逼死聖巫族長,所以殷玖笙和一一必須要趕回去。

沐寂北和殷玖夜一輛馬車,雲啟和初二等人在後一輛,老太妃和幾名侍衛留在了西羅一戶農家,並不惹人注意。

馬車都是極大的,不過到底是殷玖夜煞氣太重,加上沐寂北受傷最重,沒人願意去找晦氣。

馬車走在一條不太平坦的小路上,十分顛簸,震的沐寂北傷口生疼,殷玖夜一陣心疼,將沐寂北拉過來,讓她側躺在自己腿上,盡量減緩馬車的顛簸。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最終在男人的目光中睡去。

沐寂北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一行人到達了一座小鎮,因為馬車所走的是僻靜坎坷的小路,所以這一路並沒有遇見太多的人,這座小鎮也無法同繁盛的帝都相比,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顯得安全。

一行人找了鎮上的一家酒樓,酒樓的條件在當地已經算是極好的了,只是對于幾人來說是實在是只能算作勉強湊合,好在不是出來玩,而是逃命。

倒是也沒人挑剔。

「店家,四間客房,再送些好酒好菜。」初一付了銀錢,小二的態度也很是熱情。

殷玖夜將沐寂北抱上了樓,惹得沐寂北將臉藏在了殷玖夜的胸前,不敢抬頭。

殷玖夜讓人送了熱水,自己先洗了個澡,看的沐寂北眼饞。

在林中這一天一夜可是髒死了,可是自己後背上的傷實在太重,應該沾不得水。

殷玖夜洗完後,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濕漉漉的黑發滴著水,男人只穿了條黑色的褻褲,**著健碩的胸膛,在沐寂北面前來回晃悠著。

沐寂北臉頰微微發紅,卻不知該怎樣和他開口。

殷玖夜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挑眉道︰「想洗?」

沐寂北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只覺得渾身難受。

「不行。」殷玖夜拿著棉布隨意的擦了擦頭發,便將棉布一扔,不再理會。

殷玖夜盛好了飯,看著床上發呆的沐寂北道︰「過來。」

沐寂北不情願的坐了過去,雖然肚子很餓,可是她還是更想洗澡,自己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還在老虎身上被甩來甩去,全是泥土。

男人看著沐寂北頭幾乎都要埋在飯碗里了,一口菜也沒夾,不由得探了口氣︰「好好吃,吃完洗澡。」

沐寂北這才笑了,殊不知自己被男人寵溺的越來越像是個孩子。

吃過飯,殷玖夜幫著女子調好水溫,不過桶中的水卻放的極少,以往的水都會到肩膀左右,這次卻被殷玖夜給降低到了胸下。

沐寂北的臉色憋的通紅,正要將殷玖夜趕出去,卻見殷玖夜一臉揶揄的道︰「洗不洗?」

「你出去。」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

沐寂北說不出話來,紅著臉,背對著殷玖夜解開衣衫,走進了木桶。

男人看著女子後背上那兩處猙獰的血洞上,眸色暗了幾分。

水只到沐寂北的胸口,男人隱約能看到那呼之欲出的可愛,不由得存心逗弄起來。

大手游走在沐寂北身上,幫她仔細清洗著,惹的她一陣輕顫。

屋里很靜,靜到能夠清楚的听見兩人的呼吸聲,曖昧不已。

殷玖夜的眼中閃過兩縷火光,輕輕吻上女子的後頸,小心翼翼避開了後背上的傷口。

沐寂北的睫毛輕輕顫抖著,感覺到男人越來越不老實的手不敢睜開眼楮。

「北北,三個月了。」殷玖夜沙啞著嗓子開口道。

沐寂北自然知道男人的意思,耳根一下子染上了兩抹紅潤。

不等沐寂北說話,殷玖夜直接將人從水里撈了出來,拿著浴巾裹上,便將其側放在了床上。

濕漉漉的發絲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人不自覺的迷醉。

女子的臉頰微紅,一雙眼透著迷離的水霧,微微嘟起的粉唇,讓殷玖夜一陣失神。

翻身上床,男子一把將沐寂北帶到了自己身上,惹來女子一陣驚呼。

「寶貝,今天你在上。」殷玖夜的大手很快就游走在了女子身上,光滑的肌膚宛若凝脂。

沐寂北臉頰紅的仿佛能滴出水來,寶貝兩個字更是讓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她知道他顧忌她的傷勢所以讓她在上,可是這不意味著她就能坦然接受。

感受到觸在自己胸前的柔軟,男人一手攬住女子的腰身,一手扣住女子的脖頸,親吻著她的雙唇。

女子的喘息漸漸加重,男人的大手更是不老實的滑上她的qiao臀,像她的腿間探去。

沐寂北垂著眼眸,連看都不敢看身下的男子,只覺得有什麼觸的她生疼,殷玖夜輕輕咬住女子的可愛,惹得她一陣輕顫,整個人都癱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手指觸及到女子的濕潤,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分開女子的雙腿,挺身而入。

「唔…」沐寂北不受控制的發出一絲輕呼,卻讓更是激起了男人的獸欲。

「寶貝,動一動。」殷玖夜調笑著開口,畢竟他在下面很不方便。

沐寂北整個人只管著臉紅了,哪里敢動。

殷玖夜只覺得難受的要死,可身上的女子卻恍然不知。

「北北,乖。」殷玖夜循循善誘。

沐寂北微微抬眸看向身下的男子,卻還是很快躲閃了目光,不知該如何是好。

殷玖夜無奈,翻身將沐寂北側放在床上,還是自己采取了主動權。

「真害羞。」殷玖夜噴吐著熱氣,看著垂眸的女子忍不住化身為狼。

沐寂北鳳眸微瞪,殷玖夜卻是吻上了她的鎖骨︰「不專心?」

沐寂北正要說話,誰知男人卻突然加快了速度,到嘴的話卻不受控制的變成了申吟聲︰「啊…」

殷玖夜狡黠的一笑,沐寂北卻死咬著唇,覺得沒臉見人。

「北北,說你愛我。」殷玖夜對著沐寂北開口道。

沐寂北不敢說話,可男人卻不依不饒,沐寂北只好隱忍著道︰「愛。」

「說你愛我。」

「我。啊。愛你。」

「你愛誰?」

沐寂北帶著哭腔,緊閉著雙眼︰「殷玖夜。我愛你。」

半響,男人才從女子的身體退出,許是因為沐寂北有了身孕,所以只是行了一次房事。

沐寂北看著他火熱的目光,心有戚戚,一言不發。

殷玖夜吻上女子肩頭上的傷口,小心的將她攬在懷里。

沐寂北感受到她依然依然火熱的身下,不由得一驚︰「北北,幫我。」

沐寂北一動不動,男人卻將她翻過來,面對著他忍不住道︰「禽獸!」

殷玖夜可憐的看著她,沐寂北看著他隱忍的汗水,沐寂北忽然就心軟了,殷玖夜拉著她的小手撫上他的堅硬,紅著臉,用手幫他解決了兩次。

許是因為這一路睡的太多,沐寂北一直沒有什麼困意,窩在男人懷里,前所未有的滿足。

「殷玖夜,如果爹真的一統了天下,我們去哪呢?」沐寂北輕輕發問道。

「你說去哪就去哪。」

「想想真美好。」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繼續趕路了,因為走的是偏僻的小路,所以路程比較近,到第四日的時候,幾人便已經出現在了南喬境內。

