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來無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年

作者 ︰ 文采霏霏

裊裊仙氣,蒙蒙雲霧,在那浩瀚仙界的天極之所,坐落著一座秀美靈山,名曰天機山。此山若有似無,時現時隱,飄忽不定,頗為神秘。

而在山頂處,聳立著一座美輪美奐的氣派宮殿,兩位胡子花白的老道正在大殿執棋博弈,悠然自得。兩人雖然皆著灰色道袍,但卻很好辨認。那面色紅潤、體型憨胖的慈祥老者正是這天機山的主人,守密上仙。而另一位面無表情、瘦骨嶙峋的道君同樣也是此山的看護者,不語上仙。

落子布局,黑白相逼,縱然棋局上演著刀光劍影的廝殺,但兩位上仙卻依舊風輕雲淡,好似根本就不是這場激戰的執棋人,絲毫不被棋盤所釋放出來的緊張氛圍所影響。

勝敗在此一舉,守密上仙面帶微笑,輕輕落下黑子,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混沌現,輪回啟;生死道,仙魔劫。沒想到自上古仙魔大戰結束後,這—無—錯—小說天機山千萬年來的第一次預言,竟是源于凡人界的一次小小的結嬰天罰,當真是世事難料。」

「此事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既然已經報到了上面,自會有人去費心。」不語上仙表情冷漠,並未理會守密上仙,「你我還是繼續下棋吧」。說著,不語上仙便胸有成竹地放下一枚白子,立時就將滿盤黑子逼入絕境。

見此,守密上仙不由捋了捋胡須,原本就笑嘻嘻的面容上笑意更甚,呵呵道︰「混沌天象,有趣有趣。只是不知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尊們。是否也有你我這份閑情對弈了。」

從古至今,混沌凶象臨世。即意味著必有魔尊重生。而每一次魔尊歸位,往小了說會動蕩仙界。往大了說改天換日也未嘗不可。千萬年前差點毀滅三界的仙魔大戰,亦是以此為始。天道有常,輪回有定,在彼此沉寂了千萬年後,仙魔兩界終于又要迎來命定的劫數,逃不掉,也躲不開。

然而,誰也不會坐等災難的來臨。在得知天機的第一時間,仙界高層的諸多大能立時就派遣出使者到混沌天象降臨的凡人界位四處探尋。妄圖以此扼殺掉災禍的源頭。而與之對立的魔神界,自然不會放任魔尊被仙界之人隨意抹殺,亦是在凶險誕生之時調派魔將下界,守護魔尊修成真身。

于是,原本籍籍無名的修陽界突然聲名大噪,破天荒地遭受了各路仙魔的光臨,無時無刻不置身在仙界與魔神界的嚴密監控之下。然而,修陽界的本土修士卻對這緊張的局勢一無所知,完全不曉得頭頂上方的天空竟遍布飛升大道的仙人大魔。

可是。盡管整個修陽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都暴露在了各位大能的眼皮子底下,但卻始終沒有半點魔尊滅的影子。日子一天一天過,修陽界的修士和凡人依舊有條不紊地生活著。春去秋來,日月如梭。眨眼間,十年的光陰一閃而逝。

「老祖,我們真的要離開嗎?」。祁連白源猶豫道。語氣頗為戀戀不舍。

一直沒有將視線離開極地雪域的霍山靈尊眸底一沉,分外幽深。「此事已驚動仙魔兩界。已不是我所能插手的。先前憑借隱匿仙器,使我們二人能夠躲過諸多強者的探查。但是現在。我的仙力已不足以支撐仙器的運行,再待下去勢必會引人懷疑。」

說完,霍山靈尊不由再往混沌凶象出現的地方深深瞟了一眼,陰沉的眸光立時迸射出濃濃的不甘與遺憾。想當初,他之所以不惜耗費百年修為偷渡到下界,既不是想要除魔衛道,又不是要為族人報仇,只是因為那葬魔之地的仙家機緣。

葬魔之地,既然能夠將魔尊封印千萬年,那必有其非凡之處。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存在相應的鎮壓之物。本來他想著隨手滅掉新生魔尊後順藤模瓜,可誰能料到,整個碎裂空間在天威之下竟然完全崩毀,而魔尊更是瞬間消失,再沒有出現過。而之後,整個修陽界更是仙魔滿天飛,令他不得不龜縮在隱匿仙器之下,再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霍山靈尊輕嘆一聲,隨後便帶著身後的祁連白源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只是在離去的剎那,一個宛若指尖般大的白色氣團驀地飛出了霍山靈尊的眉心,落向了這片飽受各方注視的大陸。但幸運的是,此舉並沒有驚擾到任何人,誰也沒有注意到。

