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臉之城 20.阿米什人村落

作者 ︰ 阿蚌

第20節阿米什人村落

凱特很有悟性,身體的協調性柔韌性也都好,一周下來,幾個基本招式已經學得有模有樣了。

可是,這一周里,那個舞劍人卻沒有再出現。

星期六早晨,周鼎照例教凱特練了一個小時武術,回到公寓吃了早點後,又與老李開車出去玩。

在車上,周鼎說︰「那早晨在樹林里,我看見一位舞劍人,我覺得他是中國人,他卻說自己是韓國人。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相同愛好的人,可是見過那一次後,那人卻再見不到了。」

老李說︰「在小樹林里?哦,幾個月之前我也看見過一個舞劍的中國人,可我沒去與他說話。」

周鼎說︰「估計我們看見的是同一個人。凱特也說看見這人曾在咖啡廳里看過中文報紙。其實,中國人,韓國人,日本人,在歐美人眼里也許差不多,可是在我們看來,形象、氣質上的差別可大得很呢,裝也難裝得像。尤其他那對鏟形門齒,我印象非常深刻,那就是中國人的標簽啊。」

老李說︰「也許他真是韓國人呢,中國人和韓國人的基因里共同成分還是很多的。」

周鼎說︰「也許吧,不過我還是想跟他交流交流,他的劍法真是不錯。」

他們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走到俄亥俄州福爾摩斯縣時,他們穿過一個奇怪的村落。一進村,就感覺到這個村與發達的美國主流社會形成的巨大反差,村里的房舍都是非常傳統的那種,多為木板房,房前用木柵欄圍成院子,房頂的煙囪飄著縷縷炊煙。村里的路都是碎石鋪成的,各家養了很多的牲畜,整個村子里彌漫著濃烈的糞尿氣息。

兩人覺得這村子有趣,就下車到一戶人家參觀。這家的男主人剛從田里回來,看到有客人來,就熱情地讓到屋里。女主人正在舊式爐灶前燒飯,兩口子全都是一副無比快樂的神情。老李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可以自由地與主人攀談,周鼎的英語水平一般,而且主人說話的方音很重,周鼎只能靜靜地坐在旁邊听,認真听才勉強能听明白一些。過了一會兒,主人的子女們也都帶著孩子回來了。男主人介紹說,他們有三子四女,孫子輩的孩子有二十多個,今來的還不到一半呢。這家人都是傳統的歐洲農民裝束。男人們留著絡腮胡子,頭戴黑色寬檐禮帽,女人們都頭裹素巾,身著長裙,腳穿布鞋,不戴首飾,不涂脂粉,看來是只追求自然美。這個家庭不用電,燒飯用柴草,照明用蠟燭。家里自然沒有任何電器,也不使用汽車。周鼎用蹩腳的英語問他們沒有電器和汽車是不是很不方便,男主人說使用電器只會使人們變得越來越懶,而如果有了汽車,也只會使親人走得更遠。周鼎大笑,心想世界上竟有這樣的邏輯。

主人留他們吃午餐,他們也不客氣。餐桌上的面包、果醬、雞蛋、女乃酪,全是他們家里自產自制的,吃起來味道純正,新鮮爽口。主人說,他們是阿米什人,最早居住在德國和瑞士,信奉新教。為逃避宗教迫害,才從歐洲移居美國,現在主要分布在大湖以南的幾個州,共有20多萬人。到目前為止,他們大多仍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農業生活。

飯後,男主人又熱情地帶他們到自己的農場參觀,男主人介紹說,他們家的農場總共有30多公頃,家里人除了種糧食,還經營著牧場和乳品加工作坊。他的工作主要是在田間耕作,看護女乃牛和役畜。女主人主要操持家務,管理菜園和花圃,飼養雞鴨豬狗。他說他們堅守自己的信仰,但只看重內心的虔誠,並不在意形式,所以他們村子里也不設教堂。他們還有自己的條規,不準離婚,不服兵役。周鼎拿出相機,要與主人拍幾張合影照片,也被主人拒絕了,他們說,他們不接受外人提供的一切現代文明的便利。

下午,二人告別農家,驅車向東,去看尼亞加拉瀑布。在車上,周鼎說︰「真沒想到,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美國,竟有比中國還落後的鄉村。」

老李糾正他︰「不能說是落後,只能說是拒絕科技文明。」

周鼎︰「拒絕科技文明就只能落後。」

老李︰「我不這麼認為。我看,現代人都是太迷信科學了,以為科學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這真是一個太大的偏見。我們需要科學,但不應該迷信科學,今我們看到的阿米什人的生活,就是對科學社會的一個極好的反證。他們遠離科學,但他們卻比我們快樂得多。」

周鼎︰「也許吧。不過,我們離不開科學,先不說別的,就說汽車和電腦,我不知道離了它們,你我還能做些什麼。」

老李︰「這一直是個難有定論的話題。不過我以為,依靠科學能使人生存更方便,而遠離科學卻能使人生活更自在。幸福其實與科學並沒有多大的必然聯系,古時科技落後,但古人決不比今的人缺少成就、缺少快樂。李白沒有電腦,寫出的詩才具有原生態,成為千古絕唱;他也沒有汽車,可他的雙腳,仍能踏遍祖國的大好河山。你說不是嗎?」

周鼎︰「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認為科學是生活的基礎,讓我過像阿米什人的生活,我過不了。」

老李︰「阿米什人的生活很接近老莊的思想,我倒有點喜歡上了。」

周鼎︰「那你留在那個村里生活算了。」

老李︰「不行啊,畢竟有著文化上的差異。其實要過這樣的生活,還是在中國更好,找個小山村,過自給自足的日子就行了。葉公要好龍,還要好咱中國的龍。」

周鼎︰「不過,阿米什人自由生育,過不了多久,恐怕要成為美國的大民族呢。」

老李︰「很可能,可是美國的華人是不可能成為大民族了。不光在美國,世界各地的華人生育率都特別低,華人佔世界人口的比例也在快速下降。據說清朝時,中國人佔世界總人口的三分之一,現在,已經只有六分之一了,再過一百年,漢民族恐怕已經萎縮成一個中等大小的民族了。」

周鼎︰「可是中國人的整體素質也有很大提高了啊。」

老李︰「提高了嗎?我可沒覺出來。我覺得我們的年輕一代越來越嬌氣,越來越自私。世界其他幾大文明古國都沉淪了,只有中華文明一枝獨秀。可現在,因為新生人口不足,因為人口素質下降,這最後一個文明古國很可能也要沉淪了。」

兩人傍晚時到了尼亞加拉瀑布城,住在旅館里,就能遠遠地听到瀑布的轟鳴。老李說,這里可是情人幽會和新婚夫婦度蜜月的好去處,咱們兩個光棍也就算是幽會一回吧。

第二早上就去看瀑布,離瀑布還很遠,瀑布濺起來的水霧就已經像雨水一樣蒙住了車窗,只好開啟雨刷來擦。到了停車場,二人下了車,徒步到瀑布附近去,這里水霧更大了,路上行人的衣裳也大都濕透了,很多情侶就相擁得更緊些,好像這樣能夠暖和些。二人欣賞了一會兒瀑布,周鼎大嘆壯觀。

二人在大瀑布旁邊呆了一會兒,拍了幾張照片,錄了段瀑布的視頻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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