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手緩緩抬起,一個白色的光球從夜天的手掌中出現,光球疾速的膨脹著,漸漸將房間里血紅的光芒壓過。
「以魂之名義,接引天地之力,封印!」夜天輕聲念道,手微微前伸,掌中的光球便飛向了烈紅。
烈紅艱難的反抗著來自夜天的壓力,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手指都不能移動半分。看到光球向自己飛來,她只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卻沒有躲開。
當白色的光球沒入烈紅的胸口時,她只是感到一股祥和的力量,將體內不停沖撞的,紅窮的剩余魂魄束縛住了,之後,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夜天看著烈紅軟到在床上,她手上佩戴的血鐲漸漸失去了光彩,恢復成普通紅玉鐲的樣子,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當最後一絲白光也沒入了烈紅的身體時,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了變化。
原本那一頭血紅的發,漸漸地開始褪色,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淡去了血的色彩,最後變成了全然的黑色,與一般的月風大|陸人無異。
而盤踞在烈紅臉上,那駭人的血紋,也隨著頭發的變化,慢慢的變淡。可惜,到最後血紋只是變得淡了一些,卻沒有消失在她的臉上。
夜天靜靜的看著在烈紅身上發生的變化,無波的雙眸一瞬不瞬,絲毫也不肯放松。
直到所有變化都停止了,夜天才算松了一口氣。
希望這道封印,可以堅持到他找出方法,壓制紅窮的力量。不然,烈紅不但不會成為月風的福星,反而會成為帝國最大的威脅!
感覺臉上有些冰冷,夜天抬起手一抹,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他已經一頭的冷汗。嘆了口氣,夜天彎腰湊近烈紅的小臉,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
孩子,以我的力量,尚不足以將紅窮的魂魄逼出你的體外,不過,這道封印,可以讓它安靜下來。我希望你能夠堅持,既然你能用自己毅力,將紅窮的魂魄暫時壓制,那就不要輸給它。夜天在心里對烈紅說道。
紅窮魂魄不全,此時的力量還不夠強大,夜天這道封印可以幫助烈紅,將紅窮魂魄的力量壓制住,讓它暫時回到血鐲內沉睡。
不過,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能夠封印紅窮多久,所以,夜天希望在她成長到足夠強大,可以用她自己的力量,讓紅窮臣服之前,這封印還能堅持。
用被子將烈紅包裹好,夜天輕輕抱起小小的她,大步走出了太子殿下的臥室。
孩子,在封印了紅窮的同時,我也算間接送了你另一個禮物。封印是有副作用的,它會讓你失去所有的記憶,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消失在你的腦海里。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你的人生將重新開始。
一切你受過的苦,和經歷的過不開心的事情,都將淹沒。
也許當封印消失的時候,你的記憶會回來,但是那應該是多年以後的事情了吧?起碼,你會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不會因為不美好的事情,而毀了你應該天真的年紀……
夜天雖然不知道在烈紅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是她背後的傷口說明,那一定不是美好的過去。有了封印的力量,她可以忘卻一些東西,過新的生活。
房間外,君傾父子在談論著什麼,飄飛出的之言片言間可以听出,大概是君淵撿到烈紅的過程。
君傾靜靜的听著君淵的講述,不時微笑。饒是如此,君淵仍然不能確定,這位帝王,到底覺得自己做的對不對。
此時君淵最在意的不是君傾的態度,而是在房間里的烈紅。
夜天今天的行為非常奇怪,他為什麼會對烈紅感興趣?親自來看她不說,還不讓任何人進去。
身後突然出現的三個怪人,更是神秘的讓他模不到頭腦,一直沒有時間問秋亦是怎麼回事,這三個人是什麼來頭。還有剛剛的行刺,怎麼就不了了之了?
很多問題都混在了一起,君淵有些理不清楚了。正說到烈紅身上的傷有多嚴重的時候,夜天便抱著她出來了。
本想上前看看她的情況,可是因為君傾在旁,君淵不好太過放肆。神色變了變,他始終沒有上前,安靜的立于君傾的身側。
君傾走上前去,微笑著低頭,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夜天懷里的烈紅。此時,她似乎已經安然入睡,左邊沒有血紋的白皙臉孔,清秀的很。
「就是這個孩子?」君傾繼續打量著烈紅,邊輕聲問道。
夜天答了聲是,然後看向了站在一邊的霧廉,對他點點頭,讓他過來。
霧廉走到夜天的身前,恭敬的低著頭,沒有出聲說什麼,靜靜的等待著夜天的指示。
「這就是你們要接的人,回去告訴你們頭兒,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情,就會去異人營地找他。如果他有什麼事情或者疑問,到時候再說。」將懷中的烈紅交給了霧廉,夜天便抬腿向外走去。
霧廉看著懷中的烈紅,皺起了眉頭,轉身急忙問道︰
「夜天大人,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嬰兒?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怎麼可能呢?要接的人應該是剛剛出生的嬰兒才對,而這個孩子,分明有十多歲了吧?
