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庶女 第九十章 溫情之後

作者 ︰ 顧南煙

「小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青瓷的眼中也積蓄了淚水。

沐寂北想拍拍她的肩,卻覺得手掌劇痛,之前明明無所察覺,可此刻卻是覺得錐心之痛。

殷玖夜眉頭一皺,初一搶先一步上前將青瓷拉開︰「快走快走,沒看見兩人都是傷患嗎?」

青瓷這才想起兩人都受了傷,好不狼狽,明明之前她在外面看著兩人親吻的時候就就是因為顧及兩人的傷勢,才會打斷,可誰曾想,自己一進來,反倒是忘了初衷。

青瓷撇撇嘴嘟囔道︰「那我沒進來的話還不知道要親多久。」

沐寂北的臉色微微泛紅,媚眼含情,別過臉去。

初一拽著青瓷,後退著繞開殷玖夜,而後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卻不忘嬉皮笑臉的教訓著︰「你是不是嫌命長了,小爺我把你從鯊魚嘴里救下來可不容易,你還欠著小爺一條命呢,找死可別連累小爺啊。」

青瓷一臉理所當然的開口道︰「我怎麼會連累你?就算你們主子要泄氣也是會找我,誰犯的事,自然就找誰。」

初一雙手抱懷站在一旁神情怪異的打量著青瓷,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不住的走動,環視著。

青瓷也順著初一的目光低頭查看起自己身上的衣裙,一臉的認真,難道說是有什麼問題嗎?可是仔細打量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初一到底在看什麼,不由得再次抬頭看向初一。

初一這次離的更近了一些,一面搖頭一面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青瓷抬腳就踹了過去︰「你看什麼呢!」

初一反應更快,雙腿蹬的一下就跳起,躲了開去,一面卻說︰「我只是納悶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倒是也白白淨淨,怎麼也是個傻子呢。」

「你說誰是傻子,你才是傻子呢!」青瓷追著初一便打。

初一一面在前面跑,一面卻開口道︰「你若是真把主子惹生氣了,犯了事,主子要罰的可不僅僅是你一個,要知道,你這命可是我這多管閑事的人救回來的,自然也要怪罪我一番,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小爺吧,不要去打擾你主子。」

青瓷索性停下了腳步,撇撇嘴,最後沒說出什麼。

而另一面殷玖夜卻是心疼的將沐寂北摁坐在桌前,找來傷藥。

沐寂北回過神來,雙眼微微眯起,看著眼前春風得意的男子,笑的越發迷人︰「殷玖夜,你騙我?」

殷玖夜低著頭,認真的將瓷瓶中的藥粉灑在了沐寂北皮肉翻飛的手上,一面卻只是理所當然的沉著嗓子開口道︰「這叫做兵不厭詐。」

沐寂北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那你這是利用自殺的戲碼來騙我了?」

殷玖夜卻是停下手中的動作,突然抬頭,一雙寶石般的黑眸看向沐寂北,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沒騙你。」

沐寂北一愣,看著他一說不出話來。

殷玖夜卻似怕她不信一般再次開口︰「只有青瓷死了是騙你的。」

沐寂北本也沒有怪罪他,只是如今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倒是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低垂著眸子,不去看男子那溫柔的仿佛要溺死人的目光。

殷玖夜黑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就似狡猾的孩子,他確實沒騙她,不過如果最後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她真的不愛他,他還是不會放她走的,更不會放她去做什麼北邦皇妃,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痛苦著,就這麼耗著。

將那雙白女敕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粗糙的大手中,輕輕的摩擦著,甜蜜的氣氛卻在兩人之間流淌開來。

沐寂北看了看男子慘白的臉色,又將目光落在了男子的胸口,蹙了蹙眉頭,開口道︰「我幫你把傷口包扎一下吧。」

殷玖夜勾起嘴角,點了點頭︰「好。」

隨即就站了起來,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沐寂北先是一愣,直到男子將黑色的衣袍月兌了下去,露出健碩的胸膛,沐寂北才紅著耳根子別開了頭。

殷玖夜轉身坐在了床上,沐寂北再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听男人開口道︰「過來。」

沐寂北猶豫了一會,拿起桌上的白布和藥瓶便也走了過去,站在了男子的面前。

咬了咬唇,看著胸前的刀口,微微紅了眼楮,垂著眸子開始為男子清理傷口。

殷玖夜一手攬著沐寂北的腰,一面看著她給自己包扎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就勾了起來,整個人也柔和了下來。

「好了。」沐寂北輕輕開口。

殷玖夜也不讓女子離開,一把將女子攬到自己腿上,湊到女子耳邊嘆了口氣道︰「還怪我嗎?」

沐寂北抬眸同男子的那雙黑眸對上,最後輕輕點了點頭︰「怪。」

殷玖夜的氣息一凝,有些緊張,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

沐寂北卻再次抬眸,委屈的開口道︰「我被老虎咬傷了胳膊你也不在,害我受傷,我被人設計陷害進了大牢,你都不在,還怪我嫁去北邦,不然我豈不是要死在那里了。」

殷玖夜一愣,卻是反應過來沐寂北不是在真的怪他,只是在埋怨他在她有事的時候不在她身邊,不知不覺中六流露出來的盡是對男子的依賴和愛戀。

「以後不會了。」殷玖夜看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沉聲開口道。

沐寂北卻是嘟起了小嘴,用包裹的像是熊掌的兩只手環住男子的脖子︰「那你還用箭射我,還用那麼陌生的眼光看我,好像恨不得吃了我一樣,還囚禁我。」

沐寂北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她的不滿,也不管是她自己先要遠嫁北邦才會發生這後面的一系列事的,殷玖夜只是寵溺的笑笑,也不給自己辯白,蹭了蹭女子的臉頰,沉聲道︰「以後不會了。」

殷玖夜是滿足的,他知道,沐寂北只是在耍賴,怪他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他不在,讓她自己深陷囹圄,獨自面對。

