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日落之前,洛宸和小羽終是看到了熟悉的茅草屋,現在她終于發現了,家其實是最美好的地方。
只是細看這周圍的景物,有些莫名的恐懼,不知從何而生的寒意,以前到了這個時候,家家的屋頂上都飄著裊裊炊煙,一些多事的大嬸總會聚在一起寒暄幾句,而且自己和小羽到現在還沒有到家,莫大嬸難道不應該是站在家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我們嗎?可今天卻是異常的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
「宸姐姐,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莫羽扯了扯洛宸的衣服,捏著鼻子,嘟起了小嘴,一副非常厭惡的樣子。
忽然,一股腥味傳進了洛宸的鼻子,還夾雜著絲絲的甜味,糟了!身在那樣環境中的洛宸,怎會分辨不出這如此熟悉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急匆匆地推開了門,眼前的場景卻讓她震驚了……
血,血,血,全是血,到處都是血……刺目的紅色狠狠地刺激著她的眼,比被楓叔叔的背叛更來的痛徹心扉----那躺在血泊里的,赫然是那往日對她關懷備至的莫大叔和莫大嬸……
「宸姐姐,怎麼了?爹爹和娘……啊-------」
「小羽,不要看,不要看……」差點震驚到忘記了莫羽的存在,他不可以看到,絕對不可以,他只是個孩子啊!這麼純潔美好的孩子,怎麼可以被這血腥給污染,可惜,沒來得及阻止……
「宸,宸姐姐,爹爹和娘……他們……」忍受不了的悲痛,莫羽撲過去抱住了洛宸,洛宸身上有一種清爽的味道,讓人聞了很安心,但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小羽,不要這樣,你娘他們,已經去了。」是誰如此殘忍?
「宸姐姐……」
「小羽乖,不要哭了,宸姐姐知道你傷心,但是現在哭沒用了,你爹娘在天有靈,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聲音變得有點哽咽了,但她很清楚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要堅強。
「嗚……既然……宸姐姐叫小羽不哭……小羽就……不哭了。」娘也經常跟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擦干眼淚,又換上了一副笑顏,雖然,那個笑顏背後,埋藏著無盡的苦澀。
有點驚訝于這孩子的轉變能力,但很快又恢復了理智,這一點正是繼承了爸爸的冷靜,縱然是在非常危險的時刻,也不會顯得驚慌失措。
「呱哩呱哩~~~~」似是很不滿二人你儂我儂而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小狐狸抗議了。
「瓜瓜~~~~」威脅的口氣。
「……」威脅果然有效。
強忍著因濃濃的血腥味而帶來的不適和痛失親人的悲痛,他們二人將莫家夫婦安葬了。
果然不出所料,全村,沒有剩下一個活口……究竟,究竟是誰?是誰這麼殘忍,這麼美好的地方,人間的樂土,頃刻之間就全部覆滅。昔日還是花前月下,家家燈火通明,一片和睦安寧,這血腥和殺戮席卷的整個村莊,沒有一絲預兆……
若是自己沒有帶著小羽去找瓜瓜,那在這遍地的尸體中,是不是還會多了這兩具呢?洛宸悲切地想著,自己空有這一場匪夷所思的經歷,空有這一身武藝,到頭來,竟然是連自己所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真是可笑……可是這血腥和殺戮就這樣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的身邊,卻無力阻止。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生與死,那麼,比生與死更遙遠的距離,就是眼睜睜地看著這距離產生,卻無力阻止,只能咫尺天涯,越來越遠……
「宸……宸姐姐」似是怕驚到眼前的人兒,莫羽輕輕地喚了一聲,這明明是一個長得很普通的女子,可自己待在她的身邊,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心安,感覺這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或許,是錯覺吧。
「小羽……」看著眼前故作堅強的男孩,小扇子似的睫毛還因淚水而粘連在一起,灰頭土臉的,煞是狼狽,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澀……現在這個孩子,只有自己可以被他依靠了吧,不知道他的姐姐,去了哪里,要是知道……會怎麼樣……
「小羽,知道你姐姐在哪里嗎?」。
「姐姐?」似是很陌生的,「小羽只見過姐姐幾次,現在早已忘了……」
可憐的孩子,很心疼地揉了揉他的頭,親昵地將他護在懷里,本是不太喜歡小孩子的洛宸,若是被她的爸爸媽媽看到這場景,不知會有多欣慰……爸爸媽媽……爹爹,娘……
「小羽不管姐姐,小羽現在只喜歡宸姐姐……宸……宸姐姐不要丟下小羽……」又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似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簾一般滾落了下來,自己真沒用,為什麼還會忍不住哭?小羽不能在宸姐姐面前哭的……
感受到了滾燙的淚水,洛宸有些無措地安慰著小羽︰「小羽乖……不要想了,宸姐姐不會離開小羽的……小羽這麼可愛,我怎麼舍得丟下小羽不管呢?乖……」
「恩,小羽會乖,小羽以後會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小羽一定會好好保護宸姐姐,娘說……」
「小羽……」知道他又想起了傷心事,已不知如何去安慰,有了!
「小羽,宸姐姐還有一個秘密,誰都不知道,小羽想不想知道?」轉移注意力。
果然成功轉移了,小孩子果然好哄「秘密?什麼秘密?」莫羽抬起頭,淒美的月光飄飄灑灑地照在小臉上,顯得分外純潔美麗,但再美的月光,也遮不住童真臉色深處隱藏的無盡的悲涼。
「呵呵,秘密就是------。」莫羽覺得這是他看過的最迷人的場景-----月光下,一個面貌普通的女子將手一揚,會魔法一般,一張月兌塵絕美的面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美麗,聖潔中帶著幾分邪魅,清純中有有著幾分嫵媚,尤其是那一雙鳳眼,雙瞳剪水,在這皎潔的月光下愈顯得秋水動人,精致的眼角微微向上挑,更添幾分風情,世間也只有這樣一副容貌配得上這雙眼了……那時,莫羽知道,他的心,已經完完全全地被眼前這個絕美女子佔據了,以前就是如此,現在仍是如此,以後更是如此。
「小羽,小羽……」眼前柔荑拂過,「怎麼了?傻掉了?」雖然我知道我長的是妖孽了點,也不用這麼震驚吧……
回過了神,女子的鳳眼正盯著他看,帶著點邪惡,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連忙低下了頭︰「宸……宸姐姐長得真好看,小羽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人……」
習以為常的一笑,但卻讓眼前的人兒看花了眼,真美!
「宸姐姐,可以再把它戴上去嗎?」。莫名地說出這句話。
「怎麼?小羽不喜歡宸姐姐這樣嗎?」。這小孩子,心里都在想什麼。
「嗯……小羽只是不想讓別的人看到,以後都只能有小羽一個人可以看……」低下頭喃喃道。
「嗯?小羽說什麼?」
「啊,哦,沒……沒什麼……」不可以被你知道。
「那好吧,就听小羽的了……」不再追究小孩子。
恢復了原來平凡的面容,對著眼前正跪在冰冷墓碑前的人兒柔聲說道︰「小羽,跟爹娘告別吧,我們要離開了……」
「好……爹爹,娘,我和宸姐姐走了,以後我們還會來看你們的,你們要等著我們,你們放心,小羽會很乖……很听宸姐姐的話……」
「莫大叔,莫大嬸,我們走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羽,你們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你們安息吧……」洛宸在心中默念道。這不僅僅是承諾,更是對他們一家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