雲啟直接帶著眾人入住在宰相家中。

而此刻的殷綃,依舊處在西羅帝都之中。

「有什麼消息?」

「殷玖夜和沐寂北等人都已經死了,馭獸者也因為耗費過多,重傷身亡。」

殷綃點點頭,將人揮了下去,對著身旁的神婆道︰「你看看,她們是否都死了,哀家稱帝的路上還有誰是阻礙?」

神婆領命,拿出了佔卜的東西,在屋子里點燃了燻香,鋪上一塊虎皮,坐在地面上,拿出了幾根象牙牛角一般的東西,便開始佔卜起來。

神婆有一種本事,可以看到人的過往和未來,只是不同的是所看到的過往都是真實細致的,但是所看到的未來卻只是一個模糊的方向。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神婆終于站起神來緩緩道︰「殷玖夜和沐寂北並沒有死」

「沒死?」

「是的,山上的一切不過是別人所造出來的假象。」神婆開口道。

殷綃眼中閃過一抹幽深︰「這次所用的時間似乎比以往要久。」

「是的,這次奴婢分別看了殷玖夜沐寂北還有娘娘的未來,所以用的時間很久。」神婆恭敬的道。

殷綃生出一抹喜色︰「那你看到的如何?」

「娘娘必然千秋萬代,一統江山。」神婆跪在地上為殷綃送福。

「好!很好!立刻派人去追殺殷玖夜和沐寂北!」殷綃吩咐道。

神婆卻是搖頭道︰「不必,娘娘只需要快速佔領西羅,天下大勢便無法逆轉。」

殷綃听後,沒有反駁,神婆的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

「只是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

「娘娘在這條路上很可能會有所波折,甚至需要鳳凰涅槃。」神婆開口道。

殷綃微微一怔,鳳凰涅槃那不就是死後重生嗎?

「娘娘為女子,女子則為鳳凰,想要鳳舞九天,自然是需要涅槃重生的,也方有如此,娘娘的成就才會無人能及。」

殷綃被神婆的說法說服了,不過似乎卻忘記了,若是她真能為帝,那麼便不該是鳳凰,而是龍,既然是龍,又怎麼會需要涅槃重生,豈不是笑話?

「明日,便以殷玖夜生母,前朝長公主的身份佔領西羅皇宮。」殷綃淡淡的開口。

「是。」

次日,殷綃一身大紅長裙,上面繡著金龍狂舞,頭上戴著龍簪,在眾人的擁簇下走進了西羅皇宮的大殿。

「她怎麼會在這?」

「難道她要做皇帝?」

「這簡直是太荒謬了!

許多大臣的議論聲響起,雖然殷綃說動了不少人,可是畢竟還是有很多人不願意擁戴這樣一個女子為帝的。」本宮既為新皇生母,又是前朝公主,如今西羅無主,哀家前來代理國事,不知諸位愛卿有何不滿?「殷綃淡淡的開口,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唯威武之氣。」你是女子,怎麼可以代掌朝政。「」就是,我西羅怎麼會無主?「

殷綃道︰」,沐正德和殷玖夜相繼駕崩,難道還不是無主?「」殷太後此言差矣,你乃是南喬太後,又憑什麼干涉我西羅內政?再者,陛下離去前曾對我等言明,乃是微服出訪,不出半月,便會歸來,朝中諸事也已經分派給眾人打理,一切井井有條,不知殷太後何故說我西羅新皇陛下駕崩?莫不是心存歹意?「趙于江不溫不火的開口。

殷綃臉色微微一變,是她太心急了,沒想到殷玖夜在臨走前竟然留了這麼一手,難道他真的要再等十五日?

眾大臣群起而攻之,殷綃一時難以站穩腳跟,只好道︰」既然如此,那麼哀家就暫住在西羅皇宮,若是半月後,新皇未曾歸來,此事再做商討。「

殷綃暫時住在了西羅皇宮,一面加派人手暗中潛入帝都。

她來的時候派遣了不少南喬士兵暗中潛入西羅,以備不時之需。

殷綃住在了鳳翔宮,倒是也沒有人多說什麼,她便暫時安置了下來。

只是剛一會去,她便大發雷霆。

殷玖夜竟然給她留了這麼一手,不過冷靜下來,殷綃卻是也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既然殷玖夜明知道自己很可能有去無回,為何又要故意對人宣稱十五日後歸來,他拖住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

殷綃的心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此刻的殷玖夜和沐寂北已經在南喬宰相的幫助下,住進了南喬皇宮,得到了絕大多數大臣的支持。

而在這其中,不得不說還是軒轅帝安插的棋子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

當年,看似是殷綃一手提拔起的小樹苗,卻已經長成了難以撼動的參天大樹,而這些大樹雖然是殷綃澆灌的,可惜卻偏偏是軒轅帝所栽種的。

殷玖夜在南喬的登基大典在次日舉行,而就在這之前,殷綃終于得到了消息,一顆心氣的亂顫。」怎麼可能!南喬到處都是哀家的眼線,朝中也都是哀家的人!他怎麼可能登基為帝!「殷綃厲聲質問。

來人有些唯唯諾諾,卻是開口道︰」江大人,李大人,宋大人等都倒向了他們,朝中只有少數人不願意,卻都被拿出罪證,滿門抄斬了。「

的確,軒轅帝安插了不少人,可是這朝中自然也有另一些殷綃的人,平日里這些人打成一團,看起來相親相愛,可是實際上殷綃的人在明,軒轅帝的人在暗,時刻暗中搜集著殷綃人馬的罪證,只等著一朝易主,便可以利用這些罪證,鏟除逆黨。

殷綃氣的不輕,南喬是她苦心經營了十余年的大本營,如今卻瞬間落入他人之手,而她西羅尚未拿下,豈不是如喪家之犬一般要四處流竄。

殷綃不知道的是,打從她踏入西羅的那一刻開始,這輩子已經過了最為輝煌的時刻。

殷綃有些狼狽的叫去了神婆,她明明算計好了一切,所有的事情看起來也都是她成功了,可是為什麼卻又好似什麼也沒有成功。

殷綃當即決定,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掌控西羅內政,否則她甚至會一無所有。

神婆來後,便恭敬的站在一旁。」你那日所說的話可是真的?「殷綃打量著神婆。」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若是奴婢所見並非是娘娘一統天下,那麼奴婢也不會留在娘娘身側,早該另投明主。「神婆不急不緩的開口,倒是讓殷綃信了。」那你所說的鳳凰涅槃可尋得了辦法?「殷綃眼中閃過一抹光彩,卻也帶著濃濃的憂心。」鳳凰涅槃所需的是火,所以。娘娘也該死于火,而後重生。「神婆恭敬道。