然而,作為被仙魔兩界傾力找尋的魔尊滅,也就是易衍天,十年來卻完全不知道修陽界的此番情形。因為在過去的十年間,他都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畢竟,遭遇雷霆洗禮的他,還沒有本事做到一笑而過、全身而退。

陰風瑟瑟,怨氣沖沖,入目所見盡是漫天幽魂陰魄。沒有日月,沒有青天,只有一望無際的暗紅砂礫鋪展開來。而在無邊沙漠之上,隨處可見斗法遺留的痕跡以及埋入風沙中的斑斑骸骨殘尸。

這里魂魄無數,但卻沒有任何意識,也沒有半點攻擊力,猶如木偶一般痴痴的游蕩在這片紅色沙海之中,漫無目的。但是這些成群結隊的陰魂,十年來卻好似說好了一般,無一例外地避開了沙漠中的一處地方。說實話那里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只是躺著一對緊緊相擁而眠的男女。

兩人皆面容沉靜,伴隨著淒厲的陰風睡得分外安詳。風聲依舊,不時有大把紅砂飄飛四起,將本就陰森昏暗的氛圍渲染得愈加鬼魅。然而,單調的畫卷卻在此時驀地出現了一絲異種,緊閉的雙眸突然開啟,縱然普通得沒有任何出彩之處,但卻是這片死氣沉沉之中唯一的鮮活。

一陣恍惚,在看清楚對面摟抱的人之後,易衍天就騰地一下子坐了起來。隨即在確定自己進階元嬰且境界穩定後,易衍天這才注意到身處的陌生世界。

是的,這里很是陌生,易衍天眼中的疑惑就充分暴露了這一點。他完全不清楚這片詭異的紅色沙海究竟是哪里,只恍惚記得在被第三道雷霆貫穿的剎那,耳邊嘩啦一聲,好似鏡子被狠狠摔裂一般,連天雷轟鳴都壓制不住這異常刺耳的清脆。而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龐大吸力突然從腳下生出,無從抗拒。

神識全展,細細探查,在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後,易衍天這才有功夫認真瞧一瞧眼前之人。誰知這一看下去,易衍天的臉上就驀地升騰起一片紅暈,甚至連耳垂都被浸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只見楚喬此時玉體橫陳,幾乎全luo地塑造著一副美人睡臥圖。因為原來的白羽霓裳衣早在第一道雷霆的轟擊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唯有散落的長發在竭盡全力地遮掩著胸前的兩處豐盈。然而這種遮掩無疑是勉強的,隨著呼吸的起伏,兩抹玉兔愈來愈不甘寂寞,呼之欲出,叫人根本舍不得移開眼楮,流連忘返。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陰風忽然吹過,將垂落胸前的長發撩動掀起。于是,玉兔終于擺月兌了束縛,展現在了世人的面前。多麼曼妙的身姿,多麼凹凸有致的身段,就這樣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沒有丁點瑕疵,沒有丁點缺憾,極致完美。

可是,這樣的美景秀色卻絲毫沒有映入易衍天的眼中。此時的他,目光只是停留在楚喬的脖頸之上,直勾勾地盯著那處因風起發飛而剛剛揭露出來的純白圖案。而那團雪白,所在之處,恰恰是當時他吸吮楚喬鮮血的地方。

良久,易衍天終于將目光抽回,只是眼里、心中卻再也抹不去那團雪白。萬千感慨化為唇邊一笑,雖是明朗,但他卻知道這笑容應該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釋然。

之後,易衍天從儲物鐨舀出了兩件法衣,一件披在了楚喬的身上,一件給了自己。待穿戴完後,易衍天就頭也不回地瀟灑離開了。偌大的沙漠之上,只留下楚喬一人孤零零地沉睡。

只是誰也沒有看見,在寬大的衣袖下,易衍天左手手腕上,同樣烙印這一個圖案。那圖案與楚喬脖頸上的那個一模一樣,只不過楚喬那個是聖潔的白色,而他手腕處的圖案則是觸目驚心的血紅。

花開不見葉,葉見不開花。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惜,彼此思念。這就是楚喬與易衍天身上的圖案,名曰彼岸花。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一紅一白,背負截然不同的宿命。

妖紅似火,名為曼陀沙華,有著無與倫比的殘艷和毒烈般的唯美,代表著永世孤獨的銘記。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永不相見,生生相錯。無數輪回之後,唯有他一人始終信仰著最初的愛戀。

純白勝雪,名曰曼陀羅華,象征著絕望的愛情。大喜不若大悲,銘記不如忘記。在無望的輪回中,選擇了遺忘,親手將二人的愛情推向了萬劫不復的絕望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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