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剛剛回到身軀,我便發覺天狗原本滿目蒼夷的內髒正在瘋狂的蠕動,大塊大塊的血肉融合到一起,似乎正在修補天劫中受到的傷害。浪客中文網
天狗的生命力如此頑強,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雖然它喪失了本我意識,只懂得用**硬抗天雷,才落到如此狼狽的下場,但它畢竟是已經渡過了天劫的大妖怪,本錢雄厚,稍微給它一點喘息的時間,它就能夠迅速恢復過來。
我沒想過趁機用天雷把它徹底弄死,牽引天雷轟擊是一把雙刃劍,天狗遭災,我也跟著一起受苦,別看天狗現在半死不活,我還活蹦亂跳的,就以為我可以在這場天雷轟頂的災難中笑到最後,它的生命力這麼頑強,說不定等我被天雷劈死的時候,仍然留著一口氣沒有蹬腿。
天狗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處理,諫山幽的意識體已經被我抓住了,想要獲取的資料也已經了解得七七八八,我出場的目的差不多都已經達到了,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該怎麼出去。
未招引天雷時還好說,筆直往上找,一定能夠找到天狗的食道,然後順著食道往上走,撬開它的嘴巴跑出去。可是它現在已經被天雷轟趴在地,又被炸得滿地翻滾,我根本弄不清它的嘴現在朝著哪個方向,四面八方都是蠕動生長的肉塊,看不出有什麼區別,隨便亂走的話,萬一最後弄到從下面那個口子出去,那就惡心死了,睡覺都會做噩夢的。
由于有著這樣的擔憂,我草草的尋找了一會,就宣布自己迷路了,在天狗的肚子里。
沒有辦法,我只能靜靜的等待著,等待天狗身軀變得不穩定的時候,只有在那個時候,我才有機會破開它的身軀,回到外界。
我老老實實的靜立不動,我身邊那些蠕動的肉塊卻不那麼老實,大概是感覺到我並非是天狗身軀的一部分,那些肉塊修補完身體的創傷之後,開始伸展著纏了上來。我初時倒也無所謂,畢竟天狗本身都奄奄一息,它體內的這些肉塊還能有什麼攻擊力,頂多是滑膩膩的惡心一下我罷了,但是當我一不留神,打量了幾眼那些肉塊的模樣之後,頓時後悔莫及。
那些肉塊的表面布滿縴毛,模樣極似工口漫中的觸手生物,再加上那龐大的數量,就更像是觸手了,這種東西將我包圍,舞動著無數紅紅白白的縴毛,一條條的纏在我身上,對視覺的強大沖擊實在是一言難盡。
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是我需要時刻注意天狗軀體的變化,以捕捉最合適的出手時機,不好將靈焰的亮光給滅掉,便再度釋放出業火,將纏繞上來的肉塊一根根點燃,肉塊們吃痛,嗤的一下縮了回去,只有寥寥幾條反應遲鈍的被業火包圍,徹底燒焦。
我本以為這些觸手一樣的東西受到教訓之後,會老實一點,但是我實在是小瞧了觸手們的決心,不過安靜了十幾秒鐘的時間,那些觸手又一次圍了上來。如是再三,我終于發現,它們並不是記吃不記打的二貨,而是我手掌中的殺生石吸引了它們。
想想也是,天狗在天劫中受創嚴重,想要恢復傷勢,唯有吸收大量的能量才行,而作為高質量能量的物質化結晶,殺生石對天狗而言,無疑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也不在乎順勢毀掉一塊殺生石,看看那個白發魔物還怎麼去復活九尾狐,可惜我跟天狗的關系實在稱不上友好,資敵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而且我想要逃出去,必須要依靠殺生石的力量,怎麼可能做自絕生路這樣的蠢事。想了想,我干脆在右手上點燃一團業火,將瓖嵌了殺生石的手套保護在其中,這樣一來,觸手們終于安靜了下來。
正當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觸手們忽然像是發覺了什麼無上的美味一般,一窩蜂的朝著一個位置涌去,我疑惑的將目光投了過去,發覺那一堆仿佛沸騰的面條一樣擠在一起的觸手堆里,一條染著血跡的的大腿不時突兀的冒了出來。
「那是……我去,那是魔物中年大叔,不是魔法美少女啊,反應這麼激烈……也太饑不擇食了吧……」我目瞪口呆,雖然我抓住諫山幽的意識體之後,壓根就沒想過把他那血肉模糊的尸體一起帶出去安葬,可是他的尸體就這樣被一堆觸手給吞噬干淨,未免也太悲催了。
我正在假惺惺的感嘆,忽然間,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從那堆沸騰的觸手中傳了出來,迅速掠過我的身體,向著遠方擴散開去,我隨即發現手上佩戴的殺生石開始發紅發燙起來。
「咦,這是怎麼回事?」我反sh xing的抬起右手,看著手套上一明一暗的殺生石,心中驚疑不定,些許溫度自然傷不到我,但是殺生石一向沉寂,不會無緣無故發生這樣的異變,這不會是九尾狐即將復活的征兆吧,不是要收集齊全九顆殺生石,九尾狐才能復活嗎?
