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森林 第九章 血腥瑪麗

作者 ︰

這是一雙美麗的手,有句詩怎麼說來著,哦對,是《孔雀東南飛》里的那句︰「指如削蔥根」。

此刻,那雙有著鮮紅豆蔻、白皙水女敕、優美修長的手正在翻閱一張報紙。循這手指看上去,是白皙縴瘦的手臂,連同美麗的軀體一同被包裹在了高檔真絲的睡袍之下,再將視線往上挪去,是襟口處若隱若現的鎖骨,鎖骨紙上是一張風韻猶存的絕美臉龐,非要我舉個例子,那麼,大家知道那位靠吸血而保持美麗的著名匈牙利女伯爵伊麗莎白巴托里夫人,如果大家實在覺得很抽象的話,那麼,中國的趙雅芝也可以,不過是三十多歲時候的她!

言歸正傳,這位年紀已是中年卻還是美麗的令人窒息的婦人是誰?不用猜了,她就是顏嘯波的母親,顏氏集團的掌舵人——顏然。今天的她褪去了商人的包裝,這樣的嫵媚,實在令人無法相信她已經有了一個十幾歲的兒子!

而此刻的顏嘯波卻對她母親的美艷視而不見,他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戴著耳機,一邊玩弄著自己受傷的ps3,而顏然也是目不斜視地看著她手中的財經周刊,一對本該親密無間的母子,此刻卻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但是這樣的沉默卻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客廳那台英式掛鐘指針指向八點,鐘聲敲響八下了之後,顏然緩慢而優雅地將自己手中的報紙疊起,輕柔地放在了她眼前的茶幾上,並順手拿起報紙旁邊還冒著熱氣的咖啡輕啜了一口,然後放下咖啡杯,並且故意讓咖啡杯踫撞桌面發出一記不重不輕的撞擊聲。那「噠」的一聲成功地將顏嘯波的注意力從ps3轉移到了咖啡杯上,但他只是嗎冷漠地睨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繼而又將目光轉回了自己的ps3的游戲之中。

但或許是早已經習慣了兒子的態度,顏然並未將自己兒子的淡漠放在心上,她收回放咖啡杯的手,讓自己的身體舒適地依靠回背後的沙發上,然後將自己的右手往旁邊一抬,做出討要東西的模樣。這時,一直站在沙發背後,像影子一般被我們忽略的黑衣男子畢恭畢敬地將手上的一份文件交到了她的手中。

顏然狀似不經意地翻閱著手上的這份資料,然後張開了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瓣。

「嘯波,這個周末我幫你安排了一場相親,你的相親對象的資料就在我的手中……」听到這里,顏嘯波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拔下了耳中的耳機,一臉陰霾地看著他那美艷不可方物的母親,眼神中並未透露驚訝,而是憤怒與仇恨。

但這些在顏然的眼中,顯然不算什麼,她那保養得當連魚尾紋都沒有的美眸甚至都沒有看自己的兒子一眼,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話語中,語氣是那麼的不容置疑︰「對方的家世我看過了,這個女孩子叫火蘭依,從小在加拿大接受有關企業管理的所有課程,並且擁有多項才藝,她的父親也是我公司的重要客戶,我們的關系很密切,我希望我們能夠借助你們的婚禮,使我們倆的合作更加緊密,而這個周末,就是一切成功的關鍵。你知道,你沒有說不的權利,放心,你的一切杜鋒會幫你打點好,你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天出現,並且給我坐在餐桌上,與這位火蘭依小姐,相親!」直至此刻,顏然才將目光轉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她無視顏嘯波眼中深沉的恨意與不甘,她只是那樣淡漠卻又堅決地看著這個從來沒有服從過自己的兒子,她知道,他會妥協的。

過了許久,顏嘯波開口︰「媽,你知道,從小我有多恨你嗎?」。因為過度的壓抑,他的嗓音已經開始沙啞,夾雜著一股無法言說的絕望。

顏然伸手想要撫模他的頭,卻被顏嘯波嫌惡地躲開,顏然將手伸回並理了理自己鬢角散亂的發絲,語氣沉痛地說︰「我知道。」而後,她重又躺回沙發上,一臉淡然而無情地開口︰「但,那又如何?我相信你從小就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是什麼。」

