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毒女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未央城

作者 ︰ 顏新

章節名︰第一百四十六章未央城

素問他們在兩日之後終于月兌離了沙漠,正是進入姜國平原之內。i^

姜國畜牧業很是發達,所以進入平原之後是一大片的草原,隨處可見風吹草低現牛羊一片塞外風光景象,時常可見有人騎著高頭大馬的駿馬手上揮舞著長長的馬鞭驅趕著牛羊,這馬背上的動作那叫一個爽利。甚至有些不過就是十來歲的孩子模樣已經騎在馬背上馳騁了,那齊射動作標準的很,那一張張被陽光吹的有些通紅的臉透著健康的神色。

姜國是和越國完全不同的風俗,姜國可算是在馬背上成長起來的國度,所以這里的孩子從小就學著如何放羊畜牧,如何在馬背上進行齊射,同樣年紀的越國兒童,多半都是在私塾夫子的教導下學著那些個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甚至還是父母手掌心之中的寶貝蛋公子哥兒,哪里像是這些個人一般。所以姜國的騎兵步兵的能耐是要高于越國,成為一個泱泱大國。

姜國的未央城就在沙漠後頭草原二十里地外的未央城之中,等到進入這未央城之後,感受著那酒樓客棧延邊叫嚷的小販之後素問方才覺得自己的確像是進入了一國之都了。

清風清朗一進城就已經悄悄地去查探過了,越國的隊伍還沒有到來,而這些日子以為德興帝迎娶新後的緣故所以未央城之中往來了不少其余三國之人,越國恭賀的隊伍雖是還沒有到,而趙國和衛國的人馬卻已經到了。

容淵也已經收到了消息,出使的隊伍只由御史大夫裴翌所率領而來,裴翌身為御史大夫,又深得建業帝的器重原本這出使越國的事情本是不應該由他來的,但是裴翌做事細致,也算是上佳人選。而且裴翌同容淵容辭又是故交,這其中的情誼自然是要比旁人要來的深厚一點。對于裴翌來,容淵和容辭也是高興的,至少彼此有一個幫襯。

裴翌領著對隊伍比素問他們晚出發三天,但他們走的並非是素問他們行走的路線,雖是取道趙國,路程要比直接進入姜國來的遠一些,但這一路上卻是要比素問他們所選擇的直達的路線要來的快捷的多,因為那一路上屬于官道,而且也沒有任何的危險,甚至也不需要翻山越嶺,也不需要經過那炎熱的沙漠。所以容淵在到了未央城之後也得到了裴翌的飛鴿傳書,說他們大致會在三日之後到達。

既然裴翌他們一行人都沒有到達的,素問他們自然是不好到了那專門為使臣準備下的驛館入住,所以他們便是在未央城之中最大的一個酒樓里頭定下了幾個房間,打算趁著這些個日子之中將城內的形勢模透,順便等著裴翌他們的到來。

素問倒是對住在哪里都是沒有什麼要求的,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情,她唯一在意的是行走了這麼長的一段旅程之後她終于是不用在荒郊野外宿著了,也至少有個地方能夠讓她好好地洗上一個澡,順帶地洗去身上所有的疲憊了。

所以素問到了客棧之後,這首先要的就是大桶的水,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然後不管不顧地在床上一躺直接睡到了晚上用膳的時候才被清風在外頭吵醒,請著一同去用餐了。

姜國畜牧業發達,這餐桌上最是少不得的就是牛羊一類的吃食,而且這吃食遠遠是沒有無雙城之中的那般的精致,這里的餐食多半都是大塊大塊的,顯得十分的豪邁。大約也是和姜國的風土人情有關的。

素問對這些肉類的並沒有特別的喜歡,他們用膳的是在客棧前頭所劈開的一間專門用來打尖的二樓雅座,用完了晚膳之後,外頭已經天色灰暗了,但這未央城之中卻還是燈火通明,顯得十分的熱鬧。姜國的衣著就同他們桌上的菜色一般,不拘小節,也沒有什麼細致的表現。他們的衣服都顯得十分的隨意,女子多半是穿著藍色的衣衫,這衣衫的肩膀上繡著一些個花樣,頭發或而扎成又長又粗的兩股麻花辮子,又或者扎成一小股一小股的辮子,臉上也沒有擦什麼胭脂水粉倒是十足的天然,膚色也沒有江南水鄉女子的秀致,而是健康而又自然的蜜色,幾個女孩手挽手地走動著,說說笑笑的好不愜意。

