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王妃 第一卷︰秘密第四話︰另一種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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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白府,門前一夜未掃的積雪又高了一些,一身裘衣的白振和一眾屬下匆匆走過亭廊,在白振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年約四歲的小丫頭,頭頂上梳著兩個幫著金絲帶的小角髻,同樣也是一身華貴、金雕玉飾,脖子上還圍著厚厚的皮草圍脖,而眼中卻沒有應有的天真可愛,而是神似白振那般凜冽和惡毒。

漫天的小雪花簌簌的飄,打著旋兒落下,快步走著的白振突然停下腳步望向前邊,在那里,一個約模五歲的男童穿著舊棉衣,凍得發紫的小手兒捧著一個瓷碗,靜靜的站在去往後廚的亭廊口。

身邊一個心月復見了,趕緊湊上前在白振耳邊絮絮道︰「說是‘那位’前些日子受了涼,病了,求了後廚的老奴才,這才天天來這兒等著端藥。將軍可要去看看?」他的話還沒說話,身邊那個小丫頭已經面露出不滿的神色,狠狠的睨著那站在對面的小男孩。

「我還去看她!我看什麼!」白振怒目圓睜呵斥道︰「若不是這不爭氣的婆娘,我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讓她去死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听到吼聲,那男童端著碗抬頭望向這邊,見了白振和那丫頭,不驚慌也不親切,只是這麼定定的看著,目光平靜的似一潭空洞的死潭,可白振卻從他的空洞眼神里看到了另一種東西。

那是恨與迷茫,不能將眼前這人撕成八段連血帶肉吞下去的恨意!和不知道何去何從的迷茫!

這竟是一個五歲的孩子的表情!四目相對間白振竟有些膽怯這目光,于是他向前走去兩步大聲呵斥道︰「你這丟人現眼的東西,在這里做什麼!」

那男童仿佛沒听到一般,只是定定的看著白振,白振不挪開目光,他也就不挪開目光。

「小兔崽子!你瞪著我干什麼!」白振氣急敗壞的大吼,怒視著那小孩空洞的雙眼,只感覺那雙眼是沒有底的深淵,能將人生生的吸進去。那小男孩只是看著白振,什麼話都不答。

得不到回話,自感難以下台的白振二話不說走下庭台,抬腿就是一腳,直直踹到小男孩薄弱的胸膛上,手里的碗掉落青石板,啪嚓一聲摔得粉碎。小男孩一個趔趄摔翻在地,小小的手臂直直撲向那一地的碎片。

「喪門的東西!還敢瞪我!誰給你吃給你穿,反了天了你!」白振一把揪起地上小臉憋的青紫的男童吼道︰「老子今天就要翻身了,搞死了辛蘇嘯和他的女兒,看這個大將軍的位子是誰的!到時候老子殺紅了眼,就將你與那喪家的娘們給一並宰了!」

身後亭廊里那小丫頭眼中流露出嘲諷的神色,抱起雙手幸災樂禍的看著倒地不起的小男孩。

鮮血從男童的手臂溢出,他痛苦的大喘一口氣,直直的盯著眼前暴跳如雷的白振,卻始終不哭,也不說一句求饒的話。

「將軍,算了,大事要緊,前門來報辛蘇嘯馬上就到,小孩子不懂規矩,不必理睬他。」身後的一個下屬看不過眼,趕忙上來打圓場。

白振聞言,狠狠的揪起男童的衣領咬牙切齒道︰「等我辦成了大事,再回來細細跟你們娘倆算五年前的帳!雲兒,我們走!」說著狠狠將他往地上一推,起身離開。「是,爹爹~」那叫雲兒的小丫頭趾高氣昂的昂首從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身邊走過,一眾人跟在他倆身後離開,只是向這小男孩投來同情的目光——也只能投來同情的目光。

待人都走後,男童靜靜地在地上躺了半天,這才慢慢緩過氣來,他稚女敕的小手揉著被喘得生疼的胸口,憋的紫青的小臉一邊緩緩翻身跪爬在地上,伸手去拾那打碎的碗。

「小少爺!」後廚的老婆子匆匆從亭廊那頭奔過來,趕緊將地上的小男孩扶了起來,一把將他摟在懷里哭泣不止——顯然剛才的一幕,她全都看到了,只是她身份低賤,根本不敢出來阻攔。

男童也不哭,任憑她將自己摟在懷里,只是一手捂著手臂上冒血的傷口,看著地上帶血的碎片向著老婆子緩緩道︰「蓉婆…都碎了…」

「不礙事的,不礙事的!」蓉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將碎片收起來說道︰「藥已經煎好了,這就再給小少爺你去拿一個新碗盛藥。」說著轉身要去後廚。

「…蓉婆…」男童垂著頭突然喚道,正欲回去的蓉婆回轉過身,只見那男童深埋著頭,極力克制眼眶的淚水狠狠道︰「…以後…不要叫我小少爺,我不是這白府的少爺,我姓冷,我是冷語嫣的兒子,我叫冷言。」說著,一行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

話說那邊白振帶著人剛到大門,就見一身便裝的辛蘇嘯已經懷抱著睡熟的辛默軒下了馬車,管家廉安在雪地里撐起紙傘,替辛蘇嘯懷里的睡著的默軒擋住雪花。

白振睨一眼,發現辛蘇嘯的腰間竟沒有佩著那把聲名威震的斗鬼神,別有用心的人暗地里都稍稍松了一口氣,但就算是沒有佩著斗鬼神,單單是辛蘇嘯的力量都不容小覷。

「哈哈哈哈!辛大將軍,別來無恙!別來無恙啊!~」門前等候的白振大笑著一邊走向辛蘇嘯,一邊看似熱情般張開雙手做擁抱狀,辛蘇嘯卻在白振的雙手即將觸踫到他的一瞬間,單腳向後退了一步,閃身避開。

「白將軍,小女已經睡了,還希望不要吵醒她。」辛蘇嘯禮節性的微微一笑,正是這一笑,立馬在兩人間拉出了一個合適的距離。白振看出辛蘇嘯故意與自己保持距離,也不多浪費口舌,只是笑著為辛蘇嘯讓開白府大門,輕輕一攤手笑道︰「那麼,辛大將軍,請吧。」

「那就多謝白將軍款待了。」辛蘇嘯也不愧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並不怯于白振這帶有威脅意味的邀請,朝著白振老練一笑,隨後抱著辛默軒走進白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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