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至花信 引子

作者 ︰

一個女孩一生要許多個不同的階段,仿佛一首樂曲的不同篇章,每一個篇章都是一段詩樣的華年。從十三四歲青澀朦朧的豆蔻之年,十五六歲及笄碧玉之年,到二十歲桃李之年灼灼其色,二十四歲花信年華歷經芳華。在最美的年華里,你又遇到了誰?

小時候听唱片經常會遇上唱針在唱片音槽里跳不過去而一再重復某一段音樂,長大之後才發現有許多人的人生就如同那跳不過的唱針一樣,永遠在原處打轉,播放著同一段旋律。其實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挑起唱針,直接躍過那首不斷重復的段落,進入人生的另一首歌。——朱德庸

———————————————————————————————————「叮……」一陣急促的鬧鐘聲想起,周曉白「噌」得一下挺身做起,抬手關了鬧鐘,然後開始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等一切都整理停當,慌忙著出了門,不想走到門口卻發現忘帶手機了,只好轉身拿了桌上的手機,這才一路飛奔著下樓去了。下了樓才發現天還沒亮,只在東方的天際微微露出淺淺淡淡的魚肚白,周曉白瞟了一眼天邊的顏色,不禁冷嘲地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爸媽當初取名字的時候是怎麼想的,現在自己果真與天際曉白分外有緣呀!好在單位離得近,出了小區大門左轉走上兩步就到了。公司的辦公室的一長排窗子都透出微弱的燈光,曉白知道這是晚上開著的應急燈。

到了門前,擔心保安睡著便用力敲了一下門,不一會兒,穿著保安制服的大姐來開了門,仿佛也習以為常了,微笑著問了句︰「又來這麼早呀?」周曉白苦笑著點點頭,側身從門縫擠了進去。此時外面天更亮了些,辦公室里就更顯得黑沉,僅牆角的一排綠色應急燈發出微弱的熒光,倒是能夠清楚地看到通往格子間的路。周曉白輕車熟路地模到辦公桌前,啟動了電腦,然後拿著杯子去了茶水間,端了一杯熱水正往座位走著,突然發現靠近自己座位的一排頂燈亮了。莫非有人和我一樣也來加班了,周曉白正想著,卻突然見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從柱子後面閃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單位的門衛馬明,一個高大開朗的小伙子,人挺好,便問了句︰「哦,換班了?」馬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是呀,見你老不愛開燈,多傷眼楮呀!」周曉白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你啦!」馬明在辦公室巡視了一周,然後哼著歌兒出了大辦公室。周曉白看著馬明遠去的背影,心想真是好玩的一個人,想想自己又兀自搖搖頭,埋頭工作起來。

周曉白出生在長江流域一個偏遠的小鄉村,爸爸媽媽是一對典型的淳樸農民,含辛茹苦供養著曉白和弟弟曉暉讀書,姐弟兩爭氣,都一路順利地讀到大學,成為了相鄰八里爭相傳誦的佳話。畢業簽工作的時候,正是畢業生就業最不景氣的年頭,單位是蠻聲國內的知名的大企業,在業內很有名氣,卻是遠在西部邊陲的一個小城市。當時,周曉白有些猶豫,簽合同前給爸媽打了個電話,爸媽都是實在的人,只說︰「工作難找,兒呀,珍惜機會!」掛了電話周曉白一咬牙,簽下合同把自己賣了。轉眼間來單位已經兩個月了,公司里部門很多,各部門之間交往也少,因此熟識的人也只是同部門的同事們。但是馬明是個例外,來公司報道的時候,對公司的環境不熟悉,剛巧值班的人就是馬明,為人熱情爽朗,有求必應,給了曉白不少幫助。周曉白為人謙虛謹慎,嘴巴也甜,個招人憐愛的女女圭女圭,在單位人緣頗好,見了馬明也熱情打招呼。