而男子有些也是將長發扎成馬尾,單耳帶著是大大的銀色耳環,他們多半穿著質樸的衣衫,腳上穿著馬靴。當然的,因為如今得興帝同趙國元華公主成親的緣故,未央城之中往來人多了起來,還有龐大的國家的人,比如說趙國的人。素問幾乎是一眼就能夠認出這眼下人群之中那些是趙國的人,因為趙國的人以白為美,不管男女崇尚著的都是皮膚白女敕顯得風流無度,所以趙國不管男女都很習慣在自己的臉上擦上白粉,士族大夫更甚,甚至還有頭簪花的,這一個大老爺們頭上簪著一朵花臉上擦著白粉,光是看著都是叫人覺得有些承受不住的。

這四國之中唯一尚屬正常的也便是只有越國和衛國的了,至少沒有在臉上莫名地擦什麼白粉或者是以簪花為美一類。

素問他們用完了晚膳之後倒也沒有回了房中休息,反而是留在這雅座之中品茗和討論這不過幾天就是要開始的大典有關的事情,這說著說著便是說到了各國派遣的使臣問題上。

「這一次衛國派來的人是誰?」容淵問著出門打探了一圈消息的清風,清風這人比清朗要來得機靈的多,對于那些個瑣碎的事情也是喜歡的多,所以容淵一到了未央城之後就讓勤清風出去打探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用的消息。

趙國因為是元華公主出嫁,元華公主是武烈帝的胞妹,自然身份不一樣,此次送親的更是趙國武烈帝的胞弟——明王陳冰,這一點早在容淵出發之前就已經是知道了的。陳國的使者已經在前幾日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未央城之中,只等到大婚當日,一頂鳳鸞花轎將人抬進椒房殿。而衛國這到底是派遣了哪位大人來,倒是容淵所不知道的。按說按照如今這行程,衛國的使館大約也是應該要到了的。

「听說是衛國太子和陰將軍。」清風輕聲地道。

听到這衛太子的時候,挽歌那一貫是沒有什麼神情的表情微微一動,那平靜的眼神之中多少有了一點起伏,像是有些意外似的。素問也很少瞧見挽歌這樣意外的神情,挽歌一貫是對旁的事情沒有多少的關心的,尤其是這種朝堂上的事情,而素問也一直覺得挽歌對于這種事情一直是沒有什麼多大的興趣在的。但是現在看來,挽歌對于這些也並非完全不甚在意。

「怎麼了?」

素問看了一眼挽歌道,覺得挽歌在那一瞬的神情變的有些不大自然,像是在想著什麼似的。素問細細一想,自己當初遇上挽歌的時候就是在衛國的邊境上,她也一直都沒有在意過挽歌到底是不是衛國之人,但現在看到他這樣若有所思的模樣,素問倒也覺得難道說當初挽歌在衛國犯下了什麼大事,所以在听到這兩個人的名號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挽歌听到素問的問話,他方才收回了自己略微有些顯得震驚的眼神,用那平板的幾乎沒有半點起伏的聲音道︰「我听說衛國的太子深居簡出已經許久了,而陰將軍也輕易不出。看來衛國十分看重此次趙國同姜國的聯婚一事。」

挽歌這一點疑惑倒也是其余幾人心中也一並有的,這是德興帝的第二次大婚了,之前德興帝有一位元後,那是當初德興帝還是太子時候的太子妃,後來因為難產而過世,這孩子也沒有一並保下來。%&*";而姜國皇後一位是懸空至今,這後宮里頭的那些個佳麗大約無一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爬上皇後的寶座,卻不想被外來的一個公主給佔盡了便宜,一舉得了皇後的地位。如果是尋常人家娶妻,自然是無需那麼多重量級的人物來賀,但是這皇室自然是同普通人家不一樣的,一般會參與別國皇室大典的,多半是會派出一個有些名望但又不至于是太過名望的大官,隨行里頭再有幾個小臣,但是這越國出了兩位王爺已經算是十分容重,這衛國竟然來了一位太子和一個將軍,這分量同越國相比也是分毫不差的。

