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毒女 第六十五章 動殺心

作者 ︰ 顏新

素問從都沒有這樣的惱火過,果然是好人不長命,難得她想要做一件好事卻是惹得這樣的下場,看起來她就不應該做這樣的好事,剛剛就該給容辭塞一個毒藥,見血封喉的毒藥才對。

容辭看著素問那緊繃的神色,知道現在素問心中想的多半就是剛剛應該給他服下的是一顆劇毒無比的毒藥,其實自己剛剛在那一瞬間的時候也有些意外,他也沒有想到素問剛剛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他雖是不知道到底素問給他吃的是什麼,這藥剛剛的確是讓他難受無比,但現在他卻覺得精神比之前精神了許多,也清明了許多。

容淵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回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個女子給自己的佷兒塞了一顆藥,瞧見容辭那痛苦的神色,容淵直覺反應就是素問不是個好人,而剛剛那一顆也是一顆毒藥,這才出了手。沒有想到,剛剛只是一場誤會。他剛剛是誠心誠意地想要同這小姑娘道歉,倒是她直接甩了一句「滾」字過來。從來都沒有一個女子敢對著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容淵在素問說出那一句話來的時候也為止側目,只是他的面容沉靜如水一般,半點也沒有瞧出震驚的模樣來。

舒太妃也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對,她看了看那一臉寒霜十里冰封模樣的素問,又看了看自己那面無表情的兒子一眼,最後落到了容辭的身上,容辭給了舒太妃一個尷尬的神色,舒太妃只覺得如今這花廳里頭的氣氛委實是有些不對,實在不是個適合開口的時候,她頓了頓,將自己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全部都吞咽了下去。

容辭也覺得現在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說話,素問那臉色一看就知道是在火頭上,但什麼又不說又覺得太過詭異了一些,容辭想到剛剛素問對自己這皇叔說那一個「滾」字的時候若不是為了自己皇叔的顏面,容辭其實也很想直接笑出聲來,慶王叔哪里是受過這等待遇的人,他剛剛也清楚地看到在自己這個皇叔的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錯愕。他也不知道是應該說素問是氣昏了頭還是應當說她真是膽大妄為,在慶王府的地兒上對著這個府上的主人說出這樣一個「滾」字。

容辭輕咳了一聲,在他這樣一聲咳嗽之後,他發覺自己不但覺得舒坦了,胸肺之間那堵著的一團郁結也消散了。之前他咳嗽的時候,這樣微微一咳就會讓自己整個胸膛覺得有些劇痛,而現在這疼痛消散了,身體之中卻還有幾分暖意。這種情況是這幾年間都不曾出現過的,在白日里頭的時候就算是大氅加身烈日炎炎他也從來都是沒有感受過半點的暖意,他幾乎都已經開始有些記不清了,自己上一次這樣感受到溫暖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了。

「皇叔,這是素問姑娘,之前太妃娘娘身子不適也是多虧了素問姑娘。剛剛姑娘不過就是看我病的厲害,所以才給了我一顆藥罷了,皇叔你誤會了。」容辭抬眼看著容淵道,他的言辭誠懇,半點也沒有造假的意味,「我這個破敗的身子,若是素問姑娘真是要了我的性命又何須這麼的麻煩,不過就是熬著時間罷了。」

容淵眸色一暗,面容上雖是沒有什麼改變,他只是走到了容辭的身邊伸出了手輕輕地拍在了容辭的肩膀上,這樣的一個動作將他沒有說出來的話表露無遺。

「誰說那是一顆藥的,」素問冷哼了一聲,「不過就是看你日子熬得這樣的辛苦想要你早些解月兌罷了。」

容辭淡淡一笑,看向素問曉得她這根本就是還氣得不輕,眼下她說出來的話自然是當不得真的,而容辭自然也是不會去理會素問剛剛那話的,到底是毒藥是良藥沒有人比他更有說話的資格了,若這真的是一顆毒藥,大約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一顆也叫人能夠在舒坦之中死去的毒藥了、

