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同一天 12、葉楓的故事

作者 ︰

清晨大學路的酒吧早已經安靜下來,沒了喧囂也沒了人流,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駛入大學路,從車里走出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他們帶著墨鏡,深怕別人看清楚他們的臉,可是那副墨鏡也擋不住他們凶狠和凌厲的目光,他們疾步走進一家酒吧,兩分鐘後從酒吧里扶著一個金黃色頭發的男生出來,他喝的爛醉如泥已經不省人事了。兩個男人合力給他放進車里,其中一個還不時的拍打著他的臉喊︰「楓少爺,楓少爺,你醒醒啊!」另一個黑衣男人也在喊︰「二少爺,你快醒醒啊,幫主在找你呢。」葉楓被這左搖右晃的給弄醒了,他艱難的睜開雙眼,往日那柔弱如水的眼楮里面卻布滿了血絲,他吃力的揉著眉間然後沙啞的回答︰「你們是誰?放開我!」剛想掙扎可是卻用不出來力量只能癱坐在車椅上。

幾分鐘後這兩車開進一個歐式建築的別墅內,從大門口開始便有很多黑衣人站在那里,守衛非常的森嚴,葉楓被帶下車,他雖然已經清醒,但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往日那總是含著笑容的雙眼,此刻卻放出像鷹一般,犀利的痛。左右兩名黑衣男人將葉楓帶進一個房間便守在門口。

「你來了!」一個身穿唐裝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椅上,他帶著那種很古老的眼鏡,顯得有些疲憊,可是眼里卻有一股懾人的力量。葉楓撇過頭不去理他,看向窗外說︰「是被抓來的。」中年男人听到這樣的回答,顯然有些不悅,放下手中的筆,抬起眼沒有理會葉楓又說︰「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葉楓只是短暫的將臉轉過來看了看那個男人又轉過去說︰「我不會答應的。」那個中年男子對這個答案沒有做太多的表態,只是將身體往後壓,躺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僵持著,室內流動著緊張的讓人窒息的空氣。

葉楓是明海市風雲幫的二公子,這些都是他在幾天前才知道的。那個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他是他的父親,‘父親’一個讓葉楓如此陌生卻熟悉的名詞,在他20多年的生命里,是他多麼渴望的擁有,可是他的出現為什麼讓葉楓沒有喜悅反而非常恨的感覺。他知道他原名叫葉赫風,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葉赫雲,他的父親就是風雲幫的幫主葉聖,葉楓的媽媽陳思琴是葉聖的情人,直到葉楓出生她才知道葉聖是有妻室的人,所以就搬離了葉家,也不希望葉楓卷入黑幫的事情。陳思琴是一位非常端莊的女人,家中是有名的書畫家,所以葉楓遺傳了母親的聰慧,從小便畫的一手好畫,也就不足為奇。葉聖這次來找葉楓是希望能回幫中繼承他的事業。

風雲幫雖然是黑道勢力,早年是靠走私槍支而成立的,最近幾年雖然也做起了正當的港口生意,但是畢竟仍留有黑幫的底子,經常也有爭奪地盤,與其他幫會的血拼事件產生。室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音都可以听的很清楚,葉楓轉過身說︰「我今天還要上課,我走了。」靠在椅子上得葉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葉楓拉開門走了出去。室內還是那樣安靜,葉聖坐直身子,右手拿起拐杖,慢慢的走到窗戶附近,看向窗外,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在想什麼?

葉楓走出房間,守在兩側的人馬上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這讓葉楓感覺不是很舒服,他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看見一個穿著筆直灰色西裝的男人,他大概比自己大4、5歲那樣,那個男人的右邊臉有一道淺淺的刀疤,葉楓剛要走過去,那個男人背著他說了一句話︰「你會回來嗎?」。葉楓頭也沒回,很干淨的回答︰「不會。」便繼續向前走,他知道那個男人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葉赫雲,因為他和他有著相似的鼻子和面孔。葉楓只听背後葉赫雲在說︰「你會回來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讓葉楓的心像被重錘擊中一樣疼痛卻混亂著。

