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這華音寺,沈亦珊無疑是高興的,便是在這里,她遇上了自己的良人,前兩天妹妹跟老夫提過華音寺有一棵百年楓樹,許願祈福很是靈驗,每每都看到許多人在此還願,老太太便帶著沈亦珊來此祈福,不過,卻沒有讓沈亦瑤跟著來。
比起上次來,這次的香客倒是少了很多,老太太依舊先給大堂的大佛上了香,去了那許願樹那,果然這樹長得是極大,樹枝上掛滿了紅布,這里的香客也是更多些,沈亦珊寫了願望便往樹上失去,第一次沒掛上,老太太安慰說︰「珊兒,你要相信自己是個有福之人,越誠心才掛得越高呢。」
沈亦珊又重新掛,這次倒是掛了個不高也不低,沈亦珊笑眯眯地走向老太太說︰「祖母,您說得對,孫兒是個有福之人。祖母,不如我們再去求支簽吧。」
「阿彌陀佛,智元大師,煩請大師幫我解解這簽文。」老太太拿出沈亦珊在大堂上求到的簽,沈亦珊跟在老太太身後。
智元大師接過老太太手里的簽,他細看了看,又問了沈亦珊的生辰說︰「姑娘心想之事必定能成,不過,老夫人,恕老衲越矩,府中可是有丁酉年冬月初七辰時所生之人?此時辰出生之人與沈姑娘八字犯沖,最好不與之一起。」
老太太存了心思,「阿彌陀佛,大謝大師指點。」
「老夫人言重了。」
回到府里,沈亦珊忍不住喊道︰「祖母!」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說道︰「我自有分寸,冬梅,將各院的姑娘都請過來,再去問問府里可有丁酉年冬月初七辰時所生之人,有就全部都打發了賣出去。」
「是,冬梅這就去辦。」
沈亦瑤來時,王氏已經到了,接著便是趙姨娘帶著三個姑娘。氣氛有點不對,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老太太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好半天才開口問話。
「回老夫人話,五姑娘便是那時辰出生。」趙姨娘不知是什麼事,便說了。
老太太瞧了瞧那五姑娘沈亦珞,還是一副木訥樣,除了沈亦瑤和趙姨娘,跟誰都不親近,一點也不討喜,對于送走沈亦珞,老太太心里沒有半分愧疚,「今兒個,我去了華音寺,智元大師說這個時辰出生之人與珊兒犯沖,珊兒可是要嫁進王府的,可不能因此沖撞了。」
趙姨娘不敢置信,眼里含著淚委屈地說道︰「老夫人……珞兒還小。」
老太太不耐煩趙姨娘了,說︰「正因為她小,所以我只打算送他到別莊里;五姑娘身體不好,只在別莊里養病罷了,等過幾年再將她接回。行了,都回自個兒院子吧,明兒個會有人送五姑娘出去的。」
沈亦珊跟著王氏先走,臨走之前狠狠地瞪了沈亦珞一眼,沈亦珞依舊木著臉,趙姨娘起了身眼淚就往下掉,卻不敢反駁老太太的話,只好回去自個兒院子里。
沈亦瑤原本還在想如果老太太不去找智元大師怎麼辦,幸好一切都還有掌握之中,只要明天沈亦珞出了沈家大門,他以後就是自由的了,沈亦瑤現在居然開始羨慕沈亦珞了。何時自己才能離開這受人擺布的日子呢。
翌日一早,沈家便將馬車安排在小側門,趙姨娘手里拿著包袱,沈亦珞與趙姨娘一樣,眼楮又紅又腫,怕是兩人哭了一晚,沈亦珍和沈亦珠眼楮同樣是紅的。沈亦瑤到時便是看到趙姨娘正摟著沈亦珞,交待他一些話,說著,眼淚似乎又要往下掉。
「姨娘,五妹妹可別在哭了,老夫人不是說了過幾年再接回麼,哭多了傷身子。」
「二姑娘,您來了。」趙姨娘松開沈亦珞,擦掉眼淚有些不自然地對沈亦瑤說著。
沈亦瑤點點頭,手里拿著一個首飾盒交給沈亦珞,說︰「這里面有些我用不上的首飾,你帶著吧,以後可別貪嘴,到了莊子里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多謝二姐,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發後姨娘還煩請二姐多多照應。」
「你放心吧。」沈亦瑤往外看了看,那馬車上瞧著不像是帶了什麼東西,也只有一個車夫,難不成沈亦珞能帶的就只有一個包袱?「你就只有一個包袱,沒其他東西了嗎?」。
沈亦珞揉揉眼楮說︰「老夫人叫我什麼都不用帶了,早點去莊子里,東西莊子里會有人給我備好的。」