顏嘯波看著眼前這個美如蛇蠍的女人,他不想承認她是自己的母親,哦,或者,她真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自己或許只是個孤兒,被眼前這個女人抱來當作一個冰冷無情的工具罷了,或者現在可以說是被當作一個禮物。

顏嘯波收起了自己眼中的不甘和恨意,他冷冷地看了顏然一眼,轉身離開了客廳,在走上扶手樓梯的那一刻,他回頭看著沙發背後那個身影說︰「我多希望我可以去恨你,狠狠地恨你。」只是,他的聲音太輕,輕到別人根本听不到。

而听著顏嘯波走上樓梯後漸漸遠去並消失的腳步聲,顏然一直苦撐著的淡漠瞬間失去了力量,她哀怨地看著眼前那份在桌上根本沒有被顏嘯波動過的文件,她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鋒,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身後那個如同影子一般的男人,原本毫無情緒的臉龐,這一刻流露出了心疼的目光,當然,這些永遠只會在顏然的背後露出來,因為他知道她的主人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目光看她,他沙啞地開口道︰「我相信少爺總會明白小姐的心意的。總會明白你這一輩子為這他的苦心的。」但是听著這些話,顏然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扯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但願他一直恨我,一直不要原諒我,就這樣一直恨下去,那麼即使有一天我放手了,他也可以做的很好。」

杜鋒看著眼前的女主人,他看著她這麼多年來的苦痛,但是他不能表達,他收起自己的情緒,淡然地說︰「小姐,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杜鋒會為你辦到你想要我辦到的一切。」

此刻,顏然終于回頭正視了這個追隨了自己整整三十多年的男人,而此刻的杜鋒早已經收起了先前的情緒,臉上淡然依舊,顏然滿意卻又失落地一笑︰「很好,至少還有你,我才不覺得自己是罪惡的,不過杜鋒,這麼多年了,別叫我小姐了,我早已經不是小姐了,你看,嘯波都那麼大了。」

「不,小姐永遠是杜鋒的小姐,不會變的,而那個混蛋……對不起小姐,小姐就當他死了吧。」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當他死了呢……」

這一夜,對于在樓上屋中的顏嘯波和客廳中的杜鋒與顏然來講,都是那樣的漫長……

***

周日,上海某五星級酒店。

「哎呀,洛雲,好好的周末你不讓我睡覺,為什麼非要拉我來打工啊,而且這個服務生的衣服,好丑啊!」我揉著自己惺忪的雙眼,穿著這難看無比的制服,抱怨著此刻正一臉興奮的洛雲,並且在心中默默地對離我遠去的周公saysorry。

洛雲嫌惡地看了我一眼,說︰「劉晞,不是我說你,期末考試都結束了,暑假都過去幾個星期了,你還這麼像豬一樣睡著,我看你啊,遲早變成豬,說不準你上輩子跟豬八戒是親戚吧,啊?」說著還打趣般地用肩膀頂了我一下。

我一時氣結,順手給她的肩膀來了一下招呼,而洛雲也非常稱我心意地響起了一聲慘叫︰「劉晞你找死啊,下手那麼重,肩膀月兌臼啦!小心我叫許志弦來對付你!」

我看這不停揉肩膀,痛的直皺眉的洛雲得意地笑了一下,揶揄道︰「喲,現在許志弦叫的很順口嘛,看來和許妖孽感情不錯哦!既然如此干嘛不好好約會去,拉我來打工做什麼啊!不行,我要回去睡覺!」說著,我便想動手月兌掉這身難看的制服。

而洛雲也顧不得自己的肩膀了,立馬組織了我的月兌衣行動,並且威脅我道︰「你敢走?我馬上跟蕭寒打小報告,說你又不務正業,不思運動,在家里面養脂肪,我相信他對付你更有效,我打電話咯!」說著,洛雲掏出手機開始按起了按鈕。

