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楮,小柯醒來,還是那片熟悉的帷幔。看向旁邊,死小孩再次不知所蹤,心里面竟然有些失落。他坐起來,一陣暈眩,又跌了回去。
「看來是失血過多了……這都多少cc了……天天來……獻血還有休息呢……」他低咒著,覺得身體無力。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砰」地踢開了,進來的這個人黑色劉海伏在頸上,血眸窄長,極具威脅,黑色勁裝緊貼著身體,呼吸起伏間可以看到肌肉的紋理。結實的小麥色左臂上糾結著繁復的圖騰。
他眉間帶著陰騖,幾個健步便到了床邊,一把提起還在暈眩的小柯,扔在地上,狠狠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小柯疼的齜牙咧嘴,仰頭罵︰「靠,你有病啊?!」
「我查遍冥海七殿,冥河九界也沒你這個人,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男子抬腳便踢。
小柯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紅了眼楮︰「靠,我當然沒目的!」說著想要爬起來。
男子又是一腳,不偏不倚踢中小柯胸口,小柯頓時呼吸不暢。他狠道︰「快說,我不想對你用魔法。」
小柯呼哧呼哧地喘氣,抬頭不屑道︰「就你這個態度,我什麼也不想說。」
「呵,」男子冷哼一聲,「自討苦吃。」一腳把小柯踢翻過來,前腿一區將全身壓在小柯身上,反手扯過小柯右臂,用幾乎扯斷的力道,低聲道︰「快說,不然廢了你這只手!」
汗珠從小柯白皙的皮膚滾落,小柯只能申吟著,卻不說一個字。男子加大了力度,听到小柯越來越痛苦地申吟卻不什麼都不交代,不由得焦急,愈發用力——終于,「 」地一聲,小柯的骨頭被生生扯離了肩膀!
「啊!」小柯伏在地上痛呼,眼淚順著長長地睫毛滲了出來。
男子見小柯如此油鹽不進,正煩躁地不知所措,這時一個年輕優雅的聲音清揚地傳了進來︰
「尼德霍格,這房間什麼時候變成了刑房?」
尼德霍格聞言猛回頭,看見赫爾那抹暗紫色的修長身影正抱胸倚在門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屋內。
「噗通」一下跪下,尼德霍格低垂著頭︰「屬下有錯,屬下不該玷污這房間,請殿下責罰!」
赫爾狹長的紫眸慵懶地半垂,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忠心部下,並不多言。
目光繞過他,看到不遠處幾乎痛暈的小柯,心里滋味復雜。早就看見尼德霍格進了這屋,本想借他之手套出小柯的出身,沒想到這家伙這麼倔,竟然被折磨成這樣也不肯說。看到他的慘狀,心里竟充滿懊惱,還有隱隱的另一種陌生的情緒,讓他呼吸有點不暢,他死也不願承認,那叫做——後悔。
良久,赫爾曼聲道︰「既然知錯,去剛拉提那里領罰罷。」說完,徑自繞過跪在地上的尼德霍格,走到小柯身旁半蹲,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溫柔地拂過小柯的右肩,同時低聲念著咒語。黑色的光華展開。
尼德霍格仍跪著轉過身來,眼中驚恐︰「殿下,您現在的身體還不能……」
然而赫爾並沒有為之所動,仍低聲念咒,光華四溢,隨著治愈術的逐漸施展,小柯緊皺的眉舒緩開,而赫爾的汗水也滴落下來。終于,赫爾輕呼出一口氣,結束了咒語。尼德霍格看著殿下有些虛弱的臉色,擔心道︰「殿下……」
赫爾輕抬手,阻止了接下來的話語,然後看著睜開眼楮的小柯,輕聲道︰「還好吧?」
小柯本就沒有徹底昏迷,一睜眼看到赫爾那張俊臉,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看到還在不遠處跪著的尼德霍格,氣不打一處來︰「你想殺了我嗎?!」
赫爾輕聲道︰「只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他最清楚。」小柯冷笑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右臂居然不再疼痛了,而且……或許得到了與左臂一樣的巨大力量。
「這是……」小柯有點驚訝。
「殿下施用黑魔法為你治愈的。」尼德霍格冷聲說。
「黑魔法還有治愈術?」小柯覺得有點無法置信。
尼德霍格輕蔑地哼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赫爾的一個手勢阻止了,赫爾轉向小柯︰「想了解黑魔法的話,明天會帶你去,今天就好好休息吧。」說完,不由分說地讓小柯躺好休息。盡管小柯有些奇怪,但畢竟前幾天的失血令他疲憊,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赫爾眼見小柯睡熟,才站起身來,一個踉蹌,尼德霍格連忙站起來想要扶住他,卻被一個嚴厲至極的眼神阻止了動作。
「殿下,您在這種時刻施展魔法,對您的身體……」尼德霍格著急地說。
「我什麼時候準許你站起來了?」赫爾輕扶額,淡淡說,雖然他面色發白,但絲毫不損他語氣中的威嚴。
尼德霍格一愣,連忙跪下,低著頭不敢看這個王者。
「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動他。」拋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赫爾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處。