殷綃沉默了許久,最後對著神婆道︰」明日準備登基。「」是。「

次日一早,發生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那就是西羅的皇帝被南喬眾臣所擁戴,成為了南喬的皇帝,而南喬太後也力排眾議,在西羅要登基為帝。

這一日,殷綃一身金色的龍袍再次出現在大殿上時,以趙于江為首的人都沉默著,今日幾乎沒有人再反對她,殷綃也是一臉笑意的一步步走上高座。

原來,昨日夜里,她連夜派出無數殺手,控制住這些大臣的家眷,甚至于到現在,刀還架在他們家人的脖子上。

如今西羅無主,沒有一個皇室成員,她以前朝長公主的身份,以殷玖夜生母的身份,暫代朝事,名正言順。

至于百姓,只要減免賦稅,給他們一些實際的好處,殷綃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忘了誰是皇帝這件事,而至于那些個奴才,大多都是誰給她們銀子誰便是主子。

西羅無主,就是最大的軟肋。」新皇登基,全體跪拜!「太監尖銳的喊聲響起。

頓時滿堂鳴樂,喜慶不已。

金色的龍袍穿在女子身上,勾勒出曼妙大多曲線,上面歡騰的幾條大龍,隱隱在昂首咆哮。

全體大臣無論甘願的,不甘願的大多跪拜了下去,有些硬骨頭的或被同僚拉扯,或者被人摁下,總之,整個大殿中的人全部臣服。

一名公公手捧著玉璽走上前去,雙手將其呈現在殷綃面前。

殷綃打開盒子,卻是神色一僵,里面放著的哪里是什麼玉璽,分明是一塊石頭!

殷綃一把將石頭打翻,神情冷峻的看著下首的大臣︰」既然朕新登為帝,那麼玉璽也就需要重新刻制了,不要也罷,你們可有什麼意見?「

有的老臣見此實在忍不住道︰」陛下。這玉璽是數代傳承的,怎好說換就換,這實在是于理不合啊。「」哼,于理不合?是不是你也還想說朕登基為帝也是于理不合?這天下間于理不合的事情多了,可是規矩卻是成功者定了,朕這樣說,你們可還有意義?「殷綃毫不掩飾她對全場的威脅。

下首的大臣大多被氣的不輕,卻也沒人傻真的喊出來。」好了,還不跪拜!「殷綃厲聲道。

可就在這時,大殿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呦,這是真熱鬧啊,幾日不見,是不是沒人記得我這糟老頭子了。「

一名男子一身龍袍走了進來,發絲整齊,頭戴龍冠,不及殷綃那般的張揚霸氣,似乎也少了一些君臨天下的大氣,但是那一臉的溫和和笑意,卻多了幾分深不可測。

殷綃看著背著光走進大殿的人,臉色有些難看,心中卻不斷反駁著自己的猜測,手指也微微蜷起。

因著男人背光,所以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影里,讓人看不清容貌,只是隨著他的每一步走進,每個人的心都重重的被敲動著。

等到男人完全處在光亮之中,眾人看清看他的容貌,忍不住一陣歡欣,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過熟悉沐正德的人還是都圍了上去。

殷綃臉色發白,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他怎麼會沒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陛下…「大臣紛紛圍了過來,接近之後更加是確定了這人就是沐正德,與他共事多年,他身上的那種氣質並不好模仿,那是一種高深莫測,卻更是一種詭詐。

這世上被成為鬼才的人有很多,可是沐正德卻可以被成為一個玩弄權術的鬼才,從一個落魄豪門的庶子,一直到位極人臣的宰相,再到最後推翻帝位的新帝位,甚至到以後的一統天下。

始終沒有人能夠真正模清這個男人心中所想,他的心思就像是海一樣難測。

確實,殷綃精于算計,甚至每一步都安排的很好,可是到最後,她卻依然逃不出沐正德的手心。」陛下…你不是。你不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的大臣忍不住開口。

沐正德也沒有理會站在上面有些無所適從的殷綃,眼中閃爍著精光,一步步走上去,沒有理會她,只是對著發問的大臣道︰」哦,只是朕偶然發現有人覬覦帝位,圖謀造反,就演了這麼一出好戲,不然也看不出誰對朕是忠心,誰對朕是不軌,你說對不對。「

沐正德隨意的一句話,就讓下首的不少大臣都提起了心,不知道沐正德心中的審核標準到底是什麼,他們又被劃分為哪一類。

至于那些因為家人被控制,而被迫受到威脅的人也一時間忐忑不已,不敢說話。」你們可都看好了,面前這個人只怕是假的,沐正德早已在眾人的親眼所見中埋入黃土,如今怎麼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這一回來,可是就要拿你們開刀呢,是真是假你們可要好好看看清楚。「殷綃見縫插針,指尖的指甲已經狠狠扣入肉里,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會這樣?

殷綃此刻對神婆的話不由得有所懷疑,她非但沒有成功,甚至開始一步步潰敗。

如今南喬成了殷玖夜的天下,而沐正德竟然回了西羅,那她到底要立足于何地?

而此刻眾大臣一時間面面相覷,殷綃這句話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們,若是真的承認了沐正德,這些擁戴過她的人,只怕會被劃入不忠的行列,即便是沐正德暫時不動他們,日後怕是也沒有機會得到重用。

更有甚者,若是沐正德對此事心懷芥蒂,只怕重新為帝之後,立刻就會處置了這些心懷二心的人。

所以此刻,不少人都動搖了,如果她們選擇擁戴殷綃,雖然說是于理法不和,但是卻可以說是開國功臣,這以後的日子決計是兩番光景。

所以,此刻朝中的局勢呈現了一種十分詭異的變化,兩派大臣分列兩旁,分別擁戴不同的人。

擁戴沐正德的人自然是指著反派大罵狗腿,而擁戴殷綃的人則字字鏗鏘只道沐正德是假冒的。

殷綃的心緊緊揪著,沐正德卻是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好像是在看什麼笑話。

殷綃想要坐到龍椅上,可是沐正德就在一旁,她心中多了幾分忌憚。

可沐正德卻十分自然的就坐了上去,看的殷綃牙癢癢,因為她知道,如今的這把龍椅,絕不意味著是西羅的帝王,而是問鼎天下的龍椅!」諸位愛卿真是好心情,朕一回來,就讓朕有好戲可以看。「沐正德笑眯眯的扔出一句,遠不及殷綃字字鏗鏘。