一听到「蕭寒」我立馬清醒了過來,一把搶過洛雲的手機,並且狗腿地笑著對她說︰「哎喲,親愛的小雲雲,別這樣嘛,萬事好商量,不過是打工嘛,誰怕誰啊,我就舍命陪君子哈,別給蕭寒打小報告哈……」看著洛雲志得意滿的表情,我憤憤不平地將手機還了回去,順便被洛雲嘲笑了幾句諸如︰「嘖嘖,劉晞啊,這世上真是有‘一物降一物’的說法呀,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看不出來你這麼听話呀,有什麼好進展啊,告訴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生子,記得通知我哈」……然後越來越離譜……

我忍無可忍地舉起手停止了洛雲所有的猜測,她也很識做地閉嘴了,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啊。

其實我也不是害怕蕭寒,自從校醫處那不算表白的承諾,蕭寒確實給了我足夠的空間,但是他卻並不排除所有人對他是我男朋友的定義,而每每想到我因為躲避他而導致他那麼的悲痛與傷感,我也不好意思對所有人進行解釋,于是誤會漸漸變成了真實,而我也在漸漸習慣對他的存在。而之所以我害怕洛雲對他打小報告,因為蕭寒說他不喜歡我暑假在家里窩著睡覺,他說這樣對身體不好,並且委托曉曉和洛雲對我進行監督,曉曉心軟好說話,可這洛雲,哼!誤交損友!

不過我並不想在這些問題上多做糾結,我疑惑地問洛雲︰「我們不叫曉曉和許妖孽,這樣好嗎?」。洛雲滿不在乎地說︰「沒事,許妖孽要去參加籃球隊的訓練,曉曉則說要去讀新東方的雅思,听說她家里人準備有意培養她出國,所以咯,只有我們兩個。」

我听完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是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洛雲推了推我道︰「別廢話了,我還是拜托了蕭寒才能在這麼大的酒店打工實習的,毀了我體驗人生的機會我跟你急,還有听說今天有個財團新貴要在這里相親,我特意求了主管讓我們去見識見識,現在他來叫我們了,趕緊的,走走走!」于是不由分說地將我往外推。

之後很多年後,我就在想如果當時我拒絕了她的這次請求,會不會所有人的路便會不一樣,不論是我,還是洛雲,還是……只是人生沒有後悔這個選項。

***

我想此刻如果我驚訝地張開嘴,那麼估計我的嘴巴可以大到將一個鴨蛋吞進去,可是,我不能驚訝,我拼命地掐自己的大腿,以便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任我如何去想象,我都從來不會想到,我會在相親宴上踫到……顏嘯波!

今天的他與平時的囂張跋扈完全不一樣,今天的他將頭發梳理的很整齊,手工驚喜的修身白襯衣增添了他儒雅的氣質,只有那藍色的耳釘透露出他本該有的不羈。

再看他對面的女孩,我再一次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以防我尖叫出來!

天哪,那是什麼打扮?粉紅色的頭箍、粉紅色的發夾、粉紅色的唇膏、粉紅色的連衣裙、粉紅色的……啊,殺了我吧,這女孩整個是剛剛幼兒園畢業啊!難道這就是顏嘯波的相親對象?!太可怕了!尤其是當我听到那個姑娘萬般嬌羞地對我們的領班說︰「哎呦,你們怎麼來的那麼慢呀,人家的肚子都餓了呀,真討厭!」這句話的時候,我……凌亂了!

就在我愣怔出神,內心天人交戰,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狀況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顏嘯波抬眼看了我們一眼,他看到我時閃過一絲詫異,而看到我旁邊時眼中掠過一絲嘲弄,再回頭時,已然是一片淡漠,他連差異都沒有。

而就是那絲嘲弄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我轉頭看向旁邊的洛雲,她只是有如山茶花一般對我笑了一下,眼中只有坦然,可看到她抓著托盤的手泛白的指尖時,我知道,她沒有表現上去的那麼坦然。而就是這樣,讓我的膽怯瞬間退場,我淡漠地看了看顏嘯波,沖他蒙娜麗山般地微笑了一下,我明顯看到他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哼!誰都不準欺負我的洛雲!

