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所未知的風的顏色 第二十八章

作者 ︰

想我的人原來是蔣淵,當我破天荒地接到他主動打來的電話時,心里就明白了。

也沒別的,就考研自習室那事兒。

作為學生會一把手的干部,在圖書館示威事件發生之後,蔣淵就被校領導拉去喝咖啡了。

「一周之內必須解決問題,而且是以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解決好問題。」——這是一個要求,也是一個命令︰解決得好,一切風平浪靜天下太平;解決不好,輕則是另一場不大不小的騷亂,重則關系到蔣淵的仕途,眼看就要畢業又出這種茬子,搞不好晚節不保,實在不值當。

礙于沈秋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示了薛小嬌的床照,想必給蔣淵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所以當蔣淵開口跟我說幫他想想對策的時候,我真心打算兩肋插刀,義不容辭。但思來想去,自己腦子里的那些小計謀,就算是滿身插刀插得像刺蝟也無法保證實施效果,就立馬痿了回去——畢竟這是一件關系到蔣淵面子跟頭上烏紗的大事啊!

我撓撓頭,說盡力。

蔣淵听我有些勉強,便問道︰「你上次不是說在備研,要考北大的對外漢語嗎?」。

「是啊。」

「我幫你找考上這個專業的校友的聯系方式。怎樣?」

「哦?」我一听,來了興趣。要知道,對于一個備研生來講,能找到報考學校的在讀研究生對接,基本上可以說一只腳已經跨進大門了,對口的考研經驗、對口的備考書目、對口的導師思想,甚至是考試重點必將唾手可得。

听我還沒吱聲,蔣淵又說︰「也幫你搞定男朋友,行麼?」

「嗯?」我沒反應過來。

「我這麼有誠意,再不幫忙就不夠義氣了。」

「嗯,好。」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我妥協了,一方面是蔣淵太誠懇了,我不好意思推月兌;另一方面,眼看著就要畢業了,我太需要功成名就,以及談一場戀愛了。

「重色輕友。」蔣淵立刻對我超級鄙視。

于是,考研自習室這個問題在一周之內便得到了解決,確切地說,只用了五天。

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學校把任務分給了各個院系,進而各個班,由班主任調查核實有真實考研意向的學生,再上報給學校,剔除了一部分根本沒有進步意向的學生。然後又專門騰出一部分檔案館,把座位增加到2000多個,最後,就連成教學院的考研生也塞下了。該解決方案由學生會提出並制定,得到學校領導與學生們的一致同意,大家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陸續辦完了考研自習室租賃手續,結局皆大歡喜。

這法子我是思考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想出來的,蔣淵直說好好好,這個辦法好,多虧了你這個好兄弟。我讓他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北大對外漢語的學姐哈,最關鍵的是……搞定我的男朋友。說這話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鳳同學,對蔣淵來說,查個沒影兒的北大學姐都手到擒來,那查個中文系鳳姓男生豈不是也易如反掌?

交代完畢,蔣淵歪著嘴看著我笑,我尷尬地怨念道︰姐我熬了三年,寂寞成這樣,那都是靠毅力啊!

回到考研自習室來,這2000多個座位是全部打亂系別來安排的,專門不讓一個班級或者一個系坐在一起,防止插科打諢影響學習效率,避免互相比較影響學習情緒。當然,這個安排也可以自由組合,靈活機動,照顧了在一起學習的小團體。

我向來形單影只,于是,很獨立地被安排在二樓,前後左右都是不認識的人。

安排的名單一出來,我就問蔣淵,怎麼不給我安排個一樓,進出多方便啊。

蔣淵說,一樓自習室的大門面對圖書館大廳,來往人多,而且有個音像閱覽室,調音的時候比較吵,影響學習;二樓呢,既不用爬高樓,又有文史借閱室,自習累了還方便去看書。

哎呀呀,沒看出來,想得還蠻周到。我拍了拍蔣淵的肩膀,表示首肯。

趁著高興,蔣淵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問︰「上次那個手機里有薛小嬌照片的女生……是你同學?」

「我室友,叫沈秋。」我老實說,「我也沒想到她手那麼快……給你添麻煩了吧?」

「怎麼說呢,」蔣淵點了根煙,說,「還好沒幾個人知道那照片是從我這里流出去的,只有你、你室友,還有薛小嬌。」

「那我回去讓她給刪了。」我解釋說,「沈秋就是有點神經,不是很八卦。」

「嗯,其實那天我跟薛小嬌什麼都沒做,只是拍了照片……」蔣淵盯著我,認真地說,「要真有什麼,被講也無可厚非,但是,真的什麼也沒發生。」

呃,這話讓我怎麼接下去呢?薛小嬌已經月兌成那樣再月兌只能月兌毛了,說什麼都沒發生,蔣哥哥你是柳下惠啊,自己說的自己都不信吧。可這心里的小九九我也不能拿來反駁蔣淵,畢竟他是我哥們兒,只好裝作很誠懇的樣子,猛點頭說「嗯嗯嗯」。

「而且,她男朋友我還真惹不起。」蔣淵強調了一下。

「哦。」我想起那地球儀一樣的胖子,听蔣淵這口氣,這潮胖子還相當有背景。

接著,蔣淵告訴我說,薛小嬌上次拍我的視頻被刪了之後,就去學校論壇的服務器查原帖的出處,查出之前發校長信箱帖子的ip就在我們寢室。她跟蔣淵說我和沈秋讓她丟了這麼大的人出這麼大的丑,一定要整到我們。

我倒抽一口涼氣,心里一驚,暗嘆薛小嬌果然是個狠角色。

蔣淵叼著煙,拍拍我的背說︰「自己要小心。」

在我狹小的生活圈子中,能像蔣淵這樣對我誠懇相待,還不時給我指點提醒的人,確實是一只手都可以數出來的。只是,盡管我們互相稱呼對方「好兄弟」,但我對他的了解可謂少之甚少。

說起我們怎麼成為兄弟的,這淵源平凡得很,波瀾不驚。

我跟蔣淵是同班同學,小學加初中,整整九年。九年的時間,即便年紀很小,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細水長流也成就了老同學的感情,而且這感情就像陳年好酒,愈久彌香。那時候,因為我們家住同一條街,經常一起上下學,關系不錯,在學校里也經常幫扶。蔣淵從小就很紳士,做事有板有眼,特別公平正義,女生緣一直都好得爆棚。雖然成績爛得不是一點兒半點兒,跟我也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但每年班副的人選果斷都是蔣淵無誤,哈哈,班長大人當然是我。

蔣淵開始跟我稱兄道弟,僅僅源于一場意外,有次蔣淵在大街上被小混混勒索,身上沒錢差點兒被打,是我路見不平,使出了亂七八糟張牙舞爪拳,把他們的頭頭撓得滿臉血痕,然後一招河東獅吼,喚來了方圓200米的巡警,讓那幾個小混混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逃之夭夭。

從那以後,蔣淵就認了我這個兄弟,性別差異也不能阻擋我們義結金蘭的決心。

高中我如願進了省重點,蔣淵讀的是普通中學。高一高二我們還經常來往,至少在網上會有個聯系,到了高三的那一年,我每天都早出晚歸,除了清晨就是月夜,幾乎看不到太陽,不知不覺中就孤立了自己,也沒了蔣淵的音訊。世事難料,高考我名落孫山,無可奈何進了這學校,沒想到,蔣淵竟然跟我填的是同一所大學。入學第一天,我們在校道上踫見彼此的時候,都驚訝地說了同一句話︰「原來你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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