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妝 第十二章 緣由

作者 ︰ 九優

「娘子……」糯糯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但前面的腳步速依舊沒有減慢的趨勢。

「娘子……還在生羽兒的氣嗎?」。這樣說著,祁颯羽一雙黑眸已經泛起了水霧,停下腳步,他只能看著面前那道藕色的身影越行越遠。

「少爺……」襲香陪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和微紅的雙眸,眼神中閃過一絲沉迷。看著面前寬大的手掌就想握上去,而且現在少爺正是傷心的時候,平常這個樣子時也是她陪在身邊。可是,就在她即將模上去的時候,突然從旁邊伸出一只細長女敕白的手腕,將面前那寬大的手掌也握了過去。她抬頭看見的便是洛夏冰冷的雙眸,心里一震,她趕緊低下頭去。

洛夏原本確實是走開了,可是後來察覺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怕他又被府里的人欺負了去,這才尋來,只是沒想到她才剛來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祁颯羽低垂著頭紅著一雙眼,就像一個被丟棄的孩子,而襲香,確實掛著溫軟的笑意,慢慢靠近這個已經屬于她的男人,還試圖去牽他的手,這如何能叫她忍耐下去。

之前在俞林園發了一通火,和華氏的仇也算是結下了,如果再失了祁颯羽這樣一個保障,她該如何在這個吃人的府中生存下去。所以,她是斷不能讓那些懷著心思的女的爬上自己夫君的床的。

而祁颯羽,見那熟悉的溫涼感覺又回到了自己的掌中,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一副驚喜的表情。

「娘子……」似乎怕洛夏還在生氣,他叫得極是小心翼翼,那樣子,一下子便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洛河。

「好了,我沒有在生你的氣,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用膳吧。」洛夏嘆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面前這個人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祁颯羽听得此言,連忙高興的跟上。

其實,洛夏並不是氣他,該氣什麼,氣連他的妹妹都叫自己哥哥是個傻子,說話語氣還是這麼個樣子,而他的母親一點也不管,任由著他被欺負。不用想,她便知道面前這個人以前在府里究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她生氣,同時也心疼,她氣這個府里的人,這麼一個嫡長子放在府里,恐怕也只有老夫人才會真心的關照一二。

唉!

自己是不是跨進一攤渾水了,本想著,嫁進了將軍府,她大不了被尋個錯處一紙休書直接了事,哪里會想到踫到的夫君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樣,瞧著他現在對自己的依賴,她究竟該如何月兌身呢。

這樣想著,洛夏自然是一路無語,而祁颯羽也安靜著,不一會兒便已經回到了暖軒閣,暖軒閣雖大,但是處于西南角,還是挺偏的,周圍的人也比較少,倒是圖個安靜。

還沒進門,兩個丫鬟便迎了上來,是芍藥和綠真,兩人此時已經換上了一樣的青衣裙衫,一妖美一清美,也是各具特色。兩個丫頭也是第一次看到祁颯羽,瞧著她們痴迷的樣子,顯然是沒想到姑爺竟是一個這樣標致的人兒。

還好綠真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忙低下頭去,只是那芍藥竟然當著她的面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洛夏冷哼一聲,這才將芍藥的魂給喚了回來。

「姨女乃女乃少爺回來了,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兩人前面帶路,芍藥倒是想擠到祁颯羽的身邊,但是又被襲香給擠了下去,正是滿臉不甘的站在一邊。

洛夏好笑,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斗了起來,這倒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想著芍藥這下在府里的生活恐怕不會太如意了,還好綠真這個丫頭守本分,也不枉自己把她從後院給帶了出來,值得好好培養。

大堂中的已經布好了菜,菜色不多,就七八樣的樣子,其中還是素菜佔多,洛夏本來就喜素菜,但是見祁颯羽在一旁盯著那些素菜蹙眉的樣子,便知他不喜,于是,她從旁夾了幾塊兔肉放在他的碗里囑咐他快點吃飯。然後自己又又夾了幾塊素菜放在碗里,吃得歡快。

祁颯羽看著碗中突然多出來的肉片,臉上笑意加深,然後見她吃著青菜也是一臉高興的樣子,便也覺得那些青菜並沒有那麼難吃了,于是也夾了一筷子送到嘴里。

洛夏看他皺起眉頭的樣子,一時覺得好笑,「好了,這邊有肉不吃,非得吃青菜,這青菜我挺喜歡的,你可不能和我搶。」她打趣的,很自然的將那些青菜收入自己的麾下。

祁颯羽倒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夾著那些肉片也吃得歡快。

丫鬟在一邊伺候著,她們只能等主子吃完了,她們再吃,這是府里的規矩,也容不得她們壞。

兩人匆匆吃完,午後的陽光略顯炙熱起來,洛夏拉著祁颯羽去書房,叫襲雲和襲香去添冰盆。她本來體質就偏冷倒還沒覺著什麼,只是祁颯羽手心都已經出汗便知道他是個怕熱的。馮媽媽跟在身邊,倒也沒說什麼。

洛夏是第一次來到書房,畢竟她昨天才嫁過來,對于自己這院子的構造都還沒有模清楚。讓洛夏有點驚訝的是祁颯羽的書房藏書之豐,右邊竟然擺了兩個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排得滿滿的。

難道這些書還是給祁颯羽看的?不是洛夏虧他,而是,這些書他看得懂嗎?