支持殷綃的那些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就好像一個個鐵拳頭卻打在了棉花上,讓你覺得無力反駁,更可怕的是,這棉花還十分可不,讓你根本無法抽身,直到一點點把你吸食進去,讓你窒息而亡。

殷綃看著此刻的情景,心中大怒,立即開口道︰」叫曾副將立刻給我包圍皇宮,今天一個人也別想出去!「

殷綃身邊的人很快就退了下去,沐正德也沒阻攔。

而下首的大臣卻紛紛有了憂心之色,這帝都的兵權如今就是掌控在這個曾副將的手里,曾副將在軍事上十分有天賦。

令曾副將聞名的一件事便是當年,他憑借三萬兵力,據守庸關,最後卻殲敵二十萬,一戰成名。

至此之後,名聲一路高漲,又打了幾番不小的勝仗。

不過要說這曾副將最擅長的,還是防守,也正因為如此,沐正德當初才將帝都的兵權交給了他。

只是這曾副將的人品卻並不高,常常欺民霸女,貪戀錢財和美色,沐正德當初為了籠絡他,賞賜了大筆的金銀財務,更是尋找了十余名美人賞賜于他。

他當即感激涕零,甚至發誓此生絕對效忠于沐正德,沐正德十分高興,又加派了不少兵馬給他,他的名聲一時大噪。

曾有忠義之士,苦苦勸誡,可是沐正德始終無動于衷,甚至于最後痛斥那人心胸狹窄,不能知人善任。

如今,想不到這曾副將竟然真的投奔了殷綃,這讓眾人一時間都愁眉不展。

殷綃嘴角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意,道︰」若是有人追隨于哀家,哀家可以在此許諾,賞賜每人黃金萬兩,官加三品。「

這麼大的誘惑,讓不少人心動,再加上意識到沐正德此刻已經是光桿司令,當著有幾人被殷綃所古惑。

一名跟隨沐正德多年的老臣上前怒道︰」陛下手中精兵良將上百萬,雖然不在帝都,可是一旦知道帝都事發,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殷綃嗤笑道︰」你們西羅的陛下不是死了麼?太子殿下不是都已經極為了麼?怎麼還會有陛下,莫不是你這個人為老不尊,覬覦帝位,蠱惑軍心,想要自己做皇帝?「

那些被動搖的人一瞬間又定下心神來,是啊,即便是沐正德手中有百萬精兵又如何?可說到底,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除了他們,誰又知道,沐正德還沒死?

只要他們一口咬定面前的人是假,只怕沒人會幫他。

那大臣被殷綃的話氣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沐正德則是開口道︰」張大人,難道你不知你面對著的這個女人,不僅拋棄了親生兒子,而且追殺了他二十年,就以你的仁善,只怕終其一生,也難以學得一星半點。「

被稱作張大人的人,點了點頭,看向那些叛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即便是今日他追隨著沐正德沒有好下場,可是要知道依照殷綃這種心狠手辣的性子,就是追隨了她也一樣只會身首異處。

殷綃一時間氣的不輕,今日沐正德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一切計劃,讓她措手不及,本就失了先機,再加上沐正德如此難纏,讓她無端生出一種不安之感。」既然你們如此忠義,那麼哀家就成全你們名垂千古的心願,李進,還不動手!就先從張大人的家人開始吧!「殷綃對著身後的一名侍衛開口道。

那侍衛走了出去,發出了一個什麼信號,很快就回來了。

張大人臉色一白,腰桿卻是挺的筆直,可是想起自己家中的兒孫,他的心頭便痛不欲生。

眾人這才想起,殷綃已經控制看他們的家人。

殷綃再次開口道︰」既然你們都不肯臣服于哀家,那麼也不能怪罪哀家心狠,李進,讓人將他們的家人都帶過來,讓他們都看看,他們引以為傲的男人,是怎麼眼睜睜看著她們慘死,卻無動于衷的。「

大臣們一時間對殷綃展開了謾罵。」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妖女!「」你連親生兒子都殺,你不得好死!「

……

不一會,曾副將的人便押著各位大人的家人出現在朝堂,殷綃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老爺…「」大人。嗚嗚。「

各種激動聲哭泣聲不絕于耳,看見在朝中的那些大臣好似一瞬間看見了救星。」殷太後果然是大手筆,正德實在是萬分佩服。「沐正德忍不住一臉的贊嘆,卻成功的讓殷綃的心情更壞了起來。」動手!「殷綃冷聲道。

可是那些押解的人卻一動沒動。

殷綃看著曾副將再次道︰」你還在等什麼?「」你們做的不錯,看來人都保護的很好麼。「沐正德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曾副將這時上前一步道︰」嘿嘿,陛下,雖然我手下的士兵粗魯了點,但是您放心,保證一個個都活蹦亂跳。「

沐正德點點頭,看起來十分滿意。

殷綃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兩步,看著曾副將質問道︰」你竟然敢出賣我?!「」從來就沒忠于過你,又從何來的出賣?殷太後,你怎麼跑到我西羅的朝堂上大呼小叫,你是覺得我西羅無人了麼?「曾副將一臉的鄙夷。

殷綃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到底是何時,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都能騎在她的頭上!

她曾派人許給曾副將百萬兩黃金,曾副將更是像她討去了一件對頑疾可以起死回生的靈藥,才肯幫忙。

可卻不曾想,他竟然是假意投誠!

而就在這時,殷莫離和傅成淵也出現在了大殿上。

殷莫離率先道︰」啟奏陛下,所有逆賊的府邸都已被包圍,只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可懲奸除惡。「

許久不見,殷莫離成熟了不少,雖然南燕王曾經為亂黨,但是沐正德卻還是力排眾議啟用了他,而他,確實也沒有讓她失望,

沐正德沒說話,眯起眼楮看著下首眾人的反應,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而傅成淵則是繼續道︰」啟奏陛下,三十萬大軍已集結在帝都城下,若有作亂之人,一定可以將其踏平!「

趙鸞杰緊接著也走了進來,趙于江看著這個許久不見蹤影的兒子有些發蒙,曾經痴情的少年,如今已經在戰火的洗禮中變得堅韌和成熟。」啟奏陛下,經過微臣半月追查,潛伏在我西羅境內的南喬刺客都已被誅殺。「

