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的總裁辦公室里,一入門右轉是偌大的辦公桌。辦公桌是紅木材質,紋飾很普通,卻擺在那里給人壓抑的感受。對面是同色系的沙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而辦公桌後面則是由琉璃屏風遮蔽起來。往屏風後面走去,入眼的是只有一米高的玉石刻。
一般來說,都是雕刻成貔貅、金蟬類,寓意招財進寶。這里卻不知是什麼獸類,看起來有些猙獰。
穿過玉獸就能夠看見一個四方棋桌,兩把藤椅。其中一把藤椅上坐了個男人,一手持白子,一手撐起額角。
「什麼時候回來的?」男人聲音低沉,帶了些疲憊的模樣,似乎只有是在極其熟悉的人面前才會顯露一般。
「有些日子了。」付休義在男人對面的藤椅坐了下來,看著棋盤︰「猜先手?」
「黑子先行。」
付休義會心一笑,取了一枚黑子于手中。似乎沒有思考,他直接下了位置,對方緊接著放了白子。
圍棋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听起來悅耳而凝神。
「若不是你有事情來找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像這樣廝殺一盤。」
付休義在落子後,推了推鏡框,繼續著棋局︰「你每天都和不同人下著不同的棋局,不缺我這一次。」
「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棋局,永遠都沒有這一局來的干淨、利索。」男人笑了,別有深意的看了付休義一眼︰「杜陶來找過我。」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一直在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只見付休義不緊不慢,眼中注意著棋局,並沒有任何的異常。他並以堅決的口氣否定對方︰「她沒來過。」
「你確定?」男人玩味著,手中把玩著棋子,沒有要繼續落子的意思。
付休義抬起頭,對上對方的目光,依然微笑︰「她必定不會來找你,因為你給不了她同學幫助。」
男人眼色一沉,空氣頓時凝重了起來。
「和誰有關?」
「鄭富郝。」
男人聞言,將手中的棋子扔回了盛著棋子的盒子中。撐著額角的手,此刻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
見對方停了下來,付休義也放下了手中的黑子。他斂了面上的笑容︰「遲遲不動鄭富郝,你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鄭富郝……」男人沉吟著,似乎是陷入了回憶︰「是那個叫歐陽青嶸的孩子,是有關他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了他在我公司里,所以一直避而不見。」
「歐陽青嶸的事情,是從他父母開始的?」
男人微然點頭︰「雖說我們這里就是一幫烏合之眾,但是盜亦有道,但是鄭富郝做了很多的出格的事情。那孩子的父親是個正直的警官,查了鄭富郝的底,收集了不少證據。觸動了鄭富郝的底線,車禍的發生,多少是動了手腳。」
果不其然是如此,付休義推了推鏡框。
歐陽青嶸父母的事情,再加之鄭富郝作為開發商,強行拆遷歐陽青嶸所住的地方。于是歐陽青嶸終于無法忍受了,在某天鄭富郝出現在他們住處要做強拆的時候,和鄭富郝爭鋒相對了。歐陽青嶸只是個沒權沒勢的大學生,奈何不了對方什麼。
他在被鄭富郝抓住的時候,他的女乃女乃抖抖索索的從院門里出了來。老女乃女乃說,鄭富郝你是我喂大的孩子,我昧著良心包庇你,你卻連我唯一的孫子也不願意放過嗎?
鄭富郝滿是橫肉的臉上似乎動了動,卻終究說了狠話。他鄭富郝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回兩回的惡事。
老女乃女乃氣血攻心,昏了過去,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確診為腦淤血。
唯一的孫子湊夠了醫藥費,老女乃女乃醒來卻是癱了半個身子,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顏面面對孫子,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竟害了他們一家。
鄭富郝已經被利欲燻黑了心腸,回不了頭了。
付休義想到這里,長吁了一口氣︰「鄭富郝背後的是誰?」
男人眼中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問得如此直接。他態度很快轉變了過來,變得平靜,笑了笑︰「你自己一查便知。」
他又拾起一顆白子,往囚困的棋局里放置︰「你再落一子,隔斷了白子的後路,白子面對的必然是死棋。而這白子的後路,總是一環套著一環,盤亙到了最後的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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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休義狐狸般狹長的雙眼在眼楮之後溢滿了笑意,他推了推鏡框︰「你將事情推給我,自己撿了個清閑,不費力吹灰之力就能夠拔了鄭富郝這樣的一根毒刺。這局棋,你卻是最大的贏家。」
兩個人雖然說話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卻彌漫了火藥的味道。
男人便是陸黎,長了付休義八個年頭。比起付休義,他多出的是老練。他很欣賞付休義,並在想︰若是付休義願意,假以時日必將是老江湖。比起他父親,付休義笑里藏刀的功力更勝一籌,並且言語犀利,敢說敢做。
付休義告別對方的時候,還未走到屏風的位置又被叫喊住。
對方問道,聲音略顯低沉︰「你這次回來,是堅定了想法?」
「自然。」
「一回來就出現在b大。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輔導員,未免太屈才。」對方嘆了聲︰「我還在想你究竟是為了什麼。現在看來,原來如此。」
付休義只是微笑。
「如果哪一天,她懂了你的心意,也知道去珍惜了。那就好好對她。」
此刻陸黎聲音里的疲憊似乎是深入了心扉,他說了這句話就像是用了一生的氣力。他繼續揉著刺痛的太陽穴,緩緩地說著他累了。
付休義點了點頭,出了去。
關上了陸黎辦公室的門,付休義乘了電梯去杜陶所在清潔崗位去找她。等到了場地,才知道沒多長時間里,杜陶和歐陽青嶸已經被驅趕了的事情。
他沒有急著去找尋了杜陶。眯了眯眼楮,心里粗略的算了一下,他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似乎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