素問對于如今的格局不甚在意,如今東岳大陸四分之于還有烏疆,苗疆、南疆三塊地界,周邊也有不少的游牧小族,四國分立,看著這格局是十分的平靜,但誰也不能保證如今的安定是能夠維持一輩子的,尤其在現在姜國同趙國聯姻之後,這情況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不過素問對于這種國家大事一貫是沒有多少興趣在的,畢竟她自認為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市井小民罷了,再加之一介女流,就算是真的要打仗了,這些也不需要她去承擔多少。相對越國遲遲未立儲君一事,衛國是早早地就將太子給定下了。但衛國皇嗣並非只有太子一人,衛太子的那些個兄弟也是十分的能干,這高手身邊有高手,能人身後有能人的。再者衛太子的母親早喪,母族並不是權勢滔天,所以衛國早已有了廢太子不過就是時日問題的傳言。而這衛太子對于權術一事也並無什麼興致,是以一直避世在太子宮,十分的深居簡出,就連衛國敬文帝一年之中也不過就見數次而已。所以對于這一貫深居簡出低調的像是一個隱形人一樣的衛太子會出使姜國也可算是一件很不少見的事情。

「許也是,不過听說衛太子這半年來倒不似以往那般的低調了,似乎有意從從避世到入世了。」容辭道了一句,他也是沒有瞧見過這傳說之中的衛太子,但從衛國的暗樁處所傳來的消息,似乎這一貫不理朝政的人在這半年之中似乎已經有了一些個野心,同朝臣之中的過往也漸漸開始加密了。容辭倒是能夠理解這衛太子此舉是什麼用意,誠然就如同他的那些個皇兄一般,這太子未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覺得只要是能夠除去一人就能夠讓自己多一分的勝算而追殺于他,更何況是從小就已經身為儲君之位的人,想來那衛太子也不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手段像是傳言之中對權術沒有半點爭奪之心的人,否則又如何能夠安然存活到了今日,衛國的那些個皇子也不全然都是吃素的,想來衛太子也是已經安奈不住,想著要開始反擊了。

而這一次他同陰將軍一同來,這是想著借此機會拉攏武將之首,還是這陰將軍如今已經是衛太子的人馬?!

容辭原本還想接觸接觸這來到姜國的人,好借此傳達結盟的意思,可現在這衛太子一來,容辭倒是覺得自己這心思可能是要暫時擱置下,畢竟這衛太子未來的前景還是需要好好地考量考量,萬一這衛國一旦變天,這商談定的結盟事宜那就徹底成了一個廢話了。

挽歌听著容辭的話,他的神情是越發的靜默,那樣子好像他將容辭所說的話已經是听下去,但也像是完全沒有听進去似的。素問多看了挽歌一眼,微微留了留心,倒也將這件事情一下子給揭過了不再言語。

眾人在雅間聊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各自回房,挽歌的房間是在素問的旁邊,離得極近,只要素問在半夜里頭喊上一聲都是能夠听到聲音的。

挽歌看著素問進門,這便是想回了自己的房間,但素問進了門之後沒有直接關上門落下栓,而是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挽歌,那一雙眸子黝黑黝黑的,像是要看出點什麼來似的。

挽歌看著這樣的素問,便是知道她大約是有話要同他說的,他也一並跟著進了門。糯米正趴在床畔的位子,听到聲音的時候朝著他們兩人瞅了一眼,然後接著緊閉上了眼楮全然當做沒有看見似的。當然,糯米這樣的反應也是因為它聰慧又跟從貓仔那麼點大小的幼虎時期一直養在素問的身邊通曉人性的關系,知道什麼是陌生人什麼是熟悉的人。別看糯米整日懶洋洋的,想挽歌之前剛跟在素問身邊的時候,它雖沒有直接一口咬死自己,但總是撕咬著自己的褲腿衣擺不放,那個時候基本上是一天不到就得毀掉他一身衣衫,最後要不是素問實在是看不下去又舍不得再掏出銀子來給他置辦新的成衣,只怕糯米對他還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將門關上。」素問在房間里頭凳子上坐了下來,她看著走進來的挽歌吩咐道。

挽歌也沒有什麼意見,他輕輕地將房門虛掩上了。這原本孤男寡女的是不應該獨處在一間房間之中的,否則是會惹來不少的非議,但這旁人的非議素問一貫是不在乎的,所以當一個女子都是不看重這種事情,而他一個大男人還要是介懷這種事情倒是顯得有些忸怩了。

