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臉之城 66.葛頌和梁正魁

作者 ︰ 阿蚌

第66節葛頌和梁正魁

葛頌說她們科里新來一個小姑娘,人長得不錯,就是性格有些內向,個頭也不算高。葛頌說她已經跟那姑娘說了,她的弟弟自己開一家電器商場,人很本分,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那姑娘有興致要見一面,葛頌問葛中孚什麼時候有時間,她好安排一下。

葛中孚心里正煩,听姐姐說的那姑娘也很一般,開口就說,不見。

葛頌說,媽老催我幫你找對象,可給你介紹,你又不見。你到底是咋想的?

葛中孚說,沒咋想,就是不想見。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葛頌又把電話打來,說你是不是听我說她性格內向、個頭不高,就不想看了?我給自己弟弟介紹對象,還能像外人那樣猛勁忽悠嗎?這個人我看挺好,你看了也準喜歡,明晚上你到我家來,我把她也約來,咱們一起吃頓飯。

葛中孚只好順從姐姐,嗯了一聲。

姐姐葛頌比中孚大三歲,是省城博仁醫院的醫生。

葛中孚老家在農村。他小時候,鄰居也沒有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所以總是姐弟兩個一起玩,有時也玩過家家,小中孚讓小頌扮媳婦。小頌不同意,說我是你姐,從來就沒有姐姐給弟弟當媳婦的,沒有別人跟咱玩,咱倆就都只能一個人單過。于是姐弟倆就在牆根下用磚頭擺出兩個方框,當屋子,方框里又各放一張苫大棚用過的破草簾子,當床。小頌說我困了,躺在自己方框里的草簾上假作睡覺,小中孚邁過磚頭,挨著小頌躺下,也假作睡覺,小頌就踹小中孚,說起來起來,回自己家去,姐姐弟弟不能睡一張床,小中孚就悻悻地再邁過磚頭,回到自己方框里的草簾上躺著,卻自言自語地說,你不讓我躺,我還不希罕呢,瞧你長得那麼難看,難看死了,長大了也沒人要。小頌就氣哭了,向媽媽告狀。媽媽安慰小頌說,我女兒長這麼漂亮,長大了追的人都要排成排,還能沒人要?倒是那個渾小子,長大了怕要娶不上媳婦。說完這話,女兒破涕為笑,媽媽倒有些後悔,自己咋能說這樣晦氣的話,來詛咒兒子呢?

葛頌長大後,可不像小中孚說的那麼難看,在省城醫學院上學時,曾被男生們私下評為班花,也是追求者無數,可她一個都沒有看上。沒看上這些男生也不是因為那些男生真的不起眼兒,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讓自己未來的家庭中兩口子都做醫生,她覺得那樣的家庭自建立起就丟了一半新鮮的元素。畢業後,她留在省城的博仁醫院,在化驗科做醫生。

葛頌的丈夫叫梁正魁。梁正魁大學時學的土木工程,本科一畢業就進了父親的房地產公司協助父親搞房地產開發,幾年後,父親把總經理的位置讓給他,自己做了董事長。梁正魁因業務關系,經常陪客商和官員們喝酒,不幸患上了膽囊炎。說不幸卻有幸,因患膽囊炎到醫院看病,遇到了如花似玉的葛頌,兩人一見鐘情,半年之後就結婚了。可是接下來的幾年,由于房地產泡沫迅速萎縮,梁正魁的事業遇到了巨大阻力,當時農民想進城的早就進了城,不想進城的也準備老守田園,終老鄉村,城市化步伐明顯趨緩。梁正魁父子開發的幾個商貿住宅小區半數以上的樓盤都沒有售出,房價降到已經低于成本一大截了還是賣不出去,不但自己多年積蓄起來的資本全壓在樓盤里,還欠著銀行一億多的貸款。梁父為此一病不起,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含恨告辭人世,也告辭了他為之打拼半生的房地產事業。梁父一死,銀行就找到梁正魁,死命催還公司所欠的貸款,梁正魁無力償還,銀行就查封了他公司正在開發的兩個小區的樓盤。這還不夠償還貸款,銀行還要查封他的個人資產,幸好他和葛頌早就辦了假離婚手續,有些私產包括他們的佔地三四畝的漂亮別墅,全都記在葛頌名下,梁正魁已經兩手空空,銀行也不再深究。其實政府為了拯救房地產市場,也已經與銀行達成了一定的默契,就是要求銀行盡量不要啟動司法程序追繳房地產開發商的貸款,因為就算把他們追回來送進監獄,銀行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只能把欠賬變成死賬,還不如先查封他們的部分資產,放他們出去打拼一段時間,說不定還可能把拖欠的貸款賺回來。

雖然銀行沒有啟動司法程序,可正常的催繳程序還是要走,銀行三兩頭派人來催還貸款,梁正魁實在是不堪其擾。最讓梁正魁頭痛的,還不是銀行,而是幾個建材商來催他拖欠的建材款,他累計拖欠建材商的款項也有兩千多萬,催了幾回他還不上,有個建材商就雇佣黑道的人,給梁正魁發恐嚇短信,說如果一周不還錢,就剁他一只手,再過一周不還,再剁另一只。他嚇得魂都了一半,只好只身南下,一邊躲債,一邊另謀出路去了。

梁正魁這一走,就是七年。七年里,一點音訊也沒有。

葛中孚知道,姐姐葛頌雖然現在住著漂亮的別墅,也不缺錢花,可是姐夫梁正魁長年躲在外面,把她一個人扔在家里,又沒有個孩子,日子過得也是很苦的。有幾次,葛中孚去姐姐家,見姐姐眼泡紅紅的,就更加心疼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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