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幻想家今時陰謀家 第十八章 明明滅滅

作者 ︰

明宴兮。

隆冬時節亥時

有些秘密只能永遠藏在心底,一旦被掀出,便是鮮血淋灕的痛。

這句話雖然有點兒非主流,不是我的style,但是卻特別的有理,實打實的對。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出糗,被自己藏在床下的不及格試卷,前些年打碎的那只媽媽最喜歡的陶瓷杯,逛街時撿的那個漆皮的厚錢包。

這些都是秘密,都是不能或者不願在人前提起的秘辛。

一樁樁一件件都影響著心境,好像這些秘密的破滅,讓我們會有一種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被扒得干淨的極度羞恥感。

這些淺薄的秘密,終究只能成為我們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我是有秘密的人,而且有很多,有的被一些人知曉,有的大家都很不屑去提了,有的卻是我希望能永久深埋心底的。

它們就像是墳墓里的蛆蟲,就像是我做多了虧心事,每日每夜潛伏在我的夢境里,化為擁有冰涼呼吸的魔鬼,吞吃光明。

而我,卻只能像個乖巧木訥的小孩子,安靜的躲藏在角落里,規規矩矩的被黑暗藏進更深的黑暗里,直到看不到眼底最後一丁點兒的光。

呃……一時沒有控制住,我居然也難得的非主流的一回,天啊,這太鬼扯了吧。

大家就當我胡扯八道呢,都洗洗睡了吧。

從一邊兒的小道兒溜牆根兒過來,藏在稀稀疏疏的樹蔭樹影後面,悄麼聲的探出一點點身子。

宴兮稍稍長了點兒心眼兒,打遠兒就從暗暗的地方瞅著樹底下那里有一雙腳,隔著夜色極為人,她不聲不響的繞了繞,慢慢的挪步到那人背後,拍上那個人的肩膀,那人迅速轉身,宴兮毫不留情一巴掌招呼上去,扇的那人狠狠一個趔趄,一步就退到了路燈下面。

「別tm的告訴我,你丫是來表示關心的,你要是敢這麼說,我幾千幾萬個不信也敢沖你的臉招呼上去。」

「明宴兮!」程見琦怒極的面容從燈光里慢慢清晰,她捂著左邊臉頰,瞪著明宴兮,各種咬牙切齒,「你居然敢!」

「有什麼不敢的?」宴兮也不看她,眼神隨意的亂飄,語氣卻是沒一絲絲的軟,像是那秋末冬初的寒風,冰涼而又鋒利非凡,刀子一般,風過便留下一道血痕,她抬抬眼,神情滿是不屑,「真不知道大半夜的程三小姐私闖民宅這個消息能賣個什麼價兒?」

「你!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可是太敢了。」宴兮盯著自己的指甲尖兒,左手細細的摩挲過自己的右手指尖,一番略不在意的猖狂樣子,「就是听說程老爺心髒不太好,搞不好一听到這麼個丟人丟到家的消息,就先見佛祖了,我可是怕的很啊。」

「明宴兮,你也就牙口伶俐點兒了。」程見琦不自覺的退了退步子,收拾自己破碎的不成樣子的防御邊界,冷冷地瞪著明宴兮,「不就是為了程見妃那個孬種嗎?」。

一陣寒風,樹影婆娑,遠處的城市高樓影影綽綽,露出規規矩矩的邊緣,和天幕形成一深一淺的巨大落差。

氣氛驟然降低,程見琦莫名的覺得怕了,但是自尊心不允許她退後一步,她就這麼直挺挺的僵直著身子站著。明宴兮低低頭,表情慢慢的隱藏在發絲的陰影里,她大步上前,身體往前狠狠一沖,趁著程見琦慌了手腳的時候,橫起一腳踹在程見琦的左膝蓋上,力道很大速度也快,程見琦整個人狠狠一歪,膝蓋骨磕在花壇的石岩上,估計不破也要青上好一陣子了。隨即快手扭過程見琦的左臂,在程見琦慘叫出聲之前,再干脆利落的賞了她三個連續的耳光,清脆的聲響過後,程見琦迅速就慫氣了,耷拉著腦袋,甚至還在瑟瑟發抖。

明宴兮扭著程見琦的胳膊狠狠地別過一個鈍角,程見琦卻連叫都不敢叫了,只是咬著嘴唇,疼的臉色難看。

「現在你就半跪在我面前,你說,現在誰更像是孬種?」宴兮湊近她的耳朵,輕聲的說。

「明宴兮!」宴兮放開程見琦的手臂,但是左腳卻往前一碾,踩在了她的左膝蓋後面的腿骨上,程見琦又是一聲慘叫,宴兮卻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淡定面癱樣兒,就是稍稍的挑了挑眉毛,顯得有幾分的不耐煩,「甭給我咋呼。」

