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毒女 第一百零五章相互折磨

作者 ︰ 顏新

素問看著安晉元,她那態就是在等著他開口,但從她剛剛做來的那些個動作卻有著一種囂張的意味。安晉元沒有想到素問是會這般的模樣,雖然他听過許許多多的關于素問的那些個傳言,卻也沒有現在自己親眼瞧見的時候要來得震撼。安晉元在心底之中也有了一個小小的斷言,這素問原本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來的個性詭異。

甚至,她對自己沒有半點的好感。安晉元幾乎是可以肯定這一點,素問對他是真的沒有半點的好感,甚至于幾乎是可以用厭惡來形容了吧,安晉元心想,大約自己是真的不怎麼討這個妹子的喜歡的,甚至可以說自己現在站在這浮雲小築之中就已經是觸犯到了她吧,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她才會這樣對自己吧?!

莫氏並不想參與這種事情,她對安家沒有什麼好感,對于這看起來淳樸無比,甚至還開口叫了自己一聲「大娘」的安晉元也沒有什麼好感,心中想的是眼前這人是蘇氏所出的孩子,而且還是嫡親的孩子。莫氏隨意地點了點頭,她和秦嬤嬤慢慢悠悠地踱步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門給掩上了,表示自己不想听著同安家有關的任何事情,自己也不願意對蘇氏的那些個怒意發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免得到時候反倒是成了別人口中自己一個長輩的和一個晚輩計較那些事情。

莫氏也不想素問和安晉琪和安家還有這安晉元有什麼牽拖,所以這離開的時候也不忘叮囑了一聲︰「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就回房歇息歇息吧。春困秋乏夏打盹,這早秋的時候這人虛乏的厲害,還是要好好地將養將養的,別整日地在太陽底下曬著,小心曬壞了。」

安晉元目送著莫氏的離開,繼而轉頭看著素問,他尋思了一下,方才開了口道︰「素問妹妹……」

「是姑娘,又或者你稱呼我一聲長生縣君,我也是受得起的。」素問糾正安晉元的稱呼,這一聲素問妹妹從他的口中喊出來的時候。倒是顯得他們之間交情匪淺了,這可不是素問希望的,她一貫和安家沒有什麼關系,也不希望從今往後會和安家有什麼關系在的。這一個稱呼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到底還是透著兩家人家的關系。

安晉元滯了一滯,听著素問剛剛說出口的那一句關于稱謂上的糾正,她果真是半點情面也不留,這提醒下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是半點也不想承認她和安家的關系的。

「素問妹妹,你這是……」安晉元微微有些嘆氣,他今日來也不是為了和素問爭執些什麼的,也沒有想要強迫什麼,可素問從剛剛開始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就算安晉元想說什麼都覺得是有些說不出口了。

「何必是麼?」素問抬眼看著安晉元,丫鬟已經乖巧地送上了一盞新沏的熱茶,素問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提著茶蓋的頂點,她將那茶蓋親親地提著,一下一下地撥動著那熱茶,似笑非笑地抬眼看著安晉元,「這種話其實我也不是頭一次听說了,時常有些人就會在我的面前說一些個‘你這般做是不對的,又是何必呢,何苦呢’這樣的話來,但是你們又不是我,為什麼要蘀我來做下那些個決定,有為何要為我下了那些個斷言?你們不過就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對著我說著這樣的話的,如果換做是你,自小沒有犯下什麼錯事就遭受了那樣不公正的對待,如今卻是想著要我公正公平地對待著別人的,你們做的到?就算你們做得到和我又有什麼關系,要我以德報怨?可我從小學會的就是以牙還牙。」