挽歌將房門虛掩上,走到桌子周邊的時候,素問的一雙眼楮正在盯著他看著︰「挽歌,你是衛國人?」

挽歌听到素問這麼問的時候,他這眉微微一動,看向素問,以前的時候素問也不曾問過他的來歷,只是今日突然听到素問這麼問起的時候,他也是有些意外。「姑娘終于是想到要調查挽歌的來歷了?」挽歌忍不住問道,這聲音之中帶了一些個嘲諷的意味,他看著素問,那古潭一般的眼楮看著素問,帶了一點點的是濕潤,他的聲音里頭也帶一點遲疑,「若我是衛國人,姑娘是否是要將我趕走?」

「你看我是在衛國的邊境撿到了你,其實你到底是衛國人還是什麼人同我都沒有什麼干系的,你看無雙城之中也不是全部都是越國之人,也是有別國人的。」素問道,「我今日是瞧見你听到衛國有關的事情的時候顯得十分的留意,又想到你我相遇的時候,所以這才問一問,也不是我想要將你趕走,你這般的得力。我只是想問你一問,你若是衛國人,是否在衛國惹下過什麼禍事?若是有,你我就不住驛館之中,平日里頭你也少出門,又或者喬裝一下免得讓衛國的人看出你來。」

挽歌听著素問這一番話,他原本想著素問說出口的話大約也是沒有什麼好話的,卻不想她這一番話說出來倒是有幾分溫潤之感,倒也讓他有幾分的暖意。原本他還一直以為素問會怕麻煩直接將他趕走了事,畢竟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契約,一早的時候,素問已經對他說過了,如果那一日他真的是要走的時候也是可以走的。

「姑娘放心,我沒有犯下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來,姑娘不必擔憂。」挽歌平靜地道,「就算是犯下了什麼錯事,也絕對不會讓姑娘沾染上一丁點的麻煩的!」

素問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挽歌見素問也沒有旁的什麼話是要同他說的,有覺得他們這一路來行走實在是太過辛苦了一點,在裴翌到來之前和德興帝大婚之前這幾日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了,的確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挽歌走到了門口,將虛掩上的門又從新打開走了出去,在他準備關上房門之前,挽歌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似的抬頭看著素問︰「姑娘,若是我說我在衛國犯下不可饒恕株連九族的禍事,你會待我如何?」

素問听著挽歌的話,她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挽歌,她露出了笑容來,這神情十分的燦爛,「你覺得呢?!」

挽歌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便是等著素問的回答,素問嘴角的笑容更加盎然,她看著挽歌,聲音清越的很︰「若是你的賞金不錯,或許我會考慮一下告訴旁人你的行蹤……」

挽歌看了素問一眼,他伸手將房門甩上。他的動作略微有些大,所以房門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來,素問看著那略微被震的有些發顫的門,嘴角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這不是都是一些個假設麼,反正挽歌他現在在她的身邊,四周也沒有通緝的公告,自然是沒有什麼要緊的,所以挽歌還是她身邊的那個挽歌,而她也還是能夠使喚著挽歌的那個她,一切都有如最初的時候一般。

挽歌進了自己的房間門,想著素問剛剛所說的那一句話,他就是知道自己就不該對素問存著什麼別的想法,她那一張嘴沒有氣死別人就已經算是十分的客氣了,她能夠說出那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挽歌想了想也覺得的確是這般的,自己就不該對這人有什麼高估的想法,至少她沒有對著自己說「到時候你就滾蛋」這種話來不是?!

挽歌這麼一想之後倒也覺得有些看開起來了,覺得如今自己這心思也不是應該全部都放在素問身上的時候,而是應該想著接下來的日子是應該如何的,他可還記得,他們是要尋找到定陵的位置,這傳說之中的那個陵寢必然不是這麼好早的,或許里頭還有著無數叫人吃驚的機關所在也未必,到時候不見得是十分的輕松。、

挽歌這般想著,他也躺上了床褥沒一回就已經徹底睡著了,這一路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有些疲憊了,如今在這客棧之中雖說不能是太過放松,但到底也不至于像是之前那樣的神情緊繃了,至于剛剛還想著的關于衛國的那些個事,挽歌已經拋在了腦後,忘記了這衛國的太子和那陰將軍也是會一同到來的事情,這集結了各路人馬的未央城,注定不是一個安寧的地方。