夜天停下了腳步,轉頭淡淡的看著霧廉,輕聲說道︰
「是不是她,你們自己不會確認嗎?」。說完,夜天不再停留,獨自走出了太子殿,向自己的住處而去。
三個怪人中唯一的女子樂娜走了過來,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烈紅的額頭上,緩緩的閉合了雙眼。
一層淡淡的鸀色光芒,從她的手上散發出來,緩緩的,圍著她的手盤旋。過了一會兒,樂娜睜開了眼楮,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怎麼樣?真的是她嗎?」。霧廉出聲問道。
樂娜雖然困惑,但是來自奇魂的力量是不會騙人的,這個孩子,就是他們要接的人!
對霧廉點了點頭,肯定了烈紅就是他們要接走的人。樂娜心里的疑惑,絕對不比霧廉的少。這孩子身負奇魂是不爭的事實,但是魂者應該都是剛剛出生的嬰兒,怎麼會是一個十來歲大的孩子呢?
霧廉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先前有些為難,因為怕自己找錯了人。但是樂娜已經證實了,這個孩子的的確確是魂者,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回去營地之後,頭兒會相信嗎?
君淵看著夜天將烈紅交給了別人,听他話里的意思,還要將烈紅帶走。這孩子傷還未好,他怎麼能夠放心這樣讓她離開?
御醫說她傷勢嚴重,他看過了,背上的傷口深得嚇人,不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根本不可能好起來。這個時候讓她走了,萬一傷勢惡化,這三個人會管她的死活嗎?怎麼看這仨人都不像靠得住的人。
「父皇,國師的意思,是要這三個人,將孩子帶走嗎?」。君淵微微低頭,問著自己的父親。
君傾微笑的點頭說是,然後淡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心里開始好奇了。他這個兒子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和自己有幾分相像,準確的說,為了成為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他在無時不刻的模渀自己。
至于君淵的本性如何,君傾也是知道的,他從小在人後就調皮搗蛋,那種過分活潑的樣子,和君傾小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長大了一些,君淵開始學會收斂,將他頑皮的一面,完全掩藏在溫和的笑意之下。這種成長讓君傾很欣慰,畢竟是一國的太子,未來的帝王,需要深沉一些。
他還算了解自己的兒子,他的好奇心不是很重,因為能玩過的東西,他已經玩的差不多了,所以很少會特別去關心什麼。
可是……
轉頭看了一眼霧廉懷里的孩子,君傾隱隱覺得,這個被夜天預言會影響月風國運的孩子,似乎在成長到足夠強大之前,就開始發揮她的力量,影響了他的太子殿下。
君淵一听要送走烈紅,心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舍得,為什麼會不舍得,他自己也沒有來得及去思索,就看到霧廉抱著烈紅要往外走了。
「慢著!」出聲叫住了霧廉,對君傾點了下頭,君淵大步走到霧廉的身前,看著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烈紅。
「烈紅重傷未愈,你要小心點。還有,她一直都沒有吃什麼東西,餓了幾天了,要看著她好好吃東西。對她好一點,要是讓本太子知道,你們誰欺負了她,就等著受罪吧!」君淵輕聲的對霧廉囑咐道,臨了,還威脅了兩句。
霧廉非常恭敬的低著頭,不管君淵說什麼,他表面上都非常認真的听著,並不時的點頭稱是。
終于囑咐完了,因為烈紅被從頭到腳的包裹,君淵一直都沒有發現烈紅的變化,還是滔滔不絕的說著。
君傾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對別人這麼關心,而這個被他關心的人,竟然是認識不到一天的小孩子。
看來,這個小丫頭的本事的確不容小覷!君傾皺起眉頭,又緩緩的舒展開來。烈紅馬上將被送往異人營地,也許就不會回來了,那麼就算是對君淵又些影響,也是非常短暫的。
霧廉非常有耐心的等君淵嘮叨完,等他終于停下不說之後,抬頭用眼神詢問君淵,看他還有沒有別的補充。
君淵只是盯著烈紅看,霧廉微笑著分別對君傾兩父子一躬身,抱著懷里的孩子,同自己的兩名伙伴,大步離開了太子殿。
到在殿外,那名叫黑蒙的男子將自己的雙手平舉,一道比墨還要濃重的黑霧,緩緩將幾個人包裹。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連同烈紅在內的四個人,詭異的消失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