趙于江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失蹤了這麼久是去抓南喬刺客了。

殷綃似乎一時間承受不住這麼大的打擊,吐出一口鮮血,大笑起來。

而那些追隨殷綃的人一個個也下的發抖。

曾副將手下的人松開了那些忠勇大臣的家人,讓他們得以團聚,卻將矛頭對準了那些叛變之人。

那些叛變的大臣,感受著脖子上拔涼的刀,看著對面一家人喜極而泣,一時間悔不當初,一個個顫抖不已,面色枯黃,像是沒了底氣。

沐正德隨意的靠坐在龍椅上,卻有著一種運籌帷幄的氣度,讓人不敢直視,仿佛只要那雙眼楮一眯,你便忍不住開始瑟縮起來。」殷太後實力果然不容小覷,莫不是真的以為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了棺材里。「沐正德似笑非笑的看著殷綃。

殷綃皺起眉頭,開口道︰」我分明派人日夜守在你的墓前,足足十天,你不該沒死!「

確實,殷綃一向是個謹慎的人,即便是已經找人確認過了,但是對于沐正德這種心機幽深的人,她也不敢放松一絲警惕,以至于派了心月復在皇陵守了十日,直到確認沐正德的墓沒有一點異常,這才安心下來。」你想直到輸在哪?「沐正德挑著眉問著殷綃。

殷綃眼中閃過一抹不甘,確實是想知道沐正德到底為什麼會沒死。

沐正德笑道︰」可能是因為我是真龍,你卻是假鳳,所以說你失敗是必然。「

殷綃听見這話,臉色驟然一白。」你是殷綃,卻也不是殷綃,你不過是善用傀儡之術,用自己的心頭血操控了殷綃,一點點侵蝕了她的心智,最後取而代之,你幻化了自己的肉身,真正和殷綃融為一體,所以你可不是當年那個叱 風雲的公主。「沐正德緩緩道出天機。」你是怎麼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這個秘密從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知道,殷綃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沐正德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殷綃’應該是旭日的傳人。

時隔數百年,旭日又怎麼會沒有後人,傳聞當年旭日與一名擅長傀儡術的女子狼狽為奸,女子利用這種秘法,甚至使得聖巫族有不少人受到控制,也因此使得聖巫族元氣大傷。

後來旭日戰敗,可是這名女子卻重傷消失,再也沒有人見過。

而根據這段時日所查到的史冊記載,傀儡術的根本是控制人的心智,讓她成為施術者的傀儡,而這其中的最高境界,就是將人的心智和自己的交換,而一旦交換,同時也要消滅自己的肉身,否則被奪去心智和魂魄的人很可能會回來爭奪自己的本身。

而這種秘法的弊端則是會使人受到重創,甚至此生再也無法使用傀儡術,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殷綃才一直服用人的鮮血,因為新鮮的血液中有人的精氣,可以充實她自身。

也正是因為她詭異的身份,所以她才能如此輕易的找到那些有著特殊本領的人,否則,歷史上的能人異士也不會少有記載了。

殷綃的臉色慘白,她沒有想到,軒轅帝都沒有識破的東西竟然會被沐正德給識破。

當年,她侵佔了殷綃的身體,為了怕軒轅帝起疑,並沒有一瞬間全部奪去她的心智,雖然那耗費了自己不少的精力,但是確實是值得的,因為就連軒轅帝這樣英明睿智的人,也只是以為殷綃一點一點變了,從沒有想過是因為有這樣強大的秘法的存在。」沐正德…想不到最後我竟然會輸在你手上,哈哈哈哈哈!「殷綃像是瘋了一般大笑起來。」將她壓入天牢。「沐正德開口道。

殷綃所帶來的死士依舊奮力反抗,只可惜在敵人的地盤上終究是杯水車薪。

看著殷綃狼狽的身影,沐正德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場仗打的真是太艱辛了。

他絕不敢說自己的心思高過殷綃,反倒是不得不低頭承認,若單單是自己和她對峙起來,自己難有勝算。

而今日的勝利,不過是因為有軒轅帝布下的棋局,更因為他還有沐寂北和殷玖夜幫忙,如果殷綃要怪,怕是只能怪自己的運氣太差,眾叛親離,才會一無所有。

將那些叛臣紛紛處決之後,沐正德重新操持起了國事,而另一面殷玖夜也穩穩的掌控了南喬的皇權。

在兩方交涉之下,南喬和西羅國的國界被打開,連成一體,東榆聖女在沐正德的施壓也打開東榆,至此,三國連城一體,與北邦相對。

沐正德將將打通後的三國,重新起名為大庸,設立了新的帝都,開始修建皇宮。

兩個月後

沐寂北和殷玖夜已經趕回了原來西羅的帝都。

沐寂北見著沐正德時候,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一下子沖進了沐正德的懷里︰」爹!「

沐正德笑呵呵的接住沐寂北,看著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不由得笑眯眯的。

還不等兩人說句話,老太妃便從將鞋月兌了下來,追著沐正德開打︰」我打死你這個老家伙,我打死你這個老家伙!「

沐寂北和殷玖夜有些目瞪口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樣子的老太妃。

沐正德雙手舉過頭頂,一面苦笑著躲開。

打了一會,老太妃似乎有些累了,也不打了,只是獨自流起眼淚來。

沐正德有些慌神,沐寂北則是躲在殷玖夜懷里偷笑。」哎呀,姐姐。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說你都這把年齡了,還在孩子面前哭什麼,丟不丟人啊。「沐正德雙手攬上老太妃的肩膀,將她摁坐在了椅子上。」你倒是好好的,可把我嚇個半死!「老太妃依然怒氣不散。」這不也是形勢所逼麼,若是真告訴了你們,那你們怕是才真看不到我了,姐姐到時候還不是要心疼死啊。「沐正德安慰著老太妃。

老太妃怒道︰」誰擔心你這個糟老頭子!我擔心我的女兒!你竟然將我的女兒置那種險境,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怎麼是好!「

沐正德一愣,看向沐寂北,忍不住對著老太妃開口道︰」你都知道了?「

這下輪到沐寂北和老太妃發愣了,沐寂北恍然想起,沐正德曾經問過她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卻被她給拒絕了,難道說那個時候沐正德就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老太妃一事?」你早就知道?「老太妃的聲音帶著一種不敢置信的尖銳,對著沐正德怒目而視。

沐正德干笑兩聲,像是只狐狸,而老太妃則是氣的扭頭就走,至此之後,足足兩個月沒有理會沐正德。

老太妃走後,沐寂北忍不住發問道︰」爹,這次到底怎麼回事?我險些都要被你騙過去了。「

沐正德嘆了口氣道︰」當日,軒轅凝塵所送的那副楚涼的畫實則別有洞天,那幅畫的顏料里加入了迷幻藥。「

沐寂北沒有太大的驚訝,果然同她所猜測的一樣,沐正德繼續道︰」這藥無色無味,溶于顏料也沒有絲毫端倪,所以難以辨別,而爹想念你母親,便終日撫模那副畫,時間久了,手指上便沾染了那迷幻藥,而後服用糕點等便將其服食體內。「