裴翌飛鴿傳書在三日後到達,但事實上,裴翌是在第二日的傍晚到了未央城之中來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輕騎進城,順著容淵他們之前給消息到了他們所下榻的客棧。

素問在瞧見裴翌的時候,只覺得在無雙城最後所見裴翌和如今所見裴翌的時候,可謂是兩個樣子了。在無雙城的時候裴翌還總是一臉疲憊模樣,但如今這一瞧見的時候倒是覺得裴翌這紅光滿面的很,一看就是在路上沒有怎麼吃苦的,這人養得又白又女敕的,同他們這些個行走在那最荒涼地段的人是完全不同。

「裴大人這一路上可算是過的十分的滋潤,這肚子也都快有了充滿著油水的趨勢了。」素問也忍不住對著這個匆匆而來的人調笑了一句,她同裴翌的關系算不得太好自然也是算不得太壞。在渭水河畔救治災民相遇的情誼,當初也多虧了裴翌這還算是正直的官員的緣故才得以見天顏,使得她告了一把御狀,所以裴翌對于素問而言,就算是沒有那些個恩情所在,多少也是有幾分情誼的。是以,素問對裴翌的人態度自然也便算是還可以的。

裴翌听著素問的話,他露出了笑來,這笑容之中倒也有了幾分不好意思,他朝著素問做了一緝道︰「縣君你就需要取笑于我了。」、

裴翌原本也沒有想到這一趟的差事是會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打從容淵他們先行之後,裴翌這一路上走來也可算是十分的小心翼翼,不能比容淵他們太早到達未央城可他們到底是取道衛國,自然也是不能太遲到達未央城,這一路上的為了計算這時日和行程,裴翌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到時候出了岔子,直到之前接到了容淵的飛鴿傳書說他們已經到達未央城之後,他這才加快了腳步,離未央城接近之後,他方才棄了那些個隊伍自己一人先行便裝入了城門來尋了他們。

這出使人員名單早早地就已經送到了姜國,這使臣來的時候多半都會先行通知,然後再由人接待進入驛館。如果讓人曉得這出使的主角慶王和肅王提前了幾日就已經到了無雙城之中,這知道的人是因為他們先行出發尋找一些個東西,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先來這未央城之中密謀什麼呢。

一想到那些個事情,裴翌也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是一個頭比兩個大了,他這才火急火燎地一個人先行到了未央城之中來尋了他們二人。明日一早便是要裝作是同時到達。這客棧自然是不能再住下去的了,他們是要住到驛館之中直到大婚那一日。

裴翌看向那素問,他這一路上也是十足的擔憂,哪里還有什麼油水十足的時候,若不是被建業帝派遣出來,裴翌覺得自己是寧可呆在無雙城之中處理那些個繁瑣的公務面對朝堂上那些個老狐狸也不願意離鄉背井地跑這麼遠做這些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知道這姜國同趙國聯婚之後會不會生了一些個別的心思出來。

裴翌尷尬地笑了一笑,方才看向在這小花廳之中的容淵同容辭,這兩人比之在無雙城的時候似乎要來得黝黑一些,裴翌看到容淵的時候覺得這美人絕色就是絕色,之前容淵這皮膚白皙的時候,那叫一個明眸皓齒美艷動人,這不是女子勝過女子。如今這微微曬得有些黑了一點之後又渾身透著一股子健康色。

裴翌同容淵和容辭行禮,瞧見還坐在木質輪椅上的容辭的時候,容淵的神色也多少有了一點意外,他這出行之前對容辭也是一並出使姜很不解,後來才打听到了容辭是為了尋找能夠治愈自己的藥才來的,裴翌這才了解了,但現在看到容辭還是同在無雙城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兩樣,這面色上倒是比在無雙城的時候更加的灰敗,如果在無雙城的時候是蒼白無力,那麼如今則是灰敗的能夠瞧見他的生命之中一點一滴流逝的感覺,那是瀕臨死亡的模樣了。

裴翌吃了一驚,他道︰「肅王殿下怎麼還是這個模樣,不是說是為了尋找治愈的藥材的麼,難道說如今這藥材還沒有找到不成?!」裴翌看向素問,素問是醫者,而且還是醫術高明的醫者,裴翌不知道是素問怎會由著容辭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來著。