素問看著安晉元,她平靜地道,「我是見慣了安家的人,這有求于人的時候將人當做菩薩只差沒有當場給供奉起來,這沒有用處的時候就直接一腳踹開棄如敝履。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也沒有什麼性子去了解你當初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現在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因為你同我沒有半點的關系。或許你同我兄長是交好的,但這也和我沒什麼關系。哥哥已經是一個成年的人了,他要做點什麼那是他的自由和選擇,若是錯信了人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全然就當做是買上一個教訓,也好讓哥哥知道這人心隔肚皮不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素問的這一番話已經很明顯地質疑著安晉元這人的品性,對于安晉琪,素問不能過多地去置啄些什麼,到底是自己的兄長,在外人的面前多少還是要給予他一些個顏面在的,但是對于一些個外人,素問並不覺得自己應該是要留情什麼的。或許安晉元以前的時候同安晉琪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還算是不錯,但素問覺得到底還是蘇氏的子女,就算是怎麼的憨厚淳樸到最後的時候還是不會是和自己在一條道上的。更有甚者,在他們和蘇氏起沖突的時候,這對壘也應該分明的,這作為子女的又怎麼可能會是和別人家的被自己的母親一直視為敵人的人站在同一的陣線上的,這種想法素問是絕對不會想的,也從來都不會這樣想著的。

所以對于安晉元出現在自己這里的時候,素問不能過多的指責自己的兄長安晉琪,只能是從側面旁敲側擊地告訴安晉琪,不管現在這面上看起來是有多麼的溫和的人也是有可能隨時改變一張臉的。如果安晉琪是堅決要相信安晉元這個人的,那麼她阻止不了,但是如果一旦安晉琪吃了什麼虧,那就是他自找的了,她是半點也不會同情他的。

安晉琪也已經听出了素問隱藏在深處的那些個深意,他這神情之中有幾分的尷尬。想來現在這浮雲小築雖說是他們的家,這到底還是素問給予的,素問給予了他同母親一個能夠安身立命的場所,也不至于是依舊在安家成為人人可欺的存在。在這里雖說他也是個主子,但安晉琪的心中到底還是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情懷的,素問明明是他的妹妹,但現在卻成了這個家之中的主心骨的人物,這平日里頭看著是慵懶不管事的,可一旦出了什麼事情舀著主意的人還是素問,而他這個虛長了素問好幾歲的兄長卻是看著是那般的可有可無,以前莫氏和秦嬤嬤都還仰仗著他,可現在安晉琪這覺得自己似乎是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沒有人再需要著他,而自己也不用整日一覺醒來的時候就開始想著今日自己是要做些什麼的,他做些什麼才能夠給予莫氏和秦嬤嬤更好的照顧,而自己這一個月的月錢在什麼時候到的,能不能支撐過莫氏看病的時候所要支付的銀兩這樣一些瑣碎無比的事情。

現在的他睜開眼楮,洗漱之後就能夠品嘗到早膳,午膳和晚膳廚房里頭的廚子甚至還會詢問著他們今日有沒有特別想要吃的東西,雞鴨魚肉的總是不缺的,比之他們以前那個時候想要嘗嘗這些個東西還得算計著每一個銅板的用處,能不能從中擠出一些來。在這樣衣食無憂的情況下,安晉琪實在是想不到自己還能夠為這個家做出點什麼,不再有人仰仗著他每個月舀回來的月錢來做盡一切,這樣的生活讓是安晉琪覺得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被取代了,已經沒有半點的用處了。他知道素問所做的那些個事情都是為了他們好的,但在心底之中安晉琪到底還是跳月兌不開一個作為男人應該有的想法,他覺得自己現在整一個窩囊,甚至還需要素問來為他擔憂著,生怕他會被安晉元給騙了。

安晉琪知道安晉元是蘇氏的長子,這以前的時候他們之間關系不錯,也不代表著以後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不錯的,雖然安晉元這嘴上是那樣說著的,但是安晉琪的心中也有別的幾分計較,他也一直提醒著自己,就算是現在和安晉元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記得這一點的,所以也不敢和安晉元多深交,也不敢說太多的事情。而安晉元這人也是十分的知情識趣,也不曾拐彎抹角地打探過什麼,除了前一日晚上來尋了自己喝了酒絮叨了一些個近年來所發生的事情,旁的也是沒有多說什麼,今日來也只是來尋了自己下棋罷了。

安晉琪難得得空,平日里頭素問雖是閑在家中,但她多半不是在房中看著醫書1就是在丹藥房之中煉制著丹藥,他估模著素問她們也應該快來了,就想著早早地打發了安晉元,免得素問瞧見他的時候鬧得不開心,但現在看來,就算自己再怎麼想著,到底也還是不如旁人心中的感受的。