終于做完了,周曉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看窗外,天已大亮了,便收拾了下桌面,休息一下順便去食堂吃個飯。食堂就在公司樓上,周曉白出了大辦公室,和馬明打了個招呼,左轉多走幾步就是通往食堂的樓梯,拾級而上進了食堂。因為來得太早,此時就餐區空曠無一人,餐台上僅有一盆熱氣騰騰色澤金黃的小米粥,卻隱約听到備餐區熱鬧非凡,應該是大師傅們正在張羅早餐的內容。周曉白用瓷碗盛了一碗熱粥,尋了個靠窗的清靜位置坐下。無聊的空暇間,托腮凝望,仔細審視著這個休整了一晚又重新活躍在晨光中的城市。公司旁邊有一排店鋪,大部分關著門,僅幾個小店正熱鬧地賣著早點,路對面是一個居住區,沿街仍是一排店鋪,不斷的有人穿梭往來購買早點。再遠點是一個不大的公交站,僅簡單地立著一個站牌,周圍倒是擠滿了等公交的人們,有背著大——的孩子,有挽著購物袋的老人們,還有提著公文包的上班族,車還沒來,有的三兩個人聊著天,有的默默吃著早點,有的焦急地不是看看手表張望著車來的方向……車來了,站台被清空了,然後又慢慢聚集了另外一群等待的人們。

不過半個小時,大師傅們來來回回地端上了各種早點小菜,同事們也陸陸續續地來了,空蕩的食堂頓時擠滿了前來用餐的人們,各種嘈雜的聲響也不絕于耳。周曉白為自己揀了些饅頭和清淡的小菜,又添了一碗熱粥,慢慢地吃著,周圍的人都不太熟,也沒什麼心思說話。吃到一半,突然對面桌上多了碗粥,然後是一個裝著主食和小菜的鋼質餐盤,一陣桌椅的移動聲響之後,一個人坐了下來,周曉白也沒在意,仍是低頭吃飯。「嘿!」對面的人居然說話了,周曉白詫異著左顧右盼一番,確定了應該是在和自己說話,便不自然地回了句︰「哦,好!」然後,仍是低頭吃飯,倒是對面的人十分健談,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吃完這頓飯的功夫,周曉白倒是被逗得笑了好幾回。

兩人一行進了辦公室,周曉白這才發現原來一起吃早飯的人居然是隔壁部分的,兩個人的位置就隔了一道牆板,倒是平時沒注意。看著周曉白驚訝的眼神,「你……」他倒是若無其事,反倒得意地笑了,「我,郭南,幸會幸會!」周曉白只好無奈地笑了笑,真是個好笑又奇怪的人。這會兒,部門的人們也都差不多齊了,望了一眼正對部門辦公區的小辦公室,領導還沒來,不禁松了口氣,把早上加班趕的東西又拿出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正考慮著如何跟領導匯報手里的工作,突然見飛秋窗口里一個美女頭像狂跳了起來,仔細一看是伊盈,一點開, 里啪啦跳了一長串文字出來。真是頭大,這八卦的伊瑩,不知她又發現了什麼八卦看點來找自己分享了。隨便看了兩眼,卻發現這次的八卦貌似沖著自己來的。

「親,早上和誰一起吃飯的呀?我看到你們一起回辦公室,還有帥哥拉門,服務很周到呀!誰呀誰呀,快告訴我!」

「沒什麼啦,就是隔壁部門的小郭,以前都不認識,今天踫到聊了幾句才知道名字。」

「就是你隔壁的那個眼鏡男?」

「對呀,你認識?」

這話一出,伊盈仿佛受了莫大的鼓勵,片刻間就劃著她的辦公椅,沖到了周曉白的辦公桌跟前。周曉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姐姐呀你激動個啥,伊盈卻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話匣子。

「曉白白,你說的可是經歷辦那個假面斯文男,可憐見的,不要白白被騙了都不知道!」

「什麼假面斯文男呀,不就是吃飯踫上了,隨口搭了幾句話怎麼說得像狼入虎口似的!」

「就說你單純呀,你還不承認,你咋知道他是不是狼子野心呀?你知道不知道新員工入職拍工作證照片的時候,我就發現那小子不老實,老盯著你看。」

「什麼呀,看你老胡說,我咋就不記得拍工作證照片的時候見過他呀!」

「傻了吧,他是拍照片的人,拿著個大相機打掩護呢,就你渾然不覺……」

「……」

周曉白奮力回想當日的種種,對于拿著相機拍照的人卻始終沒有絲毫印象。正想著和伊盈爭辯幾句,卻突然發現人都沒影兒了,再一看正端端正正地在座位上看書呢。看她開溜的機靈勁兒,周曉白知道肯定是老大駕到了。果然,就一兩秒的功夫,周曉白就見到老大款款走進了小辦公室。一群等待接見的人們也都立刻繃緊了神經,紛紛拿著手頭的資料向老大的辦公室聚攏。周曉白也不例外,緊張地握了握手中的資料,忐忑著走到了辦公室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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