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嵐見郡主改了方向,轉身向一旁的道上跑去,不知她這是怎麼了,但還是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梓瑤本想用輕功直接追上那宮女,但是轉念一想,決定繼續用跑的。那宮女似是故意引著她,所以速度不快也不慢,剛好能讓梓瑤追著她,卻又不至于跟丟了。
皇宮很大,所以相應的就會有很多人來來往往;也正是因為皇宮很大,所以免不了會有鮮有人去的地方。
梓瑤發現一路上見到的人越來越少,知道那宮女是想要將她引到偏僻處。按理說她應該一門心思走她的路,不要管那麼多閑事,徑直回到珩華宮中去。但是那個身影實在是太過相似,她必須要去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想。
宮女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拐角處。容嵐已經知道郡主是在追那人,所以什麼也沒想,足尖輕點就飛身跟了上去。梓瑤厲聲喝住他,但還是晚了一步。
容嵐飛至拐角處,才剛落地,就被一張幾乎透明的大網給罩住了。那是早已準備好的陷阱,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月兌身了。網越收越緊,眨眼間就將他死死地縛住,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梓瑤急忙跟了上去,在見到拐角背面那個宮女打扮的人之後,她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蘭杏,原來你沒有死。」
「非但沒有死,還好好地活著。」蘭杏說完,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向梓瑤脖頸抓去,似是想要立馬掐死她。
蘭杏的速度很快,不過梓瑤還是輕松地避開了她,然後順勢抓住她的胳膊,一個反手向外撇去。蘭杏心下一驚,趕忙扭轉身體想要減輕對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但是梓瑤突然間注入了內力,她的胳膊終究沒有逃月兌被折斷的命運。
「你的功力居然恢復了!這怎麼可能!」蘭杏震驚地看著她,似乎沒有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疼痛。
「打架的時候一定要專心致志。」梓瑤趁她分心之際,扯住她的另一只胳膊,然後旋到她身後,朝著她背上就是重重的一掌。這一掌雖不至死,但也夠她受的了。
蘭杏猛地跪在地上,因為兩只胳膊都被折斷了沒有支撐,所以直接朝前倒去。梓瑤走到她身側,正想蹲下來問她話,就見到數十個青衣人將自己圍了起來。
這十幾個人一看就是高手,梓瑤輕笑一聲,「看各位的架勢,莫不是想要取我的性命?」
「廢話少說!」其中一個青衣人手執長劍,直直向梓瑤刺去。
梓瑤正面帶笑容地等著他這一劍刺來,就見他突然定在了原地,然後直挺挺地向前栽去,後腦勺上正插著一把飛鏢。
「剩下的留活口。」一個清淡的男聲響起。隨即就有一批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青衣人身後,三兩下就將那十幾個青衣人制服了。
梓瑤循聲望去,發現景離站在不遠處,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不快過來?難不成是喜歡被人圍著?」
「你才喜歡被人圍著呢!」梓瑤走到他身前站定,「哥哥不是在珩華宮中嗎?怎麼這麼快就跟來了。」
景離戳了戳她的腦門,「這還能叫快?那麼遠的路你一直用跑的,輕功再差的人都能趕上你了。」
「我這不是見蘭杏用跑的嘛!所以就配合她一下。如果一早就讓她知道我的功力恢復了,怎麼能夠發現這些人埋伏在這里呢!」梓瑤見容嵐已經被黑衣人從那個大網中解救出來,頗有些無奈地道,「你也真是的,那麼著急干什麼,也不知道先觀察一下。」
容嵐很是窘迫地不敢看她。主子把他留在郡主身邊就是為了保護郡主的,沒想到最後變成了郡主保護自己。幸好郡主的功力恢復了,沒有讓那些人得逞,不然他肯定會被主子折磨得死去活來。
「我都還沒訓你,你就先訓起別人來了。」景離牽起她的手,對那些黑衣人道,「全都帶回王府地牢。」
梓瑤見已經昏迷的蘭杏也一同被帶走了,有些擔憂地道,「哥哥,她上次就是詐死逃跑的,這次可一定要小心。」
景離讓容嵐先去給四皇子報個信,然後看向梓瑤,「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梓瑤撇了撇嘴,不滿地嘟囔著,「這些人明顯是奔著我來的,而且還想要取我的性命,我怎麼可能不操心。再說了,就算你不想讓我卷進這些事情中,至少也要告訴我一些和我相關聯的事吧!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是想要隨機應變都沒法子。」
「等宴席結束了,你隨我回瑾親王府,一起審問那些人如何?」
見梓瑤同意了,景離繼續淡笑著道,「那兩個婢女是我很早就安排在公主身邊的,皇後听到的那些話,也是她們按照我的意思講的。我這麼說,你應該都明白了吧?」
「嗯,都明白了。」梓瑤了然地點了點頭,「可是為什麼我只呆了一會兒,你就讓容嵐把我給叫走了?」
景離牽著她慢慢往前走,「我只是想要明確一下皇後的態度到底如何,同時也是為了不讓她起疑心。既然目的都已經達到了,又何必讓你再繼續呆下去,還是說你想要吃她給你的糕點?」
梓瑤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才不要吃那個糕點。」
在旁人看來,那糕點只是普通的糕點,但是她知道,那是花精施了妖法,用人骨變幻出來的。若是尋常人吃下去,除非有天寰石這種防妖的器物在身,不然花精很容易就能取了那人的精魄。她雖然不害怕花精的妖法,但是也絕對不願意去吃人骨頭。
梓瑤抬頭看了看景離,猶豫著是否要問他關于花精的事情,但是想一想後,還是決定先作罷了。他想說時自然會主動告訴自己的,現在不管她怎麼問,他都一定會岔開話題。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此時身處的地方,開口道,「哥哥,這里是什麼地方?怎麼除了我們,一個宮里的人都見不到?」
「冷宮外面。」景離的聲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緒,「要進去嗎?」
梓瑤心道怪不得這里什麼人都沒有,原來是冷宮的外面。景離這麼一問,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于是決定進去瞧一瞧。
冷宮這個地方,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不帶一絲溫度。被送到這里的人,不管是身,亦或是心,都是冰冷得不能再冰冷。
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們,在剛踏進皇宮之時,或許都得到過皇帝無上的恩寵。甚至有人曾一度爬到了山的最頂端,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風景,于是再也不願意離開。
但是帝王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總是輕飄飄的,情熱也不過是一兩年光景。曲賦總有唱完的時候,只是還未到唱完之時,听曲之人就已經厭了。又或者說,當一個女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當帝王不再喜歡她那日漸衰敗的容顏後,很多東西想留也留不住了。
一個頭發蓬亂,衣不蔽體的婦人突然從兩人面前跑過,嘴里不斷地說著胡話,像是個頭腦錯亂的瘋子。梓瑤停下了腳步,看著她跑遠的身影,靜靜地不說話。
景離見那婦人跑進了遠處的一個破舊的屋子中,過了許久才淡淡地道,「這里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是啊,也沒什麼不好的。」梓瑤的聲音同樣是淡淡的,「對于心死之人而言,若是沒有他人的打攪,這里確實稱得上是一個好地方。」
景離听後身子一顫,隨即對梓瑤微微一笑,「瑤兒現下也無其他事情要忙,不如就陪著哥哥在這里面走上一走。」
梓瑤輕輕嗯了一聲,任他牽著自己,向冷宮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