沐寂北接道︰」一旦爹產生了幻覺,對著那楚旌便難分真假,或者即便是明知是假,卻也會漸漸不受控制,索性爹就假戲真做,也不再去控制了。「

沐正德滿意的點點頭,他的孩子真是太聰明了。」殷綃心思細膩,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她發覺,爹暗中重新畫了一幅你娘的畫像,將原來的銷毀,放在原位,不會被人所察覺。「沐正德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頓了一下繼續道︰」而後殷玖笙和一一找上了爹,說是殷玖笙請聖巫族族中的長老為殷玖夜算上了一卦,卦中顯示有大劫,前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爹便趁機討要了一顆假死藥,用來徹底蒙蔽殷綃。「

沐寂北點點頭道︰」難道爹真的在那墓中待了許久?「」自然是待了許久,直到人們漸漸將我淡忘,爹才重新出來,開始布置一切。「

沐寂北嘆息一聲,其實沐正德假死卻不告訴她們真的不能怪他,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如果不是殷綃實在難敵,依沐正德的心思又怎麼會隱忍到真的去墓中呆上十天半月。

所有的假象都是為了取信于殷綃,可是正是因為要取信,所以所有的假象卻必須真做,否則依照殷綃細膩的心思,只怕是會察覺出端倪,那麼所有的部署便都會功虧一簣。

再者,當日在山林中搏斗的時候,其實殷玖笙和一一早就等候在那,只是殷綃遲遲不肯離去,他們也只能干著急,而無法出手,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拖到最後一刻,救了眾人。

幾人聊了很久,沐正德也將殷綃的事情同殷玖夜說了,算是解開他一個心結。

事實也正是如此,剛剛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殷玖夜和沐寂北都十分不敢置信,原來這世界竟然如此奇妙,超月兌于她們凡人之外,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種種存在,實在難以想象,當初旭日同諸位長老一站,到底是該多麼的驚天動地。

沐正德說,最初的時候听一一提及這些是因為一一瞧見殷綃,直道奇怪,說是她身體弱的就好似她們門中之人耗費精力過度。

這種弱還並非是武功孱弱,而是體質上,精力上的一種弱,就好像在某種程度上透支了一般。

這句話,引起了沐正德的重視,翻看了不少上古史冊,卻是想起了殷綃服用人血,對外宣稱是養顏美容,可是實際上卻是一直在補著精氣。

沐正德依稀記得當年的殷綃,確實如太祖皇帝所稱贊一般,文韜武略,女中諸葛,可是縱然如此,卻也絕不是如此喪心病狂。

隨著對這些史料的透徹分析,沐正德發現了傀儡術,當發現傀儡師竟然可以用自己做傀儡的時候,他大膽的做了猜測。」想不到你娘早就不在了,如今倒是可以解開心結了。「沐寂北和殷玖夜一面向外走,一面開口道。」恩,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如此。「殷玖夜淡淡的開口。

兩人向外走的時候,正巧遇見前來覲見的曾副將。」參見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曾副將一雙眼楮滴溜溜的在沐寂北身上打轉。

殷玖夜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沒有理會他,拉著沐寂北直接就離開了。

沐寂北嗤笑著,看著男人吃醋的樣子很是開懷。

說起這個曾副將,實在也是一個怪人,民間所說的他強搶民女,喜好錢財也都不是假的,光是他的妻妾就足足有四十多房。

不過沐寂北後來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那就是最初的時候,那些被強佔的女子都很是厭惡他,可是對後卻都對他很是喜歡他,曾副將將女子之間的關系也是處理的極好,真真是做到了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再者,他從殷綃手里騙來的那株藥,听說是用來給他母親治病的,倒也是一個孝子。

沐寂北只能說,曾副將是一個妙人。

此刻的殷綃,正被關在牢中,整個人狼狽不堪,沒了人血的供應,整個人都虛弱不堪。

沐寂北和殷玖夜前往牢房中探望她的時候,殷綃正蓬頭散發的靠在牆上,枯瘦如柴,哪里還有一點當初的意氣風發和妖艷絕倫。

殷綃抬了抬眼皮,看著走來的兩人,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轉過臉,順著窗子貪戀的看向窗外的一抹陽光。」想不到,命運就是這般作弄人,你苦心孤詣籌謀的一切,倒是便宜了我父皇。「沐寂北淡淡的開口。

殷綃沒有說話,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但是她就是恨,她真的恨命運的不公,自己明明做了如此多的努力,可是最後卻一無所有!

這時,神婆也出現在了沐寂北和殷玖夜的身後。

殷綃看著神婆,發瘋的開口道︰」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直都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會失敗是不是!你們都騙我,都騙我!「

神婆緩緩道︰」早年跟在您身邊,確實是因為從您的面相上看出了帝王之相,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您的前路卻越發的不清晰,直到上次您讓我佔卜,才得知您的氣數已盡,而相反,我卻在沐正德身上看到了他坐擁四海的景象,良禽擇木而棲,奴婢自然要另擇名主,造福天下。「

殷綃瘋狂的大笑著,殷玖夜走到燭火旁,將燃燒著的紅燭扔進了牢房,牢中瞬間燃燒起熊熊大火,殷綃猙獰的嘴臉逐漸被湮沒。

神婆所說的什麼鳳凰涅槃,不過都是假的,誠如沐正德所說,她是假鳳。

若說涅槃,大抵用在沐寂北身上才是合適的。

殷玖夜這樣做,只是希望一切能夠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灰飛煙滅。

看著被火光吞噬的牢房,沐寂北拉起殷玖夜的手笑道︰」走吧。「

殷玖夜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握緊了女子的小手,走了出去。

神婆對著烈火躬身行禮,望這純淨的烈火,能洗清一切殺戮,讓天下萬民,得到庇佑。」殷玖夜,是不是就要天下太平了?「沐寂北靠在男子懷里輕聲道。

殷玖夜揉了揉沐寂北的頭發,沒有說話。

北北,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天下太平。

又過了半個月,沐正德率領朝臣開始遷往新的都城,沐寂北這一路慢慢悠悠的前行,在殷玖夜的照料下,整個人更加圓潤,閃耀著一種瑩潤的光澤,看的男人十分眼饞。

各個小國也因為這三大國的合體而迫不及待的來討好,北邦更是時刻籠罩在一種緊張的氛圍中,誰也沒有想到,沐正德竟然沒死。

待到整個朝廷前往了新的帝都,已經是半個月後,半個月來一切煥然一新,新的宮殿更為奢華,各國不得不再次來賀。

短短一段時間內,他們已經不知是幾次出現在西羅,不得不說是十分戲劇性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沉浸在這種喜悅的氛圍里。

