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走出拘留所的時候,回頭看了看,林涵,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還是給輔導員打了個電話請假,輔導員在那邊警告道︰「蘇今,你這樣下去畢不了業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蘇今捧著電話,只覺得周身無力,卻還是強打起精神應付道︰「老師,真的是家里出了點事,我趕不回去。這次考試我不能參加了,下學期補考可以麼?」蘇今多次被叫道辦公室挨訓,輔導員本以為她會長點記性,可是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事,「這事我覺得還是得跟系里說說,你這樣三天兩回的找事,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了,看系里怎麼決定吧!」
蘇今知道這個輔導員年輕,總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又一心想做出成績,沒事最愛拿系部壓人,這次想必也不例外,但是蘇今還是怕她真的會捅到系里去,到時候事情可就鬧大了,「老師,我說您不相信,我等會讓我父母給您請假您看能通融一下嗎?」
「媽,林涵一定會沒事的,您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呢?」蘇今叫道,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她始終堅信林涵會沒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給她一個強大的支撐來幫幫她維持那點可憐的,薄弱的信心,即使是林涵,也不願給她。
回到家,只有母親在家。蘇今在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從來都沒有好好打量過母親。蘇母正在廚房做飯,保養得宜的臉上還是可以看出一些歲月的痕跡來,不知不覺間,蘇今發現自己的父母都已經老了。
蘇母聞听卻是一怔,「林涵怎麼會被關在拘留所了?你去看他還好吧?」蘇今起身,擦了把臉,臉頰涼涼的,卻是沒有淚水,「他被懷疑殺害了侵犯妍之的那個嫌疑人,又因為沒有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他當時不在場,所以一直被拘留著,也不能取保候審。我去看他的時候,都瘦了好幾圈,快不成人樣兒了……」蘇今說著又是一陣哽咽,想到林涵在獄中的樣子更是心疼,可是卻絲毫辦法也無,只能盡力去說服他,卻不知他會不會听從自己。
在林涵樓下的時候,蘇今終于將林涵拉住,「林涵……」她這樣叫了一聲,林涵在前方笑意融融地回頭看她,「什麼事?」蘇今欲言又止,眼神直直地打量著林涵的神情,他似乎還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中,可是……回去的路上,林涵抱著蘇今,「蘇今,你現在身體不同往日,這麼大的雨不用來接我的。我現在回去就告訴父親,現在我可能給不了你一個隆重的婚禮,但是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的。」
蘇今看著母親的背影,悲涼感蔓延至全身,「媽,我就為了林涵再求你最後一次,這次之後我絕對會離開林涵,他的事以後再也與我無關。」蘇今神情哀絕,她愛林涵愛了整整七年,都說七年之癢,可是她卻覺得一輩子也不過如此,她整個青春都是因林涵而變得光彩,再沒有一個人可以替代林涵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只是,她現在要放棄他,只要他好好的。zVXC。
她默默走到蘇母身後,抱著蘇母,「媽……」叫了一聲,卻已經哽咽。蘇母任由她抱著,問道︰「早上的時候匆匆忙忙地就跑出去了,行李也不收拾,現在才回來,干嘛去了?」
林涵卻是一笑,將蘇今擁在懷里,「傻瓜,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因為我知道,你愛我就如我愛你一般,我們都舍不得傷害彼此。」蘇今眼中霧氣升騰,傷害你,我比你更疼,可是如果可以救你,就算是要我承受剜心之痛那又如何?