不過顯然顏嘯波並沒有覺得我有什麼威脅性,他只是呆愣了一下,便轉開了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的女孩,而此刻一道更凌厲的目光向我席卷而來,我的汗毛瞬間炸開了,我下意識地擋在了洛雲的面前,此刻我才發現我忽略了坐在主位的人,那是一位美艷到不行的女人,怎麼說?如果洛雲是一朵清新山茶花,曉曉是淡雅蘭花,我無恥地將自己比做小茉莉的話,那麼眼前這位就是名副其實的……牡丹!那樣的大氣、艷麗、迷人,又具有我們這些小嘍們不具有的強大氣場,難道她是……顏嘯波的母親?

而那道凌厲的目光確實由她身後的一位身著黑衣、戴這黑超的男人散發的,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很危險,即使戴著墨鏡,他的殺氣足以讓周圍的溫度瞬間冰點!

我努力地控制了一下我僵硬的雙腿,企圖麻痹自己這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其實除了顏嘯波我還真的一個都不認識,這樣想著,我漸漸有了力量,而那個男人也將他殺氣收了回去。可令我驚訝的是,洛雲此刻竟然從我身後走出來,落落大方地將手中的菜端上了桌子,並且為他們盡責地介紹了菜品,然後淡然地走會我的身邊,沖我嫵媚一笑。

我看著她的臉,竟然覺得有些陌生,她還是那個從前害怕膽小不喜歡與陌生人說話,看到顏嘯波就害怕的洛雲嗎?為什麼每個人都開始變了?

可是我的領班顯然不想給我機會思考這些問題,他狠狠地掐了我一下,給了我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傳遞這「在不送菜我要了你的命」的恐怖訊息,我收拾了一下我身上的汗毛,然後戰戰兢兢地給他們上菜,期間我還要不斷應付那位「粉紅姑娘」諸如「哎呦,這個菜怎麼炒成這樣呀?怎麼能吃嘛,人家在家里吃的菜都是從無菌農場直接空運過來的呢,你們這個吃了會不會有毒啊?」亦或是「哎呦大姐姐,你的指甲好長啊,會不會有細菌啊?我家的佣人上菜必須戴手套的呀,而且每個手套只能用一次呢!你這樣會不會不衛生啊?」又或者是「哎呦,我說過我最討厭吃沙拉了,為什麼還要給我上沙拉啊?快點給我拿去倒掉了啦!只有我家的狗狗才愛吃那個呢!」……

于是乎,我在努力按捺自己怒火的同時,用力強迫自己的臉做出賠笑的表情,將她的要求一一照辦!我覺得我都可以去拿奧斯卡影後了!

就在我終于應付完那位祖宗後,我轉身準備走回洛雲身邊時,我明顯看到顏嘯波的肩膀慫了慫,雖然他的表情依然那樣的淡漠而臭屁,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強忍笑意,可惡!我沖他狠狠地丟了一個衛生球後,我甩著我的頭發走回了我進門時的樣子。

而當所有菜上齊後,經理準備帶著我們出去時,那位美麗的婦人開口了︰「經理,把那個剛剛被這位小姐狠狠批評的女孩子留下,其他人就出去吧。」

我還在想那個倒霉鬼到底是誰時,經理已經將我拉到了桌邊,然後點頭哈腰地說︰「是,那顏夫人還有事請隨時傳喚我們。」說完,對著我低聲而惡狠狠地說︰「機靈點!」然後其他人魚貫而出,我對洛雲拋出了一個求救的眼神,而洛雲則給了我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

我認命地扯出剛才敬業的笑容,準備隨時「犧牲小我」,不過,畢竟,我不是主角,所以之後,我都是被無視的狀態,並被迫听了一些好像我本不該听到的東西。

那位美麗的夫人熱情地對那位粉紅姑娘說︰「蘭依,今天是阿姨沒有照顧周到,早知道我應該問下你的建議再來決定這份飯局的,如果你不滿意,我們可以立刻換餐廳,你也知道,我的兒子非常急于見到你,否則,今天阿姨我絕對不會出這些紕漏的。」我听著眼前這位比任何二十歲的少女都美艷的女人稱自己為「阿姨」,我的世界觀開始有些碎裂了,但我還得保持目前的動作,繼續下去。

