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她們一同去看了肖爺爺。肖爺爺身形佝僂了許多,眼神黯淡無光,只是靜靜地坐在床尾。那天道歉的少年在旁邊說著什麼,肖爺爺只是偶爾點下頭,不發一語。
看到若蘭她們,少年沖她們點點頭,而老人甚至都沒轉頭看一下。
「肖爺爺,您好好休息吧,改天我再來看您。」少年揚高了聲音。老人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頭。
少年幫他鋪好被褥,扶著他躺下,而老人自始至終都沒回頭看她一下。
肖爺爺,還是不肯原諒自己麼?苦澀在心底蔓延。
醫院外的草坪上。
「陽,他怎麼樣了?」遠遠地走來一個人,薄唇微揚,旋開一抹涼薄的笑意。
是他!他還敢來?!
「你怎麼來了?難道你還想讓肖爺爺陪葬麼?」若蘭對他的笑反感至極。明明一個花季樣的少年卻有著嗜血的邪笑,極不搭調。
「蘭!」青青輕扯下她的衣角,勸阻道。可為時已晚。一陣強勁的風吹過,他已然來到她眼前,堅硬無比的鐵爪牢牢地卡住她的咽喉。若蘭覺得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變輕,一點點地向上飄,喉嚨火辣辣地痛,就在她快要窒息了,他的魔爪才撤掉,她一時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若蘭?」陽及時扶住她,不滿地沖黯吼道。
回應他的依舊是那抹略帶嘲諷的邪笑。
「你是個魔鬼!有種殺了我!」若蘭恨恨地盯著他。這是人麼?怎麼一點理智都沒有?完全是個從地獄來的惡魔!
「殺你?呵!易如反掌!不過,那太便宜你了,我會讓你失去所有,受盡折磨而死。哈哈哈……」黯笑了,笑得更加瘋狂,可冷峻的眼中卻多了點點晶光。
「我是跟你有仇麼?」這人太危險了,應該丟進監獄才是!
「有仇?怎麼會呢?」黯突然清醒過來,恢復了招牌式的邪笑,「我只是看你不爽,誰讓你跟她有著相似的容顏?」
「黯!」陽出聲阻止,可黯並不理會他。
「她是誰?是你的前女友麼?難怪她會離開你,你那麼壞,誰敢跟你!」若蘭不屑地回道。
「你再說一遍!」黯再次欺身上前,卻被陽攔住了,「黯,夠了!」他們對視數秒,最終黯收回了手,「這次就放過你,不過下次就沒這麼走運了!記住,你的命是我的,早晚我會來收的!」話音未落,他竟憑空消失了。
眾人皆是一呆。
「陽,你哥他,真的是魔鬼嗎?」。玉兒怯怯地開口問道。可話剛出口,她便軟到在地。
「玉兒,你怎麼了?」青青和思思嚇了一跳,忙走過去,扶住她,可下一秒,她們同樣昏倒了。只有若蘭依舊清醒。
「怎麼回事?」若蘭雖害怕,但仍壯著膽子問道。因為她感覺陽並不像他哥哥一樣壞。
「是黯下的符咒,她們醒來後不會再記得剛剛那一幕。」陽苦笑著。
「那我呢?也會忘記嗎?」。若蘭突然恐懼起來,他,真的是魔鬼!
「不會。」
「為什麼?我不想記得!在這個宣揚科學的世界上竟然遇到魔鬼,我想我會瘋掉的!」
「黯不是魔鬼!」陽辯解著。
「那你怎麼解釋剛剛的一切?難道你會說現今的科學領域已經研究出隱身衣,或者是千里鞋了麼?」譏諷地一笑。
「他不是魔鬼,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原本晴好的天氣突然間烏雲密布,似乎有大雨將至。
「你的魔鬼哥哥在幫你了。」不再看陽搜索枯腸思考謊言的表情,若蘭走到路上攔了輛計程車,和好心的司機大叔一同把青玉思三人弄上車,朝學校的方向奔馳而去。
大雨瓢潑而至。
陽站在雨中,任狂暴的雨打在臉上,再慢慢滑落。臉上雨水越來越多,身上全被濕透,他緩緩蹲下,喃喃著,「我不是魔鬼,不是魔鬼……」
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黑氣繚繞,昏暗異常。
此處沼澤遍布,中心是一孤島,島上幾乎萬物不生,光禿禿的地上偶爾才會閃過數條島主飼養的毒蛇,或是幾根食人的藤蔓。島的中央是一座黑堡,陰森恐怖。堡上無窗,只一扇鐵門,進得此門便是島主招待客人專用的客廳。客廳寬敞,甚至有些空曠,客廳只放置了一張黑木桌,周圍零星散布著數張同色的木椅。
木桌旁邊的主位上,赫然是黯。他看著空空的客廳,怒問,「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空氣中黑氣翻騰。少頃,傳來一陣嬌笑,「呵呵,我親愛的魔王大人,別忘記你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若此時你殺了她,那你也就魂飛魄散了。」
「那到底要怎樣?」他握緊的拳頭猛地砸到桌子上,木桌應聲碎成粉末。
「不要生氣嘛!只要她心甘情願為你而死,你就是無人可抵的魔主了!天下,仙魔,全是你的囊中之物!」女聲依舊嬌媚,只是語氣中多了絲陰險的味道。
「還是你沉得住氣,魔藻,等我成為了魔主,你就是魔界之王。哈哈哈……」黯肆無忌憚地笑起來。
「魔主,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那個虛位。」嬌媚的聲音中多了抹傷感。
「魔藻,不要再考驗我的底線,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黯的聲音沉下來,臉色更是陰得可怕。
「是,魔藻記住了。」女聲惶恐地應道。
「你去吧。」黯揮了下手,不耐煩地說道。
「是,屬下告退。」
客廳恢復了寧靜。
黯頹然地捂住頭。腦中似乎有無數畫面閃過,可每次想要抓住那些片段,都不得而終。到底,那些失去的記憶是什麼?為什麼每次見過她,腦中都會出現些什麼?
她和自己,真的只是魔藻所說的那樣嗎?還是……
魔藻是不會騙自己的。
他明了她對自己的愛意,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人,怎麼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呢?
得好好完善那個計劃了,籌備了多年的計劃不能因為一點困惑而失敗。
重新堅定起來的黯眼中迸出一道精光。這次,只準成功不準失敗。
魔王,魔主,只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