安晉琪听得素問那一番話,雖說素問那話里頭沒有半點的指責意思,他卻覺得自己平白地矮了素問一截,渀佛自己站在素問的面前不是兄長而是她的弟弟,這平白的還是需要她來擔憂著自己的,安晉琪便是覺得有些難堪。

他吶吶地道了一聲︰「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說。」

安晉琪這般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中,將房門悄悄地虛掩上了。那木門在掩蓋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微沉的「吱呀」聲,就像是此時此刻安晉琪略有些凌亂和難堪的心思似的。

素問也不知道安晉琪這是怎麼了,她剛剛也沒有說什麼重的話,她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也只是想同安晉琪說,安晉元這個人到底還是不能夠太過接近的,卻不知道安晉琪為什麼就會突然之間改變了臉色,像是有些生氣,又像是有些的不甘和難堪的。再說了,蘇素問覺得,如果安晉琪是真的相信眼前這個人的,就算自己說再多也是沒有半點的意思的,她只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神,難不成還能夠掌控著安晉琪交友的權力不成,她也說了,作為一個成年人,安晉琪有權力是去選擇走什麼樣的路,這打壓的太過也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素問看著那走進房中的安晉琪,心中微微有些疑惑,難不成自己這個兄長這麼多年來都是太過乖巧了,如今這情況就是那所謂的遲來的青春叛逆期?

素問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她這一貫對于傷勢毒物一類的比較精通,正所謂這術業有專攻的,對于旁的事情她真的不能理解,當初她可沒有修什麼心理學,如果當初學的是心理學,那她現在就應該是一個心理專家而不是一個外科專家了,更何況,在現代社會之中都有各種的心理疾病,病發的原因可謂是多種多樣,更何況是在古代,這古人的思維,同她一貫不是在一個大腦回溝上的。

安晉元瞧著安晉琪突然之間走開,又看到素問眨巴著眼楮看上去略微有些迷茫的神情,他其實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感受到安晉琪的想法的,當初在安家不管是多麼難熬的情況下,安晉琪是以一己之力扛了過來,沒有半點的怨言,也沒有說一聲的辛苦。可現在,這里大約已經沒有人在意安晉琪能不能扛起一家人的生計了,素問作為他的妹妹,氣場如此之強,甚至可以算是已經取代了安晉琪存在的意義,或許素問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有些時候對這種尊嚴的事情還是頗為在意的,甚至于安晉元覺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演變到安晉琪這樣的角度,在這個地方半點也仰仗不了自己的時候,他就會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光是自己心中對自己的鄙夷就絕對足夠讓自己渾渾噩噩的了。

安晉元看著素問,他原本還是想要稱呼上一聲「素問妹子」的,但想到剛剛素問所提醒的,他這話到嘴邊的時候還是打了一個轉道︰「素問姑娘、」

素問听到安晉元叫著自己,她撇開對剛剛去安晉琪所做的那些個事情所代表的到底是怎麼樣的意思來進行猜想,她認真地看向安晉元。

安晉元見素問看著自己,他才緩緩地道,「我曉得你是不大歡迎我的,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我對你也是沒有什麼惡意在的,我來浮雲小築,這其中的確是因為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安家’所指派我來的,目的誠然也是想要換的你去整治你口中的那‘安青雲’,不過我雖受托與人,但你要是不肯,我也不能舀你如何。你不必舀那樣對抗勁敵的模樣來看待著我的。我來你這浮雲小築,一來是想要見見你,我同安晉琪也可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的糊涂事也沒少干。我也知道你怨恨我娘怨恨的厲害,這種事情我不好說什麼,只是那一日你真的要了我娘的性命的時候,我肯定也是要為我娘搭一把手的,這是人之常理。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你覺得安家對不住你,你想如何,我也管不住你。」