第二天,小柯醒來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後,就有敲門聲。小柯應了一聲,就見那高挑動人的侍女長——干洛特姿態優雅地端著銀質托盤走了進來︰
「這是您的早餐。殿下吩咐,早餐過後,帶您參觀魔法祭壇。」
這時小柯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對黑魔法有所提問的時候,他答應會帶自己去了解一下。
「我還以為他就是隨口一說呢,沒想到這麼守信用。」小柯微笑。
干洛特也露出迷人的微笑︰「殿下從不食言。當然也就不是對任何人都許下承諾。」
小柯「哦」了一聲,坐在桌邊準備開吃。干洛特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您很特別。」
小柯拿餐巾擦了擦嘴,微笑︰「謝謝。」對于干洛特話里的暗示充耳不聞。干洛特心中暗驚小柯城府之深。
特別?小柯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當然特別,他的兒子每天像只螞蝗一樣吸我的血,在我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當然要對我好一點。至于什麼時候,我失去了利用價值……怕是會把我毫不留情地殺了吧!所以,小柯暗下決心,還是盡早找到出去的方法,去與奧尼爾會和比較好。
接著,在干洛特的帶領下,小柯終于走出了這諾大無比的宮殿。沿路的奢華氣派絲毫不比那個偏殿差,復雜的布局,令小柯深刻地感覺到︰「這個地方,要是沒有人領路,我一定會迷路迷到死。」
宮殿側門連著護城河,河上漂浮著一艘氣派非常的大船,全部是暗黑的色調,只在船頭有金鑄的美女前傾雕像。看著小柯嘆為觀止的臉,干洛特笑道︰「這是最近才完工的,來自第一殿的能工巧匠們做的船,叫做‘暗輝人魚號’,是專門給殿下微服私訪用的。」
這叫微服私訪??!!這麼闊氣誰看不出來是赫爾的船?!小柯在心里猛吐槽。
「船上有隨行的侍衛,請您安心上路。」干洛特又說。
這話怎麼听怎麼別扭。小柯繼續吐槽,登上了這艘氣派的「暗輝人魚號」,待在甲板站定,就听干洛特那美妙的聲音仿佛穿透雲層而來︰
「————前往第四殿魔法祭壇——」
小柯還在想干洛特的聲音怎麼這麼有穿透力,突然船體猛的一震,就離開了碼頭,巨大的帆抖下來,「豁」地鼓滿了風,「暗輝人魚號」順著水流行駛了一段,然後猛的飛了起來!
小柯握緊了欄桿,看著下面向他揮手的干洛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接受了船在急速行駛在空中的現實。同時又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自己似乎非常地非常地喜歡,這種風掠過臉頰的感覺!
船飛了一陣,搭上了向上的水流,直直駛往第四殿。
進入第四殿的領地後,一切又與在赫爾的宮殿所看到的不同,第四殿被雲霧包裹著,船仿佛在雲海中行駛,濕度非常大。能夠听到巨大帆船行駛在耳邊的聲音,卻幾乎看不見對方的船體。
小柯只是覺得空氣非常濕潤,而隨行的侍衛卻一個個有些受不了地捂住口鼻暗暗咳嗽起來。
「怎麼了?」小柯見狀忙問,「你們沒事吧?」
「咳咳……大人,今天第四殿的霧氣特別大,我們……咳咳我們從來沒經過這麼大的霧氣……」一個侍衛捂著口鼻勉強說。
「霧氣怎麼了?」小柯招呼他們進了屋子,這些侍衛才好受些。
「這些霧氣都是冥海的水蒸氣,具有強腐蝕效果,雖然我們經常出入這里,有了一定抵抗力,可今天的霧……」那位侍衛慚愧地說,「實在太濃烈了……」
小柯聞言,咕噥道︰「就那麼可怕麼……這冥海,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事都沒有呢……」
「我們都是被剛拉提大人派來保護您的,可是自己卻……請您責罰!」眾侍衛齊聲跪下。
「啊?!」小柯嚇了一跳,「呃沒事啦,又不是什麼必要的大事……」
那個侍衛隊長堅定道︰「如果您不責罰,我們回去一定會被剛拉提大人狠狠責罰的!」
「呃……」小柯為難。以自己這個立場,也沒身份去向侍衛長剛拉提說︰「喂他們沒錯別罰他們!」找赫爾吧,也不一定能找到……
看著小柯為難,侍衛道︰「如果大人您覺得為難,就讓我們自罰吧。」
「那好吧……」小柯一想,自罰的話,應該會對自己手下留情吧。
「各位,感謝大人仁慈的恩典,從輕處罰,全體自斷小指!」隊長喊了一聲,眾侍衛動作利索地拔出刀就要砍。整齊劃一絕不拖泥帶水。
「喂!!」小柯大叫一聲,「靠,你們腦子沒病吧?!這叫從輕發落?!這叫往死里整自己啊!」
眾侍衛眼帶迷惑地看著他,隊長說︰「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
「算了,我回去向赫爾求求情,你們……」小柯話音沒落,侍衛長就跪著一把拉住小柯的下衣擺,面有哀色︰「大人!大人饒我等一命,我等寧願受剛拉提大人之罰,也不敢讓殿下……」
小柯嘴角抽抽︰天啊,你們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地啊,我到底來了一個什麼地方遇見了一個什麼人啊……
「行了,「小柯一手扶額,「我罰,我罰你們還不行麼……」
就在這時,船體又是一震,到岸了。小柯一見這個連忙往下走,手還揉著輕微頭痛的額角︰「那什麼,我罰你們今天中午不許吃飯……」
正說著,小柯一頭撞上了什麼,只听對方悶哼了一聲,轉過身來,兩人一見面異口同聲︰「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