我心中一動,目光投向那一堆觸手正在不斷攢動的地方,異變似乎是起于那個位置,該不會那里除了諫山幽的尸身,還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吧?
我抬手一推,一蓬黑焰如龍般噴sh 而出,大量帶著火焰的觸手扭動著退開,看到自己仍然能夠利用殺生石里面的怨力,我稍稍有些安心,而後便推開身邊肉塊的阻撓,一步一步朝著那個位置走去。
觸手們身上熊熊黑焰在燃燒,煙霧直冒,可是兀自擠在一起搶奪不息,這讓我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它們如此著迷。
業火猛烈的灼燒了十余秒鐘,擠在一起的觸手們終于不堪忍受,紛紛向外退開,這個時候,我終于看到埋在那堆觸手下面的東西,那確實是諫山幽血肉模糊的骨骸,比起之前我看到的模樣,現在上面的血肉又減少了許多,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白生生的骨頭,不過,最為引起我注意的是骨骸的額頭處,在那里,一顆瓖嵌在骨骼中的紅艷艷的石頭正在忽明忽暗的發著光。
「還有一顆殺生石?」我驚訝道。
…………
阿富汗,一棟廢棄的小屋中,一個渾身裹在骯髒的黃褐s 斗篷中的人影正在微微喘息。在人影的身邊,凌亂的放著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械,地面上,散亂的丟著數顆染著血跡的彈頭。
咬緊牙關,人影將自己的傷處的繃帶狠狠的扎緊,打了個死結,然後終于渾身無力的靠在身後斑駁的土牆上。
休息了一會,人影將放在身旁的背包拿了起來,取出里面的槍械,開始熟練的將上面的零件拆卸下來,做起了保養工作,隨著人影的動作,斗篷下露出一張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分外蒼白的面孔,上面有一道橫貫左眼的細長傷疤,這個人赫然竟是忌野剎那。
此時的忌野剎那,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當初為妹妹選購禮物時的那份ol女郎特有的知xing美,顯露出的是一股疲憊到骨子里的麻木與淡漠。任誰被殺手不停的追殺了一年多,想來表現都不會好到哪里去,更別說忌野剎那在遭受這種劫難之前,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般的人物。
「下一波殺手,會在什麼時候到呢,按照慣例,應該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吧?」忌野剎那舉著維護過一遍的手槍,瞄準了對面的牆壁,自言自語道。
身為咒禁道的繼承人,忌野剎那自小便開始修習yin陽術,可惜,靈力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累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提高實力,所以在逃亡後不久,她便干脆的舍棄了yin陽術的鍛煉,轉而把jing力都放在了體術與槍術上,或許有些臨時抱佛腳,但這確實是在遭遇連環追殺時,最大限度保住xing命的唯一選擇。
幸運的是,忌野剎那發現她在這方面居然很有悟xing,各種流派的技巧一听就懂,一學就會。只可惜,她學習的時間終究晚了,無論她將體術與槍術的技巧鍛煉得有多麼好,身為女子,力量先天xing不足,再加上逃亡中不斷累積的暗傷,讓她的實力始終維持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水準,遇到殺手中的一流角s 時,更是只有逃命的份。
若非菩提之眼擁有看穿敵人思維的異能,忌野剎那早就不知道埋在哪里的地下了。
正自發呆,忌野剎那忽然感覺自己的脖頸處有什麼東西在發著光,低頭一看,卻是那枚咒禁道繼承人象征的殺生石在一閃一閃,還未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便感覺到皮膚與殺生石接觸的地方,一股股熱流不斷的涌入,她體內的新傷舊患,竟然在這股熱流的治療下,迅速的好轉。
「這、這是……」忌野剎那撕開剛剛扎好的繃帶,看著正在迅速收口的傷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忽然間,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右拳用力一揮,砸在身後的牆上,古舊的牆壁晃了一晃,轟然倒塌,幾個帶著骷髏面具的黑s 身影出現在牆壁後掀起的塵霧中。
「真是差勁的建築……又見面了喲,大小姐!」懶洋洋的問候聲響起,隨後便是一片 嚓 嚓的拉動槍栓的聲音。
…………
黑光閃過,天狗的背部猛然裂開一個數米長的大口,大量破碎的肉塊伴隨著一個渾身包裹在火焰中的黑影,像火山噴發一般從裂口中噴出。黑影沖上半空,便懸浮著不再掉落,火焰散去,黑影狼狽的將粘在體表的一些碎肉扯落,然後不能自已的仰頭大吼道「啊啊啊,看到了沒有,大妖怪天狗又怎樣,還不是倒在了我腳下——就算你是神,我也要推倒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