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碎燼 一九

作者 ︰

祈月聞言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終于知道能有樣東西能幫祈墨了,憂的是這發中竹扇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之物。祈月于是道︰「可這扇子並非我能掌控,到底如何才能幫?」

「你可以在祈墨身邊躺下,然後試著裝成要休息的樣子。若能就此騙過自然是好,不然,也只有來真的了。」

祈月聞言覺得頗為滑稽,可如今也只得試上一試。祈月越過祈墨在里側躺下,看了眼昏迷的祈墨便閉了眼,右手緊握住他的左手。讓祈月沒想到的是,她當真感覺到長發散了開來。祈月心中大喜,偷偷睜眼打量著身邊的祈墨,但見如綾緞一般的白色光華環繞在兩人周身,流轉不停。這還是祈月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打量竹扇散去之後的情形,不由便看得有些入神。

忽而,祈月想到什麼,左手撫上額間那枚血玉所在的位置,果真是也散了。祈月從未像現在這般慶幸自己有這神秘的竹扇,雖不知來歷,雖不能掌控,但能幫著祈墨,這對她來說就夠了。

祈墨的體溫不再忽冷忽熱,慢慢地向正常靠攏,臉色也逐漸紅潤,祈月止不住歡喜,可她自己卻覺得越來越困乏。一刻鐘過後,祈月終是敵不過倦意而沉沉睡去。

還站在原地的祈筱見事情已成,便想著同紫陌一道退到屋外守著,卻發現不知何時紫陌已悄然離開。

到了晚間,祈墨醒了過來。

見祈墨走出屋子,祈筱也是一陣輕松,問道︰「祈月呢?」

然而,祈墨並未回答她,而是繞過她徑自向前,神情冰冷得如同陌生人。祈筱詫異,又快步走到祈墨身前晃了晃手,問道︰「祈墨,你這是要去哪兒?」

祈墨仍是未答,眉頭卻是皺了起來,較之此前的冷淡更是多了幾分暴戾。祈筱這才真的感覺不對,如何這祈墨醒來竟似變了個人一般?祈筱不再問,而是換了個方向暗中湊近觀察,這才發現祈墨眉心處多了一枚模糊的印記,因著顏色很淡,她並不能看出形態,但能肯定確實存在。

祈筱大驚,想著就是動手自己也攔不住祈墨,索性便回去查看祈月。然祈月仍是在沉睡,祈筱也顧不得許多徑直搖著祈月,顯然現下祈墨這事對她更為重要。

「祈月,快醒醒!再不醒,你的阿墨就要走了!!」

祈月緩緩睜開眼,帶著化不開的深深倦意。祈月揉揉眼楮,問道︰「祈筱,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再不醒,祈墨就要走了!」

祈月猛地睜大眼,又看向身側,果真沒了那個少年的身影,這才問道︰「阿墨要去哪里?」

「我如何會知道!他現在神色有些不對,你快些跟過去看看。」

祈筱催促著,祈月點頭,忙自榻上起身追了出去。追至前院祈月才看見臨近大門的祈墨,身邊還跟著神色莫名的丁丁。

「阿墨阿墨,你要去哪里?!」

祈月高聲問道,可前方的祈墨卻是又走了幾步方才停下,回頭看向祈月,眸光中分明帶著困惑。祈月走至祈墨面前,牽起他的手,溫聲道︰「阿墨,你才回來,身子也還沒好,這就要去哪里呢?」

祈墨擰眉,眸光變得混沌。祈月不由又擔心起來,難道這法子對祈墨會有其他影響?不多時,祈月見祈墨眼中緩緩變得清明,見他看了看四周又瞧了一眼她牽著他的手。而後祈墨抽離手的同時問道︰「站在這里作甚?」

「啊?」

祈墨回身向里面走去,又道︰「此行任務我尚需同掌門交代,若無他事先不要來找我了。」

祈月回過神來,連聲應下,又跟著走進里院,對祈筱道︰「確是很奇怪,阿墨現在好像又正常了。」

「你注意著點,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這扇子對他造成了什麼影響,還是說這次任務讓他踫上了什麼。若日後祈墨再有此種情況,你得想法子告訴小師叔,以免當真有什麼事我們來不及應對。再說了,這或許和祈墨的身世有關呢。我先回王爺那和他打聲招呼,現在讓你一人和祈墨呆在這里我還真不放心。」

「不是還有紫陌麼?」

祈筱眨眨眼,神色有些奇怪︰「紫陌她好像剛剛就走了。我去她房間看過,行李也都不見了。」

祈月詫異,有些不相信地奔進了紫陌的屋子,果真同祈筱所說那般干淨整潔,而主人的行李都已不見。祈月頹然,她全然沒想到紫陌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還是不辭而別。祈筱走近拍了拍祈月的肩膀,道︰「我先走了,很快回來,你注意照看著點,莫出了差錯。」

祈月點頭,祈筱走後不久祈月突然感覺到有人拉扯著自己的衣擺,垂頭看去卻是仍帶著幾分驚恐的丁丁。

丁丁仰面問道︰「姐姐,當當呢?」

「當當在阿墨屋子中的一個花瓶里,待阿墨處理好了我便讓她出來可好?」祈月溫聲道,而丁丁听了點點頭,竟也沒有去問其中緣由。

祈月撫著丁丁的發心,想到他始終都在祈墨身邊,于是問道︰「丁丁可知阿墨這次任務都遇到了什麼,如何會讓他傷重到如此地步?」

但祈月沒想到丁丁一听到這個問題竟止不住顫抖起來,似想到什麼極為可怖之事。祈月將他抱進懷里安撫,可丁丁仍是止不住得戰栗。

「姐姐,不、不要問丁丁這個問題可好?過段時間,主人……主人應該會告訴你的。」

見丁丁實在是害怕,祈月便不再過問,過了會便讓他回了屋子。而祈筱果真很快,不過半個多時辰便提著行李回來了。祈月將此前丁丁的反應告知給她,問道︰「祈筱,你說掌門究竟讓阿墨去做什麼了?為何偏偏讓阿墨去,怎的不讓藍銘夜他們去?」

祈筱卻是笑道︰「我們這一輩的弟子中,極有天賦的不少,可只有祈墨和藍銘夜可塑性最高且為凡人。我听祈然師兄說過,掌門曾親自去過冥界,似要確定兩人當真為入了輪回的普通人。但回來後掌門對待祈墨和藍銘夜的態度便不同了,顯然是更屬意祈墨,故而此次任務他自然是希望祈墨能完滿解決。」

祈月不懂祈筱所說,遂問道︰「為何要確定是入了輪回的普通人?」

「似乎是和百年前的事有關。天界也曾出現過一個天賦極高的少年將軍,但後面卻發生了些事險些讓天界毀去,自此便再無人提起那個少年了。掌門想必是不想蜀山重蹈天界的覆轍。不過如此一來,祈墨的身世再奇特也不會超月兌人世間,那他現在這情況我當真是不明白了,待這三年過去我得好好問問小師叔和師父他們。」

祈月頷首,不覺看向祈墨的屋子,卻見一道青光自他屋中沖出,滑過天際,直朝蜀山所在的方向而去。祈月尚未回神,便听見了祈筱的驚呼。

「寧華闕!竟然是寧華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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