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人參果樹下的蔭蔽處,常羲靜靜的站著,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在常羲身後,劉大賢拿著一柄折扇,一臉費解的扇著風。自從鎮元子大仙道出劉大賢的前世是紅雲老祖之後,常羲的精神頭就有些恍惚。
「常羲宮主,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幾刻鐘之後,劉大賢忍不住開口問道。
常羲轉過頭,輕聲道︰「紅雲道友,你以前答應過幫助陸壓取得天帝之位,還算不算數?」
「你能不能不要喊我紅雲道友,我自己都還搞不清楚,我怎麼就成了紅雲的轉世。你還是叫我劉大賢,這才是我現在的真名字,听著親切。還有,天帝的事情你放心,我劉大賢一向說話算話,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會盡力。」
「如此,多謝紅雲道友了。」
劉大賢糾結︰「我都說了,叫我劉大賢啊。」
「可是你本來就應該叫做紅雲,劉大賢不過是這一世的化名,不是嗎?」常羲莫名有些生氣。
「我挑,什麼叫做化名?」劉大賢也氣結,「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就和那個倒霉催的爛好人扯上關系了,還成了他的轉世。歷史書上不都說了嗎,鯤鵬妖師和冥河老祖,把紅雲老祖打的魂飛魄散,死得不能再死。再說了,這麼多量劫過去,要轉世早轉了億萬次,之前咋就沒有被扯出來是紅雲呢?」
「這事你應該去問鎮元子大仙,他是地仙之祖、與世同君,又和你前世至交好友,推算你是紅雲轉世,自然假不了。他有至寶地書和人生果樹,混沌鐘對他能有多大吸引力,若你不是紅雲,他根本沒必要救你。」
劉大賢雙手一攤︰「他能推算出來,但是他解釋不了為什麼我現在才轉世。只有等我煉化了九九散魂紅葫蘆,取得內中的那一絲真靈,我才能知道紅雲究竟為什麼沒有徹底死亡,又在這個時候轉世成了我。可不管怎麼說,到目前為止,我都是劉大賢而不是紅雲,就算明白了前世因果,我也叫劉大賢不叫紅雲,你明白嗎?」
常羲認可了劉大賢的說法,眼神一亮又黯淡下去,道︰「你現在有鎮元子大仙保護,再不需要我的教導了,我想,我是時候離開你,到外面看看了。」
「喂,你不會是想耍賴,不教我《九轉元功》了吧?」劉大賢急道。
「你現在不用我教了,《九轉元功》的一切我都告訴你了,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鎮元子大仙請教。我以前只有大羅金仙境界,哪還敢在號稱聖人之下第一人的鎮元子大仙門前,班門弄斧。劉大賢,我只希望看在混沌鐘一場機緣的份上,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常羲微微一笑,說不上傾國傾城,卻甘甜的揪心。
劉大賢看呆了片刻,方才小聲道︰「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呵呵。」常羲忽然拍拍劉大賢的肩膀,笑著說道,「鎮元子大仙已經答應我,會幫助我帶著記憶轉世重修,我現在這個樣子,三魂七魄都不完全,只有地府的六道輪回能夠補全。等我轉世重修之後,我想去月亮上看看,那生我養我的地方,變成了怎樣的一番景象。」
「轉世重修?」劉大賢心頭一緊,忽然生出一股不舍的感覺。
「嗯。」常羲微笑應道。
「啊,這樣啊,你打算怎麼轉世,投胎到什麼人家?」
「六道輪回是大道的一部分,聖人都干涉不了,我又如何說得清楚。鎮元子大仙能保我記憶不滅,已經很難得了,至于投胎去哪里,成了人類、妖怪、花鳥蟲魚,又有什麼關系。」
「那,你要是投胎成了一個男的,怎麼辦?」劉大賢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男的女的有啥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啊……」
「……」
「喂,重修之後,來五莊觀找我吧。」
「再說吧。」
「……」
三天之後,常羲走了,縱使劉大賢心中難受別扭依依不舍,也無從改變常羲轉世投胎的結果。打從常羲走了之後,劉大賢就變得很沉默,經常在費力煉化九九散魂紅葫蘆時候,煉著煉著,心緒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回想和常羲相識的這幾天,恍如一場夢,先是海中大戰,接著是大逃亡,再就是準聖之間的大戰,最後自己還莫名成了紅雲老祖的轉世。可以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是劉大賢上天庭以來,經歷過的最刺激的時光。
這些時光,都有常羲在身邊,突然回到孤單平靜的生活,總有些不適應。
「難道,我戀愛了?」
半晌過後,劉大賢收起紛亂的思緒,向鎮元子大仙參悟大道的地方走去。這一段時間,鎮元子大仙修行到了緊要關頭,需要靜悟參禪,除了剛見面的時候做些安排,之後都是放任劉大賢自由活動。鎮元子大仙門下有四十八個弟子,各個都是太乙真仙、羅天上仙的修為,被師父吩咐了,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劉大賢,不讓劉大賢受委屈。
路上,遇見了清風和明月,清風興奮的喊道︰「師叔,您老還吃不吃人參果,要吃我這就去給您老摘去。」
劉大賢搖頭道︰「不吃了不吃了,一個人參果就把我差點給撐著,都五六天過去了,還沒消化掉呢。」這一番話是實話,人參果是天地的精華產物,吃下肚子里不僅僅提升了劉大賢的修為,還把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打開,盡情吸納天地之間的元氣,堆在身體中。饒是劉大賢修煉九轉金身需要**力提升,也承受不了這麼多,一路攀升到第一轉大成巔峰,卡在瓶頸上了。
「哦。」清風聞言,失望的應了聲。
劉大賢就奇怪了,自己不吃人參果,清風、明月應該高興才是,怎麼一副這衰樣,當下好奇道︰「我說,你們就這麼盼著我吃人參果?這幾萬年來,樹上也才掛了三十多個,吃一個少一個啊,不心疼?」
明月道︰「師叔您有所不知,每一季人參果成熟後,就被師父拿著交友去了,給我們留不了幾個。要是師叔您吃了人參果,還能留下點殘核,我們可以拿去煉藥,要是師父給送人了,那可就一點不剩了。」
劉大賢啞然失笑,想起鎮元子大仙說過,這一樹人參果任自己吃,就道︰「唉,你們沒必要這麼儉省,去摘一個拿去煉藥,你們師父問起來,就說被師叔我吃了。」
看著清風、明月屁顛屁顛跑開,劉大賢暗嘆,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就是不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