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紫晴拿著上次公仲天留下的各種消炎止痛藥,咬著牙給杜小七腫的沒人樣的臉上藥,「忍著點,一會就好。」
杜小七很疼,但是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哪怕是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不是沒感覺,而是習慣了。看著眼前給自己認真上藥的念紫晴,她直視著她的眼,仿佛想從那清亮的眸子里找到一絲蛛絲馬跡。「為什麼要幫我?」
上藥的手輕輕頓了一下,念紫晴仿佛絲毫不在意般繼續用棉簽擦拭著杜小七的臉,「事情本就因我而起的不是嗎?」。
杜小七抓住念紫晴的手放到一邊,「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念紫晴伸出手將杜小七的臉轉到自己的面前,繼續認真的上著藥,「可我明明看到了!」
杜小七語塞,坐在那里沒有了下文。眼里有一股酸澀的液體正在慢慢積蓄。念紫晴彎起唇角輕笑,「以後,有我念紫晴一口吃的,我就不會讓杜小七餓肚子。」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杜小七的聲音有著明顯的哽咽,不管念紫晴的話可信度是多少,她還是不能控制的相信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眼神?也許就是最初你看林嫂的那種眼神。我以為,只有我才會有那種眼神!幽怨!不解!還有就是,恨!」念紫晴的嘴角一直都保持著淡淺的微笑。
杜小七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里,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滴落到了念紫晴上藥的手上。
半夜十二點,公仲家書房。
念紫晴坐在褐色的轉椅上失神。她在猶豫,究竟應該怎麼做!拿走交卷的話,公仲天不會放過她的吧!不拿,媽媽怎麼辦?
蔥白的手指焦急的敲打著褐色的長形桌子,猶如她此刻上串下跳的心。
一遍接一遍的翻著抽屜,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厲害。最後一個抽屜是上著鎖的!她依稀記得,上次來這里的時候,抽屜是沒有鎖的。
翻遍了可能出現的任何地方,交卷始終沒找到。卻在二層抽屜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鑰匙。
慢慢的打開最底部的抽屜,一卷精致的交卷出現在念紫晴的視線內。
應該是釋然的,應該是很開心的。可是見到了,模到了,突然感覺某種東西正在身體里慢慢流逝。
她不是沒有想過對公仲天坦白,可是她沒有那個勇氣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還不算熟悉的人。況且如果公仲天知道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她下手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雙手握緊,她輕吐一口氣,拿起抽屜里的交卷關上抽屜離開了書房。
書房外,杜小七倚在門邊,面帶微笑的看著念紫晴。
念紫晴語塞,手握緊交卷背到了身後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就是你接近少爺的原因吧?」杜小七朝著念紫晴的的身後怒了努下巴。臉上的紅腫還是那麼明顯。
握住交卷的手不自覺的加緊了幾分力道,念紫晴往後退了一步,警告的看著杜小七。「我有我的苦衷!」那陣勢,猶如一只隨時可以攻擊你的小豹子。
杜小七專注的看著念紫晴,小的已經練成一條線的眼楮認真的審視著念紫晴的臉。隨即輕笑的轉身進了臥室,「剛剛好像有听到老鼠叫的聲音!真是好奇怪!」
念紫晴愣在門外,「這個丫頭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扯開一抹大大的微笑。她懸著的心慢慢著了地。
杰家。
‘ 里啪啦’的聲響,桌子上的筆記本和一些書籍資料被公仲天全部掃到了地上。藍眸里的怒火燒的他自己都喘不過氣。
杰拉爾站在門邊,雙手插進褲袋里,頭輕靠在牆上,嘴角輕笑著看不清此刻心底真正的表情。十字耳釘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按計劃實施!立刻!」公仲天站在水晶長桌前,用手縴長的手指輕輕擺弄著左手襯衫處的紐扣。一身黑色西裝潛藏在無邊的黑暗里,散發著迷人的危險。
門邊的杰拉爾站直身體朝外走去。
公仲天將念紫晴的一張資料表握在手心里,死死的握著,嘴角危險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栗。淺藍色的眸子里一片隱忍的血紅。「念紫晴!這是你逼我的!」
凌晨的時候,念紫晴起床,在廚房里忙了將近兩個小時。
念紫晴看著烤箱內的提拉米蘇,一邊對著不遠處水池邊的杜小七說︰「小七,你跟我走吧?」
杜小七帶著黃色的膠皮手套刷洗著念紫晴忙活下來的碗和盤子。「去哪?」
「去我媽那!」
刷盤子的手停頓在半空,她拿著盤子好奇的轉身看著念紫晴,「你媽?」
念紫晴無視杜小七的注視,專注認真的盯著烤箱,「我媽在醫院,你先幫我照顧她!念家也沒有人會去看她,你在那里相對安全一些。等我和爺爺拿了錢,找到了房子,我會去接你。」
杜小七轉身,繼續刷著水池內的盤子,眼神里有著淡淡的傷痕︰「你相信我嗎?」。
「我願意相信!」念紫晴氣定神閑的說著。隨即轉身看著杜小七,杜小七亦轉身看著念紫晴,兩個人相視深笑。
天亮的時候,念紫晴在杜小七的幫助下離開了公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