蘇茜茜上午沒有課,所以很早就來開業,邊擦著桌子邊罵︰「死葉楓,臭葉楓,跑哪里去了不接電話。」正在蘇茜茜罵的投入的時候,從外面跑來一個小女孩,她停在門口呼呼的喘著大氣︰「對不起,老板,我遲到了。」蘇茜茜正有一肚子氣沒地方處理呢,轉過身對著還在喘大氣的女生就是一頓喊,女孩子沒有低頭不示弱的對著蘇茜茜喊︰「我不過就是遲到3分鐘,你喊什麼喊,你經常遲到,讓我再門口等的時候我說過你嗎?」。然後連看蘇茜茜都不看,向更衣室走去,蘇茜茜要氣炸了。

‘心願’雖然是葉楓和蘇茜茜的小店,但是兩人上課畢竟沒有時間去管理,剛剛跑進來的女生叫葉淺淺是葉楓的媽媽陳思琴在孤兒院領養的孩子,性格倔強,不喜歡上學,大多數時間都是她來管理‘心願’的,算得上一個小經理。

葉楓揉著眉心走進‘心願’,蘇茜茜看見他來,恨不得上去給他一頓暴揍,剛走到葉楓身邊就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平時葉楓很少喝酒的,這讓蘇茜茜剛剛降溫的脾氣又升溫了「葉楓,你干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還敢喝酒?」葉楓抬頭看著雙手叉腰,像斗雞一樣的蘇茜茜只是說了一聲︰「我昨晚沒睡,先去睡會。」蘇茜茜從來沒有見過葉楓這樣對她,居然敢不回答她的問題,把剛要站起身的葉楓又按回椅子上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煩我了?」蘇茜茜心里有那麼一點點委屈,平時葉楓總是哄著她,順著他,就算葉楓再心不甘情不願的時候也不會對她不理不睬更不會大聲去說她。

一直煩悶的葉楓被蘇茜茜這樣一推就更煩悶了,他抬起頭看向蘇茜茜說︰「那你愛我嗎?」。蘇茜茜不知道葉楓為什麼這樣問,很直接的回答︰「愛啊。」葉楓有種想嘲笑蘇茜茜的感覺,他搖著頭問蘇茜茜︰「那什麼是愛呢?」蘇茜茜不喜歡這樣狀態的葉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愛就是愛啊,哪有是什麼,為什麼的啊。」葉楓不去看她,站起來就往門外走,蘇茜茜也不去理會他,一坐在凳子上開始生悶氣。淺淺在更衣室內就听著兩人的吵架,覺得很奇怪。

葉楓走在又開始擁擠的大學路上,太陽晃出的光圈,讓他覺得很不舒服,為什麼都沒有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不可以回家,不能告訴媽媽,那個男人來找過他的事情,不想打擾母親安靜的生活;他不能和蘇茜茜說,只希望蘇茜茜能安靜的陪著他就好,可是現在蘇茜茜給他那種莫名的壓力非常的大,他不能和那些好哥們說,不想讓他們知道這種復雜的背景,他能和誰說?他可以和誰說?他恍恍惚惚的看前面有一個人影向他打招呼,但是他看不清楚那個人是誰。他努力的想睜開眼楮,卻覺得自己找不到方向感,一種眩暈的感覺襲擊了葉楓。

好像墜入了時空隧道,5歲的葉楓坐在公園的草地上在畫畫,從小媽媽就說會畫畫的孩子最聰明,陳思琴是一名非常有涵養的淑女,從小葉楓受到了很好的教育。陳思琴拿著兩支冰淇林走到葉楓的背後,這時候葉楓正在用黑色的油畫棒圖一個大黑影,陳思琴將冰淇林拿給葉楓然後問︰「楓兒在畫什麼啊?」葉楓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家三口人,爸爸將女兒架在脖子上,女兒拉著風箏,媽媽在旁邊也跟著跑,他們都在笑。葉楓指了指那個背小姑娘的男人說︰「我在畫我的爸爸啊。我沒見過他,但是我覺得爸爸一定很帥,穿著黑色的西裝,像楓兒的一樣。」邊說邊指著自己的小西裝。陳思琴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淚,葉楓有看見媽媽哭,可是媽媽只是告訴葉楓在哪里等她,一會就回來,小葉楓看著哭著跑走的媽媽,心里有一種犯了錯的感覺。小小的葉楓從哪個中午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早晨,媽媽才回來,她的眼楮很紅,他知道媽媽傷心了,所以他以後再也沒有和媽媽提過關于爸爸的任何事情,他知道,有媽媽就足夠了。現在想起來,他總怕媽媽就這樣的不要他,他一個人在公園等待著,從那以後葉楓最討厭的就是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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