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裝生氣，站直了，叉著腰，用眼楮瞪著歐源，又轉移視線瞪了瞪地上的大黃，一臉怒氣地說︰「好啊，你們倆，聯合著驚嚇我是吧」
大黃對我發出「汪汪」的聲音，興許它還以為我在表揚它呢
歐源順了順笑岔了的氣說︰「我們哪敢欺負你呀，明明是我正在專心致志地彈琴，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到底是誰驚嚇誰多一點」
我知道說不過他，話峰一轉說︰「你們家大是大了點，但挺無聊的啊，怎麼說過門都是客，你得招待下我呀，就這麼把我一個人扔下，自己在彈琴算哪門子待客之道」
「呵呵……這樣子啊，好吧，看你平時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應該比較愛——，我家可有個大型的藏書閣，勉為其難給你瞧瞧，有合適的，借你幾本都成」他依舊滿臉笑意
「什麼勉為其難，這麼不願意」我嘀咕著，也興奮地跟在他後面，豪宅里的藏書閣？肯定各種各樣的書，應有盡有吧
大黃也在後頭跟了上來，一向很怕狗的我，被大黃纏了幾次，居然沒那麼怕了，這倒是一大收獲
雖說早有思想準備，可真見了那藏書閣還是嚇了一跳，居然和學校的圖書館差不多，設置相差無幾，一排排的書架，上面還有牌子寫著圖書的分類，另一頭還空出一個廳子擺了桌椅形成一個閱覽室，活生生像是把整個圖書館搬回了家里
「我媽媽生前很愛看書，這些書籍全是她的收藏」歐源的聲音有點憂郁
生前？英年早逝，不是疾病就是飛來橫禍，難怪如此財雄氣厚的一個家庭居然人丁如此單薄，歐源的母親，還有景茹，都是年紀輕輕就再也享受不到生命的陽光，我突感唏噓
「她一定是個學識淵博又很有氣質的女子」我看著分類上各種類型的書籍說
「可惜我沒來得及見她一眼，只能看到一些照片」歐源停頓了一下，又說︰「我一直感到很奇怪，他們都不許我提起她，我一問總會招來爸爸的責怪，可他們越是這樣我越感到奇怪」
歐源皺著眉頭一副疑惑的樣子
「啪」
有東西掉落地面，砸起回音
「誰？」歐源問了聲
我心里也一驚，這閣子居然有人
我們都東張西望的，正想往前走，某個書架後面露出頑皮的一張臉，帶著笑意，頭發全白了，有點微卷，竟是個老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原來是你啊」歐源快步走過去，蹲在女乃女乃的輪椅前，我也跟上去站在他旁邊
女乃女乃滿臉慈祥地模著歐源的腦袋，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能在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女乃女乃臉上看出頑皮來，我覺得這老女乃女乃笑得好喜感
「茹兒」女乃女乃突然看著我驚喜地叫
「啊？」我疑惑
「茹兒，你可回來了，女乃女乃等了你多久啊，你不是說要給女乃女乃帶好玩的東西回來嘛，怎麼去了那麼久，來，讓女乃女乃抱抱」她激動地朝我伸出雙手
我大概能猜到她口中的茹兒是方景茹，可她怎麼把我當成她了呢，雖然我們有幾分相似，可她不是應該知道景茹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麼
歐源拼命地朝我使眼色，還用手勢叫我過去，我迎了上去，她把我整個抱在懷抱
女乃女乃的懷抱？很奇妙
我從她懷里艱難地冒出半個腦袋望歐源，見他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我明白了，女乃女乃也許是得了某種老年癥狀
「走，陪女乃女乃玩游戲去」
