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月寒,今宵夢暖 第一百零九章 傷心

作者 ︰ 吃喵的魚

蘇今從宋家出來時,天已經黑透,漫天的夜色幾乎要將她吞沒,抬頭看了看,沒有一絲星光,也看不見月亮,路燈昏黃幽暗。她走到路邊蹲下,給林涵打電話還是不接。心里惶恐不安,妍之說雖然因為這件事她也不想見到林涵,但是還是提醒蘇今看好林涵,千萬不要讓他做出什麼事來。他現在也正處在敏感時期,若是有什麼事,一定會被判的很重的。

可是,林涵不接她電話,她起身,在路邊打了一輛車,直奔林宅,她不想林涵在這個時候身邊沒有她的陪伴。

來到林宅,按了許久門鈴,還是沒有人應。林涵曾說過張嫂是家里的老人,只是沒想到,他們現今這般狀況,就連張嫂也會離開林家。蘇今順著門蹲了下來,林涵許久以前還開玩笑給她家里的鑰匙,只是被她紅著臉拒絕了。現在這樣想來,倒嘲笑自己當時的傻,為何當時不收下呢?

林涵的眼楮烏黑發亮,伸手摩擦著她鬢邊的發,「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伯母肯定擔心了。」聲音蒼涼沙啞。蘇今抿著嘴看著他,點了點頭。

匆匆走在小區的路上,蘇今恍惚間看到一個像是林涵的黑影隱在暗處,似乎在與一個人在爭執什麼。蘇今走過去,果然是林涵,他面前站著一個中年美婦。林涵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她,「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我不會像你一般拋棄他。」

最後林涵將蘇今送到家的時候,已經深夜了。蘇母一直等在樓下,蘇父心疼妻子,陪在身旁。期間蘇母給蘇今打了幾個電話,蘇今跟母親解釋了一下,蘇母命令道︰「你趕緊讓他送你回來,否則你看我怎麼樣給你好看。」

「你不回來我們怎麼睡得著?你趕快回來,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呆著多危險啊!要不要你爸去接你?」蘇母很是擔心,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對丈夫說道︰「我看丫丫在哪,你去接她一下,一個女孩子搭車回來我還是不放心。」

見接里路。蘇今走到母親身邊,蘇母不由分說地一耳光打到女兒的臉上,蘇父拉住妻子,林涵條件反射地抱住蘇今的頭。蘇母看著蘇今,「你還知道回來麼?」蘇今推開林涵,蘇父拉著蘇母,「行了,有什麼事回家了再說,在這里,這麼晚了吵醒了鄰居不好,再說你給孩子這麼大一個難堪,周圍的鄰里都看著呢。回家吧回家!」

蘇母打斷他,「瞎說什麼!」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仍舊捂著臉默不作聲的蘇今一眼,曼聲道︰「起來吧!」蘇今依言起身,站在一邊,蘇母又是一陣咳嗽,心里雖然氣憤,但是女兒終歸是自己十月懷胎辛辛苦苦養這麼大的,容不得她有半分損傷。

中年美婦神情冷漠,「這麼大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每一個選擇的背後都會意味著什麼。你父親找上我,既然你是我生的,我就不可能不會管你,你還是好好想清楚吧,這件事現在已經越鬧越大了,我能盡到的已經做了。」說完轉身便待離開,身後傳來林涵悲涼的聲音︰「你……你既然都來了,為什麼都不肯上去看看呢?」蘇父拍著她,「行了,你們母女倆一個脾氣,都倔強的要命。女兒好好的關心你,你就這樣拿著一張刀子嘴傷她,還讓她跪在地上,你說說,這地上這麼冷,這要跪著跪著以後膝蓋落下了個什麼毛病怎麼辦?你也是……」

「你說這麼晚了,你讓爸爸媽媽在外面等了你這麼久,給你打了那麼多個電話,你要不不接,要不還不耐煩地應付我們。你不知道爸爸媽媽會很擔心嗎?你這個孩子眼里心里就只有他林涵一個人啊?你把爸爸媽媽放在哪里了?又把你自己放在哪里了?媽媽跟你說了多少遍,女孩子要自愛,你听進去了幾句?」蘇母聲聲痛心。

林涵,怎麼辦?看著你受傷了只是這樣默不作聲地埋在我的肩上流淚,我卻無能為力,心疼的難以復加。

「媽,我剛從妍之家出來呢,她家里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一個人呆在那個大房子里不知道多可憐,我就多陪她了一會。我知道的,我等會就回去,你和爸爸不要擔心,你們早點睡吧!」蘇今看了眼林家緊鎖著的大門,垂下眼皮,難道今天是注定無法等到他了麼?