沐寂北摟著男子的脖子,小心的靠在男子的胸膛,輕輕的閉上了眼楮,眼角有一絲瑩潤,吾心安處即是家。

「殷玖夜。」沐寂北閉著眼楮開口道。

「嗯。」殷玖夜應了一聲。

沐寂北沉默了片刻,繼續開口︰「其實我沒怪你。」

「我知道。」殷玖夜依舊沉著聲音開口。

殷玖夜輕輕拍著沐寂北的肩頭,雖然過程辛苦了點,但是結果總是好的,他不由得慶幸起來,若是自己在半途心軟了,怕是就永遠也不能同她在一起了吧。

他先是刻意關上她一個多月,讓她心有不滿,卻又磨光了她的性子,再在她日日殷切的期盼下,帶來青瓷已死的假消息,而後故作無所謂的開口激怒于她。

所以,這連月來的怒氣便如噴薄的火山,一齊爆發了出來,勢不可擋,而後他便開始了一場豪賭,若是她真的那麼恨他,便直接殺了他也好,若是她心有不舍,他便一定要她知道,她愛他。

大概是之前累了,沐寂北不知不覺的睡上了一小覺,殷玖夜卻是一直沒睡,帶著血絲的眸子柔柔的落在女子身上,舍不得移開。

女子的側臉精致的宛若陶瓷女圭女圭,生怕一踫便碎,那長長的睫毛,就像是兩把小扇子,遮擋住了眼下的光彩,微微嘟起粉唇,讓人恨不得咬上幾口。

殷玖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莫名的軟肋下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就算是這個女子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他也甘願。

屋子里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空氣里還夾雜著幾絲血腥和藥香,屋子里的窗子也都被封死了,陽光只能隱隱約約撒下些影子,讓屋子里亮起了一片,房門緊閉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黃金牢籠。

可是,在這牢籠之中的男女,卻是一臉甜蜜,心甘情願。

原來,在愛的這只牢籠之中,誰也逃月兌不了。

太陽漸漸落山,男子卻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宛若磐石,一動未動,就連眸子也未從女子身上移開。似乎因為天氣有些悶熱,女子的額頭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呈現出酡紅。

睫毛微微顫動,女子睡眼惺忪的睜開了雙眼,帶著分迷茫,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沐寂北愣愣的看著自己身旁的男人,就那麼呆愣愣的和男人對視著。

殷玖夜也同樣和女子對視著,黝黑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女子的嬌美的容顏。

沐寂北正要開口,男子卻突然欺身上來,一手撐著女子的後頸,不讓她躲閃,一面確實吻上了女子的粉唇。

「唔。」還沒清醒過來的沐寂北一下子便醒了,眼角流淌出一絲嫵媚,目光卻有些不自然的閃躲開來。

沐寂北緊緊貼在男子的胸膛上,似乎能夠感受到那劇烈跳動著的心,呼吸不自然的也變得急促起來,臉色越發的紅潤。

男人靈活的舌頭滑進了女子的嘴中,無師自通,開始追逐起女子的小舌,沐寂北緊張的閉上了眼楮,小巧的舌頭卻始終往後退,不住的閃躲。

兩人的呼吸都漸漸加重,殷玖夜卻突然停下了動作,看著面前的女子,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霸道和佔有。

沐寂北只覺得自己的臉仿佛著了火一般,見著男子停下了動作,也微微睜開了那雙不再清明的眸子,和男子對視。

雖然兩人以前也親吻過幾次,可是沐寂北卻總是覺得這次似乎有什麼不一樣,讓她臉紅心跳的幾乎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殷玖夜看著女子晶亮的唇畔,眸色更是低沉了一些,嘶吼了一聲,翻身將還處在呆愣之中的沐寂北放在床上,整個人壓了上去。

細細密密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眷戀,沐寂北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怕雙手觸踫到殷玖夜的胸口,不得不雙手環住男人的脖子。

空氣里流動著曖昧的氣息,夜空上皎潔的月亮卻似乎羞的也躲到了雲朵之後。

男子的吻落在女子的脖頸,漸漸不及之前的溫柔,帶著幾分粗暴的佔有,女子的身子更加綿軟,男子的大手略顯笨拙的滑進女子的衣衫。

當那粗礪的手指觸及女子滑順的沒有一次瑕疵的肌膚,兩個人都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

沐寂北敏銳的察覺到男子似乎有了反應,心頭一驚,睜開了雙眼,看著將頭埋在自己頸窩的男子,沙啞著那甜膩的嗓音開口道︰「殷玖夜。」

男子正在撕咬著女子的肩頭,听見女子的聲音,模糊的應了一聲,似乎不知道女子在想些什麼,只是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沐寂北沒有再開口,只是承接著男人的愛意,緩緩閉上了雙眼。

衣衫漸漸被男子剝落,白皙的皮膚在空氣里格外扎眼,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男子吻遍女子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恨不得將女子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大手漸漸攀上女子的胸前,將兩片雪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就好似杯子里的醇香烈酒,隨著容器變幻而變幻。

殷玖夜看著身下的女子,白皙的肌膚已經盡數染成了粉女敕的紅色,散發著無聲的誘惑,男子沙啞的嗓音飽含**的開口道︰「北北。」

沐寂北睜開那雙向來冷清的眼,對上了男子那宛若漩渦般的眸子,驚訝的發現,其中不再是如之前那般的死寂,其中多了自家。

「殷玖夜。」沐寂北輕輕的開口。

殷玖夜看著女子腫起的紅唇,再次吻了上去,拉起一道銀絲。

「唔…」沐寂北還沒反應過來,男子便已經翻身下床,沐寂北的目光很巧的瞧見了男子身下的尷尬,臉色紅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殷玖夜去泡了個冷水澡,隨後神清氣爽的回來了。

看了看床上的女子,露出一絲隱隱的笑意,沐寂北此刻卻是正在糾結,自己以後怕是要小心了,殷玖夜的脾氣實在是太壞了,一個不下心被他掐死了可怎麼辦。

「想什麼呢?」殷玖夜甩了甩沒有全干的頭發,坐到床邊。

沐寂北搖搖頭,臉色依舊泛著紅暈,殷玖夜也不再問,只是將沐寂北攔腰抱起,走向隔間里的浴桶。

「殷玖夜。我自己來吧。」沐寂北看著將自己放在木桶中的殷玖夜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焦急。