蘇母將刀擱在案板上,用圍裙擦了擦手,「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呀這是?怎麼什麼事都往他家趕上了?你說,這林涵他爸爸一倒台,他現在這個樣子,這要人怎麼去救他?丫丫,我可是听說了林涵他爸爸倒台背後的一些內幕的,這趟渾水你千萬不要去趟,你現在就回學校去。」
「那你想怎麼樣?等著林涵被判刑然後守著你們兩個的愛情等他二三十年?蘇今,你別傻了,媽媽是過來人,這個世界,誰離了誰都能活的。你听媽媽的話,乖乖回學校去上課,林涵這麼大的人了,會知道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任的,他如果沒做過也會想辦法月兌罪的。」蘇母背抵著案台,懇切地看著蘇今。
這些天來,女兒幾乎都沒有一天是開開心心地度過的,每天早出晚歸,心情壓抑,做母親的看到這些,心里很是難受,卻無能為力,只能盡力地去安慰她幫她排解苦悶。而這些痛苦,都是林涵帶來的,其實私心里,蘇母對林涵還是很喜歡的,畢竟是女兒死心塌地喜歡的人,蘇母對他也是很滿意。只是現在看來,他沒有給蘇今帶來真正安寧的幸福之前就已經開始給蘇今帶來這許多的煩惱,蘇母倒不得不為了女兒的幸福籌謀,對林涵的信心也動搖了。
「林家的事哪有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這背後有多少股勢力在角逐你知道麼?林涵進去了哪有那麼簡單出來,一定會有人逮著這個機會把他往死里整。我跟你爸爸在林涵家里出事後就想勸你明哲保身,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听,說不定還會生出逆反心理。只是,丫丫,你不得不為你爸媽想想啊,我們可就你這一個孩子,你的幸福就是我們的幸福,你再這樣在林涵那里耗下去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辦?」蘇母說著眼角漸漸潮濕,背過身去,整理了一下情緒。
蘇今再三道謝地掛了電話,心底卻止不住的泛冷笑,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試圖努力地去利用他人達到自己的目的或是滿足自己的利益,這樣就必須去清楚一個人的弱點,人性的弱點總是那麼容易暴露,無非就是貪噌痴,不管哪一樣,到最後都會是他的致命傷。
「林涵,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你听完之後,反正你知道了就好。」蘇今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要求林涵。林涵含笑點了點頭,「好的,你說,我在听。」
輔導員頓了頓,蘇今平時在班里一向很低調,對她家里的背景還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外省的,假如因為不清楚而貿貿然開罪了一個背景深厚的學生,輔導員想了想,「那好,我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回去讓你父母給我個電話。如果你父母同意我是自然沒有意見的。」
「我去看林涵了,他被關在拘留所了。」蘇今語帶哭腔,這段時間她流了太多的淚,所有的事都一起來,她看著自己愛著的人一個個受傷,卻無能為力,唯有用眼淚來祭奠這些情緒,終是什麼也做不了。
請著覺那。蘇今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林涵,我什麼都不需要,只要你能好好呆在我身邊就好了。」說著蘇今依偎在林涵的懷里,林涵瘦了許多,即使就這樣靠著,蘇今也能感受到他胸前根根肋骨。都說女人是男人的肋骨而成,蘇今撫下去,我是你的哪一根肋骨?
蘇今不依,「媽,您怎麼這樣?您這樣是怎麼在教你女兒我啊?您是不是看著林涵前途快毀了您怕我以後跟著他受苦啊?您不能這樣,我就算是回學校去我也是要等林涵出來了我跟他一塊回去,要不然,要不然我連那個學校也不上了。當初拼了命地學習還不就是因為想和他站在一個平台上,現在林涵要是倒了,我也沒有信仰了,我也會倒了,我所有的人生目標都沒有了!」
「林涵,如果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很生氣?」蘇今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林涵,摒著呼吸等待林涵的回答。林涵皺了皺眉,「會。」「可是,我是不得不去那麼做的呢?」蘇今試圖去解釋。
蘇母仍是背對著蘇今,聲音漸趨平淡,「丫丫,你以後不要怪媽媽。為了你的終身著想,媽媽只好做這種不仁的事情了。」蘇今捂著嘴,順著門框蹲下,心內撕扯的難受,她想大口大口地呼吸,卻張口便發出一陣嗚咽聲,再沒有什麼比讓她去割舍掉林涵更痛的事了。
林涵過了幾天還是被放出來了,蘇今拿著傘站在漫天大雨里面等他。他走出來,看著蘇今一如當年那般舉著傘隔著人潮對自己溫暖地笑著。林涵走過去緊緊地將蘇今擁在懷里。蘇今臉頰潮濕,已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仰著頭任林涵將自己抱緊。
「我……我……我並沒有懷孕。」蘇今說完就低下頭,她不敢看林涵是何反應,也害怕那樣的神情傷到自己。林涵卻笑了笑,「就是這個嗎?我知道。」蘇今豁然抬頭,林涵並沒有震怒或者是失望,有的只是溫和的、包容一切的笑容。
「你知道?」蘇今還是有些愕然,許是自己撒謊的時候還顯得太過拙劣才被林涵瞧出了端倪。林涵點了點頭,「我一開始就知道了,蘇今你那麼說不過就是不希望我自暴自棄。我承認起初的時候我真的想要就那樣放棄我自己來贖罪,可是後來你來了,我才知道我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我還有你,還有我的父親。將來或許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我為什麼要這樣去傷害你們?所以,我想通了,蘇今,我決定不管怎樣,我都會給你一個幸福完整的家。」
蘇今含著淚水點頭,這是她接近一個月一來第一次為真切地感受到幸福而落淚。林涵,謝謝你,謝謝你想清楚,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多年的幸福和那麼美好的未來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