青瓷幫沐寂北梳理好發髻,微微失神,拿出一套金色鳳凰袍給沐寂北穿上,而後又系上一條兔毛圍領。

殷玖夜抬眼看向沐寂北,微微失神,那微微鼓起的小月復讓她整個人身上都有著一種聖潔的光輝。」快走吧,爹該等的急了。「沐寂北不是沒看見男人那火熱的目光,微微紅了臉。」好。「殷玖夜牽起她的,向著大殿走去。

今日事三國一統後,各國來朝的日子,無論是宴會的規模還是前來的使者,比起之前不知要多上多少。」北北,來了。「沐正德對著兩人招了招手,讓她們坐在自己下首最近的位置。

沐寂北淺淺一笑,不少大臣和命婦也紛紛上來向她道賀,詢問著孩子的事情。

很快,各國使者到達,舞女和樂師一直在賣力的演奏,歡愉的樂聲讓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十分開懷的。」恭喜陛下能夠月兌險,祝陛下福壽安康,世代綿延。「」陛下人中之龍,實在是讓我等小國佩服不已,日後願以陛下馬首是瞻,為陛下鞍前馬後。「」是啊。是啊…「

大多前來的使者都是各國的君主,足可見他們對此番的重視。

戰冬雷看著面前的繁盛,心中十分無奈,依照西羅如今的繁盛程度,北邦根本難與之一戰。

宴會無非就是看看歌舞和戲劇,事到如今,沐寂北安心了不少,仿佛壓抑了許久終于看見了曙光,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不少小國的女子對殷玖夜暗送秋波,殷玖夜卻視若無睹。

想來,是她們國主的意思,因為沐正德沒有兒子,甚至連兄弟都沒有,那麼他們若是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就是聯姻。

可是沐正德的女兒也就只有一個,索性有的人便將主意打到了殷玖夜的身上,再加上殷玖夜本就容顏俊美,對著沐寂北更是體貼溫柔,不知惹的多少女子心動。」殷玖夜,看來此番宴會不少女子對你芳心暗許,要不要我幫你討幾個回來。「沐寂北調笑道。

殷玖夜白了她一眼,繼續扒著手中的水晶蝦,放在了她面前的碗里。」那就討幾個好了。「沐寂北挑挑眉頭繼續道。

殷玖夜微微眯起眼楮看了沐寂北一眼,沐寂北也不在意,卻發現這男人的表情似乎越來越多了。」你看那個粉衣的如何,似乎正對你很有意思。「沐寂北看著一名容貌不錯的女子道。

殷玖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點頭︰」是不錯。「

那女子見著殷玖夜竟然沖著她點頭,當即臉一紅,不敢抬頭,一雙眼卻時不時的飄來繼續打量著這俊美的男人。

沐寂北的小手伸到殷玖夜腰間,狠狠一擰︰」真那麼不錯?「

殷玖夜看著沐寂北微微嘟起的櫻唇,心下無奈,自從她有了身孕,這性子是越來越像孩子。

男子大手一攬,也不顧眾人在場,狠狠吻上了女子的櫻唇。

沐寂北臉一紅,想要將他推開,奈何卻不及他的力氣大。」太子和太子妃真是恩愛。「一名女子不無艷羨的開口道。

殷玖夜長舌滑入女子的小嘴,吮吸著香甜的汁液,卻發現那水晶蝦還在女子嘴里,當即奪了過來。

沐寂北不敢抬頭,只覺的自己以後怕是沒法做人了。

殷玖夜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將水晶蝦吃了下去,看著低著頭的沐寂北沉聲道︰」娘子可還擔心?「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沐寂北可老實了不少。

大殿正中表演的是一段戲劇,一男一女,畫著極重的妝容,至于到底所演的是什麼,沐寂北根本沒有看出來。

她的心思根本就無法集中,兩眼望著戲劇好似十分專注,可是實際上心思卻不知飄到了哪去。

眾人都專注的看著大殿正中的表演,時不時的打量沐正德的神色,有的則在思索著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不管怎麼樣,一切看起來都是合合美美,其樂融融。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起。

那兩名唱著戲劇的人,突然間變得目光呆滯,從袖子中掏出閃著寒芒的利刃,向上首的沐正德刺去。

沐寂北臉色一變,殷玖夜瞬間飛身上前,而周圍的暗衛等也快速出動。

但縱然如此,卻還是有些遲了,殷玖夜將一人踢倒,另一人卻已經沖到了沐正德面前。

沐正德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向著沖過來的男子刺去,男子也不躲閃,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腦海中不斷回想的全部都是殺了沐正德。

地上的女子被殷玖夜踢到在地後,本該是重傷,可是卻好似不知道疼一般很快就爬了起來。

不要命的沖向沐正德。

男子的武功似乎不弱,加上不顧一切的殺念,一時間倒是讓人難以靠近。

男子舉刀刺向沐正德的時候,那名女子也從後背偷襲而來,手中的匕首高舉,沐正德分身乏術,眼看就要刺到他。

周圍的暗衛騰空而起,快速飛去,殷玖夜同樣瞬間飛出至沐正德面前,動作之快,讓人難以看清。

可是即便如此,對于出現在後背的那名女子,沐正德依舊沒有招架之力。

千鈞一發之際,沐正德一腳後踢,鞋上的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女子的腿肚,女子的動作也因為受阻,微微一頓後,再次攻擊。

可是,僅僅是這一頓,便足以讓殷玖夜及暗衛趕到,一腳飛出,女子重重砸在地面,數把刀劍不等她反應,便刺穿了她的心髒。

女子並沒有馬上死,掙扎著還要站起來,腦海中回蕩的依舊是殺了沐正德,殺了沐正德!

直到掙扎了幾番,才重重的跌倒,再沒起來。

殷玖夜將沐正德護在身後,暗衛也很快將他護住,見狀,殷玖夜對著那名男子雷霆出手,幾個過招,男子的頭顱便生生被他擰斷。

沐正德依舊是笑呵呵的,只是卻莫名的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王公公命人將死去的兩人洗了干淨,眾人才看清這兩人是何人。

沐寂北瞧見兩人的面目,很是驚愕,沐正德眯起了眼,讓人將兩人燒掉。

殷玖夜回到沐寂北身邊,關心的看著她。」我沒事,只是怎麼會是他們?「沐寂北疑惑道。」這兩人很奇怪,似乎是中了傀儡術。「殷玖夜解釋道。

剛剛他同他們交手便察覺出端倪,這兩人的武功不弱,卻也僅僅是不弱,奇怪的是兩人那呆滯的眼和瘋狂的殺意。

按理說,自己踢向那女子的一腳不弱,她本該爬不起來,可是卻不想,依舊是行尸走肉般起來了。」傀儡術?是殷綃?「沐寂北反問道。

這兩名刺客不是別人,正是沐府的大房夫婦。

殷玖夜點點頭,這門秘術基本已經不會有幾個人掌握了,那麼也就只可能是殷綃了。」可是殷綃已經死了,傀儡術不是需要人來操控的麼?「沐寂北有些不解。

不過想起許久前見到兩人就有些不對,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中了傀儡術。

殷玖夜解釋道︰」殷綃的傀儡術使的出神入化,翻看史冊記載,想來是對兩人使用了半傀儡,所以之前在沐府的時候,兩人才會是那種狀態,而一旦觸及到殷綃所設置的某種指示,他麼就會開始發動攻擊。「

