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碎燼 零八

作者 ︰

祈月和祈筱兩人踏進客棧之時,恰見祈墨自二樓走下。

「二樓左邊開始的三間房,我的在中間。」一說完,祈墨便離開了客棧,面上一如既往的沒有太多表情。

祈筱點頭,隨後拉著祈月蹬蹬地跑上了樓,同時道︰「雖說這種安排最利用處理臨時狀況,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隔得好遠啊。不若我們住一間屋子吧?」

「可是這比起流沉閣和流雲閣間的路途,不是近很多了麼?再來我想阿墨這麼安排定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不要隨便改動了吧……」

祈月說得小心翼翼,祈筱雖說十分想要合成一間也只得放棄了這個念頭,道︰「那我就在祈墨左邊好了。」

祈月點頭,與祈筱各自進屋簡單收拾了一番。祈筱動作快,將一炷香的時辰便打理妥當,跑進祈月的屋中,略帶幾分央求道︰「祈月祈月,陪我出去轉轉嘛!」

「可是我這里還差一點才好,待會兒還得去幫阿墨整理。」

「這些等回來再做嘛!至于祈墨的屋子,他完全能自己收拾的,我們都還要他來照顧呢。」

祈月想了想便放下了手中的事,與祈筱一道出了客棧。對于這繁華的城鎮,祈月雖也覺得新奇,可卻不像祈筱表現得那般明顯。在祈筱湊近每一家商鋪攤販時,祈月便守在一旁,打量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這時,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自對面一家古玩店走出,不多時便隱入了行人之中。祈月一愣,回過神便當即快步跟了上去,奈何仍是失了那男子的蹤跡。

祈月站在原地,愣愣看著男子消失的方向。她是看錯了麼,那個人怎的與大師伯的弟子如此相像?肩膀被人一拍,祈月听見了祈筱的聲音︰「怎麼了?站在這兒一動不動的。」

祈月道︰「我、我好像看見大師伯的弟子了……就是那個常和阿墨一起被提及的。」

「藍銘夜??」

祈月點頭,又听祈筱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祭典的時候都沒看見他的。」

祈月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我看錯了,只是一個穿著藍衣的普通人罷了,恰巧背影和他有些相似。」

「嗯,祈月,我們也走了一會兒了,去前面的茶樓吧。我在書上看到過,說茶樓里一般都有說書的先生呢,我們也去听听!」

兩人去到前面的茶樓時果真見了里面熱鬧非常,三五人聚成一桌,各自說著感興趣的話題。只是祈筱環視了一圈,卻不曾見到傳說中的說書先生,不由沮喪,亦是大呼上當受騙。

祈月攔住了祈筱的嚷嚷,拉著她尋到一處位子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道︰「坐會兒,指不定說書先生就來了呢,便是在蜀山早練,長老們也都有可能來遲啊。來,知道你走了很久,喝口茶。」

「好吧,我就等會兒。」祈筱一口將茶飲盡,後面卻是無聊地拖著下巴听周圍人談論了。

過了沒多久,祈月見一個精神矍鑠的白發老頭背著一個布袋緩緩走進了茶樓。且一見這老頭來了,茶樓中眾多茶客紛紛放下茶杯同他打起了招呼。祈月見此,忙踫了踫祈筱,小聲道︰「祈筱,你看這老人會不會就是說書先生吶?」

祈筱隨之看了過去,卻是撇了撇嘴,道︰「書上說的先生可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的,這老者怕是都已年過花甲,如何還能在精彩之處慷慨激昂?」

祈月听了卻有幾分懷疑,遂仍是盯著老人,便見老人穿過眾茶客一直走到茶樓後方空出的一張桌子。老人坐下後,茶樓的小廝便即刻上了一壺茶。老人頷首道謝,隨即便將布袋放在了桌上。

這時,有人高聲問道︰「李老丈,今日可要說些什麼故事呀?是王侯將相還是那人妖殊途,亦或是那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天界與浮生殿的大戰?」

祈月听此看了祈筱一眼,後者自然也知道了這老人便是說書先生。祈月本以為祈筱會再次念叨幾句這與書中所述不甚相符,然而她卻似忘了此前的說辭,忙換了方向,聚精會神地盯著老人了。

見祈筱很是有興趣,祈月自然是開心,但心中卻又有幾分困惑。這王侯將相與人妖殊途的故事也就罷了,人間的話本是常有講述,但百年前的那場大戰,說書先生又如何得知?她曾听師父說過,當年魔君仍處沉睡之中,故而浮生殿是由十位殿下執掌,天界對其不甚了解,未免波及人間,乃是由天帝親自在三界的匯聚之處設了結界,將人間與其他二界暫時隔絕了開來。若非當年蜀山參與其中,她們是斷斷不會知曉的。既是如此,這人間又何來的消息?

想到這里,祈月就難免不想到那一場對抗的由來了。

她听說,是那七殿下解封了埋藏千年的浮生殿,卻是為了一名僅有七魄的瓊華女弟子。她亦听說,百年前天界數萬兵馬敵對的只是十位殿下,卻損傷了過半戰力,蜀山派遣出去的數十名弟子亦是無一人返回。她還听說,最後瓊華覆滅,連其所在的山脈都被整座拔除,十位殿下卻自此無蹤,只留下一座空空的浮生殿在魔界上空……

一聲驚堂拍案,斷了祈月的思緒。祈月回神,恰听老人說道︰「今日老朽要說的不是旁人,正是當朝的信陽王,沈墨寒。」

「哈哈,李老丈,你好大的膽子!莫說這陳州乃大城,便是山間鄉野,你這般私下非議當朝重臣,就不怕被人拎進大牢刑罰伺候麼?」

祈筱拽拽祈月的袖子,道︰「祈月,快听呀,貌似挺有趣的呢!」

祈月點頭,見老人拊掌而笑,道︰「說得好!不過,在座諸位可有知道信陽王出身的?」

眾茶客卻是搖頭,一個個道︰「我們這離帝京萬兒千里,如何會知曉?」

老人笑道︰「這便是了。這信陽王此前乃是一介布衣,因傳言是逍遙閣的弟子,這才引得聖上親自相請,入朝為官。想必這逍遙閣你們該清楚吧?」

「知道!不就是那神秘莫測,非亂世不現身的逍遙閣麼?傳說它是由前前前……不知道前了幾朝的逍遙子創立,還說這老頭子的弟子皆是出將入相的大才,引各國爭相招攬,這才有了大名!好像後面也的確出現幾名大才是吧?只不過後面卻是隱了呀,我就知道這麼多了。」這人一說完,在座是哄然大笑。

祈月和祈筱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同時也對這生出幾分興趣,遂認真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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