殷玖夜卻是冷聲開口道︰「手不能踫水。」

沐寂北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熊掌的兩只手,一時間無言辯駁,再抬頭看看殷玖夜那不容辯駁的目光,咬了咬唇,委屈的坐在了浴桶里。

殷玖夜沉著臉一直看著沐寂北老老實實的坐了進去,這才收起故意擺出的臉色,眼中帶著絲無奈,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沐寂北會這般同他撒嬌耍賴,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又是如此真實,讓他有種不安心的感覺,生怕這是一場驚夢。

兩人又膩歪了一番,最後沐寂北洗洗干淨早早上床了,殷玖夜不得不苦笑著再次給自己洗了個冷水澡。

沐寂北躺在了床的里面,睜著眼楮看著房頂,只覺得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雖然她也怕有朝一日會再次失去這份感情,但是當真的承認了自己心中的感情,此時此刻,卻覺得沒由來的輕松。

殷玖夜不一會就回來了,翻身上床,將沐寂北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沐寂北也老實的靠在男子的胸膛,氣氛一時間靜謐了起來。

「殷玖夜,邊疆的戰事了結了嗎?」沐寂北抬著小腦袋問道。

殷玖夜只是點頭嗯了一聲。

沐寂北眼色也深沉了起來,如今殷玖夜手中便有了二十余萬的兵權,待到大軍回朝之時,想來皇帝應該是沒有理由將其收回的,這樣一來,自己對抗起安月恆似乎就要有底氣多了。

不過其實沐寂北始終未曾想過用兵力同安月恆對抗,若是真的兩軍對峙起來,到時就真是民不聊生,西羅更是將會成為其余國家的盤中餐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手中握著兵權,這怎樣都是加了籌碼。

殷玖夜有些不悅的看著沐寂北,摟著沐寂北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傾訴著自己的不滿。

沐寂北回過神來,心中卻是道,真是小氣的男人,不過卻還是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也不知道戰冬雷那一箭有沒有事?」

看著男人越發陰沉的臉色,沐寂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連忙繼續道︰「我是說我本該遠嫁北邦,若是消失了這麼久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總歸是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殷玖夜的臉色微微好轉,卻也是認真思考起沐寂北所說的問題,這被封為郡主的人遠嫁北邦和親的人,卻在消失了一個月之後突然出現在西羅,這總該是要有一個好的解釋才行。

況且,這戰冬雷的死活也將起著重大的關系,是以不得不將其考慮進去。

殷玖夜回想了一下那箭的位置,那只箭他確實是用了十分的力道,但是戰冬雷卻也不是廢物,在匆忙之下雖然沒有將箭打開,卻也是偏移了位置,應該沒有射中要害。

而他也必然會同北邦的一眾人等,有著自己的聯系方式,怕是也不會死在大漠之上,看來,明日應該讓初一去打探打探北邦三皇子的消息。

「應該已經回到了北邦。」殷玖夜沉著嗓子開口道。

沐寂北點了點頭,如果戰冬雷活著,那麼這件事的關鍵就出在戰冬雷的身上,看他要如何開口了。不過沐寂北依然擔心,畢竟身旁這個男人可是對他起了殺意,依著戰冬雷這種人的性子還真是不知道事情會是怎麼樣的。

兩人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仿佛一切煩惱都同他們無關,兩具身軀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好似世間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初生的陽光微微灑進這間裝點的十分精致的屋子,為整間房間都撲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光芒。

因著昨天已經睡了一覺,沐寂北卻是醒的及早,窩在男子懷中看著男子舒展的眉頭,不由得露出會心的笑意。

懷中的人剛一睜眼,殷玖夜便有所察覺,索性也睜開了那雙黑眸,仿佛要把人吸進其中。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看了看女子腫起的紅唇,微微蹙眉,隨後啄了啄女子的眼角,眼中帶著絲詢問開口道︰「出去逛逛?」

沐寂北皺了皺鼻子,皺著眉頭開口道︰「某人把我鎖起來了,想出也出不去。」

殷玖夜想了想︰「唔。那便不出去。」

話一落,還不等沐寂北反應,大手再次滑進女子的衣衫,吻便落了下來。

沐寂北驚慌的連忙坐起了身來,帶著絲討好的笑意道︰「我看著天氣不錯,那便出去逛逛吧,在屋子里這麼久了,確實也無聊極了。」

殷玖夜轉身走開,沐寂北重重的喘了口氣,看看自己身上盡是紅一塊粉一塊的,不由得耷拉下腦袋,若是在在屋子里呆上一天,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呢。

還沒回過神來,殷玖夜手中拿著一套衣服就回來了,看著坐的離自己極遠的沐寂北,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過來。」

沐寂北一點一點的蹭了過去,殷玖夜也耐著性子跟她耗著。

看了看殷玖夜手中的衣裳,是一套海藍色的抹胸長裙,沐寂北皺了皺眉頭,抬眸可憐巴巴的看向殷玖夜。

殷玖夜挑挑眉,投過詢問的目光。

沐寂北將手指了指自己的鎖骨和脖子,殷玖夜的臉就黑了下來,只見那白皙的脖子和好看的鎖骨上盡是吻痕,這要是穿上一件抹胸的衣服,還不都給人看了去。

一把就將手中的衣裳扔了出去,轉身又跑到櫃子前去翻騰起來。

沐寂北看著男人忙碌的身影,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次殷玖夜拿回來了一件海藍色的長裙,依舊是抹胸,且整體上竟然沒有一點裝飾,不過不同于上一件的是這件長裙的外面還帶著一層薄紗,薄紗上面刺繡著大片的淺粉和白色的芙蓉花,配在藍色長裙的外面,竟像是將花朵印了上去一般。

殷玖夜略顯生疏的幫沐寂北換了衣裳,沐寂北臉色紅的始終低著頭也不敢抬,不過無意間還是瞧見了男人一樣紅起的耳根子,自己倒是覺得也沒有那麼羞澀了。

小心翼翼的將沐寂北的手從衣服中拿出來,殷玖夜幫著女子系上了身後的扣子,可瞧見那雪白的玉頸和那光滑好看的後背,眸色不由得變得深了一些,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攀上女子的腰身,從後面將沐寂北抱在了懷中,把頭抵在了沐寂北的肩上。