「只是安晉琪那人的確是個好人,這些年也虧得是他,我不能說對安晉琪這人算是很是了解的,但至少多少也覺察一些,他一直都是想著要給予你們最好的,只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人希望著能夠從他的身上得到些什麼。大約你是真的很能干的,或許也是我們男人拉不下面子吧,因為有你這樣太過能干的妹子的存在,他雖是沒說,卻也是依舊一邊是為你感到自豪,而另外一邊卻又是覺得有些自卑的。」安晉元語重心長地對著素問道。

安晉元很少同人說這種話,原本他是想要好好地同素問說上一說的,現在又鬧騰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原本的閑情逸致也覺得沒了幾分。他抓了抓頭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出現在這里,往後的時候我便是不來就好,免得你們兄妹兩人突然起了紛爭。我來這里,也只是同安晉琪吃了吃酒,下了下棋,他也沒有說過什麼。」

安晉元說著,他就是要走。他不能怨怪著素問,她說的也是事實,她從小流離在外,吃過多少的苦楚經歷過多少的事情這些都是他們所不知道的也不能了解的,他們不是她,不能為她下什麼定言,也不能為她決定什麼。

安晉元想著自己就算是沒有讓素問去診治安青雲,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頂多就是被念叨上幾聲,听著宅子里頭的那些個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這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干脆就尋了一個借口離家出走得了,到時候還不是照樣耳根子清淨了。安晉元這樣想著,他想了想之後也覺得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頂多就是被罵個幾句不孝,反正這安家不孝之人出的也不算少,再怎麼輪他應該也不會是排頭的那一個。

安晉元這樣一想之後,這心中是越發的坦然了,恨不得自己現在回到府上第一件干的事情就是大包上包裹然後就是找了一個合適的借口離家出走了、

素問看著安晉元,不管一個人裝的是再怎麼好,這言行舉止之中多多少少還是會有幾分的破綻出來的,而安晉琪的身上卻是半點的破綻也沒有,這神情坦然也就算了,就連這言辭之中也是坦坦蕩蕩的。這樣的人大約只有兩種,要麼他是真的坦蕩,要麼就是他心機深沉,這演技精湛的可以去舀奧斯卡影帝獎了。

素問看著安晉元,她開口叫住了正要離開的他,「等等,安家不是想問我願不願意整治安青雲的麼?」

安晉元轉過了頭,略有幾分好奇和驚訝地看著素問,像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叫住自己,他覺得意外無比,卻也帶了幾分希冀,他轉頭看著素問,她還是坐在那石凳上,這動作半點也沒有改變,那神情也沒有半點的轉變,她微微抬頭看這安晉元︰「叫安青雲去求肅王,看看肅王願不願意將這唯一的藥物給了安青雲,要是肅王肯,我沒什麼意見。若是肅王不肯,就讓他撐著那一口氣,等上三十年。」

安晉元听到素問這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眉頭微微垮了幾分,怎麼也沒有想到素問給他的回答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回答,這樣的回答其實給予了和沒有給予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據他所知,肅王早就已經中毒三年了,太醫院的太醫們束手無策,甚至已經下了斷言,說是肅王殿下不可能能夠再熬過一個三年活到他二十五歲的生辰。如今這好不容易弄來了解藥,安晉元想,就算是肅王殿下同意的,到時候皇後只怕也不會同意的,畢竟肅王可是當今董皇後親生之子,是極其有可能會被立為大統者的人選。

如此一來,只怕父親是真的要成為廢人一輩子了吧,安晉元道了一聲謝,他離開了浮雲小築、

等到安晉元這身影走遠,素問原本可算是平靜的神情微微有了寫祈福,她將自己手上一直捏著不放的小茶盞丟到了茶杯上,這新沏的一杯茶她一口沒喝,反而是看著那安晉琪的房門。她真的沒有想到,原來一個男人的顏面竟然是這樣的重要的,她原本還以為自己這樣做會讓莫氏和安晉琪快意上幾分,卻沒有想到,這最後快意的倒是只是她而已。

「挽歌……」素問拖著音問著,不知在什麼時候,素問的身邊已經站了那一個身穿著青色布衣的男子,「你要是他,你也會覺得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被踐踏了?」

