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官門 第九十三章 摳門

作者 ︰ 鳳之翼

周六下午和周日一整天,高玨都是和閆冰渡過的,小丫頭既是高興,又有點憂慮,高玨看得出來,稍加尋問,才知閆冰是擔心他和寧小芸有什麼瓜葛。用她的話說,就是自己配不上高玨,寧小芸更加合適。不過高玨馬上打消她的顧慮,只言自己喜歡冰冰這樣的清純女孩,寧小芸比自己大三歲,又怎麼可能在一起。而且咱們兩個,不都有了肌膚之親了麼。

听了高玨的話,閆冰是羞澀無比,俏臉漲的通紅,那笑模樣,可愛的不像樣子。高玨哪能錯過機會,當下就趁機親了一口。

星期一早上,高玨先在單位交待工作,主要是服裝廠那邊,自己不在的其間,由江紅杏為代廠長,主持一切工作。

等到十點,他與肖毅、唐飛、任華忠匯合,坐上面包車,前往省城春江。一路之上,四個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任華忠對這三個年輕人很是喜歡,大加鼓勵,還讓司機給他們送到省委黨校。

高玨是在春江市讀的大學,這才離開不到兩年,就感到春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建起了許多高樓,比兩年前繁華不少。到了省委黨校,三人拿錄取通知書報到,主管接待的工作人員一瞧,這三位老兄都是股級的干部,根本都沒拿眼皮去夾,發了書本,又給了每人一張號牌,就打發他們去宿舍。

別看三人在縣里是處長、科長的,肖毅甚至還是北安縣跺一腳亂顫的人物,可到了省城,人家根本都不把你當回事。在一個縣里,所謂的局長,才是正科級,下面的干部,稱呼起來好听,其實就是最底層的股級,芝麻綠豆大點的官。

省委黨校,住宿問題,也是有級別的,說句不好听的,還從來沒接待過股級的干部,一個不入流的官,能在省委黨校進修,都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標準是嚴格的,三人的住處,就是一個犄角旮旯的四人間,管理宿舍的大叔,也沒把他們當盤菜,甚至都沒親自領著去房間,扔給他們三把鑰匙,按照上面的房間號碼,自己去找。也是,人家見過的大官多了,這麼大點的官,還是第一回伺候。甚至可以說,給股級領導準備的四人間,已經好幾年都沒人住過了。

房間還算整潔,說明隔三差五有人來打掃一下,肖毅進門後,皺了皺眉,這種檔次的房間,可以說有生以來第一回住呀。唐飛倒還好點,仍然是酷酷的,拎著皮箱進屋,佔了靠窗的位置。肖毅硬著頭皮,住到他的對面,誰叫咱官小呢,沒辦法,忍了吧。不過心中暗暗發誓,有朝一日,老子非得住這里面的——單人間。

高玨佔據門後的位置,三人開始打開行李,收拾起來。忙活了半天,到了晚上,高玨主動請客,一起去吃飯。他能請人去什麼好地方呀,一家拉面館,點幾個菜,叫幾瓶啤酒。

高玨當年在春江上學的時候,最常來的飯店,就是這家拉面館了。老板娘是為大姨,竟然還認識他,听說他是來省城進修的,還特地給他加了盤花生米,在結賬的時候,怎麼也不肯收錢。肖毅、唐飛也不嫌棄到這小地方吃飯,該說不說,這里的菜還真挺有味道,尤其是那面,夠勁道,吃的二人贊不絕口。只是納悶,高玨和人家是啥關系了,兩年不見,到這吃飯,人家還給免單。

他們是來的最早的,距離正式報到時間,還有五天呢,接下來的日子,以高玨為向導,三人在春江閑逛,購物什麼的。倒是吃飯,似乎認準了這家拉面館,每天都來光顧。

距離正式報到只剩下兩天,和往日一樣,三人旁晚時分,又來到這家拉面館吃飯。他們來的時候,牆角已經有一桌了,是兩個女孩,三人也沒仔細去看,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就開始點菜。

剛把菜點完,卻听牆角那邊,有一個女人說道︰「我說表姐,你難得出差過來一回,明天就要回去了,怎麼也得讓我盡地主之誼吧,你這倒好,選這麼個拉面館,不會是看我收入不多,沒法和你這女強人相比,故意給我省錢吧。」

「我算是什麼女強人呀,不過是給人家打工罷了,說真的,這兩天能夠如此順利,還得多虧舅舅幫忙呢。之所以今天想來這里吃飯,實在是因為想起了一些往事。」另一個女子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但拉面館里就他們兩桌人,所以高玨他們隱約能夠听的清楚。

「我說你怎麼非得來這里呢,原來這其中有故事呀,說來听听,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呀。」女人嬌笑地說道。

「就是大學時候的往事,我們班有個規矩,不管誰過生日,都要請大伙吃飯。哪怕是寒暑假的時候,等開學回來,也要補上。我們班有個男生,當他過生日的時候,就請我們來的這里,他一共點了四個圍碟小菜,每人一碗面。」女子幽然地說道,仿佛陷入回憶。

「這小子也太摳門了,別人過生日的時候,肯定是去好的酒店,再不濟一桌也得十個菜吧。輪到他了,四個菜,一人一碗面就把你們打發了,這種人,千萬不能交呀!」女人打抱不平地說道。嗓門還不小。

她的聲音落定,高玨的腦袋馬上就轉了過去,緊緊地盯著牆角的兩個女人。打抱不平那位,是面朝這邊,這女人長得十分漂亮,穿的也很潮流,可以說是明艷動人。另外一位,高玨只能看到後背,披肩的長發,身材苗條,十有**,應該是一個美人。