輕輕開口道︰「北北,快長大吧。」

沐寂北嚶嚀一聲,卻是沒有開口。

直到過了半晌,沐寂北見著這男人還沒有松手的意思,不由得開口道︰「殷玖夜,你再不放手,太陽都落山了。」

「嗯。」殷玖夜又眷戀了一會女子的體溫,這才繼續將那層薄紗為女子披上,隨後將沐寂北放在了床上,蹲來,拿起一雙相配的鞋子,動作輕柔的幫著沐寂北穿在了腳上。

沐寂北細細打量起那雙鞋子,只覺得好看的緊,依樣是海藍色的鞋子,只是上面卻也繡著幾朵相連的碩大的芙蓉花,上面穿起白玉珠,好看的不得了。

沐寂北只覺得腳下一痛,不解的看向男子,殷玖夜見著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身上,便也低下了頭。

沐寂北愣愣的看著男子的側臉,只覺得是鬼斧天工之下最耀眼的杰作,那如刷漆般的劍眉,狹長的雙眼,還有微微抿起的雙唇,真是好看的不得了,相信若是走出去,少不得要迷暈不知多少女子的眼。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卻蹲在自己身旁,仔細的為自己穿著鞋子,他霸道冷酷,性格乖張有狠毒,甚至有意無意的讓自己接連受傷,可卻再沒有人會如他一般將自己放在心尖上。

沐寂北淺淺的笑著︰「殷玖夜。」

「嗯。」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女子。

沐寂北輕輕的開口︰「我愛你。」

男子周身一愣,眼楮都亮了起來,嘴邊更是不自覺的帶著絲笑意︰「我知道。」

沐寂北見著男人只是這般回答,小嘴不由得微微嘟起,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殷玖夜一見,親了親女子的小嘴,聲音中帶著笑意︰「覺得我不愛你?」

沐寂北扁扁嘴︰「沒有。」

殷玖夜帶著絲惡劣的開口道︰「要不咱們今天不去了。」說著便欺身上來,似乎想要將沐寂北放倒在床上。

沐寂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不要。」

殷玖夜看著沐寂北的反應,卻是笑出了聲,梳妝整齊之後,殷玖夜的大手牽著沐寂北的小手走出了這間沐寂北一個多月未曾踏出的屋子。

看著女子柔和的側臉,殷玖夜的目光犀利起來,他的北北應該像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一樣,擁有最好的一切,也擁有自由,等著旁人將所有美好的東西雙手奉上,唯獨不該見到這世界上骯髒復雜的一切。

殷玖夜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深沉,他倒是很想知道知道安月恆到底是何德何能,把沐寂北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讓人心痛不已。

兩人還沒走出六皇子府,便遠遠的听見初一的聲音。

「死也好過你恨我。」初一一臉的泫然欲泣,做捧心狀對著初二開口道,神情悲憤的不能自拔。

初二雙手抱著懷中的劍,冷冷目光掃過初一開口道︰「我不恨你。」

初一一听,一臉的決絕,再次開口︰「守著我做什麼呢?我放你走…你又不愛我…」

初二眼角的余光微微掃過不遠處沉著臉走來的兩人,再次開口︰「那我走了。」

圍觀的一群鬼面哄然大笑,好不開心。

「哎,你走什麼走,沐家小姐不是這麼說的,你應該說我愛你才對。」初一有些氣惱,扯著嗓門嚷嚷起來,一手指著走的很遠的初二開口道。

可眾人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看見了自家主子正站在很近很近很近的地方。

隨即一個個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漸漸把初一留在了中間。

中間先是一愣,立馬就反應了過來,瞬間轉身道︰「主子,我正在對他們訓話,此次出駛大漠,竟然讓主子和沐家小姐險些被狂沙卷走,實在是屬下等人的失職,所以,屬下決定,此番要對他們好好操練操練。」

沐寂北本是有些酡紅的臉色听了初一的一番話之後,卻是少了幾分尷尬,輕輕的笑了出來。

初一一臉我是乖寶寶的樣子,滿眼誠懇的看著殷玖夜,可殷玖夜沉著的臉卻並未有一絲好轉,初一識相的開始腳底抹油,轉身就想跑。

可惜,卻不是殷玖夜出手快,殷玖夜一腳踢出,卻是直接將初一踢進了旁邊的荷花池里。

一群鬼面人看不清樣貌,一個個身子都微微前傾,瞪大了眼楮,看著池子里喝著水的初一,隱忍的帶著幸災樂禍。

殷玖夜冷冷的掃了一眼一行人,一行人立即挺直了腰板,神情嚴肅。

沐寂北卻是不合時宜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殷玖夜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詢問著,沐寂北拉著殷玖夜的手拽了拽,開口道︰「快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

殷玖夜點點頭,便帶著沐寂北向前走去,走出沒幾步,沐寂北回頭看去,卻發現那一群人竟然都開始撿起石頭向水里面砸,十分開懷。

沐寂北不由得有些心疼身邊的男子,怕是他不是不想同他們一樣打鬧吧,只是最初的時候他不敢不會,可漸漸的卻已經不能了。不過想了想,沐寂北又釋然的笑笑,雖然他不能像是他們一樣,但是時間卻早已經讓這些人換了一種方式融為一體。

兩人手拉著手,便走上了街頭,沐寂北倒是也不去想會不會被人認出來的問題,她想,殷玖夜總是會處理好的不是麼。

一路走上街頭,兩人不知是吸引了多少男女的目光。

沐寂北帶著殷玖夜東走走西看看,倒是十分愜意,偶爾看見殷玖夜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不由得隱隱生出幾分心疼。

「前面有家賣玉佩的似乎不錯,我們過去看看。」沐寂北無意中瞧見遠處新開了一家門臉極大的店面。

叫做玉石鎮,先不說這店的門臉,只這名字便很容易讓人想象到里面的場面,再看門口的牌匾上還掛著紅綢,六扇相連的門均是打開,地上還有一些燃放過的鞭炮痕跡,便拉著殷玖夜便走了過去。

