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相見便相識皇妃蒂宸 第四十九章 為伊消得人憔悴(6)

作者 ︰

自從靜蕾從乾清宮回來後,臉上沒有一絲半點的表情,也再沒有多說一句話,任憑蘭鶯和素絮給她沐浴更衣,然後便躺在床上不起。

因著靜蕾被禁足的緣故,翠黛宮的粗使宮女和太監遣了一半出去,如今留在翠黛宮的宮女也唯有蘭鶯、羅漪、憶書、素絮四個大宮女加上比翼和連枝二人了,就連最先來翠黛宮的縴兒和清兒都被帶走了。

曾經門庭若市的翠黛宮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內務府中的物品供給也不像從前那麼足了,幸而當初送進內務府的李霄身為副總管有部分權力,岳總管也因著從前的恩情不予阻止,翠黛宮的供給才沒有少得太過分。

兩天過去了,靜蕾就這麼在床上躺著,除了偶爾喝些水,一粒米都不進,加上心中憂思萬千,很快就消瘦了下來。

蘭鶯和羅漪看著心疼,知道靜蕾心情不好,也沒有逼她吃飯,只好將糖塊化在水中讓靜蕾喝下,才熬了這兩天。

憶書處理完翠黛宮的瑣事之後,就會靜靜地透過窗戶看向床上的靜蕾,紅顏消退一夜白頭她見過,她知道那是如何大的悲痛,靜蕾雖未到那種程度,但就憑著她迅速消瘦下來的身子和看似平靜的眸中痛徹心扉的悲傷和絕望,就會明白比那好不了多少。

而如今離皇上的七天之說已經過去了五天了,新王卻通過給翠黛宮送晚膳的人在盛飯的碗底藏了一張紙條,蘭鶯將米飯分給眾人時發現了它,便拿去交給了靜蕾。

靜蕾本是仍舊沉默不語,蘭鶯無奈,見羅漪搖頭要將紙條燒掉,靈機一動,忙道︰「娘娘,新王爺會不會帶來與皇上有關的消息?或許那天只是,只是誤會?」

誤會?靜蕾心中冷哼,卻還是有些動容,接過紙條,緩緩地打開它,里面寫的寥寥數字,卻給了她響雷一般的震撼。

「人之將盡,親者痛仇者快,唯使之恨,方可遠痛。——新」

人之將盡,人之將盡…難道是他因為不忍她傷心方才快刀斬亂麻,直接將她的情愫全部斬斷,讓她恨他,然後因他的逝去而歡樂?

可是,唯有愛過才會恨,才會在愛與恨中苦苦糾結,而若是斯人已去,再多的愛恨也是會一同去的,愛恨既去,便恍若被抽取靈魂。

靜蕾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晶瑩的淚水瞬間涌出,在她蒼白的面容上肆意泛濫著。

「寧,你好傻啊!我好恨你,我好恨你!!」靜蕾狂笑著,本是已經死心了不是麼?這兩天已經相信了他的無情不是麼?但看到新王的這句話,心中仍是震動不已,他心中是有她的,他是不想讓她傷心,所以他要將她逼到仇者的立場上,他果真是愛著她的。

蘭鶯和羅漪看到靜蕾的反常舉動下了一跳,二人湊上去看了紙條上的字,皆是震撼,羅漪有些驚訝地道︰「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蘭鶯問道。

「皇上若是真的是因為不想讓娘娘傷心,就更不應如此對娘娘,不管是誰繼位,娘娘身為被禁足的罪妃都是得不到厚待的。」羅漪解釋道,「這其中必定有內情。」

「也許皇上都做好準備了吧?」蘭鶯喃喃地道,心中也開始疑惑,便勸道︰「娘娘,奴婢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或許是新王想錯了。」

「怎麼會想錯?!寧他怎麼會真的對我這麼絕情?!我是說…原來是這樣啊!寧,你是愛我的啊!」靜蕾激動地道,她的眸子閃爍著火一般激烈的光芒,將瘦削憔悴的面龐一下子照亮了。

「蘭鶯,快傳膳,本宮要用膳!」靜蕾吩咐道,她不能這麼憔悴,她要保持最美的一面,奕寧沒有拋棄她,他還需要她!

蘭鶯本準備再勸,但見靜蕾已經認定這是真的,且願意進食了,便也不再言語,下去準備膳食,畢竟娘娘的身子是最要緊的,不管什麼原因,讓她吃些東西總是好的。

膳食很快端了上來,靜蕾也不顧沒有從前精致,用了許多,她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雖說仍殘留著一絲的憂郁,但看上去卻是幸福的。即使這兩日瘦了不少,曾經貼身的錦裙都顯得有些空蕩,面色也不再是原先的那般白皙紅潤,卻因著這淡淡的幸福一下子美了起來。

膳罷沐浴完後,靜蕾將那件第一次與奕寧相遇時穿的那件天藍色素錦長裙取了出來,那件長裙還是她出閣的時候帶進宮的,並沒有御賜的宮裝和妃位的朝服華麗美艷,卻有是極為舒適和清雅的,就如剛進宮時的她一般,恍若幽谷中傲世獨立的蘭草。

穿上熟悉的長裙,緩緩的走進翠黛宮的院中,只見翠黛宮苑中的一草一木都映著二人相依的影子,都有著二人心心相印的痕跡。

靜蕾在石凳邊緩緩坐下,看著逐漸變得圓滿的月,靜蕾輕嘆了一聲,如今已是十月初十了,連月牙都不復存在了,而現在離赤金環的七日斃命之說也唯有兩天了。

靜蕾突然問道︰「他真的是這麼想的麼?不會是新王誤解了麼?這不是他的風格…」

「娘娘…」羅漪有些憂心地看了靜蕾一眼。

「一定沒有錯的。」靜蕾微微搖頭,淺淺地笑了,「寧,你的心意我都懂。蕾兒不會讓你孤寂一人的,再兩天了,蕾兒在奈何橋邊等你…」

「娘娘?」蘭鶯和羅漪驚恐的張口,莫不是娘娘想與皇上殉情?天!

「別說了。」憶書打斷了她們,她很清楚,娘娘其實並不是完全信的,她的理智也有懷疑,只是娘娘要去信,只有去信,才會用情感去壓抑理智,才會選擇一了百了,帶著愛與滿足去殉情。只是,那情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呢?

憶書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便轉身進殿了,如今翠黛宮的宮人少,有好多事情都等著她去處理…

十月十二晚,靜蕾只身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裙站在苑中,手上拿著一個青花瓷的小瓷瓶,里面盛的是致命的鳩酒。

十月的京城是冷的,蕭蕭的秋風吹拂著萬物,翠黛宮宮苑的各種草木都在沙沙作響,隨風離開蕭索的紙條,在空中迅速地環一個圈,然後緩緩落下。

她披散在肩上的青絲隨風飄起,在絕美的臉龐邊飛舞著,腰上的錦帶也迎風飄揚,顯得那麼的清雅,那麼的純美,恍若一塵不染的仙子從九天之外飄然而降,柔情綽態的洛神從清水之中獨立而出。

翠黛宮的宮女全部都被帶下去了,羅漪也因為這兩天的決絕反抗,甚至于以首撞柱昏迷不醒而在房中躺著,唯有憶書和蘭鶯二人站在翠黛正殿門邊靜靜地看著靜蕾,即便萬般不舍卻不知如何勸阻。

靜蕾粲然一笑,將瓷瓶放入袖中,信步走到了空曠的苑中,輕輕踮起腳尖,隨既迅速地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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