素問心中怒極,這面上越發的清寒,她手上的銀蛇劍一抖又纏回到了自己的腰身上,她用腳點了點糯米,朝著舒太妃行了一個禮道了一聲︰「告辭。」

舒太妃滿心想要留下素問,但一想到剛剛在這廳堂之上所發生的爭執,又見那長槍現在還插在牆上,她這是想留也尋不到一個好的開口,若她是素問必然也是會有些生氣的。她看了自己那神色坦然的兒子一眼,最後也只得是嘆了一口氣道︰「姑娘別是往著心里頭去。」

素問不置可否地看了舒太妃一眼,她知道自己是沒有什麼資格對舒太妃抱怨什麼的,這個皇太妃從頭到尾都是待她極好的,而自己也尋不到什麼理由將閑氣撒在她的身上,素問一言不發地走出了門。

在她走出門的時候,清風清朗有些愧疚地道︰「素問姑娘,剛剛是我們誤會了你,你千萬不要同我們計較……」

兩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素問回眸嫣然一笑︰「怎會,我一個妖女怎會同你們一般計較,你們想的太多了。」

素問那一笑清清淡淡的,聲音也格外的動人,但不知怎的,听在清風清朗的耳中卻是突然之間叫他們覺得有些幾分冷意從尾椎骨直接升上了脊椎骨,她這哪里是不計較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同他們計較的,尤其是剛剛在說到「妖女」這兩個字的時候。清風和清朗有些面面相覷,其實這件事情也委實是怨不得他們的,素問如果一開始就言明了是要救肅王那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他們兄弟二人自然不會有這樣大的動靜,但素問剛剛那陣仗,別人這一看就覺得像是在強行灌毒怎麼能夠叫他們不害怕。而素問那做派,哪里像是名門正派的人,行為乖張怪異,處處透著詭異,要說她是個妖女說出去誰都會相信的。

可素問那冷漠的眼神叫他們兩不由自主地有些發 ,更是有些害怕了,說出去誰能夠相信他們兩個大男人居然是被一個小女生給嚇到了,這種話說出去別說別人不相信,就連他們兩人也是不敢相信的。而素問嘴上說是不同他們計較,但這神色之中分明卻是要和他們計較的意思。

待得素問一走,容辭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過就是虛長了他幾歲的皇叔,淡淡地笑開了︰「看來素問姑娘是恨上皇叔了,真是個小姑娘呢,皇叔看來是有些麻煩了。」

容淵听著容辭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雖說這言辭之中看著像是有幾分說素問任性的意味,但這說話的語氣之中卻是半點的指責都沒有,有幾分的容忍和維護。

容淵微微垂眼,倒是認同容辭說的這句話,剛剛那個女子的確還是個小姑娘,只是這小姑娘的性子就實在是不敢恭維了,看自己這個皇佷的模樣已經是習以為常的姿態了。

「淵兒你怎的一回來就是這樣大打出手,娘可從來沒有教導過你可以同一個小姑娘出手的事情。」舒太妃看著容淵,微微搖了搖頭,「素問姑娘是行為乖張了一些,但娘看得出來這本質上還是一個好姑娘的,若不是她的話,為娘的現在是已經見不到你了。」

容淵听著容辭同舒太妃的話,他依舊是沉默無語,那神情也是淡然的很就連一個眉頭連皺一下都沒有,他們兩人也已經習慣了容淵這般沒有表情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進去還是沒有听進去。

在容辭和舒太妃也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容淵方才緩緩地道了一句︰「難道要我去負荊請罪不成?」

容辭一听,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他道︰「皇叔你若是現在這個時候去同素問姑娘負荊請罪,只怕素問姑娘恨不得是拿毒藥了你方好。」容辭神色甚至還覺得素問絕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他想了想之後,又補上了一句,「真的。」

