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安親王府就能把她給弄得暈頭轉向的,更不要說是皇宮這樣龐大的建築群了。梓瑤緊緊地跟在景離身旁,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一邊默默地記著路。
只可惜這一路上紅牆黃瓦的,宮殿一個二個又長得差不多模樣。再加上不時有人對他們彎腰行禮,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她的方向感在半途就已經丟得無影無蹤了。
「瑤兒,我有事要去找一下四弟。」景離站在珩華宮門前對她道,「御膳房的人很快就會將吃的送來,你在這里等著不要走開。」
「哥哥去忙吧!我會乖乖地呆在這里的。」梓瑤目送著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了,這才轉身朝珩華宮內走去。
皇貴妃病逝後的這十年間,景離雖然有來過京城,但向來都是處理完事情就回到靈梧山,期間從未踏進過皇宮半步,所以這珩華宮已是十年未曾有人住過了。不過皇上一直都命人每日打理這里,偶爾還會將宮殿修葺翻新,等待著不知何時才會回來的景離。
幾個太監和婢女在行過禮之後,都默默地各歸原位了。梓瑤見到不遠處有一棵大樹,于是停下了準備進屋的腳步,轉而朝那棵大樹走去。
她懶洋洋地靠著樹干,盤著腿,兩眼放空地望著前方,陷入了沉思。
前幾日在安親王府門前時,韓其弘說瑾王自從十年前離京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瑾王自己也說過,已經十年未曾與她見面。可是那一晚看歌舞表演時,他說每半年都會去一次花惜樓找錦娘,了解一下近況。那麼也就是說,他並非沒有回過京,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梓瑤現在頗有些不解。既然他這個哥哥對她疼愛萬分,為何之前一直不去見她?而且他也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很是落魄,卻為何對她不管不問,直到她出府了才有所動作。
她隱隱覺得以前的郡主閉關五年,絕不是因為天煞孤星的傳言,或者是因為見到宮女接觸自己後當場死亡那麼簡單,肯定還有其他什麼原因。而她越想著那日蘭杏對她說過的話,就越覺得以前的郡主在亂葬崗被嚇暈了之後丟了魂兒的這件事,實在是不太靠譜。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被葉片遮得嚴嚴實實的枝頭,長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楮,認真地梳理著腦子里的一團亂麻。
一個,兩個,三個……梓瑤在功力恢復後,對周圍事物的感知也變得格外敏銳。她剛閉上眼沒多久,就察覺到有三個人正在向珩華宮這邊靠近。待那三人走到珩華宮門前時,她皺起鼻子嗅了嗅,卻沒聞到該有的食物的香氣。難道來的不是御膳房的人?那會是誰呢?
景雅詩正要抬腳邁進珩華宮,就被守在門口的容嵐一把攔住,「公主,我家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珩華宮中。」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擋我的路!這皇宮里面沒有哪一處是我不能去的!你快給我閃開!」
景雅詩自從得知韓其弘想要娶景梓瑤那個不得寵的落魄郡主之後,就一直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雖然這幾日打罰了好些個奴才,讓火氣降下去不少,但依舊是覺得不舒暢。知道景梓瑤進宮了,正想去找她算賬,卻被一個看門狗給擋住了去路,心里面是更加的不痛快。
「公主若想知道我是個什麼東西,可以直接去問我家主子。」容嵐的手臂仍是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前進半步,「我家主子有令,任何人等不得進去打攪郡主,這其中就包括了公主你。」
「你這個狗奴才,居然有膽子這麼跟我講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景雅詩連著被容嵐頂撞了兩次,恨不得立即讓人把他拖下去打上幾十大板。但他是二皇兄的手下,一直跟在二皇兄身邊,她不可能真的命人教訓他,所以只能夠這樣子不痛不癢地罵上他幾句。
容嵐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我有沒有膽子這麼跟你講話,你都已經听到了。不過你若是有那個膽子殺我,可以盡管試上一試。」他雖然不能直接將這個討厭的公主一腳踹飛,但不代表不能在言語上盡情打壓她一番。
景雅詩听到後捏緊了拳頭,氣得渾身發抖,一雙幾欲噴火的杏眼睜得溜圓,恨不得用目光在容嵐身上穿出兩個洞來。但是容嵐壓根兒不理會她,半仰著頭怡然自得地吹著口哨,不過抬起的手臂一直都沒有放下。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沒有一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一人主動退讓。御膳房的人此時已經來到了珩華宮,見到門前這樣的陣仗,全都站在原地不敢吭聲兒。
容嵐見菜都送來了,對他們努了努嘴,「端進去吧!郡主就在里面。」
景雅詩聞到食物的香味,再一听到「郡主」二字,知道這些吃的都是為景梓瑤準備的。她在心里冷哼一聲,不能拿二皇兄的手下開刀,不代表不能拿御膳房的這些奴才們開刀。就憑景梓瑤那個窮酸樣兒,還想要吃御膳房里做的飯菜?今日偏就不讓她如願!