蘇今小心翼翼地捂著話筒避開林涵,此時林涵傷心地坐在客廳里,蘇今開了燈,他深深地窩在沙發里,周圍蒼白的牆壁在燈光的作用下竟變得分外清冷。蘇今小聲應付著蘇母,掛了電話,走到林涵的身邊蹲下,手搭在他的膝上,「林涵……」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這樣聲聲叫喚著,似乎在惶恐著什麼,又像是想給這個清冷的空間添一絲溫暖和柔情。

蘇今乍然听說母親病了,也有些著急,「媽,你怎麼病了啊?」蘇母順過氣來,拿眼斜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心疼你媽啊?你少氣我我我的病都不會成現在這樣!」zVXC。

蘇今握緊手中冰冷的手指,弱弱地叫了一聲,「林涵……」卻不防被林涵猛地擁入懷中。林涵將頭埋在她的肩上,蘇今能感受到一股溫熱暈濕了自己肩上的衣服,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只好抬起手慢慢撫著他的後背,鼻尖卻忍不住一酸,豆大的淚珠滾下。

林涵蹲下,用手猛力打著自己的頭,又分外懊惱地抓著頭發。本來一切都如此美好,為何發展到現在這般模樣?路旁的燈光打下,斜射出他狼狽地蹲資,他只是覺得心一陣陣地抽痛地厲害,在蘇今的樓下蹲了很久。

莆一進門,蘇母就硬聲說道︰「跪下!」蘇今捂著臉跪下,蘇母坐在沙發上,看著女兒面色沉靜的臉,心中止不住地嘆氣,面上卻強作慍怒,「這麼晚了,怎麼還會跑到林涵的家里去?你不是說從妍之的家里做出租車往家里趕嗎?你給我好好說說。」

中年美婦的身形一頓,「不用了,我來只是想找你,既然都已經見到你了,再上去看看也沒什麼意義了。」林涵還不放棄,「那里一直保持著你們分開時的模樣,這麼多年,我們可以搬去更好的房子,可是他始終不願意離開有你氣息的地方,他對你……一直都沒有變過。」

這樣紛亂地想著,手機鈴聲響起,蘇今驚喜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卻看到閃爍的是母親的號碼,接起,「媽,什麼事啊?」「哎喲,我說你這孩子,一回家人就不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回來?」蘇母的聲音很是焦灼。

蘇母听她說正在車上,放下了一半的心,「那我下樓等你,你快點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媽媽這心里總是不踏實。你快點回來吧!」蘇今只得最後看了一眼林家大門,轉身飛快跑到街邊打車,「我知道了媽,我馬上回去。」說著掛了電話。

蘇父點了下頭,「我進去換身衣服。」蘇母問道︰「丫丫,你在哪?我讓你爸去接你了。」蘇今猛地從林家門前站起,有一瞬間的眩暈,趕緊阻止道︰「媽,不用了啦,我……我都在出租車上了,正往家回呢,你就別讓爸又多跑一趟了啦!」

捅了捅身邊的丈夫一下,對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夫妻多年來的默契早就可以在一個眼神里就能明晰雙方向表達什麼,蘇父明了地起身去冰箱拿冰袋過來,蘇母當時一時氣憤,下手不知道重不重,看女兒還捂著臉,想必很疼,她心里也疼,但是她還是要在面子上裝。

林涵似在懇求,只是,美婦只是頓了頓,開口說道,聲音就如她的面部表情一般,毫無感情,平淡如一杯白開水,「林涵,你大了,應該也能體會到我們當初的感受了。有些事,過去了就永遠不會再重來。有些傷害造成了,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彌補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蒼茫的月色中,背影高傲冷漠,只是蘇今看著,卻覺得有一絲寂寥蕭索的感覺來。

蘇今捂著臉不做聲,蘇父進了房給妻子拿了藥出來,看到女兒跪著,忙將她拉起,「丫丫,你怎麼跪在地上了?地上涼,別傷著了!」蘇母厲聲說道︰「不準拉,你讓她跪!這次不讓她長點記性,怕是下次我再說什麼都不頂用了!」說完一陣咳嗽,蘇父只得放開女兒,跑過去拍著蘇母的後背幫她順氣,「你這是何苦,明明很心疼女兒,還生著病硬是要跑下樓去等著,你說這麼冷的天氣,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蘇今捂著臉,回頭對林涵搖了搖頭,就隨著父母進了樓。林涵只是站在那里,頹唐地看著蘇今消失的樓道,心底一陣陣無力感翻卷而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克制。想到還被軟禁的父親,看到心愛的人被打,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沒用的男人!

蘇今走過去,默不作聲地牽住林涵的手,林涵微微地馱著背,眼神定定地看著那個中年美婦消失地地方,暗黑的夜色下,蘇今卻分明看到他的面頰上有一滴晶瑩劃過,沒入黑夜里,再也尋不著。

蘇父拿著冰袋過來,將女兒的手拿下,臉上紅痕有些明顯,有些心疼,對著妻子說︰「行了,丫丫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就別說了,這麼晚了,讓丫丫去休息一下,她回來了沒怎麼休息就出去了,你身體也不好,都趕緊歇下吧。」

蘇今接過蘇父手上的冰袋,「爸,還是我自己來吧。」蘇母剛剛瞥見女兒臉上的紅痕,也有些心疼,冷哼了一聲回了房,蘇父嘆了一口氣,對女兒說︰「回房好好睡一覺吧!我去看看你媽。」

蘇今拿著冰袋敷著臉,點了點頭,就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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