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王府別院駛出的馬車飛奔向皇宮大內,到了宮門口那個太醫匆匆下了馬車,亮出東宮腰牌,守門的侍衛看見腰牌放行讓太醫進了皇城。
不多時劉啟的貼身小太監向劉啟傳話︰太子殿下,胡太醫深夜來訪。
劉啟听了放下紙筆說︰快快有請。又多旁邊伺候的人說︰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太監听了行了禮忙走出屋去。
胡太醫見了劉啟雙膝跪地說︰太子千歲千千歲,劉啟忙扶起胡太醫說︰胡太醫快快請起,可有什麼不對?
胡太醫說︰是早前的李小姐沒錯,當年老夫為其診治,藥里放了紫羅沙,吃了紫羅沙的人會變得寡言少語,心情不暢,最後抑郁而終,而李小姐的藥量老夫還沒放入許多,就听言其得了失心瘋癥,後也再沒用過紫羅沙,可是這藥一旦入體終身不除,就算不死也會整日悔恨憂心,體質也會越來越差。我今日替梁王妃診脈見其體內仍有紫羅沙毒,但不知為何看其人明朗快活,脈活而力強,根本不像中毒之癥啊。
劉啟說︰太醫有所不知,這李二小姐不前種了鴆毒而不死,活過來之後就變得如常人般生活自由了。
胡太醫說︰難道是因此以毒攻毒?可是我今日為替診脈見紫羅沙毒猶存,並未退去,而且梁王妃體內還有獨情蠱。
劉啟听了滿臉的疑問︰什麼是獨情蠱?︰
胡太醫說道︰師傅曾經有所提及,此蠱無毒,中蠱著者體質強健,面色如花,︰不僅能曾強體質還能增加內氣修為。
劉啟忙說︰既然如此為何叫蠱?豈不是靈丹妙藥。
胡太醫搖搖頭道︰殿下且听我細說,今日診王妃脈象,平穩中帶著暗伏的隱線,三強兩弱,洪流相交,正是傅所說的癥狀,所以叫此蠱獨情蠱是因為此蠱分陰陽二蠱,終生相守,同生共死,如若一人中陰蠱此人只可與另外中陽蠱之人行房事,否則後果嚴重,如若兩蠱皆未除去,則一人死另一人亡。
劉啟听了大驚︰那梁王妃可是與梁王共服此蠱?
胡太醫搖頭說︰王爺並未中蠱。
劉啟疑惑的問道︰哦?那是何人?
胡太醫也不解,他答道︰微臣不知,微臣只知火家後人會用此蠱。
劉啟略微思慮了一下說︰可是火炎一族?
胡太醫答道︰正是,只是這族人已在江湖銷聲匿跡十八年了,就連殘劍門的人都不知其去處,如今如何能讓王妃中蠱?
劉啟似是心中有疑的說︰這其中定有蹊蹺,我當派人去查明,只是此蠱可有解法?
胡太醫答道︰施蠱者解蠱者也。
劉啟嘆息道︰回去好好想想施神醫可說過此蠱解法。
胡太醫忙行禮說道︰此蠱乃師妹火炎所有,師傅也是只聞其訊未見其祥。
劉啟听了,知道胡太醫也沒法解蠱,于是他說︰好吧,汝且退下吧。
胡太醫說︰微臣告退。
說著走出太子殿。
服過胡太醫的藥兩個時辰之後李雍容的燒就退了下來,呼吸也逐漸平穩了許多。
秋桐見吳岩眼皮都打架了說︰小姐,您先休息去吧有我和秀娘在呢,如今雍容燒也退了,傷口也不流血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吳岩問︰馮媛還在外面嗎?
秋桐說︰都在外面候著呢。
吳言說︰讓外面的人都撤了吧,剩幾個細心的照顧著,你們也交替著看守,明早叫馮媛到我房里伺候。
秋桐小聲問︰小姐您不是要出手了吧?
吳岩說︰我心中已經有了對策。
第二日吳岩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掀開被子捋捋頭發對著外面喊︰叫馮媛進來。
吳岩聲音過後,只听得門吱呀的一聲開了,馮媛端著銅盆站在地中央。
吳岩說︰沒伺候過人?那你總見過吧?還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放在架子上,馮媛听了低頭說了聲︰是。然後把水盆放到門口的架子上。
吳岩見她完成這些動作然後說︰過來為我更衣。
馮媛听了忙走過去給吳岩整理衣服然後一件件的幫她穿上。
吳岩見她動作遲緩且生疏,就問她︰你來到王府幾年,了?
馮媛小聲回答︰三年。
吳岩左唇角微微上挑的問︰家中還有什麼親人?
