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貴妃來到我的住處是讓我始料未及的。巧慧見此情況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站在一旁,沒有說什麼。而我看著年貴妃陰霾的臉,只是淡然一笑。而年貴妃看我如此,臉色更加深沉,柳月眉此刻已經上挑,眼中透著怒意。
良久,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道︰「你,就是馬爾泰若曦?」「回娘娘的話,奴才正是。」我低下頭俯首回答。她輕微的點點頭,又道︰「規矩還是懂的,畢竟是入宮二十年的姑姑了。」她的嘴角勾起有一絲譏笑,眼中含有諷意。听到這話,我的身子有些微顫,巧慧見狀忙上前扶住我。是啊,我的容貌已經三十來歲了,自然不及她。「二小姐……」巧慧神情有些擔心,我拍了拍她的手,站好身子松開她。
「你說,本宮若是遣你出宮,皇上會怪罪嗎?」。我一驚連忙跪了下去,沒有說話。胤禛依靠的是年羹堯,自然不會怪罪年貴妃,身為年貴妃的她,遣一個宮女出宮,自是沒有任何被罰的理由。
「朕何時說要遣她出宮?」是胤禛,他的臉上微顯不悅。年貴妃忙起身行禮,復又道︰「臣妾只是覺得若曦已經過了試婚的年紀,當年又伺候聖主爺頗有功勞,因此想把她送出宮與家人團聚。」胤禛低頭看了看跪下的我,又抬首看看一臉笑意的年貴妃,道︰「馬爾泰若曦,心慧手巧,才華橫溢,深得朕心,故封馬爾泰若曦為妃,賜號蘭貴妃,賜居胤曦閣。」他的一番話不僅讓年貴妃又怒又驚,也讓我又驚又喜,他居然封我為妃!年貴妃雖然心中有所不快,但臉上卻掛滿笑意把我扶起來︰「恭喜若曦妹妹了,也恭喜皇上榮獲佳人,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說完,她皮笑肉不笑的走了出去。
胤禛看著我,暖暖笑道︰「沒事吧?」我微笑著搖搖頭。「皇上為何封我為妃?你明知道我不是……」他將我攬入懷里,低沉道︰「我還是喜歡你喚我胤禛,這樣我會覺得我的若曦從未離開我,那個位置本就是給若曦的……」他的話深刺進我心里,他放不下的只有若曦,就算是若曦不在了,在乎的還是若曦,就算這只是一具軀殼。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反擁著他,想從他身上取到僅屬于我的那份薄弱的溫暖。
巧慧是高興的,興許她覺得我終于有了名分,但十三卻不怎麼開心,他說︰「你是一匹月兌了韁的野馬,不應該關在深宮里面,有沒有名分又怎麼樣?至少四哥是念你的。」是嗎?也許他們都如此認為吧!不過,我不是馬爾泰若曦,我只想在他身邊,哪怕最後一秒,哪怕我只是一個替身。只要他看得到我的存在,就算他看到的,他所給的溫柔只是給這一個軀殼。
雍正四年六月,八阿哥允削掘幽禁,改名阿其那,漢語意為豬,其子弘旺改名菩薩保,漢語意為狗。同年八月,九阿哥允役。同年九月,八阿哥允役。這道這個近況,我的心有些疼,胤禛他終是除去了他們,他還是帶有恨意。到底八阿哥九阿哥怎麼死的,我也無從得知,據說是病死的,可又有誰知道真相呢?連看守他們的侍衛也畏罪自殺了。只是那個春風如玉的男子再也不會存在了,那個為皇位爭奪了半輩子的在歷史上如此有名的八阿哥就這樣去了。胤禛終是沒有那麼殘忍,對八阿哥之子弘旺並沒有再為難,或許是念及兄弟之情。
自從搬到胤曦閣,見到胤禛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也終于明白當年他為什麼不冊封若曦了,也終于明白了十三的話了。可我並不是若曦,所以見與不見亦是無所謂的,相見不如相思,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是不願意見的。可我的心卻時不時會想他,想見他。那他會不會也會想起我?不是想若曦,而是想起我,沈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