容淵听到容辭的這話,嘴角微微上揚了一點點的角度,卻也不過就是微微上挑了一點點的弧度,很快這弧度就泯滅了下去叫人覺得剛剛那微微一抿的弧度不過就是錯覺罷了。

素問寒著一張臉往著浮雲小築的方向而去,這無雙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一派的喜氣洋洋,直道著慶王殿下班師回朝了,這一路上是行來的時候,素問的心中就像是憋著一口氣一般,在旁人的眼中,或許慶王是功高至偉,但在素問的眼中,這慶王不過就是一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她的右手甚至至今還有些發麻,對一個女人居然用這樣大的力氣,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個渣。

這人最好是不要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到時候她一定會用最痛苦的手段來折騰他。素問惡狠狠地想著,這心中甚至還想著什麼毒藥什麼毒物是最能折騰人的,這一定是要折騰人的那種,最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挽歌在藥鋪子之中瞧著素問遠遠地過來,她的面色微寒,挽歌一見到素問的神色就知道這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的,等到素問走近了,他才琢磨了又琢磨小心翼翼地道出了一聲︰「姑娘今日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

素問原本心中憋著一團火氣,又見莫氏今日又未出現在浮雲小築之中,如果莫氏出現在浮雲小築之中,素問不管心中是再難受也好再氣惱也好,當著莫氏和秦嬤嬤的面她是會裝作沒有這回事一般,如今莫氏的神智雖然還不算特別的清明,但整個人卻已經比以前的時候要來的安靜的多了,也多少憶起了過往的一些事。這過往的事情多少還有些混亂,但卻已經知道自己是將軍府的夫人,也多少會有些認人了,對于這一點安晉琪更是激動不已,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瞧見過自己清醒的母親了,雖然莫氏想起的事情不多,但安晉琪覺得自己的母親現在終于像是一個人一般的有感覺了。

莫氏想起了那些個事情,所以也便是不常來素問的地方,至于素問來說這倒是沒有什麼的,在她的地方給莫氏診治還是在安家之中給莫氏診治之于她都是沒有半點的關系的。

素問繃著一張臉看著挽歌,挽歌知道素問心情不好又不想說這些事情,只得是又道了一聲︰「給安夫人的藥已經煎好了,姑娘可是要現在就去?」

原本素問是打算先一早給舒太妃最後一次診治了之後再回到府上來的,挽歌一貫是不跟著素問出診的,若是素問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她自然是會說出口。

素問忽地答非所問地道了一句︰「挽歌,你說姑娘我如何?」

挽歌楞了一楞,略有些詫異地看了素問一眼,不知道素問怎會突然之間冒出這樣一聲來,半響之後才道了一句︰「姑娘是要听挽歌說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素問看著挽歌,這眼波流轉之間倒有幾分多情意味。

「假話是,姑娘蕙質蘭心,是世間難得僅有的好人。」挽歌緩緩道。

「那真話呢?」素問又問道。

「姑娘行事乖張,性格任意妄為頗有妖女風範。」挽歌不假思索地道。「……你倒是敢說!」素問愣了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從挽歌的嘴里頭听到「妖女」這樣的字眼來,素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朝著挽歌道,「你不覺得做妖女總比這端坐在蓮花台上的菩薩要好的多嗎?姑娘我倒是挺喜歡妖女這詞的。」

挽歌輕咳了一聲,真心想說姑娘你哪里像是妖女,真心的根本就是一個妖女了,你這一出手安家現在鬧騰的還沒有半點的消停,蘇姨娘更是被氣得奄奄一息幾乎是去掉了大半條性命,這樣的手段這樣的風姿也就只有姑娘這樣的人才有了,這「妖女」兩個字根本就算是當之無愧的。

素問也不同挽歌再說什麼,只讓挽歌將煎好的湯藥給了自己,這提了食盒就往著那安家而去,她想要去看看這蘇氏到底是死了沒死,要是還沒有死透,自己也不介意更讓她難受上一些。

安卿玉已經在自己的房間之中呆了兩日,倒不是她不想出門,在服下第一劑藥物的時候,安卿玉就發現自己的那膨脹開來的肚子已經小了幾分,就像是素問說的那樣,只要服下三帖自己的肚子就能夠完全消失不見又能夠回到那嬛嬛一裊楚宮腰的風流體態,但安卿玉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所服用的藥劑全是從那惡心透頂的茅廁之中打撈出來的,還有那人中黃,一想到那人中黃,安卿玉就覺得渾身難受。