「廢物,你們程家沒有拿得出手的人了吧,居然讓你這麼個不能回收再利用的垃圾來善後。」

明宴兮清凌凌的聲音穿過冰涼的夜風,凌駕于一切聲音之上,仿若入世的女皇,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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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宴兮的腿有點兒酸了,她略略抬了抬腳,從上衣口袋里模出手機來,不緊不慢的接了。

「喂?」

「明宴兮,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方的聲音里含著幾分期待和緊張,就一句話听的宴兮心里無比郁悶,她心里完全無奈無語了。

我哪兒知道你是何方神聖啊,我閑的啊我,我又不是靠背戶籍出位的。

「你要是沒事兒……」

「我我我,我禮海。」對方明顯慌了手腳,連珠炮一般,匆匆忙忙亂講一通,「就是前幾天跟你告白那個男生,你還記得不記得?」

「記得,有事?」

跪在地上的程見琦偷偷往這邊瞟,慢慢的活動著自己的手腳,往旁邊挪了挪,宴兮望著別的地方,一腳說準不準說重不重的踢過去,程見琦腰上挨了一下,整個人撲在地上,好不狼狽,當即就慘嚎一聲,支著胳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趴在地上大喘氣兒。

「嗯,什麼聲音?」

「我弟打游戲輸了,慘叫呢。」宴兮轉過身,眯眯眼冷冷地盯著地上的程見琦,「你找我有事?」

「那個,其實,我想吧……」

「我現在有點兒小忙,你要是不著急的話……」

「著急著急,很著急。」禮海明顯有點慌了,連續著說了好幾聲,宴兮拈著手機挽著自己的胳膊,靜靜地听著,「我听著呢。」

「周末我請你吃飯,行麼?」

「再說吧。」干脆利索撂了電話,瞅了瞅qq信息什麼的,才漫不經心地把手機揣回口袋,宴兮微微眯起眼楮,面容沉寂的仿若深淵顏色的潭水,冷冷一池沒有任何漣漪,「程三小姐,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我也懶得讓你明白。」

「你不會懂我們這些你們看不起的人是怎麼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變成個人,也不會明白你們隨手賞給服務員的小費也許需要我們付出很大的代價,你什麼都不懂。」宴兮的眼楮隱藏在密密的劉海陰影里,她的聲音喑啞低沉,穿過這個隆冬的夜幕,「其實你們才是最卑微的,你們被放在不真實的地方,慢慢的,就這樣慢慢的腐爛掉了。」

「程三小姐,你就這麼被變成惡心的東西,居然也甘心。」

「你也配在我面前這麼高高在上的教訓?!」程見琦抬起頭,嬌俏的臉上掛著不屑一顧的戲謔,她抓住宴兮的手腕,一指節一指節的握緊。

宴兮的臉在夜幕里顯得愈加邪佞,她的笑容像是來自于地獄的審判者,冷漠而又迷人,「跪著的人,才不配。」

「明宴兮!」程見琦突然大力拉開宴兮,自己跌跌撞撞的站起來,眼眶都紅透了,噙著綿綿的恨意和一些莫名的情感,「憑什麼你就能這麼驕傲的活著,憑什麼我就要在父母腳下小心的活著,憑什麼我的男人要跟在你身後像條狗一樣,憑什麼現在的我在你面前也要像條狗一樣!」

「憑什麼?」宴兮眯著眼楮,漠然的望著程見琦,「就憑我是活在絕望里面的,而你,是活在膩死人的糖水里面的。」

兩廂沉默,程見琦狼狽的站在半身樹蔭外,清流淚水汨汨落下,她匆匆忙忙的踩著一地的干浮塵土,急急地往花壇小石子路里走去。

宴兮則在她幾步開外,她插著口袋,冷漠的站在路燈下面,面無表情,「滾,滾得離蒙蒙遠一點兒。」宴兮低低頭,劉海兒的陰影恰好蓋過她的眉眼,唇角上揚,卻顯出幾分地獄魔女應有的鬼魅意味。

夜幕滌塵,冰冷的溫度張開懷抱,將天地之間的一切擁入胸膛,世間仿佛都沉寂在了這個幾乎快要凝固了的夜晚里。

「明宴兮。」一個影子從樓梯後面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來,他微微有點兒駝背,聲音卻是那般怯怯的,讓人听起來熟稔的很。

宴兮把視線往聲源略略探了探,她挪了挪步子,卻突然愣愣的站定在那里。

周圍的房屋不遠不近,周遭的燈火明明滅滅,環繞的呼吸深深淺淺,卻只有自己,在那個人的面前,恍若虛無。

「原來,你是這麼惡毒的人啊。」禮海臉上盡顯復雜,他不緊不慢的往這邊望著,木訥的面容上透著幾分不可置信。

你的存在,讓我艷羨不已。

只因為,你是我觸手可及,卻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

你的光華如同明明滅滅的璀璨火花,燃亮了一整個暗色的天幕。

而我,卻只能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都藏進街邊大樓的角落陰影里。

躲在黑暗里的我卻看到了更深的黑暗,那是屬于我的姑娘嗎,那個魔鬼一般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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