沈亦瑤心里一涼,雖是庶出,好歹也是沈家的五姑娘,怎麼如此對待。難道只對沈家而言,姑娘都只是工具嗎?想到這里,沈亦瑤眼紅了紅,險下掉下眼淚來。摟著沈亦珞,在他耳邊輕輕說「珞兒,過不了幾天,我表哥便會去找你的,有什麼事跟他說,他會幫你的。」察覺到沈亦珞微微點頭,便大聲囑咐他,「五妹妹,要好好保重。」
「二姐姐也是,姨娘也要好好保重,三姐四姐,我走了,你們要好好的。」沈亦珞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趙姨娘早已泣不成聲。很快車夫便駕著馬車離開了,沈亦瑤也好生安慰了趙姨娘一翻才回自個兒院子。
楊曼青坐在亭子里,這亭子三面環水,正架在這王府的人工湖水之上,將近四月,人工湖邊的垂柳也冒了新芽,也听說了安親王妃邀各家姑娘來賞花的事,看來她姑媽是來逼她做決定了,是了自己原來只想著宗聖靖琪是嫡子,卻忘記了他是個傻子,一個傻子又怎麼能做世子,宗聖靖雅早已娶妻,自己決無可能做妾,那就只剩下宗聖靖浩還未娶妻,雖有一個姨娘,但如自己做了宗聖靖浩的正妻,有沒有姨娘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更何況自己還能幫他爭奪世子之位。想到這里,楊曼青更是自信了。
「曼青表妹,曼青表妹……」遠遠听便听到宗聖靖琪地喊叫聲,眼里是不加掩飾的不耐煩,低聲嘀咕著︰「這個傻子真是煩人。」
轉眼,宗聖靖琪便站在了楊曼青身邊,楊曼青這才掩飾了心中的不耐,看著宗聖靖琪的笑臉,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高興情緒,眼楮里看到的都是自己,讓楊曼青有一瞬間的失神,卻又很快收回思緒,高興又怎樣,眼里都是自己又怎樣,只可惜是個傻子,若宗聖靖琪能坐上世子之位,自己一定嫁。
「表哥,你找我可有事?」
宗聖靖琪眼里閃過不自在,有點害羞地站在一旁,楊曼青心中更是不耐,聲音充滿著怒氣,「快點說。」楊曼青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麼就把自己的真實情緒表現出來了呢,確實破壞了自己原先柔弱的氣質,看到宗聖靖琪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而後轉為委屈,楊曼青毫不意外知道自己再不哄哄,這個傻子怕是要哭出來了。「表哥,是我不對,原諒曼青好不好,曼青不是故意,曼青是因為這天氣有些熱了,心里煩燥,不是想要凶表哥的。」
「曼青表妹不是討厭我?」宗聖靖琪問得一臉純真。
「曼青怎麼會討厭表哥呢,表哥是對曼青最好的人了。」
「嗯,我就知道曼青不會討厭我的,那曼青表妹,你會不會嫁給我,做我的娘子?」
楊曼青臉上的笑有龜裂,問道︰「表哥听誰說的。這話可不能亂說。」
「母親叫了別家姑娘來我家賞花,蔡嬤嬤說是要給我挑娘子的,但是我不想要別人做我娘子,我只想讓曼青表妹做我娘子。」
「表哥,曼青不能做表哥的娘子。」
「為什麼?曼青表妹為什麼不能做我的娘子?曼青表妹是不是不喜歡我?」
「表哥,曼青怎麼會不喜你呢,表哥以後會找到一個很疼表哥的娘子的。」
「曼青表妹就很疼我,我就要曼青表妹做我娘子,我去告訴母親。」宗聖靖琪心急地說。
楊曼青也很心急,這個傻子怎麼哄都哄不好,真是煩,要是告訴姑媽可就糟了,不由得大喊︰「表哥,不許去,你要是告訴姑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宗聖靖琪紅著眼楮委委屈屈地站在楊曼青面前,說︰「曼青表妹,為什麼不願做我的娘子,我會買最好料子給你做衣服,會找最好的廚子做點心給你吃。」
楊曼青真的快受不了了,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傻子這麼煩人,「我不用你買最好的料子給我做衣服,也不用找最好的廚子給我做點心,表哥,你這樣我怎麼能嫁給你呢。而且我有心上人了。表哥,以後你還是少來找我了吧。」楊曼青頭也不回地離開涼亭。
「曼青表妹……」只有宗聖靖琪頹然地留在原地,曼青從沒這樣地對待過自己,真是好煩,皇帝表哥什麼時候才能不讓自己裝傻,再這樣下去,曼青一定不會嫁給自己的,誰願意跟個傻子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