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同一天 49、一直、一直、天灰灰

作者 ︰

世界仿佛被特效處理過一樣。除了黑白就是那種鮮紅,沒有聲音,每個人似乎都在大聲的說著什麼,可是程曦晨什麼也听不見。他很努力的去听,卻還是一樣。因為眼前都是紅色,他看不見星荷在哪里。他很想用力的喊出星荷的名字,可是有什麼液體卻提前佔領了他的喉嚨,說出的話變成一灘鮮紅色的液體噴出來。

飛馳而過的車,緊急的剎車聲。那種急切感,像是用一把鋒利的斧子把天給劈開一樣,地動山搖。眼前的畫面像是被誰拉扯著,播放的那麼的慢。

等將畫面和聲音合成在一起時,程曦晨躺在了血泊之中。

藍星荷覺得太快了,是誰控制了她的世界,把一切變得那麼快,那麼殘忍。

愣在一旁的歐陽海宇,搖著頭,用力的搖著頭。

機器聲……哭泣聲……腳步聲……程曦晨想從這些聲音中努力的分辨出藍星荷的聲音,她現在怎麼樣?她還好嗎?她有沒有危險?越是這樣的努力,好像越耗盡了他的力量。世界開始變得清晰,不在是黑白和那種慘烈的紅色。

青青的草,扎著馬尾辮的程萱琦轉過頭喊︰「哥哥,你快點來追我……」畫面交錯著,那張稚女敕的臉增添了足夠的堅強和倔強「我不要你的錢,骯髒!」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撫模一樣那張臉,可是手指間為什麼沒有力量。他似乎看見了他的電腦,他習慣的點開那個名字為命運的文件夾,播放著就算看一輩子都不厭煩的影片。然後現在這里是哪里?怎麼這麼安靜,星荷在哪里?萱琦在哪里?想繼續尋找他們,可是眼前的世界變得那麼的模糊,他分不清楚這是真實或者是夢,是夢會有醒來的時候吧。也許,這次睡醒了,起來的時候還會看見星荷在床前給他削著隻果,然後問他有沒有做好夢啊?或者說我們出去散步吧……星荷,等一下,記得叫我起來,我現在有點累,想睡一會……記得叫我起來,程曦晨在心底這樣的想著,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楮,不再去看那分辨不清楚的光景……

機器復雜的運作聲音,都被一聲刺耳的平衡線波長蓋過……

患者死亡時間15︰36分。

當那個表示為結束的手術燈滅的時候,意味著什麼,死里逃生或者九死一生還是生命的結束?

「我哥哥,怎麼樣了?」程萱琦像是瘋了一樣,鋪在醫生面前。

「準備最後的告別吧。」然後那白色的天使就那樣堅定的拋下萱琦。

哭聲……四處蔓延著哭聲……

程萱琦很想哭,可是眼楮里為何那樣的干澀?張浩天試探的要去扶起跪在地上的程萱琦,卻被她冷冷的打掉。「凶手!」兩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藍星荷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四周很混亂,好多聲音在沸騰著。可是她只能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的電話。

對面的人一直重復不斷的問她同樣一個問題,可是現在她什麼都听不進去。

「鈴……」急促的鈴聲像是破除魔法的咒語。

眼里一直滾滾的冒出一些液體,讓藍星荷看不清對面那個人的臉。

好像只是幾秒鐘,又好像世界被倒空了時間一樣。

她只能听清楚幾個字「程曦晨搶救無效,已經……」

夜晚,醫院的走廊里顯得那麼的空蕩,四處潛藏著哭泣聲,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醫院里潛藏著這麼多悲情的故事情節。

打開熟悉的房間門,一樣的空蕩蕩。曾經這里只是多一個人而已,為何現在卻這麼的安靜。不,房間內的人更多,可是心卻覺得更悲涼。

「星荷,來了。」張浩天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星荷。

程萱琦還在收拾著程曦晨最後的東西,听到了張浩天的話,猛地站起身,走向藍星荷。

當藍星荷看見程萱琦的時候,眼里的淚越發的不可收拾。她好想抱著萱琦大哭一場,也許,她現在真的只想大大的哭一場。

「啪……」手掌與皮膚快速的摩擦聲音。

「凶手」兩個字比臉上那火熱更快更準更痛的襲擊了心髒。

「萱琦……我……」星荷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你這個凶手,是你殺了我的哥哥,你給我滾……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你不配……」真的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能喊出這樣的話。

「萱琦,我……」星荷似乎想抓住萱琦的手,可是……

「啪……」一樣刺耳的聲音貫穿耳膜。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滾啊,我叫你滾……」那是多麼絕情的聲音。

不是說春天來了,太陽會多多的照耀北半球嗎?可是為什麼天黑的這麼快,黑的這麼久。為什麼這麼的冷?下午那段畫面,似乎被誰裝進了腦袋里不停的重復的播放著。

兩個人廝打著,藍星荷拉扯著歐陽海宇,可是他的力氣真大。他一拳打到了程曦晨的頭,那拳頭似乎像是蓄著深仇大恨一樣。程曦晨像是被放在弓上發射出去的箭,就那樣躺在了曬滿陽光的柏油路上,然後是刺耳的汽笛的聲音……時間像是被撥快一樣,似乎不讓我們去做任何反抗。她只能感覺歐陽海宇拼命的拉住她,然後他們跌進了路旁的草地上,春天的草雖然女敕女敕的,但是帶著冬天月兌下的尖利的外套,穿過外套刺進藍星荷的身上,可是那些她都感覺不到,她的眼前被鋪開了一副血色的畫卷。

城市里的燈光撲朔迷離,都說每一個亮著燈的窗里,都上演著不同的故事。

一個帶著眼鏡,頭發已經禿頂的男人,對坐在沙發椅上丟失了魂魄的人一直在喊叫什麼。你這次算是給我涂了好看色了……我要把你送出國,我看你再囂張……

而一旁的中年女人卻氣定神閑的說︰「你激動什麼,孩子都嚇成這樣了,你就快想辦法就好了……」

失了魂的人怎麼能听見這些呢?下午那一幕幕,不僅在藍星荷的腦海里回放。見了那樣情景的人,那幅畫面會刻在心里,一輩子不會變色。

程萱琦拿著手中的判罰書,這一次留下了眼淚。由于雙方過失引起的案件,只有賠償來作為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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