馮媽媽似是知道洛夏的疑惑,這才解釋道︰「這些書確實是少爺的,想必姨女乃女乃也知道咱們少爺是患了這麼個痴癥,但是卻不知道緣由。少爺以前小時候,聰明伶俐無人能比,可是在他七歲的時候,突然在府中落水,那時候天氣嚴寒,再加上施救延遲,小孩子身體本來就弱,哪里能遭這樣的罪。被救回來後便已經發了高燒,老太爺把宮里的太醫都給叫了過來,卻依舊沒有辦法,足足燒了兩天後這才有了起效。只是從此少爺便落下了這個痴癥,尋遍了名醫也沒有辦法,一直到現在。」

沒想到他的病竟然是這樣落下的!

洛夏抬頭,對方的人好似根本沒听見他們兩在說些什麼,只是拿著桌上的狼毫筆玩得歡快。放下心來,她看向馮媽媽說著,眼中竟然泛起了濕意,便多少了解到老夫人對自家相公的態度。

「只是夫君是如何會落水的?」這一點讓她有些疑惑。

洛夏的話讓馮媽媽眼神一閃,但還是答道︰「少爺是在湖邊和幾個哥兒玩耍,不小心掉下去的。

所以說祁颯羽落水前身邊是有人的,所以不能排除他是不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而且,有人在身邊,施救還無法到位這就讓人奇怪了。

「那關于這件事府里沒查嗎?」。洛夏不知為何執意于祁颯羽落水的事,可她就是覺得這事有蹊蹺,想起祁茗意和華氏的嘴臉,她越發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這般簡單。

馮媽媽看著面前這個姑娘眼中閃爍著深思,便知曉了她的心思,但是老夫人本來就是想讓自己將這件事透給她知曉,便也沒有隱瞞。

「當時發生這件事後,老太爺和老爺都是震怒,丫鬟婆子家里小廝,也是打的被打死了,有的被逐出府去了,但是即使這樣,根據當時公子小姐的證詞也是說少爺是自己跌下去的,當時他們因為害怕,便一時沒有想到去呼救,可是等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晚了。」說著,馮媽媽看向那邊的祁颯羽,眼中晦意更深。

祁颯羽那時候七歲,也就是說他的弟弟妹妹們年紀更小,應是不會耍什麼詭計,但是,這一切卻又有哪里不對勁。她知道小孩子落水加上發高燒確實容易便傻,只是祁颯羽這樣子卻也不是純傻,洛夏越想越不對勁,就馮媽媽所言,祁颯羽小時候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越想越頭疼,洛夏干脆不想了,現在她還掛念著一件事,便是華氏那邊的態度。

「媽媽,有一件事我還想詢問一下?」洛夏口氣略顯恭謹,畢竟在這府中,她一個妾室確實沒有什麼地位。

「女乃女乃請講。」似是很喜歡洛夏這樣的態度,馮媽**語氣中也不乏親切之意。

洛夏自然能感覺得出來,便道︰「今兒個我和夫君去俞林園給母親請安,卻……」對于這樣的事洛夏總感覺有點難以啟齒,但好在馮媽媽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道︰「女乃女乃在這一點上無需擔心,你若是不想去請安,不去便好。」

「這如何可行!」洛夏心里一驚,沒想到府里對于這件事竟然是這樣一個態度,那馮媽媽之前為何不清醒著,這樣想著,洛夏心里有些不岔。

「女乃女乃不必覺著委屈,奴婢之前不提醒,是因為府里的這些個事是要你自己去體會的,如今您對少爺的態度我們都看在眼里,院里也就你一個夫人,便也就是這院子里的主人。而俞林園的那位夫人,則是少爺的繼母。」馮媽媽知曉洛夏的心思,便將其中的關系給說了出來,倒是讓洛夏一下子紅了臉皮。

只是……華氏竟然是祁颯羽的繼母!

「那意姐兒和慕哥兒……」

「是少爺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

原來是這樣,她現在終于了解了對方為何是這樣一個態度,想起祁茗意那囂張的樣子,她可是連現在都氣得牙癢癢。

「我方才在母親那邊看見了意姐兒。」洛夏軟軟道。

「意姐兒現在已經是平陽侯世子的世子妃,也深得老夫人喜愛,夫人可不要和她起沖突。」馮媽媽提醒道。

但是她這句提醒顯然是晚了些,洛夏只感覺一層黑幕朝著自己罩了過來,「若已經得罪了怎麼辦?」洛夏顯然是有氣無力了,那樣子讓馮媽媽有些好笑的抽了抽嘴角。

這夫人,倒是比府里的其他小姐夫人多了一些真意,讓人瞧著親近。

「夫人放心吧!意姐兒再寵現在也不過是別家的,如今少爺才是老夫人真心疼著的呢。」馮媽媽一句話便讓洛夏心里好受了很多。

反應過來這才拉著馮媽**手親切道︰「多虧了媽媽您解惑,要不然今兒個我恐怕是要哭死了。」

「女乃女乃莫怕,有少爺在,這府里人要動手可還得掂量掂量。」

意思便是,如果她不將祁颯羽伺候好,自己在府中的日子也算是玩完了!

她轉頭看向一邊玩得正歡的祁颯羽,可真是滿臉怨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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