馮媛面色如冰,咬著嘴唇說︰家中只剩婢女一個人,再無其他。
吳岩冷哼︰想離開王府嗎?听說你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老家何處啊?
馮媛低頭說︰奴婢只是一介貧女,趙地清水原有姓名。
吳岩說︰你原是王爺的寵妾,現在讓你來伺候我可有怨氣?
馮媛低頭說︰奴婢不敢。
吳岩說︰你本是梁王府的人就應該守府中的規矩,當然你既是梁王府的人,有什麼委屈怨恨自然也有梁王府為你撐腰。你可知道。
馮媛听了低著頭不吭聲。
吳岩說︰你既然進來了就很難再出去了,但是任何事情總有解決的方法。
吳岩說完偷偷的打量著馮媛目光呆滯的看著自己的鞋,吳岩心里嘆口氣想︰馮媛啊馮媛,我知道你有千般無奈萬般怨情,可是我也要看你的決心才能決定該不該幫你啊。
吳岩見馮媛也不出聲,于是說︰抬起頭來,我梁王府沒什麼人是不能抬頭做人的。
馮媛听了緩緩的抬起頭,她見吳岩正注視著她忙又要低下頭。吳岩喝道︰我說的話你听不見嗎?我讓你抬起頭來。
馮媛不敢低頭的看著吳岩,見吳岩一直盯著自己看,臉上不由得就紅了起來。
吳岩說︰給我……停頓了一下說給本宮梳個簡單的發髻,今日本宮要到園子里逛逛。叫別院的姑娘都過來
吳岩梳洗完畢去主臥探李雍容,秋桐一夜沒合眼,吳岩見了說︰快找人換換吧,我一會還有事情安排,過會才能過來,我看雍容好多了。
秋桐聲音沙啞的說︰剛才醒過一次叫了水喝,意識還不是很清醒,現在又睡了,不過人已經大好了。
吳岩說︰叫人仔細照看著,下去用些早膳然後就休息吧。
秋桐說︰是。小姐你也有疾在身,叫奴才們好生照料了。
吳岩說︰我無礙,你先下去吧。
從李雍容病房出來,早膳已經準備好了。用過早膳,吳岩放下筷子,心想這做有錢人家的米蟲可真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沒人管沒人約束,想睡到幾點就幾點,想什麼時候吃早餐都有人給準備,而且美味可口的,我可真幸福啊。
正想著秀娘進來說︰娘娘,其他院子里的姑娘都在淺塘候駕呢。
吳岩向外看看天也不早了,磨磨蹭蹭的已經到了辰時了。她帶上馮媛等人緩緩移至錢塘,淺塘里的水正悄無聲息的流著,塘水清澈可見底,淺塘兩側是幽深的回廊,穿過回廊就是另一幅洞天,淺塘左岸不遠處設有一亭,名曰風也亭,亭外花叢滿布,綠草幽幽,幾位美人端坐淺塘左岸,遠遠望去就像天人的畫卷,美不勝收。
眾人見吳岩率眾前來慢都站起,向吳岩行大禮。
吳岩說︰自己姐妹都起來歸座吧
眾人再次坐定,我也坐到上位,她用余光打量下眾人,見那些女孩個個危襟正坐,拘束的很。花自芳坐在吳岩的右上位子,吳岩見她比前些日子更瘦了,人也沒那麼精神,有些油干燈枯之照。
吳岩忙關切的問問︰花姐姐可是又嚴重了?
花自芳聲音很輕,中氣明顯不足,她回答吳岩說︰勞娘娘費心了,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吳岩說︰那怎還出來見風呢?
說著對後面站著的丫鬟說︰快扶你家姑娘回院子去吧,今後有這些不堪重要的事都不許打擾花姐姐。派人請個太醫來診治診治,再告訴管家,自芳院需要什麼都及時送過去,不容怠慢。
花自芳听了雙眼綴滿淚水說︰多謝娘娘。
吳岩站起親自去扶她,然後說︰花姐姐你且寬心吧,好好養病。改日我再去探望。
吳岩說完叫丫鬟過來扶住花自芳,花自芳福了福身就隨丫鬟回院去了。
剩下的人都不敢正視吳岩,因為上次馮媛和楊澤的事件,眾人都對這個王妃忌憚三分。
誰知道這次把大家聚在一起又要拿誰開刀呢?
吳岩見大家都不敢正視自己她也不惱,她回到主位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的綴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說︰馮媛姑娘,本宮听聞你彈得一手好琵琶?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姑娘可否願意為我等彈上一曲?
馮媛听了稍稍的皺了下眉說︰稟娘娘,奴婢並不會彈奏。
吳岩說︰哦?那本宮听聞姑娘善音律,能歌舞,難道傳聞都是假的?
