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婠婠還未從床上起來,棋夢就進來稟報說是老太太請她過去一趟。稟報完棋夢就讓小漁去準備了洗漱的東西,自己則替秦婠婠準備要穿的衣裳,還對一邊值夜的娟畫說道︰「快去把小六姐叫起來,讓她一會兒跟著大小姐一起到老太太那兒去。」
秦婠婠一听,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想到昨天棋夢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叫住了正要去叫小六的娟畫,說道︰「六兒這個時辰肯定還沒醒,不用去叫了,一會兒棋夢你跟著我去老太太那里吧。」
棋夢一听,稍微一愣,但馬上就諾了一聲,繼續自己手中的活,問道︰「小姐,您覺得是這身月牙白的好,還是水青的好。」
秦婠婠回頭看了一眼棋夢手上的兩身衣服,隨意的答了句︰「隨便。」
現在她心里想著的是老太太這麼早叫人來召見,一定是有什麼急事,否則大可以等到秦婠婠過去請安的時候再說。心中一動︰難道是小姨的事?
棋夢只好自己做主拿了那身水青的裙衫,秦婠婠接過手就換上了,沖沖忙忙的梳洗打扮了一番,連東西都顧不得吃,就出門向著多福館而去。
到了多福館門前的時候,卻踫上了秦曦嬌與余氏母女,心中的預感就更差了。秦婠婠帶著棋夢上前給余氏請了安,余氏的反應倒是和平時一樣,和善的笑笑。只是秦曦嬌雖然一聲不發,但臉上卻帶著一種得意的神情,讓秦婠婠十分的迷惑︰如果是為了納小姨為妾的事,秦曦嬌有什麼可以得意的?
想著秦婠婠心里又自我安慰了一番︰也許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興許老太太是有別的事要說也不一定。
但秦婠婠一進門,心里的這點僥幸就完全被掐滅了︰她看到林韻茹已經坐在了老太太的身邊,而另一邊坐的正是她的父親秦老爺。
林韻茹自從幾年前的那件事後,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走出過雲苑了。
秦婠婠忍著心中的不平與波瀾,先上前給長輩行了禮後才入了座。
秦婠婠剛坐下,吳嬤嬤便讓小丫鬟端了一碗羊女乃上來,說道︰「大小姐還沒用早膳吧,先喝點熱的暖暖胃。」同樣的也給余氏和秦曦嬌美人上了一碗。
秦婠婠接過羊女乃,就先放到了一邊,便要開口問話,卻不料這時林韻茹卻先開口道︰「婠婠,你從小身子不好,是該先喝點熱的,免得餓壞了胃。」
「林姑娘說的是啊,這羊女乃是今兒個早上的,新鮮著呢,放涼了可就不好喝了。」這時吳嬤嬤也搭了一句。
秦婠婠看著這樣子,便知她們都是在讓自己不要開口,于是皺著眉低頭喝羊女乃。
秦老太太,先稍微吃了點東西,看著人都到齊了,就讓人把面前的餐盤撤了下去,又漱了口,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今天這麼早把大家叫過來,就是要宣布一件事。」
說了這一句秦老太太又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在座的人的反應,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後,又說道︰「我與大太太和當家的商量過了,決定納林家姑娘為秦府的七姨娘。」
「女乃女乃,這事你也得先問問我小姨的意思啊。」秦婠婠還是沒忍不住打斷道。
秦婠婠這樣一句話,老太太听了之後臉色微變。
林韻茹看了秦婠婠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又挽著秦老太太的手笑著說道「一切听老太太做主。」
听林韻茹這樣說道,秦老太太才又笑著拍了拍林韻茹挽著自己的手,對著秦婠婠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小姨的,這孩子,好像讓你小姨進秦家會受什麼委屈似得。」
「怎麼會委屈呢?韻如這些年,若不是得老太太和太太的照顧憐惜,只怕早已……」說著林韻茹拿起手絹,輕拭了眼角的淚珠,又自責道︰「看看我這樣子,讓老太太見笑了。」
秦老太太看著林韻茹這張與林氏相似的臉,想起自己兒媳原先的好來,心便軟了,就安慰道︰「好孩子,別難過了,以後秦府就是你的家了。」
然後老太太又對著大家說道︰「這麼早叫你們過來說這件事,是因為當家的昨夜收到皇上的聖旨,要去許州巡視,今日一早就要走,所以就打算早早的把這事先定下來。現在事情說了,大伙就留下來陪我老太婆一起吃一頓早飯,再給當家的送送行。」
說著秦老太太就站了起來,一邊的秦老爺和林韻茹趕緊也起身扶著老太太,往餐廳走去。秦婠婠只好也跟上去,但她心中亂成一團,一頓飯下來竟也不知自己吃了些什麼。
吃完離開餐桌的時候,不知是因為這幾天太費神勞心,還是今天起的太早。秦婠婠忽然覺得頭有些暈,人便往後退了幾步。
老太太見了連連問︰「這是怎麼了這是?」
「不知怎麼的頭有些暈。」秦婠婠如實回答道。
「快去給大小姐找個大夫來好好看看。」秦老太太一臉擔心吩咐了下人,又對秦婠婠說道,「你先回去躺一會兒,等大夫來了讓大夫好好瞧瞧,就別去送你爹爹了。」
「是啊,身體要緊。」秦老爺也點頭,又對著棋夢吩咐道,「你先扶小姐會去好好休息。」
「那……我就先回去了。」說著秦婠婠便福了福身,又看了林韻茹一眼才轉身要離開。
「我想陪著長姐。」秦曦嬌突然說道。
秦老爺想了想就點頭道︰「也好,你陪你長姐去吧。」
秦曦嬌見秦老爺同意了,就挽著秦婠婠的手,跟著秦婠婠一起離開了多福館。
到了僻靜處,秦婠婠還沒開口,秦曦嬌就甩開了秦婠婠的手說道︰「還真沒有想到啊,你小姨竟然答應的比你還痛快,你說這是不是犯賤啊,當年死活的不同意,偏偏要等人老珠黃了又倒貼,還真是,嘖嘖。」
「你陪著我過來就想說這些?」秦婠婠臉上一臉的不屑,但臉上又露出一絲狠厲的抓起了秦曦嬌的衣襟,將她往後推了一把,秦曦嬌立刻退後了好幾步,若不是扶到了牆角,早已跌倒在地了。
秦婠婠看著一臉狼狽的秦曦嬌說道,「以後嘴巴放干淨點,從今天起我小姨就是秦家人,你要再敢這樣,我便對你不客氣!」
「哼,你給我記著!」秦曦嬌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說道,「你以為你小姨嫁進秦家就有好日子過了嗎?我們走著瞧!」
說著秦曦嬌就氣沖沖的跑了,看秦曦嬌走遠了,秦婠婠才喚了一聲「棋夢」,便扶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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