她抱著我又喊又親，然後突然拉著我手要出去，哪來這麼好動一老女乃女乃
「游戲？」我好奇起來
「就是街－霸」歐源朝我挑挑眉毛
街霸！！！
我差點想叫出來，忙用手捂住嘴巴，滿腦子一驚一乍的
這件事情就是提醒我們這一代年青人，千萬別小看老人的游戲能力，我以為只是陪她小心配合下，逗逗她開心，讓讓她，讓她贏幾盤得了，誰知道游戲一開始，這老女乃女乃就中氣十足地「哼」了一聲，然後露出跩死人不償命的表情挑釁我︰我的小茹兒，雖然我很疼你，可是戰場無父子，你可得小心咯
然後她兩眼放光地盯著屏幕，雙手嫻熟地按著游戲柄，嘴巴「哼哼哈哈」地念著，我記得雨凡以前打機的時候就是這種狀態，天哪，我終于明白為什麼能在她臉上看出喜感了
游戲前我還想著讓她，游戲開始後，我專心致志地盯著大屏幕，腦海努力地回想各種招式，可最終竟然還是敗下陣，輸得一敗涂地
「耶……我贏啦」老女乃女乃伸起雙手歡呼，我想如果不是坐在輪椅上，估計她都能跳起來了
「哇……好棒，女乃女乃好棒」歐源在旁邊興奮地鼓掌
然後我們輪流大戰老女乃女乃，一小時之後，完敗結束，然後我坐在地板上耍賴
「女乃女乃，我輸了，你太厲害了」我朝她伸出大拇指
「嘻嘻……那是肯定的」女乃女乃神氣地朝我挑挑眉
「女乃女乃，我想問你件事」歐源突然轉了表情，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朝他梛梛嘴，示意別問
可他一意孤行︰「你能不能跟我講講關于媽媽過往的事情」
我看到老女乃女乃溢滿興奮的臉一下子沒了光彩，她喃喃地說︰你媽媽，寧兒……我的寧兒……寧兒你去哪了，怎麼不回來陪陪我
她突然哭了起來
「女乃女乃，你別這樣，我不問了，我再也不問了」歐源驚慌地撲過去
「是啊，女乃女乃，我們繼續玩游戲好不」我拿著游戲柄蹲到她面前，可她仍然一副無神的樣子，在念叨著那兩個字
「歐源，你給我過來」身後傳來一陣威嚴有力的聲音，我們轉過頭
「爸」歐源怯怯地叫了聲
我想起來了，為歐源辦生日會那天出現給了歐源一巴掌的人，我心里涌起一陣怒意，哪有父母動不動就賞子女一巴掌的
那男人臉無表情地轉過身去，留下一個冷冷的背影，歐源站起來，無奈地跟上去，有佣人過來推走了喜怒變化極端的女乃女乃，只剩下我一個人孤單的站著，我想了想，尋著歐源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歐爸爸的書房前，靜靜地觀察里面的動靜，隔音效果真好呀，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在談什麼呢，歐源大概又會被責備吧，我心里泛起一陣擔心，怎麼都是父子不會怎樣的，我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來，慫慫肩欲走，我還是回家吧，先去跟爸爸道個別
「眶」
房里傳來玻璃砸碎的聲音，我猛地站住了腳，退回來，不自覺地握了下門把，咦，居然沒關門，我推開一條縫
「不是叫你別再問了嗎，再問我打死你」是那把嚴厲的聲音
「為什麼不能問，我就是想知道，打死我也要問」歐源不屈不饒
「你……好……我成全你」他氣得渾身顫抖，彎找什麼東西，突然從牆角找到一根類似網球棍的東西，拿起來就要往歐源身上打，我忙撞開門沖進去
突然有人從背後跩住了我，我回頭一看，是陳管家，他用力一拉就把我拉出了門外
「快去勸勸啊，他要打歐源」我急火攻心
「姑爺自有分寸，你少管」
那道門在我眼前合上，我從由大變小的門縫看進去，看到歐源倔強的臉，歐爸爸的棍子真的一下下落在他手上，他咬著牙一聲不吭，不喊疼，也不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