而那位粉紅姑娘則是撅了撅嘴,然後萬般不耐煩地說︰「算了吧,反正哪里的飯店都比不上我們家的,還有,顏阿姨,我們就不要拐彎抹角了吧,今天的事,爸爸都跟我說過了,本來我只是答應爸爸過來應付應付的,不過看到你的兒子,長的……還不錯,阿姨,我答應了,我爸爸答應給你的投資不會少的。」說著,那位粉紅姑娘拿起眼前的紅酒杯(目前我所見的唯一沒有旁人踫過的東西)啜了一口,並且裝作無意識地將所有我們這些服務生踫過的飯菜都推開了。

而我唯一震驚的確實那位姑娘說出口的話語,天哪!我也算是見過市面的,可是?難道現在居然已經習慣將自己打包拿來當作交換貨物了嗎?這位姑娘是有多受虐待或早熟啊!看來我爸媽對我真的是很好啊!

而那位美麗的阿姨,哦,也就是顏然,听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時,將自己的酒杯高高地舉起,笑的連牙齒都出來了,可是沒有皺紋!她開心地說道︰「蘭依,想不到你這麼懂事,我這兒子啊雖然別的不怎麼樣,不過不是我做母親的夸口,我的兒子確實是相貌出眾,阿姨也不指望他這個不爭氣的能為阿姨做什麼,難為蘭依還算喜歡他,說句不該說的,將來阿姨的東西還是要給你的,所以啊,那些你爸爸的資金最後也還是你的,來,今天阿姨開心,只好破例喝些酒了。嘯波,你也舉杯!」

說著,顏然將酒杯舉了起來,而那位叫「蘭依」的姑娘也將酒杯舉了起來,可是顏嘯波此刻卻不配合了。他輕笑了兩聲,看著那個蘭依說道︰「你真可悲,別人當作貨物出賣居然還那麼高興?本來我也只是想來應付應付的,可沒想到居然看到你這樣惡心的女人,你不知道尊嚴怎麼寫嗎?看來你那個寵你寵上天的爸爸不過是給你養出了一個豬腦袋罷了,今天的飯局還有進行的必要嗎?真是(說著轉向了顏然)令我惡心!」

就在我為顏嘯波的一番言論舉旗吶喊時,他「 」地一聲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扯掉自己圍在前胸的餐巾,準備離開。

而顏然早已失去了笑意,她厲聲大喊︰「站住!你要敢走,就永遠不要回來,不要認我這個媽!」顏嘯波**般地回頭對她一笑說︰「我、從、來、沒、把、你、當、媽!顏、然!」說著竟然將他之前坐的椅子猛地一踢,力道之大竟讓那椅子撞上牆之後,一直腳斷了!我咋舌地看著眼前瞬息萬變的劇情,大腦的工作速率已經完全無法理清眼前發生的一切了。

而那位蘭依姑娘也不依了,她將手中的紅酒連同酒杯砸向了欲離開的顏嘯波,而顏嘯波此刻仿佛背後有眼般躲過了,他回頭冷冷地看著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漲紅的臉龐。

「顏嘯波,你是什麼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媽媽的公司還是要靠我爸爸的資金和臉色吃飯的!我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也就是因為你那張還不錯的臉!我听說過你,叛逆少年、紈褲子弟!你以為你配得上我嗎?今天確實不用談了,你們休想再從我爸爸那里拿到一分錢。」說著,那位姑娘竟然一坐下哭了起來。

而顏嘯波只是撇了撇嘴巴,說︰「跟我有關系嗎?我巴不得我們顏家這個黑心的公司趁早關門!」說著竟又要走。

而顏然此時已經不復之前的雍容,她憤怒地一下站起,重重一拍桌子︰「有種,你就滾!」精致的妝容瞬間變成了無意義的點綴。

就在我看的津津有味之際,顏嘯波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絲令我膽顫的笑容,直覺告訴我情況不太美妙。

果然,顏嘯波**般的話語再度響起。他一把把我勾過去,我僵硬地被他這麼就拽了過去,然後听到他在耳邊說︰「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這麼多年的暗戀者(不應該是洛雲嗎?!混蛋!),今天她假裝服務生來窺伺我,現在我才發現真正喜歡和關心我的人是什麼樣的(納尼?!),我決定了,親愛的(突然看著我),我們走吧!」說著,就在我腦海里不斷地大罵他王八蛋的時候,那廝竟然拉著我,從這場荒唐的相親宴上……私奔了(想得美)!