沐寂北點點頭,仔細想想,也就想明白了,想來是殷綃當初也注意到沐正德,所以對大房兩人施行傀儡術,若是她一旦身死,這兩人便會替他報仇。

這正是利用了人的放松心里,因為一旦她死,那麼也就意味著西羅大獲全勝,鏟除了自己這個大障礙,想來所有人都會十分高興。

當一場大戰勝利,每個人都會放松,即便是沐正德也不例外,而殷綃所做的就是在這個時候發起刺殺,出其不意,最有可能成功。

沐寂北猜想,當初殷綃大抵是以為沐正德和大房關系不錯,才會選擇大房,想要借助這層關系尋求出其不意的後果,而當初沐正德除掉沐老太太和二房三房,留下大房,似乎正是驗證了殷綃的猜想。

讓她覺得兩人關系不錯,只是在沐正德登基後,她便發現了這兩人關系並不好,至少沐正德甚至都沒有提拔大房兩人,縱然殷綃懊悔,卻也無濟于事,畢竟這兩人身上的傀儡術也是她早期所施展,想要重新控制他人,卻已經沒有那份體力。

沐寂北微微嘆了一口氣,殷綃對于權力的渴望已經到了瘋狂的狀態,若是依靠她的心智,不把心思放在權力上,而是放在為自己謀求一份幸福上,天下不知會有多少男子為她痴狂。

宴會後半場依舊是一派喜氣,眾人心思各異,不過那些落在殷玖夜身上的目光卻少了,相比是因為他將那男子頭顱擰斷的一刻,實在是太過血腥。

散場後,殷玖夜和沐寂北在碧水池旁漫步,看起來十分悠閑。

兩人停在一刻桂樹下,看著天上的明月,兩只手緊握。

這一路走來,真的不容易,回顧從自己醒來,從崔姨娘開始,到後來的殷綃,她這雙手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鮮血。

這一路,有人離去,也有人走近,韶華易逝,不過幸好,他一直都在。」天涼了,回去吧。「殷玖夜道。

沐寂北點頭,沒有說話。

可就在兩人走後,碧水池後的樹林里,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凝望著攜手遠去的兩人,眼色復雜。

暗處出現一名女子,望著離去的兩人道︰」少主,若是再不動手,主公大人就要發怒了。「

男子垂下眸子︰」知道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雖然平淡的有些枯燥,卻是難得的安逸下來,少了勾心斗角,也不再有險象環生,這日子當真可以用愜意來形容。

一日,沐寂北正在給殷玖夜縫制衣裳,房間里突然多出一個人。

沐寂北只當是殷玖夜,柔聲道︰」回來了?「

誰知,卻沒得到回應。

白衣男子靜靜的看著低頭專注的女子,陽光照射在她身上,感覺暖洋洋的,臉上的溫柔,讓她移不開眼。

沐寂北似乎察覺到異樣,抬頭看去,有些驚訝,忍不住開口道︰」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男子莞爾一笑」許久不見,想不到我們北北都要做母親了。「男子吊兒郎當的調笑著,只是眼底有著一抹說不出的傷痛。

沐寂北輕輕一笑,也不再開玩笑,手撫上自己鼓起的肚子︰」是啊,日子過的真快,我都要做母親了。「

男子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給沐寂北倒了杯茶水,自己也一飲而盡。」你這麼久跑到哪快活去了,也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沐寂北輕笑道。

這期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卻一直沒有見到他的身影,也不知他到底去看哪,沐寂北看的出,他的身上有秘密,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不過卻忍不住有些疑惑,他是怎麼進來的?這明著暗著護衛無數,他竟然直接就進來了。

男子口氣極淡,似乎有些傷感︰」我啊。我去了一個不錯的地方,美女無數,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沐寂北搖搖頭︰」好不容易閑下來,我可要好好歇歇。「

可是,沒多久,沐寂北便察覺到自己開始暈眩,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卻清楚的瞧見了他滿眼的傷痛。

沐寂北暈過去後,男子輕撫著她的發絲。

前幾日夜里出現在男子身後的那名女子再次出現,看著如此溫柔的少主,不由得微微失神,回過神後道︰」少主,都已經安排好了,可以出發了。「

男子點了點頭,這宮中的那些暗衛對于她們而言大抵都不足畏懼,縱然有幾個還拿得出手,可是也實在是差得遠的。

也許對于旁人來說,在皇宮中將一個活人明目張膽的帶出,絕對是一件難事,可是對于她們而言,卻並非不可能。

男子將沐寂北扛在了身上,身影如魅,快速消失在明珠殿。

心中卻忍不住苦澀︰」丫頭,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的確,沐寂北對于他的信任始終是出自一種感覺,雖然最開始也甚是防備,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後,他始終不曾害過自己,隨著時間流逝,感情越發沉澱,才使得沐寂北對他沒有多加防備。

殷玖夜回來的時候,放輕了腳步,本是想瞧瞧沐寂北在干什麼。

可是找了一圈,卻都沒有瞧見沐寂北的身影。

本以為她是和誰出去了,可是當瞧見那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他便生出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初一!「

初一很快出現在殷玖夜面前︰」主子。「」夫人呢?「殷玖夜臉色極冷。

初一有些驚愕,他一直守在暗處,卻並沒有瞧見沐寂北出去。

瞧見他的神情,殷玖夜的心不由得更沉了幾分。」夫人今天並沒有出去。「初一的臉色也難看起來,難道說有人竟然在他們眼皮下將沐寂北給帶走了?」立刻給我搜!將明珠院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人!「殷玖夜的聲音極冷。

初一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立刻就派人大肆搜索了起來。

殷玖夜同時派人前往沐正德和老太妃的住處,打探消息,看沐寂北是否去了兩人的住處。

殷玖夜始終緊抿著唇站在門前,看著奔走的眾人,拳頭不由得握緊了一些,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半個時辰過去,依舊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眾人的心都開始沉了下去。

沐正德和老太妃聞言也立刻趕了過來,听聞這個消息,老太妃險些再度暈了過去。

沐正德則是立刻派遣禁衛軍開始在皇宮搜索起每一個角落。

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沉重。

一夜過去,無果。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殷玖夜關上房門,將人隔絕在外。

初一心中有愧,連同數名鬼衛,跪在了門前,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種莫名的陰霾之中。

過幾天會發結局下,南煙會盡快的!謝謝寶貝們理解!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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