「你們難道都瞎了嗎?沒見到本公主也在這里?本公主都還沒發話呢你們著什麼急!」景雅詩一把掀翻了正欲進門的那個小太監手上的托盤,然後狠狠地朝他身上踹了一腳。她這一腳帶著無盡的力道和怒火,小太監猛地躺倒地上,當場就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梓瑤听到門口兩人的對話後,仍舊是靠著樹干沒有起身。她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回俸祿和大吃大喝上一頓,公主什麼的,讓容嵐替她應付著就是了,她剛好眼不見為淨。
但是在聞到了香噴噴的燒雞的味道後,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她忍不住朝門口跑去。讓她沒想到的是,剛一跑到門口,就見到她心心念念的燒雞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最後掉落在地上。沾了一身的灰塵不說,還被小太監的鮮血給染紅了半邊。
景雅詩見到她要找的人終于露面了,反而不急著算賬了。她拿斜眼兒瞧了瞧梓瑤,然後一腳踩在已經慘不忍睹的燒雞上,狠勁兒跺了兩下。接著又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臉嫌惡地插在可憐的燒雞身上。
「上次你來宮里,本公主都還沒來得及為你設宴,你就自己一個人跑開了。今日好不容易又見到了你,本公主一定會好好款待上你一回的。」她伸長了胳膊將匕首上的燒雞置到梓瑤面前,「這御膳房做的燒雞,吃起來雖然普普通通的,但是對你而言,應該算得上是極致的美味了。不過我怕這燒雞太干淨,配不上你那寒酸的胃口,所以就給你加了些料。你快嘗嘗吧!味道想必是非常不錯的。」
景雅詩等了片刻,見梓瑤一直不說話,一把將燒雞扔到地下,「我都忘了!你這幾年一定是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突然間給你一只燒雞,你怕是連吃都不會吃。」
她走到第二個小太監身前,將托盤里的那碟荷包里脊撂到地上,踩了幾腳,然後對那個小太監道,「快替長平郡主撿起來啊!人家還等著吃呢!」
第三個小太監手里端著一盅湯,景雅詩揭起蓋子來看了看,「還是燕窩雞絲湯啊!」她說完之後扭過頭打量了一下梓瑤,語氣里帶著嘲諷,「就是穿著羽衣坊的衣裳也像根竹竿似的,真不知道韓其弘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貨色。」
梓瑤這下終于搞明白這個公主找茬兒的原因了,敢情是因為那個韓其弘。她輕笑了一聲,掃了眼景雅詩胸前比女乃媽還要洶涌得多的波濤,緩聲道,「竹竿有竹竿的好處,至少以後不會因為女乃水太多,而不小心把孩子給喂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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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女乃水太多,喂撐死孩子」這句話,完全是故事情節需要,只單單針對故意找茬兒的公主個人而言。
小葬及小葬筆下的女主都是十分尊重萬千的哺乳期婦女的~當然也包括萬千女性的罩杯大小>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