她想著給殷玖夜挑選一塊玉佩掛起來吧,都說玉若是得了眼緣,好生養著,能擋災禍,雖然也知道不該存著這樣的心思來選玉,可是殷玖夜卻實在是坎坷,她擔心的緊。

殷玖夜柔聲道︰「好。」

「這家店該是新開的,不過人倒是多的很,看來這幕後的老板財大氣粗呢,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享譽西羅。」沐寂北一面往里走著,一面卻是四處打量起這家玉石鎮,心頭卻是在猜測著這家玉石鎮背後的主人是誰,究竟何人能夠如此大的手筆。

一進門,沐寂北便有些驚住了,這整間屋子宛若一座山林,綠樹成蔭,亭台環繞,花鳥魚蟲,應有盡有,可這山這水這一切卻都是玉做成的,處了水槽之中流動的水花,就連里面的彩色錦鯉,花斑都是用各色精致的玉石所為。

再看那一席草地之上,上面隱隱可見的翠綠的螞蚱,蜻蜓,好似活了一般,樹枝上也落著紅的,白的,黑的各色鳥兒,漂亮的不得了,在精湛的雕工之下,就像是進入了一間玉石的城堡,在炎熱的夏日里還泛著絲絲涼氣。

周圍的人卻都是靜悄悄的,也不知是還沒回過神來,還是怕驚擾了,都目不轉楮的打量起這一切。

沐寂北知道,西羅盛產玉石,可是卻也不是這麼個產法,這家店面的主人到底是誰,竟然會有如此之大的手筆,真是讓人眼紅。

如此看來,展賣的東西便都在樓上,想來是想先借著一樓這些大手筆的東西震懾所有人,尋常百姓家怕是僅一見,便就不敢進來了,這些個玉石,最是脆弱,若是不小心踫壞了,即便是有是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而有些權勢的人,即便是佯裝有著底氣,怕是也只敢在一樓小小的逛上一圈,所以,便為這家玉石鎮挑選出了真正有權有勢的人,或者是那些一時無權無勢,卻心中自有丘壑的人。

沐寂北眼眸微微眯起,看來這家店的主人是很有心思的,不用開口,便直接將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一來可以拉攏權貴,而來可以收買那些有學識有抱負卻又苦于沒有門路的人。

殷玖夜小心的拉著沐寂北的手將她帶上樓,一入眼,沐寂北就瞧見了一排排的貨架子,擺放的極為整齊。

依著牆面所打造的貨架,清晰的分出了許多方格,每一個里面都放著一尊玉擺件,而前面的櫃台上,幾個貨架子擺放的盡是不同的玉質品,有玉簪玉鐲等首飾,也有玉佩玉石等玩物。

再看去,這里果然盡是些衣著光鮮或氣度不凡的男男女女,只一看,便知大多都是些世家子女。

沐寂北拉著殷玖夜走向擺放玉佩的地方,細細查看了起來,一面還不忘開口問道︰「你有瞧上的嗎?」

殷玖夜瞧著沐寂北的側臉,輕輕開口︰「有。」

沐寂北回頭看向男子,反問道︰「哪個?」

殷玖夜卻是一臉正經的開口道︰「這個。」

沐寂北反應了一會,臉頰有些微紅,卻是繼續低頭挑選起玉佩。

玉的質地也分出了幾個等次,看來這主人家還沒有做的太絕。

不過想想殷玖夜是不差錢的,沐寂北索性直接在那些最上等的里面挑選起來,仔細看來,發現確實有很多都是極好的,有玻璃種,冰種,冰糯種,龍石種,芙蓉種,春帶彩,任是哪一件都會讓人移不開目光。

沐寂北仔細看了看,發現一塊芙蓉種的長方形玉佩很得她的眼,上面雕刻著一只巨蟒,帶著無端的凶煞和戾氣,倒是和身旁的男人很是相配,更重要的是,這玉佩有兩只,一大一小,小的上面的蟒則要溫和一些。

「這塊怎麼樣?」沐寂北拿起大的那塊玉佩回首問了問殷玖夜。

殷玖夜顯然也是看見了那塊小的,點了點頭︰「好。」

沐寂北揚起笑臉,殷玖夜寵溺的看著身前的女子。

「好,那就買這兩塊。」沐寂北點點頭,再次伸手去拿小的那塊。

只是,因著手上有傷,動作卻是不及別人快,另一塊則是被一只涂著鮮紅丹寇的手給拿走了。

「齊俊哥哥,你說這只玉佩配我可好?」百靈鳥似的聲音傳來。

沐寂北和殷玖夜同時皺著眉頭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一身火紅的長裙,上前無數朵金色月季,艷麗逼人,配上金色的雙蝶引鳳金步搖,格外好看。

女子涂著紅色的丹寇,亦是紅唇,額間三瓣蓮花瓣,美的像是妖精一般。殷玖夜只看了一眼是何人便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著自己身前的女子。

沐寂北微微眯起雙眼,伍白玫,伍家老八!世人都道伍家女子千金難尋,這伍家老八則是被譽為落入凡塵的妖精,伍家老八至今未嫁,倒不是因為排在伍青青的後面,而是因為這伍家老八果然像是妖精一般,最是能夠招蜂引蝶,追隨者無數。

而這伍家老八也最是喜歡勾引男人,以此證明自己的魅力,不過同多倫不同的是,這伍家老八可以說是潔身自愛,至今都未曾委身于任何男人,只是卻喜歡把男人當做獵物,用自己的魅力將其迷的神魂顛倒,可當其自己死心塌地之後,卻是甩手走人,物色他人。

而伍白玫身邊站著的一身暗黃色緞子袍的男子卻是沐寂北的仇家,齊家的三子,齊俊。

齊俊倒是不像是個手握重兵的家族出來的子弟,因為眼神之中帶著陰沉的狠毒,同她和殷玖夜這種人不一樣,也同盧引銘的沉默不顯不同,這齊俊眼中的神色讓人十分厭惡,就好似濕漉漉的感覺。

前世自己雖說死于安月恆的箭下,可是被射成塞子的自己可不僅僅是中了安月恆的一箭,那其他的便是齊家長子的手筆了。

曾經,齊家一路搖擺不定,甚至多次同安月恆有著利害沖突,自己受安月恆之命,更是多次壞了齊家的好事,讓齊家損失了不少,但是當年,自己在齊家手里也沒落得好,身上的不少傷都是拜齊家所賜。

只是,到最後,她也沒能想到,安月恆竟然利用自己的死同齊家握手言和,重歸于好!