這些都是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接受的事實,她也曾想讓楊媽媽想了辦法去藥鋪子里頭買一貼的藥劑回來,但素問這話一貫是說到做到,這整個無雙城之中都沒有那些藥劑,她沒有辦法,只得飲下那讓人作嘔的東西卻又不得不乖乖地吞下。這每一日吞完藥劑的時候,她總是要惡心上一整日根本就是半點胃口也沒有,這兩日來她只能整日喝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在作祟,總覺得自己這飲用的水也是帶著一股子怪味的,帶著一股子臭味。這才兩日的功夫,安卿玉這肚子已經變得平坦無比,就已經整個人消瘦下來一圈,形容枯瘦,那一張漂亮的臉蛋有些凹陷,就像是一個背棄的婦人一般的哀怨,十成十的楚楚可憐。而安卿玉也發現,自己服下那些個藥劑之後這原本沒有到月事的時間這月事也來了,比往常的時候還要來的多的多,她無法對人提及這件事情,原本想要尋了蘇氏的,但蘇氏自打那一日之後就徹底地病倒了,整日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一日三餐也進食不得,整個人變得是出氣多進氣少,府上甚至還有人在那邊議論著只怕要不得多久,蘇氏就會徹底地一命嗚呼了。

當日安卿玉也是沒有辦法,在安卿夢跑了出去,她生怕安卿夢會將這件事情捅到了段氏的面前,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根本就別無選擇,但後來,等到她這肚子消了一早上去給段氏問安的時候,段氏倒是半點端倪也無,這倒是叫安卿玉最是不解的。

今日從段氏那邊請了安出來的時候,安卿玉便是攔住了安卿夢,這臉上的笑容真誠,她幾步上前親親熱熱地挽了安卿夢的手,就像是往常一樣道︰「妹妹你這兩日都沒有來瞧過我了,怎的,是不是我這有對不住的地方?今日咱們一同去看望看望母親吧,母親也想你的緊。」

安卿玉緊緊地抱住安卿夢的手臂,笑意盈盈的沒有半點芥蒂,仿佛她們姐妹兩還是以前的時候那樣一點也沒有改變。安卿玉今日是好不容易接近了安卿夢,這前一日她原本是想要和安卿夢一起走的,想要探探自己這個妹妹的口風到底有沒有將自己那見不得人的事情告訴給旁人曉得,尤其是段氏那邊。二來,蘇氏也是真心在念著安卿夢了,原本母親病了,在這大戶人家之中雖是有丫鬟婆子早料的,但為了表現出孝心來子女也應該是每日探訪一番,若是當家主母,還有可能讓自己的孩子侍疾,這孩子之中也包括了抱在自己身邊養著的庶女或是沒有抱在自己身邊的庶女。

蘇氏不是安家的主母,自然是用不到人來侍疾的,但于情于理這當女兒的還是應該在身邊多照料一些的。但卿夢早早地去了段氏那邊問安,等到安卿玉前往段氏的那頭問安的時候安卿夢又退了出來,她雖是踏足過蘇氏的院落但也不過就是隔著那房門問了一聲安之後就揚長而去,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安卿夢是同他們之間有了隔閡了。安卿玉昨日去看蘇氏的時候,蘇氏昏厥厥地問著她關于安卿夢怎麼就不來看她的事,所以今日安卿玉特地也是一早就起了床,然後在安卿夢告退的時候自己也一同告退了,親親熱熱地攔了人就是要一同走。

安卿夢看著這樣溫和地對待自己的安卿玉,如果在以前的時候,不,只要是在三日之前安卿玉這樣待她,她都是覺得高興的。但是現在安卿夢瞧著安卿玉的模樣只覺得惡心,無比的惡心。她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是要擺出姐妹之情來做給旁人看的,在這府上還要演戲下去,這一點是真真地叫她難受的厲害,恨不得又是一口唾沫吐到了她的臉上去。