「時機還沒到。」素問淡聲地道,她的聲音很是沉穩,「他暫時這幾日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素問一直都是在控制著容辭的毒術,她當然也是發現了容辭日日變得憔悴和灰敗的瀕臨死亡的模樣,但她也沒有辦法,他的毒素壓制的太久,只能一點一點地把它們從四肢百骸之中勾起,這種過程是痛苦無比的,她也沒有想到容辭能夠堅持下來,他的求生意志力很不錯。但是有了黃泉之月之後就能夠一下子進入到定陵之中,還得等時機。這一點她也已經同容辭說清楚了,如果他能夠挨到那個時候自然是能夠獲救,如果不能挨到,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沒事。」容辭虛弱地對著裴翌笑了一笑,他這幾日服食了藥物之後,四肢百骸就像是有細小的螞蟻在啃噬著似的,那種痛苦委實有些難受。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看起來的時候越發顯得憔悴了,但是素問說過了,這已經到了最後第二步了,只要他能夠撐過這個時候,未來他所受的苦難也就會小的多,離他痊愈也會快的多了。

容辭自然是相信素問的話,且是堅信不疑的。他還想活著的。

裴翌听到容辭這麼說,他微微蹙了蹙眉頭,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是稍稍地詢問了一些在旅途上所發生的那些個事情,不免地又說道了朝堂上的事情。這雖說裴翌已經離開了朝堂,但他畢竟也是少年得志的人,這年歲看上去頗小,但是在朝堂之上打滾的年歲倒已經是不小的了,就算是如今不在朝堂之中對于朝堂上所發生的那些個事情也是有著自己的管道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素問對于這種朝堂上的事情並沒有多少的興趣在,所以在他們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借口離開了。裴翌原本也不顧及素問,雖說素問有著長生縣君的誥命卻到底也不是在朝堂上任職的,所以就算是听得了什麼風聲也是不打緊的,但心中到底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懷,如今素問可算是在他們一條陣線上的,但也難以保證這往後她還是同他們在一條陣線上的,所以素問一走之後,裴翌可謂是暢所欲言。

「你們走了之後,旁的幾個王爺這面上雖是沒有什麼動作,但是這背後之中卻是安插人手越發顯得勤快起來了,這籠絡人一類的手段也可是半點都沒有斷過的。」裴翌道,他的手上如今也有著那些個王爺在各處安插的人手和網羅的那些個大臣,這原本朝堂上就已經是各成一派,如今這勢頭更是有著一種愈演愈烈的趨勢了,裴翌覺得,這些個王爺大約是打算趁著肅王和慶王不在無雙城的這一段時日內將無雙城搞得個群雄割據似的,最好是能夠各自為王。

裴翌覺得,如今這情況已經同陛下登基之前藩王林立的時候沒有半點的差別了,陛下當年登基那可是肅清了這一派的景象之後方才換來了這一番安穩,現在看來,只要在陛下未定儲君之前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少見,這一旦立下儲君,若是儲君沒有當年陛下的能耐相比往後陛下當年的情況是要重演了。

如今唯一沒有完全被掌控的就是陛下手上的御林軍的軍權和容淵手上的四十萬兵馬了。而御林軍的符令在容辭的手上,而容辭和容淵可算是同氣連枝,那幾個王爺大約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兩人的,拉攏不得至少會挑撥了兩人如今的關系。

「可想而知,我那三皇兄如何?」容辭輕笑了一聲,他那些個兄弟這種小動作已經不是一兩年的時候了,朝中的人馬也早就將已經尋了人擁立著。容辭倒是十分想知道自己那一貫以「賢德」為明的皇兄容熙如今會是如何。以前的時候,容辭還真的差一點就相信了自己這個皇兄對這種事情沒有多少興致在,但經歷過風魔一事之後,容辭恍然大悟,這看著不爭,未必是真的不爭。有時候這不爭也是一種爭。如今容辭覺得自己那皇兄不是賢德,而是閑的慌,用那一張嘴臉不知道是欺騙了多少人了。

「賢王殿下倒是沒有多大的動作,似乎是志不在此。」裴翌道。

容辭听到裴翌這說的,他嗤笑了一聲,就連容淵的神情之中也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那神情之中倒顯得十分的不屑。