所以,如果安月恆可以算作當初殺死自己的主謀,伍家算作幫凶,那這齊家便是殺死自己的劊子手了。

「我瞧著還不錯,直接包起來吧。」齊俊對著伍白玫開口,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殷玖夜同沐寂北一眼。

沐寂北挑了挑眉,這齊俊喜歡伍白玫是出了名的,但是伍家考慮道伍白玫若是不出嫁,便隨時會有一批死心塌地的追隨者可用,許多事情就要簡單方便的多,所以便將伍白玫一直留到了現在。

而且這齊俊更是好耐性,一直陪在伍白玫身邊,這麼多年卻是還沒立正妃,這知道的人便都說齊俊這正妃之位是為伍白玫所留。

而齊俊也是個怪人,伍白玫總是喜歡征服各色的男人,齊俊不僅不阻攔,卻總是幫著,這讓許多人都看不透。

但是伍白玫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征服了一個又一個男人,最後卻沒讓人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蜚語,大概是因為有個齊俊始終陪在身邊吧。

伍白玫點了點頭,略帶惋惜的開口︰「真是可惜,如果能有兩塊就好了,這樣齊俊哥哥和我便能一人一塊了。」

話落,伍白玫和齊俊的目光便落在了沐寂北那被抱扎的極為整齊的手上。

沐寂北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看身後的男子,這伍白玫不是要把殷玖夜當成下一個征服對象了吧。

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沐寂北用那很不利索的手遞了過去,可殷玖夜卻是直接將玉佩從沐寂北的手中拿走,遞到了伍白玫的面前,只是目光卻並未落在伍白玫的身上。

這不禁讓伍白玫的臉色難看了幾分,縱然他身前的女子也算是容貌傾城,可是自己這般暗示他卻是連一個眼神也不給自己,盡管如此伍白玫還是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真是萬分感謝,不知公子姓名?」

齊俊卻是將目光落在了殷玖夜的身上,目光帶著些濕冷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殷玖夜並未開口,根本沒有理會伍白玫的意思,伍白玫只好先伸手將那塊玉佩接了過去,可誰曾想,尖細的手指剛觸及那塊玉佩,殷玖夜卻是直接將玉佩在手心捏碎了,而後扔在了地上。

伍白玫一時尷尬不已,這伸出的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壓抑著怒氣收回。

沐寂北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卻是柔聲開口道︰「不要的東西也不要弄壞啊,這可是會讓人心疼的。」

殷玖夜點了點頭,烏黑的眸子看著身前的女子,乖巧的點了點頭︰「唔…好。」

到底是接受過伍家訓練的人,伍白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將之前手中那塊小的玉佩遞到了沐寂北面前︰「原來這位小姐喜歡這玉佩,那這玉佩我便讓給小姐好了。」

沐寂北卻是淺笑著反問道︰「不知我何時說過喜歡這玉佩,倒是看你的架勢已經是打算將這塊玉佩帶走了?」

伍白玫狀似不解的對身旁的齊俊開口道︰「難道這位小姐剛剛的意思不是玉佩碎了她會心疼的嗎?」

齊俊沒有開口,一雙眼楮對上沐寂北,殷玖夜卻是將沐寂北攬在了懷里,周身的氣勢一下子就凌厲的起來,同齊俊對上,伍白玫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場面一時間詭異起來。

「這位小姐怕是理解錯了,我是怕捏碎玉佩的人手痛罷了,一塊玉佩而已,又能有多金貴。」沐寂北淺笑著開口,意思卻是暗諷伍白玫到底是有多小家子氣,碎了一塊玉佩就會心疼。

伍白玫臉上的笑容漸漸有些難看,她的目的不過是在這個男人身上,可這個不識趣的女人卻是一直在處處阻撓,針對她。

伍白玫看了看從殷玖夜手中滑落在地上的碎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既然如此,那這塊玉佩我便收下了。」

沐寂北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伍白玫和齊俊,被殷玖夜攬著轉身離開。

可等到兩人走出幾步,伍白玫卻是頗為義正言辭等到開口道︰「你這個人怎麼可以偷東西呢?你可知道這是要被送去衙門的?」

沐寂北似乎也沒料到這伍白玫不似伍青青那種端著聖潔架子的白花,隨口就捏造出自己偷了東西的理由來陷害自己。

周圍的眾人不由得積聚起來,將目光落在了兩人身上,沐寂北同殷玖夜也是停下了步子轉過身看向伍白玫和齊俊,而伍白玫終于如願以嘗,因為殷玖夜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她的身上,這不由得讓她心頭升起幾分得逞的欣喜,可還沒等伍白玫再多看他一眼,殷玖夜便再次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的身上。

真是好看,像是妖精一般,雖然臉色過于蒼白,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反倒是那神秘內斂的氣息讓人覺得格外強大。

「這位小姐,你會不會是弄錯了,我瞧著這兩人身上的衣著打扮都是極好的。」一人對著伍白玫開口道。

伍白玫開口解釋道︰「我也本是以為我想錯了,只瞧著那手上有傷的女子直接將玉佩藏進了手上的棉布里,我便不由得多問了兩句,可誰知她一听,便將手上的玉佩扔在了地上,轉身就走,卻道是我摔壞了這玉佩。」

眾人一時間像地上看去,只見那里確實有一塊碎掉的成色極好的芙蓉種,不僅有人惋惜道︰「是一塊極好的芙蓉種呢,真是可惜了。」

更是有人將目光像沐寂北的雙手看了過去,不禁有人開口道︰「這手也不知是不是假的,故意纏成這個樣子,不會就該是為了偷東西吧。」

另一人開口道︰「也不見得,許是這手是真的受傷了,但是這兩人卻一直以偷為生,所以手頭緊了,不禁帶著傷出來行竊。」

開口說話的人大多是抱有落井下石心里的,有的則是看不慣兩人容貌絕色,難得見著被人指認,自然是要踩上一腳,反正就算到時候兩人不是偷,也沒人會怪罪他們的。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沒有開口的,畢竟來到這上面的人大多都是顯貴之家,這點子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只一看這幾人的氣度便都是不凡,只看個熱鬧便好,用不著非要得罪于誰。