同桌的肖毅和唐飛,看到高玨反應這麼大,也都瞧了一眼那兩個女人,結果一下子就被那對面女人的美貌給折服。好在二人並不是,只是多瞧了兩眼,就把目光轉移到高玨的身上,肖毅笑嘻嘻的小聲說道︰「我說高玨,那女的說的人,不會是你吧。說真的,我就覺得你挺摳門了,除了第一天是你請客之外,人家還沒收錢,接下來,不管是購物還是吃飯,都是我和唐飛輪流付賬。而且,你對我們倆,可是從來不手軟。」

眼下三人已經很是熟悉,時不時地開點玩笑,這話當然是笑話,高玨窮的叮當亂響,想要付賬,他們倆也不能讓呀。

高玨沒有回答,背沖他們的那個女子這時說話了,「他不是摳門,你知道麼,他為了請我們吃這頓飯,每天放學之後,都要溜出來,到這里人家當服務員,端盤子洗碗。整整干了一個月,才抵上那頓飯錢。當時我是班長,他每次晚自習的時候都遲到,我便留意起來,那天放學,我悄悄地跟著他,才發現了這個秘密。本來我打算幫他把帳付清,但我還是沒有,因為我看的出來,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所以,我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在過生日的時候,就也到這里來慶祝,一來二去的,也就習慣在這里吃飯了。」

「我說表姐,你不會是……」

美艷女子的話剛說了一半,高玨這個時候,卻已經想起背朝自己的女人是誰了。他當即說道︰「其實我放學之後,到這里刷盤子洗碗,不單單是為了償還飯錢,還有個原因,是老板娘管我晚飯。尤其是在你們都到這里慶祝生日之後,這里的生意好了很多,老板娘說我給她旺財,拉來了不少生意,我到這里吃面,竟然都不收錢了。」

高玨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朝牆角的那張桌子走去。而那個背朝他的女人,也已回過頭來,一見到高玨,忍不住失聲喊道︰「高玨……」

「蕭玫,謝謝你。如果不是今天听到你說的這番話,我還一直以為你們是覺得這里的飯菜好吃,所以才來的呢……」高玨感動地說道。

「這里的飯菜,確實很好吃。」蕭玫真摯地說道。看她的樣子,仿佛要落下眼淚。

其實高玨又何嘗不是,只是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眼淚淌下來。

「你就是那個摳門的家伙呀,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呀……」美艷女子插了一嘴,就開始上下打量起高玨。

「表妹,你別這麼說。」蕭玫故作嗔怒,轉頭白了美艷女子一眼。

「哦……」美艷女子吐了吐舌頭,沖高玨扮了個鬼臉,瞧那樣子,煞是可愛。

「高玨,真巧呀,你怎麼也來春江了,現在在哪里工作呢?」蕭玫柔聲說道。

「我在家鄉北安縣的婦聯工作,這次到春江,是參加省里年輕干部進修班培訓的。」高玨如實說道。

「原來是婦女之友呀。」美艷女子又笑嘻嘻地打岔,「這個進修班我可听說過,都得是有門路的人才能進來,你家里有什麼關系呀。」

「我的父親是造紙廠的一名普通工人,我的母親是下崗職工。」高玨一本正經地答道。

「切……誰信呀……這摳門的家伙,肯定沒說實話,咱別搭理他。」美艷女子對高玨的回答,似乎很不滿意。

「表妹,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高玨是有真才實學的,是金子到哪里都會閃光,並不一定都要靠門路。」蕭玫說著,回頭看向高玨,又柔聲說道︰「我現在在南方的一家公司工作,前些天出差過來,明天就要回去了,想起大學時的往事,就突然想到這里吃頓飯,本來以為,桃花依舊,人面全非,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在此遇到你。也別站著了,到我這邊坐。」

「我那邊還有兩個朋友,要不然這樣,咱們湊在一桌怎麼樣。」高玨說道。

「好……」

蕭玫剛答應,美艷女子又來了一句,「表姐,你可別上當,這年頭物以類聚,這摳門家伙的朋友,肯定和他差不多。要是湊到一桌,一定是要咱們替他結賬的。」

美女,我和你有仇呀,你這麼擠兌我。高玨氣的,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肖毅和唐飛差點沒從椅子上栽過去,本以為能沾高玨的光,和兩個大美女坐到一塊,沒曾想,高玨的人品也太差了,順帶還影響我們的形象。肖毅連忙咳嗽一聲,說道︰「高玨這小子確實摳門,自從來到春江,吃飯就從來沒結過帳,每次都是我們倆請。小姐,你這可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看來我媽說的沒錯,交友要慎重。」

听了這話,美艷女子「撲哧」一笑。

「小姐你好,我叫唐飛,高玨的朋友。高玨這家伙,確如你所說,十分摳門,但我和肖毅可不是那種蹭吃蹭喝的人,今天的帳,讓我們算就是。」一向酷酷的唐飛,竟然也站出來幫著美艷女子說話,著實令高玨深受打擊。

美艷女子更是笑的是前仰後合,她的笑容,令她顯得美艷而不可方物。她笑呵呵地說道︰「既然你們也是受害者,那就一起坐吧。不過話說到前頭,咱們幾個今天誰也不許結賬,等算賬的時候,就讓這摳門的家伙來。他要是結不了帳,就把他留下,在這里刷碗。我還真想看看他刷碗的樣子呢。」

「對、對……是該讓這小子買回單了。說真的,我們也想看看這粗手笨腳的家伙是怎麼當服務員的。」唐飛和肖毅一臉的笑模樣,二人說話間,搬起桌子,朝美艷女子那邊走去。路過高玨身邊的時候,肖毅還來了一句,「兄台,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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