馮媛說︰奴婢不諳此道,娘娘一定是誤听他人之言。
吳岩說︰難道我身邊竟都是以訛傳訛之人,是誰對本宮說的馮姑娘琴美舞美人更美啊?
眾人听了都不敢回話,吳岩對隨從說︰把她拖下去,關起來,三天不許進食,吳岩指著一個美女身後的丫鬟說。
那小丫鬟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忙跪地喊︰娘娘奴婢所犯何罪?為何要將女婢關起來?
吳岩對眾人書︰罪而不知且要頂嘴,再多關兩天。本宮就是听你說的。
眾人听了雲里霧里的,那小丫鬟直喊娘娘恕罪,娘娘饒命,任她怎麼喊吳岩也不理會,不多時來人已經將她帶下去,也再听不見喊聲。
吳岩說︰本宮最恨那些對本宮撒謊的人。接著又說︰眾位姐妹都散去吧,本宮現在沒了興致。
眾人一听心里納罕,來了不過一炷香的時辰,無緣無故的懲罰了一個梨園的丫鬟,任何什麼都不說了就讓大家散去,這位娘娘是不是有病啊?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啊。難過外面的人都穿這位娘娘有病,看表面光鮮四濺個人物,原來真的是腦子不靈光啊,眾人心里這麼一想對李新鮮不僅是害怕,多少還有些同情了,當然更同情的是自己。這種變態下生活,早晚被她玩死。
眾人漸漸散去,吳岩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勢不變,她心里想如何才能讓馮媛對自己說實話呢?轉念一想她為何一定要馮媛相信自己,馮媛的身世如何,自己為什麼要多管閑事?是不是真的太無聊了?
轉念又一想︰我身邊的人,能幫到的就一定要幫,秋桐說過馮媛家里是名門望族,受人陷害才家道中落,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從沒有真正的笑過,就算為博美人一笑我也要打開馮媛心中的死結。
俗話說的好啊,好奇心殺死貓,這時的她對馮媛是充滿了好奇,她沒想過這件事對自己是利還是弊。
想著想著吳岩嘆了口氣說︰馮媛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關那個丫鬟嗎?
馮媛說︰奴婢不知。
吳岩說︰我也不知,我只是想讓你害怕,讓你阻止,因為那個丫鬟是被你連累的。
馮媛說︰馮媛原本在院落里清靜無為,從不惹是生非,娘娘為何不讓不給我處棲泊養心之地?
吳岩說︰你不是無欲無求,你是在逃避,你只是改變不了現實,你這麼年輕怎麼能把自己封閉起來呢?未來的歲月如此漫長,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馮媛說︰娘娘為何覺得了解馮媛?你既是梁王妃就該養尊處優,錦衣玉食,過著世人羨慕的日子,為何要管別人的閑事?
吳岩說︰我更欣賞此時的你,起碼你還有勇氣和我爭辯,不過你可知這是大不敬?
馮媛說︰馮媛一向如此,我尊重任何人,娘娘這王府里有幾個人是能舒心過日子的?誰沒有仇恨悲傷,王妃您管的過來嗎?
吳岩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就能管。
馮媛說︰您可知道有些事情您不能管也不該管,還不如大家都清清靜靜的。
吳岩說︰我不喜歡你說的生存方式,我喜歡面對任何事情,都如你所想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馮媛說︰生與死奴婢早已置之度外,我馮媛何懼生死?
吳岩站起來說︰好一個不懼生死,說著步逼近馮媛,馮媛本就站在淺塘邊上,她猛的一推馮媛整個人都掉進了水里。
這是秀娘大喊︰娘娘……
吳岩說︰都退後。
這句話讓所有想上前的人全部停留在原地。
馮媛本不習水性,她感覺水漸漸漫過她的胸口,漫過她的脖子,她的嘴,她的鼻子,她不想掙扎,不想呼救,王妃說的對,她活著有什麼意義?父親被人誣陷,以至于馮家上下百余口人被處死,自己和弟弟死里逃生卻又失散。
馮媛的意識漸漸的有些不清晰,可是她還沒找到弟弟,陷害馮家的壞人還在逍遙法外,她沒有報仇,沒有找到親人,她不應該就這樣活著,她更不應該死。這時她好像听見有個聲音喊她︰姐姐,姐姐,我是玉龍啊。
馮媛听見喊聲極力的掙扎出水面︰弟弟……
身體再一次下沉,再一次浮出水面,如此反復……
吳岩見馮媛有求生,她心里已經暗數了十個數字,就算馮媛不求救她也會就她。
吳岩站在岸上,忽地解下長袍,丟下鞋子,縱身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