更有一些眼力好的,已經在私底下懷疑起殷玖夜是不是當今六皇子了,但是想到六皇子如今正在回朝的路上,應該還沒有到西羅才是,所以一時間也不敢妄下斷定,但是一個個懂行的不由得都多加小心起來,畢竟此番六皇子歸來,可將會是不同以往了。

齊俊也是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男子是不是就是那六皇子,不過他並未仔細見過,只是遠遠的見過幾面,畢竟現在齊家已經同安月恆聯手,自然是不會同皇族走的太近,所以齊俊一時間也無法斷定。

「我倒是也可以說這玉佩是你弄碎的,嫁禍于我,我的手上有傷,行動不便,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偷人東西,落人話柄。」沐寂北反唇相譏,這伍白玫看來是為了吸引殷玖夜的注意力,這不禁讓她很不高興。

伍白玫也繼續開口,可目光卻始終落在殷玖夜身上︰「若是證明這不是你所偷,倒也不難,看你的一身行頭,倒是也不會差這一塊玉佩錢,倒是不如直接將錢付了,這有錢的人自然是不會偷一塊玉佩的,這謠言便也就不攻自破了。」

沐寂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雖然僅僅是一件小事,但是還是可以看出這伍白玫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自己真的拿錢出來付了這玉佩的錢,這倒是真成了自己偷的了,若是自己不肯拿錢,便像是差了這一塊玉佩的錢,反倒是像有心買卻買不起了。

再者,這引子明明是伍白玫扔出來的,可如今卻把這事情歸成了謠言,把自己撇清了關系。

伍白玫站定在那里,目光毫不掩飾著她對殷玖夜的興趣,殷玖夜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只看著身前的女子,這不禁讓伍白玫的心中生出一把莫名的怒火。

「既然兩位各執一詞,此事又無法判斷,所以請兩位各出一半的銀錢不知可有什麼異議?」終于一名管事的出來了,看了幾人一眼開口道。

想來剛剛這一幕他都是看見了的,只是在下著定奪,畢竟這芙蓉種的玉佩也價值不菲,總該是要找個人來賠的,否則若是人人打碎了玉佩都要這麼算了,他這個管事的也該滾蛋回家了。

伍白玫微微蹙眉,開口道︰「這樣豈不有失公允,若是你這般定奪,日後若是有人再瞧見了有人在你家店面偷東西,誰還敢開口?」

那管事立即開口道︰「看小姐的樣子似乎也有打算買下那塊小的玉佩,這玉佩本是一對,也是放在一起賣的,既然小姐有心,我便做主將小姐手中的玉佩半價賣于您,而地上的這塊,您也權當再付了半價。」

伍白玫這下說不出口了,畢竟這樣里外里不過是相當于她比原價高出一點買下了這玉佩,而且這件事畢竟是自己開的頭,總不好再在這個時候不要了。

「這樣還算是公允。」伍白玫點了點頭,眼瞼的嫵媚風情,一時間不知讓多少男人迷了眼。

伍白玫公然拿出了四千兩的銀票交付給了老板,隨即再次看向沐寂北。

老板清點了銀錢之後走到沐寂北同殷玖夜面前,沐寂北卻是有些尷尬的皺了皺眉頭,她倒是願意賠這半塊玉佩的錢,畢竟這玉佩的是殷玖夜捏壞的。

可是她剛剛卻突然發現,自己身上並沒帶錢,衣服都是殷玖夜準備的,自己直接被拉了出來,兜里哪里有錢,就算是有,又哪會有那麼多,不由得抬頭看向殷玖夜︰「殷玖夜,我沒帶錢。」

眾人的目光看向沐寂北同殷玖夜,目光中不禁帶著絲懷疑,甚至有的人已經帶了鄙視不不屑。

殷玖夜對上那雙澄澈的眸子,沉聲道︰「沒事。」

沐寂北見著殷玖夜的反應就知道,他也沒帶錢…。

只好對走到自己面前的老板開口道︰「抱歉,我沒帶錢。」

老板看著就這麼施施然說出口的沐寂北,也是一愣,抬頭看了眼殷玖夜,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眾人議論聲四起,這逛街哪有不帶錢的,莫不是這兩人真的是偷?

伍白玫可算是找到了話柄,再次開口道︰「怎麼,店家,這樣的人不該請出去嗎?」

「原來身上沒有帶錢就是偷。」沐寂北對著身旁的殷玖夜開口。

殷玖夜似乎想了想,而後點點頭。

「不然出來逛街怎麼會不帶錢呢?」伍白玫繼續開口。

這時,令一女子從人堆中走了出來,一身綾羅,帶著母性的光輝走了出來︰「八妹妹這是怎麼了,我伍家家訓向來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妹妹你不要再過多為難了。」

眾人一听,這兩位女子都是伍家的人?怪不得都生的這般貌美,這樣一想來,這伍家小姐衣食富足,斷是沒有陷害于人的道理,那便很可能是這伍家小姐見著有人偷東西,打抱不平了。

沐寂北粉唇微微勾起,這伍家老二伍愛瑩的一句話,即是交代出了這伍白玫的身份,借用伍家的威望表明她是不會陷害于人的,二來又是斥責伍白玫過于較真,憑白的想當英雄卻是不討好。

這樣一來,眾人八成都會以為這東西真的是沐寂北所偷,沐寂北也再次開口︰「原來是伍家的小姐,倒是都怪我眼拙,否則看見了伍家小姐你偷東西,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開口的。」

眾人一愣,這怎麼一下子又成了伍家小姐偷東西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便是也不再隱瞞了,伍家小姐公然陷害于我,不過是因為我瞧見了她將十余顆上好的珠子偷偷塞進了自己的香囊,我便小心提醒,可誰知她卻是罵了我,所以我便想著去將管事找來,可她怕事情敗露,反咬一口。」沐寂北也貫是會說,總之今日這事情就好像是唱戲一樣,她能唱,她也可以。