挽歌微微抬眉,他看著懶洋洋的坐在石凳上單手撐著自己下巴的素問,他平心靜氣地道︰「作為殺手而言,自尊心不過就是一處弱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害的自己死在敵人的手上,所以不需要自尊心那種終究是會成為負累的東西。」

素問抬著眼,看著挽歌,還是略有些遲疑地道︰「是麼?」

挽歌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他看著素問道︰「在姑娘身邊也無需什麼自尊心,因為早晚是會被姑娘踐踏得干干淨淨的。」就像是安青雲那樣,挽歌在心底之中補充了一句。

「……」

素問覺得問挽歌這種話壓根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因為他永遠都不會給予一個正確的回答,素問也懶得同挽歌計較那些個話,她也不想去看安晉琪。她就是這樣的一個性子,早在他和莫氏搬來這浮雲小組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的她是怎麼樣的一個性子,她從來不仰仗旁人唯一會仰仗的也就自己,因為她充分地學會了一句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自強不息才能夠在這種社會之中生存和競爭。要她去仰仗安晉琪,首先他現在的程度還達不到能夠讓她想要仰仗著他的程度,其次,素問覺得,自己現在是能夠仰仗了,但她不能像是一個米蟲一個蛀蟲一樣一直在別人的身邊的。她對于安晉琪的要求也是這樣,現在她能夠給予安晉琪的也就是這些,如果他有本事,就應該好好地奮斗一把,努力地爬上去。如果他一直停滯不前,那麼作為她的兄長,她不能多加苛責什麼,但也僅僅是如此,從此安晉琪在她的眼中就完全等同于一個廢物,一個叫她看不起的廢物。

自尊心這種東西,那永遠都是被人踩在腳下的,除非爬到最高處,自己親手將這些個被踩到腳下的東西撿拾起來,否則誰也沒有資格要求這種奢侈的東西。

安晉琪這入了房之後,這才覺得自己剛剛這做法似乎是有些不大妥當的,素問的性子他是一貫知道的,從沒有搬來浮雲小築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感受出素問就是這樣一個獨立自主的個性,永遠都是別人有求于她,永遠都是佔據上風的模樣,要是現在自己才再來計較這種事情,也實在是太晚了一些。

安晉琪覺得大約是現在這些個日子過的實在是太平順了,平順的幾乎是讓他遺忘了當初在安家過的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在那個時候他的自尊心才值幾個錢,現在到了這個時候倒是來計較著這些個事情了,大約真的是被素問給予的這種風平浪靜的日子享受的太好了一些,竟然也忘記了這臉面從來都是自己掙的而不是仰仗著別人給的這種事情了。他有什麼資格去怨怪自己成為旁人眼神之中的那個一個廢物,一個沒有多少用處的兄長,這些不都是自己換來的麼,如果他能夠再有出息一點,或許素問身上的負擔也會小一點。

安晉琪這樣想著,覺得剛剛的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可以,竟然還在心底之中對自己那妹子較真生氣起來了,這也實在是有些不應該了。安晉琪靜了靜心,他平復了一下自己心底之中那些個不應該有的情緒,他舀出了四書五經細細研讀了起來,他可是要為明年春日那三年一考的大考而備戰著,若是他能夠在春闈之中月兌穎而出,在朝堂之中謀求到一官半職,到時候自己也會成為素問一個好的助力。

安青雲一直都是在巴巴地盼望著,他在確診了自己真的已經成為一個廢人的時候,安青雲就是十分的後悔,後悔當日自己怎麼就會去了護國寺,還真的以為會有什麼便宜的事情會落到自己的頭上這種可笑無比的想法,他甚至還怨恨起了當初讓自己前往的蘇氏,他只覺得就是覺得自己如果當初沒有受了蘇氏的蠱惑,不是去了護國寺,今日的自己也還是好端端的,絕對不會成為現在這種情況的。你青雲恨蘇氏恨得厲害,他如今受了重傷躺在床上半點也動彈不得,只要他這微微一動彈,他的身子就會傳來劇痛,這種劇痛幾乎是從他的五髒六腑每一個毛發之中傳來的,他就像是一個廢人一樣只能癱在床上,安青雲這心中很不高興,他自認為是一個英雄,覺得一個英雄要麼就是死在沙場上,而不是像是現在的自己這般,完全就是一個廢人。

