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到了婚期,這幾日我一直留心郡主府的消息,希望傳來尋找我的消息,雖然我不奢望他會對我有情,但至少知道他會記掛我擔心我就心滿意足了,我要的不多,只要有一絲,一絲的不舍和擔心,但是最後的希望幻滅,就像我從未存在過一樣,一切如常,沒有我所希望的尋找,沒有我希望的焦慮,郡主府這幾日一直在茫茫碌碌,每個人都帶著笑容,帶著喜氣,直到真正的婚期到臨,把我最後一絲希望狠狠的碾碎,我想這就是絕望吧。
在這一天,大街小巷都在傳著這個消息,
「听說榮華郡主今日要成親啦。」
「對呀,對呀,听說新郎是大漠來聯姻的,長的那叫一個俊雅啊。」另一個聲音說,是個女的,听著我也能看見她的口水嘩啦啦流在地上的聲音。
我憑窗而坐,已不知喝下多少酒,地上有無數的小酒瓶,中原的酒就是沒有大漠的辣,溫溫和和的,所以就算喝完整缸酒也不能讓我醉,腦子還是很清醒,清醒的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呵,醉了又如何,只是一時忘記這痛楚,但是我仍然還是麻木的灌著。
「姐姐,你不能再喝了。」朦朦朧朧中我听小荷說,接著抬頭看見她擔憂的眸子,我站起身來,卻怎麼也走不穩,我拉著她說︰「你知道嗎,我以前可是在大漠上有名的女中豪杰,很多人都喝不過你姐姐的,這點酒算什麼。」可是我的舌頭在打卷,說不清楚話,我的眼淚在打轉,一滴滴的掉落,呵,沒想到這溫溫的酒喝多了還是會醉啊,還辣的我流眼淚了。
小荷趕忙扶過我坐下,給我倒了一杯水,我說我要小解,然後就出來了,走著走著,咦,這廁所為什麼如此豪華,還掛著那麼多紅燈籠,剛要進去,兩個人拉住我,說︰「你是誰啊,別在這搗亂,今天是郡主大婚的日子。」我一听腦子頓時清明了,原來我不知不覺又來到郡主府門前了,接著就呆站著,那兩個人看我沒反應,就拖著我把我遠遠重重的扔下,我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只手突然伸來,溫柔的聲音,「黎」我抬頭,是薩仁,我把手給他,他把我拉起。
我突然很憤怒,質問他難道連他也把我忘了嗎,他只是悲憫的看著我,說︰「我知道你是想出去躲躲,你不想看到這一幕,可你還是來了。」
我哈哈的笑起來,「誰說我要躲得,我今日就是來道喜的。看我還帶了賀禮呢。」我朝身上模了模,但是什麼也沒有,因為本來就什麼也沒有,但我就是想證明什麼,所以就氣急敗壞的模著,薩仁擋住了我的手,說「咱們走吧,我可以陪你回大漠,離開這里。」
我甩開他的手,說︰「我就是來祝賀的,還沒看咱們主子成親呢,還沒看……他……幸福呢。」說完,眼淚撲撲簌簌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薩仁慌了,忙不迭的替我擦,說︰「黎,別這樣,咱們走吧。」
我卻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執意的向郡主府走去,剛才擋我的那兩個侍衛又擋住了我,我想推開他們,卻發現一點力氣也沒有,任由他們把我推開,薩仁把我接住,呵斥了他們,說我是貴客,接著摟住我的肩膀,半抱在懷里走了進去。
里面已經來了很多人,大家都坐妥,等著儀式的進行,薩仁將我放在一個椅子上,然後坐在我旁邊,儀式馬上開始了,新娘新郎出場,一色的紅,大紅,我透過層層人群,看見他牽著她,刺了我的眼楮,他的笑容那麼溫柔又那麼滿足,那麼刺眼,我只覺得渾身冰冷,身子止不住的打顫,下面進行的時候,我都沒再听沒再看,只是不停灌酒,薩仁怎麼勸也勸不住。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新郎開始敬酒,一個桌一個桌的,到我們這桌的時候,他看到我,笑容凝滯了一下,我走上前,說︰「主人,祝你幸福!」然後踫了一下他的酒杯,接著一飲而盡,沒再看他,就往大門走,他叫了一聲︰「縴兒……」接著便被敬酒的人聲淹沒,我想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听你叫我,最後一次……見你……
薩仁跟在我旁邊,我只是盲目地走著,他就盲目的跟著,我覺得面上一片冰涼,領口也是,模了模,是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流的,但現在已經流盡了,不會再流了。
我轉向薩仁,眨了眨眼,說︰「薩仁,你看我好好的,你就別老跟著我了。」
薩仁只是擔憂的看著我,說︰「黎,難受就放聲大哭吧,我在你旁邊呢,肩膀借你用。」說著就把肩膀伸過來。
我捶了他一下,卻覺得像棉花手,一點力氣也無,說︰「我不難受,難受也不想哭了,你真當我的眼淚是無止境的呀,要是都哭沒了下次想哭的時候怎麼辦,喝那麼多酒不就白白浪費了嗎。」說完撲哧笑了,但是薩仁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我模模頭,好像也沒什麼好笑的。
薩仁突然一把摟過我,用顫抖的聲音對我說︰「黎,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你身邊呢,一直都在……」
我呼了口氣,說︰「可是我只看到他……」薩仁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仍是抱著我,過了許久,說︰「我會等的,會等你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