「那容毅和龐家?」容淵問道,他們這一路上走來的時候倒是沒有遇上龐家所設下的埋伏或者是陷阱,但容淵並不認為龐家如今的當家龐馳是會放過這一次的好機會的。誠然就如同容熙那樣,這王位的道路上少一個自然是要好一個的,龐馳這樣老謀深算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呢,所以在沒有遇上的時候,容淵的心中也有些覺得古怪。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容毅那小子挨了一百鞭子小命足足去了半條,如今正在宮中一直養傷,別說踏出宮門了,就連這床上都是半點也爬不起來的,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去做旁的事情,倒是敬貴妃一直尋思著要給他定一個正妃的事,已經尋思了許久,無雙城之中也全是風聲了。大約是覺得最近十分的倒霉,想著辦一場喜事來沖沖晦氣了吧!」裴翌道,他這想到那一貫是有些不可一世總是用眼角看人的容毅挨了那一百鞭子的事情他這心中就覺得十分的解氣,這一百鞭子大約也是足夠那小子受了。「至于龐馳——」

裴翌對于朝堂之上,唯一最是敬畏的人也就只有龐馳一人,龐馳是三朝元老,早就已經在朝堂上模爬打滾成了人精一般的人物。朝堂上的派系林立,卻還是龐馳馬首是瞻,他的門生極多,龐家是大越朝堂上的一棵樹,而龐馳就是生長在這泥土里頭扎得最深的那一個根,就算是要連根拔起只怕也是要跟著拔起一大塊肉來的。

听到容淵如今問起龐馳的時候,裴翌也微微搖了一搖頭,「那老頭看著什麼也沒做過,每日除了上朝下朝之外,倒也是不怎麼去旁的地方的。」

裴翌的人查不出什麼有利的,龐馳那只老狐狸如果是能夠輕易地被人抓住把柄大約也就不是龐馳了,他這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是什麼都做了。

容淵听得裴翌的話,他也微微有些沉默,龐馳這人已經成了大越王朝的一個毒瘤,卻不能輕易動彈。如果他們在路上遇上過龐家的人馬倒也多少能夠放松一下,至少這心中已經有底了,曉得龐馳也已經派遣了人馬。但他如今按兵不動,半點風聲也沒有倒是有些難辦了,誰知道龐馳會在什麼時候下手,這也意味著他們每一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帶來危險。

外頭的街道上有著一些個喧嘩聲響起,容淵和容辭听得那喧嘩聲,微微蹙了蹙眉。清風清朗很快探出了身去查探,很快就得了消息來回稟了。

「是衛國的陰將軍和太子到了。」清風稟告道。

「听說這衛太子深居簡出多年,如今倒也是會參加這種盛宴了。」裴翌也忍不住走到窗口,透過窗看著樓下那街道,街道兩旁已有了不少的將士阻攔者圍觀的百姓清了一條道路出來,從城門口的方向能夠看到一對人馬朝著這里而來,這為首的則是手上拿著一把斬馬刀的將士,這將士渾身透著一股陰冷氣息,叫人忍不住想到那個傳言,衛國的陰將軍傳聞是能夠打開地府夜行千里的人,如今這一看,這傳言倒也有幾分可信之處。

陰將軍的身後則是一輛漂亮的馬車,車簾子掩著,十分華貴,想來在這馬車之中的應該就是衛國的太子蕭慊了。

挽歌站在二樓一角靜靜地看著打從樓下過的那一隊衛國人馬,他的面色更為沉默,只是看著那馬車緩緩而行,卻還是忍不住念了那個名︰「蕭慊……」

他的尾音拉的長長的,看似纏綿悱惻,細細听來,卻有一種入骨的恨。

唔,之前說了一些個我為毛要離家出走的事情,大約很多人覺得我矯情,不過就是相一些個自己不喜歡的親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相親從來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今新爸和新媽的逼婚不是建立在希望我過的好有人能照顧的我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他們的顏面上。

他們一直對我說——你這麼大還不結婚還不嫁人,我們走出去都覺得顏面無光。新爸甚至對我說,如果你還不肯點頭答應,就算是個要飯的,我也給你定下來了。新爸和新媽還有的理論是——你趕緊結婚吧,你結婚了,我們就好交代了,就是一個任務,我們完成了。

這才是我要離開的真正原因,因為我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一個任務,幸福比不過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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