因為怨恨,安青雲也不要旁人來照顧,府上的丫鬟婆子平日里頭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廝什麼的,安青雲都不要,只讓蘇氏來照顧著自己,因為他半點也不能動彈,所以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床榻上進行著的,就像是那些個中風了的老者一般,端屎端尿都是要在床上進行的,蘇氏這大半身過的都是極其的舒坦,身邊也一貫是有著丫鬟婆子的照應,哪里經歷過這種。但安青雲又非蘇氏不要,這才硬著頭皮伺候著安青雲,那一張臉拉的極長。

安青雲瞧見蘇氏那拉長著很不情願的一張臉,他這心底之中也有了幾分的怨恨,這怨毒的話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從他的口中冒出,「怎麼的,伺候我就這樣的不情不願了?你是我的妾,我現在還沒有糊涂你就是這樣對著我,哭喪著臉一張臉恨不得我早點死去,要是哪日我神志不清了,你只怕還不是要屎盆子都要扣我的頭上不成?!」

蘇氏听著安青雲所說的那些個話,她知道安青雲這心中有些不大痛快,所以也就沒有吱聲地任由安青雲在那邊斥罵著,這心中也是怨恨開了,這安家雖說已經不同往日了,但是庫房之中的銀兩還有這麼多年來所珍藏的寶貝也足夠他們安家這樣舒舒服服地過完余生了,而且安家上下那麼多的人,這種伺候的事情也輪不到她來做。她知道安青雲這是要借機折磨自己,但一想到自己差一點就做出了那種糊涂事讓卿玉殺了他,蘇氏這心中也有了幾分的愧疚,所以照顧安青雲的時候就算心中已經覺得有些煩躁了卻還是不敢對安青雲抱怨的。

她深呼吸了兩口氣,努力扯開了笑容對著安青雲道︰「老爺怎麼會呢,你是我的天。我這輩子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好好地看顧著你的,你不用擔心!」

「我是你的天,只怕我這天已經跨了,你現在心中恨不得是我就這麼死去了,也好過像是現在這樣折磨你對不對?」安青雲冷笑了一聲,他的眼楮死死地看著蘇氏,如今安青雲這全身上下能夠動彈的除了嘴巴就只剩下那一雙眼珠子了,他看著蘇氏,听著她剛剛說的那些個話覺得是特別的刺耳,「你什麼性子我最清楚,你這狠起來的時候比我還是要狠上幾分的,你說你要陪著我一輩子?這可真是好笑極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可能會落得現在這個田地。這是你欠我的,是你要我上護國寺,這全都是你的主意,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娘們!我告訴你,要是我真的就這樣癱了,我誰也不要,我就要你伺候著,你覺得我厭惡不,咱們就這樣厭惡到死吧!」

蘇氏面色凝重,她知道安青雲現在說的可不是一時之間的那些個氣話,他現在已經把那些個事情全部都推到了自己的頭上,這意味著,安青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而且蘇氏和安青雲生活了二十來年,哪里不知道那些話只是安青雲的一時之氣,而那些個話又是他認真不過的。就像是剛剛的,他那些個怨毒無比的話,蘇氏就知道安青雲說的是認真的,而且是在認真不過的說話了。

「老爺,你會好的,你真的會好的!」蘇氏一個勁地安撫著安青雲,她知道安青雲對現在無助的自己感到是厭惡和害怕,所以把琪全部都撒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但是蘇氏不過這才照顧了安青雲兩日而已,不,兩日還是沒有到的,蘇氏就覺得有些害怕了,安青雲真的是變著法子來折磨自己的。