伍白玫有些驚訝沐寂北的轉變,卻是低頭看起自己腰間的香囊,眾人也都是將目光落在了香囊上,只看著那沉甸甸的重量便知道,那里一定不是香料那麼簡單。

伍白玫的臉色有些難看,這香囊里的確實是珠子,不過可不是她在這買的,她今日出來本就是打算買些玉飾回去,本已經買好了這些珠子,偶然發現這新開了一家玉石鎮,索性就進來瞧瞧。

「你倒是好眼力,竟然能瞧出我這香囊裝的是珠子,不過即便是珠子也不一定就是這玉石鎮的珠子。」伍白玫心頭生出一股子怒火,尤其當看到殷玖夜的目光始終不離沐寂北的時候。

「原來是從別處拿的,倒是也是,你是伍家的小姐,又是有幾個像我這般不長眼的竟然敢公然勸說。」沐寂北不由得有些懊惱。

眾人一時間也沒敢張口,可是看向伍白玫的目光卻是帶著懷疑,確實,這若是伍家小姐偷的,誰敢說話?伍白玫一時氣急,哪里受過這種目光,不由得將香囊中的珠子全都倒在了地上。

冷笑道︰「你說本小姐是偷的?那本小姐便給你看看,這些個東西本小姐還真不放在眼里。」

沐寂北惋惜道︰「確實,不用花錢的東西你自是不會心疼。」

伍白玫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她這舉動倒是成了這東西是她偷的證據了,看來她倒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我伍家還不至于差這點銀錢!」伍白玫再次開口。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伍家的女子雖然一個個都看似厲害的緊,可是卻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從小被人捧慣了,從來都是受著無數人追捧,最是受不得人的這種目光,所以只會更加失策。

齊俊正要開口,沐寂北卻是搶先道︰「伍家還真是財大氣粗,一個小姐隨便出手便是幾千兩,對于這些個上萬兩的珠子更是說扔便扔,真真不是我這種女子可比的。」

齊俊的臉色有些陰沉,這人群中正巧有著御史台的夫人,若是此番回去被拿著大做文章,即便是動搖不了伍家的根本,卻也是會讓伍家小姐的名聲一落千丈。

伍白玫終于被沐寂北堵的說不出話來,伍愛瑩這時也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隱隱覺得這人怎麼像是相府的五小姐,可相府的五小姐不是遠嫁北邦了嗎?

沐寂北看了看隱沒在人群中的御史台夫人,卻是轉頭對著伍白玫開口道「西山,淮水,周城一帶今年皆是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倒是不知伍家此番出了多少力?」

齊俊的目光濕漉漉的看向沐寂北,這個女子決計不是那麼好相與的,本不過是女子間的爭風吃醋,這女子先是上升道家族利益,隨後又牽扯到天下黎民百姓,御史台的人向來都是皇上的人,此番這個借口被皇帝拿出去,大肆宣揚,伍家不知是要遭到多少罵名,再加上今日伍白玫一事,伍家眾女子的名聲怕是也會一落千丈。

到時,這些個受寵的女子,恐怕是不會遭到在朝為官的夫君的喜愛了吧,那些為官者,更是會因為自己娶了伍家小姐而憑白遭到罵名。

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和操控,若是被眼前的這對男女,再加上當今皇帝,伍家的勢力一下子就緊繃起來。

沐寂北看向伍白玫的目光中帶著指責,心中卻是冷笑,這伍家靠著女子維系,即便是如今不少男子都在朝中為官,但是大家氏族還是要靠一個積累的過程,伍家歷代都是靠著女子在積累,是以自然不會有兩三代是做官的,便就成了底蘊深厚的大族。

可是靠著女子能做什麼?自然是要虜獲男人的心,可是當一個女人和男人的權力聲望產生了沖突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頂住罵名為了一個女子不惜放手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怕到時會讓這些男子對曾經讓他們榮耀一時的伍家女子產生厭煩吧。

沐寂北的嘴角漸漸勾起,不錯,這就是伍家的軟肋,她要先松動這些緊緊擰在一起的勢力,而後再將這些個高傲的像是花孔雀的伍家小姐一一除掉。

眾人看向伍白玫的目光不由得帶著幾分厭惡,心中不由得想到,有錢怎麼了?有勢又怎麼了?先不說是不是顧及了黎民百姓,就是這份在眾人面前耍闊綽的樣子就不知會招惹來多少人的不滿。

在場的有幾個不是世家子,一個個心氣高傲,哪里容得一個五家小姐在自己面前如此甩手,怕是多少都有些不滿之心。

沐寂北要的便是這種效果,因為這些人大多是富人,所以並不會真的去管那些黎民百姓,但是御史台夫人如果不是傻子的話,一定會將這件事告訴給自己夫君,到時御史台大做文章,伍家上受到各家的白眼,下將受到無數黎民的謾罵。

伍白玫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可卻又不敢再有所動作,自己只這一動,怕是少不得被沐寂北說成什麼樣子,真是要憋屈死了,更何況,今日自己惹出這麼大的事來,回去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其實在沐寂北看來,這伍白玫比起伍青青還是要差上一些,畢竟伍青青是真的很能裝的,只怕不少時候,就連伍青青自己也是以為自己是個聖潔無比的女子。

沐寂北再次開口道︰「管事,你不打算將這樣的女子請出去嗎。」

縱然齊俊對這伍白玫是真的很感興趣,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真是恨不得拍案叫好,明明自己身無分文,又遭受偷東西的嫌疑,可這到頭來,只憑著一張利嘴,卻是要將明明付過錢的伍白玫趕了出去。

如果他猜的不錯,這管事是一定會將伍白玫請出去的,畢竟若是店家為了一點點私利,留下了伍白玫,少不得要被天下人謾罵,反而只有將伍白玫請出去,才會讓落得一個維護西羅百姓的好名聲。

這百姓雖然沒有錢,可是架不住人多嘴多,即便你是臭的,它也能把你說成香的,即便你是香的,他也一樣可以把你說成臭的,所以,今日的事就會這麼個道理,若是此番不把伍白玫請了出去,以後這玉石鎮怕是三教九流不得安寧了。

伍白玫冷笑的對著沐寂北開口︰「你又不是店家,管事的也不是店家,憑什麼將我請出去,怕是你們沒有這個資格吧。」

一直沉默著的殷玖夜突然開口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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