***

重回飯店。

顏然重重地跌坐下,杜鋒在她的身後露出擔憂的神色,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顏然呆漠了許久,才開口道︰「杜鋒,給我去跟著他,別讓他胡鬧,還有,查清楚剛才那個女孩子的底細,去!」

「是!」于是杜鋒追了出去。

而那個大哭大鬧的女孩子,指著顏然的鼻子罵道︰「你們顏家就是這樣的人!我要回去告訴爸爸,讓他一分錢也不給你!我要讓你們顏氏公司從此倒閉!嗚嗚嗚……」

顏然看著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看著她臉上的眼淚與鼻涕,她輕蔑地一笑︰「火蘭依,你以為你爸爸真的寵你嗎?我兒子再不濟,但他的話沒有錯,你也不過就是你爸爸的一個籌碼?毫無大腦的丫頭,你爸爸怎麼會听你的?我會給你爸爸他想要的好處,你有什麼價值啊?滾回去吧!」

火蘭依看著眼前重又恢復美艷,並且吐露著無情挖苦言辭的顏然,簡直不能相信她是剛才那個對著她和顏悅色、低聲下氣的顏阿姨,火蘭依的心中竟然對她產生了畏懼,還有一絲不甘,但她知道這位阿姨說的都是實話。她努力遏制著自己的眼淚,大喊一聲︰「你是壞人,你會有報應的!」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而顏然呆坐在只剩下她一個人的飯廳里,喃喃低語︰「真的會有報應嗎……」

***

蕭寒的番外︰

黑暗的書房里,蕭寒拿著一杯鮮紅如血的紅酒,他的手機在關掉了鈴聲的狀態下無聲地閃爍著,伴隨著閃爍的是一個名字︰顏然!

但是蕭寒卻並不想接,他品味這手中的紅酒,突然開口︰「事情怎麼樣了?劉晞和洛雲已經安排好了?她們看到那場戲了?結果怎麼樣?」

而黑暗中一個女聲響起︰「洛雲進去不久就跟著出來了,而劉晞她……她被留下了,然後……然後顏嘯波與顏然翻臉,帶著劉晞……跑了……啊!」當她說到顏嘯波帶著劉晞跑了時,蕭寒突然眼眸一凜,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面前,鋒利的玻璃碎片在地面的反作用力下,有一塊狠狠地劃過了她的臉,讓她發出了疼痛的驚呼。

蕭寒冷冷地看著她,「你不是說,顏嘯波會對洛雲產生興趣嗎嗯?為什麼他帶走的卻是劉晞?蔣怡,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做了什麼?你知道我最恨別人騙我和算計我的人。」

蔣怡在黑暗中憤恨地咬著下唇,心里狠狠地道︰劉晞,都是因為你!

但是,她卻裝出委屈的模樣說道︰「沒有,我接近她們很久了,我察覺到那個洛雲曾迷戀那個顏嘯波,而顏嘯波似乎對她的印象很深刻的樣子,我本以為,不過放心,我會彌補這個錯誤的,我……」

「不必了,這個錯誤我去修正,而你,我想短時間內,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可以離開了!在我沒有發脾氣前,滾出去!」說著,蕭寒將椅子偏轉,背對著蔣怡。

蔣怡捂著臉,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然後轉身離開,畢竟那個對自己那樣狠的人是自己最愛的人,而真正該恨的是劉晞,那個奪走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女人!

黑暗中,手機屏幕幾次閃爍後,終于停歇,蕭寒拿起手機,劃開解鎖,屏幕上是劉晞微笑的側臉,是他無意間偷拍到的,他笑了一笑,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下方電話鍵上方鮮紅的「82」,意思是82通未接來電,他輕笑了一下,無視那個鮮紅的數字,而是打開了通訊錄,撥通了顏嘯波的電話,沒閃爍一次,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急促而無力的「喂,蕭寒……」

蕭寒輕輕一笑,溫潤如玉地說︰「嘯波,你……」

陰謀,在黑暗中,拉開了帷幕,猙獰的爪子,從背後緩緩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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