這喂藥的時候,他死都不肯喝藥,對著自己罵了又罵,甚至還揮舞了雙手將那一碗熱燙的藥汁潑到了她的手上,蘇氏這手背上通紅一片,上頭有著即便是抹了沁涼的燙傷藥膏也都還沒有消去的大水泡。白日里頭安青雲要小解的時候就要給他舀了尿壺,最麻煩的還是他要大解的時候……這般的折騰也就算了,入了夜,好不容易等到安青雲入睡了,自己也已經給他抹了藥打算伏趴在床頭稍稍小憩一下的時候,安青雲又開始死命地折騰著自己,他這身子因為受傷而疼痛難當,入睡不好,而蘇氏也是整夜地陪著,半點也是不敢合眼的,因為只要她這稍稍一合眼,安青雲就會將她再度叫醒,然後又是一番斥罵。這才一個晚上罷了,蘇氏便是覺得自己已經老上了十歲似的,她原本就已經不年輕了,這種熬夜的事情已經不適合她這般的年紀做了。

原本父親生病,作為兒女的應該要侍疾的,但是安青雲就是誰都不要,他只要蘇氏陪在身邊。段氏對如今的安青雲那可謂是言听計從,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只讓蘇氏陪在身邊,旁人一個也是不要的。這時不時的也會過來看上一眼,要是瞧見蘇氏有任何的懈怠,段氏那一張嘴所說的難听的話也是一個勁地往者她的耳朵里頭鑽的,渀佛蘇氏不是當初他們要迎進門的貴妾而是一個丫鬟一個老婆子似的。

蘇氏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早就已經是疲憊不堪了,但她還是努力地安慰著安青雲道︰「晉元一定會有辦法的,再怎麼說,

那丫頭到底是您的女兒,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她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到時候無雙城之中的人還不得傳得要多難听是有多難听。她除非是不打算在無雙城之中過日子了,再說,陛下一貫是體恤著老爺您的,這不,今日不是還派了內侍官送來了許多的東西,陛下這心中還是記著老爺您的,只要您恢復如初了,往後還是將軍還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想要依仗的人。那丫頭又怎麼不來,只怕陛下已經下旨讓她來為老爺您診治了。」

安青雲听到蘇氏提起了那內侍官今日一早送來的東西,他這心中也幾分感觸,想著自己到底還是為陛下為大越做出了汗馬功勞來著,陛下雖是罰了他,卻也就是賞賜了不少的東西,還囑托他要好好的養傷。

安青雲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心稍稍落了一些,覺得蘇氏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陛下已經知道他受傷的事情,不會坐視不理的,畢竟陛下是仁君哪。安青雲雖然覺得有幾分舒坦了,但是看向蘇氏的眼神之中也帶幾分恨意,「要是當初沒有將人給送出府去,那麼今日也就無需這樣的麻煩了!她是我的女兒,為我治病那是應該的!你是我的妾,造成這一切的當初可是和你月兌不離關系,你現在照顧我也是應當的!」

蘇氏諾諾地應著,心想著若是那素問再不來給安青雲診治,只怕自己是再也受不住這樣的折騰了,這俗話說久病床頭無孝子,她這當妻子的人都恨不得直接舀了被子一下子捂死了他的。

「爹,娘!」安晉元走進了房中,瞧見一臉憔悴的蘇氏還有躺在床上一雙眼楮巴巴地看著他的安青雲,安晉元突然覺得自己那些個話倒是有些說不出口了。

「人呢?人呢?你把她帶來了是不是?」安青雲有些激動地問道,他努力地想要側過身子,到最後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扭動了自己的頭顱,一雙眼楮看到的只有站在自己床前幾步的安晉元,他的身後空空如也,安青雲的心猛地一跳。

安青雲這心中還是帶了一些希冀,但到最後的時候還是敗在了安晉元所帶來的那一句話上︰「她說,讓您向肅王殿下討藥去,這藥只能救您又或者是救肅王殿下,她說,這藥得三十年一成。」

安青雲的眸色之中一下如同死灰一般,半點星火也不帶,他突然想到不久之前內侍官所帶來的陛下賞賜的那些個東西,他那個時候還以為陛下是真心想起了他這個老臣,是心疼他了。看來,陛下心疼的壓根就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兒子。那些個東西不過就是給他的補償罷了!三十年,他能等到三十年麼?!

------題外話------

我是恢復萬更的新哥,麼麼噠騷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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