安卿夢將自己的手從安卿玉的手中用力地抽了出來,滿眼都是冷漠地看著安卿玉。

「姐姐還是好好說話吧,這樣的姿態叫人瞧見不好,免得折辱了姐姐的好名聲。」安卿夢冷冷地對著安卿玉說道,她的聲音無比的冷,「姐姐」這兩個字根本半點的溫情也不帶,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卿夢你還在生著姐姐的氣嗎?當日姐姐只是一時糊涂罷了,你就不能原諒姐姐一次?」

安卿玉微微一笑同安卿夢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帶了一些討好的意味,在安卿玉看來那一日的事情不過就是一件小事罷了,她雖然生了叫安卿夢替代自己的念頭,但自己也不是沒有為她考慮過往後的日子,而且最後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所以安卿玉覺得自己並沒有對自己這個妹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她只當安卿夢不過就是在火頭上所以這才是這樣對著自己,等著過兩日氣消了就會明白了。

原諒?!

安卿夢冷眼看著安卿玉,眼神之中充滿著憤怒的神色,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有臉面對自己說著原諒這種事情,看來自己這個額姐姐也已經是被寵壞了,根本就分不清楚什麼事情是可以被原諒的而什麼事情是永遠不會被原諒的了。

「你不過就是想要知道我有沒有對老夫人說過些什麼嘛,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沒有!」安卿夢看著安卿玉,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虛偽了,但是自己這個姐姐才是虛偽之中的翹楚,這個家中,整個無雙城之中論虛偽這件事情,安卿夢覺得大約不會有什麼人能夠比自己的姐姐更加虛偽了。

「我不告訴老夫人不是因為我還當你是我的姐姐,而是我最後一次把你們當做我的親人。」安卿夢壓低了聲音,「你告訴娘,我不會去看她的,因為在我看到她的時候,我會恨不得親手將她掐死!」

安卿玉听著自己這個妹妹的聲音,在她的聲音之中充斥著怨恨,那濃郁的怨恨幾乎是將她整個人為之吞噬。安卿玉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性子,她一旦厭惡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會厭惡上一輩子。

「往後,咱們的姐妹情份就此結束,下一次你就不要責怪我不仁不義了。」安卿夢看著那臉上終于是再也維持不住笑意的安卿玉,她的心中有幾分痛快的感覺,「我的好姐姐,你好好地悠著吧,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了,否則你這面皮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安卿夢說完這些話,她拂袖而去連多余的一眼都沒有看安卿玉一眼,仿佛只要多看她這一眼自己就會爛了眼珠子一般。安卿玉的心中有些惴惴的,她的神情有了幾分凝重,在這個府上多的是有人想要看到她失寵,像是周姨娘,孫姨娘包括那連個庶出的妹妹,但那些安卿玉從來都沒有擔心過,因為那些都是外人,她所防範的也不過都是那些個外人而已,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有一天她的內人,對她可謂是知根知底的妹妹會突然之間臨陣倒戈成為自己的敵人,這樣無疑于是在她的後背上扎了一把刀子。

如果有一日卿夢她會站在同自己對立位子上的話,安卿玉的腦海之中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將安卿夢給處理干淨了,讓她再也不會成為自己的威脅,在自己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安卿玉心中竟然連半點的猶豫都沒有,甚至早就已經知道這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還為之松了一口氣。

她看著安卿夢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充滿著冷酷和肅殺。等到安卿玉正打算穿過花園往著蘇氏的院落而去的時候卻是在花園之中瞧見了一抹叫自己憤恨不已的人。

素問!

安卿玉在心中恨恨地罵著這個人的名,甚至是詛咒了千遍萬遍,她時時詛咒她死于非命刻刻詛咒她不得善終曝尸荒野,她無數次地向著蒼天祈禱向菩薩祈求,但見此時此刻這人還是手腳健全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安卿玉的心中也是有些憤恨,憤恨著蒼天不長眼還叫這樣的歹人手腳健全,看起來還是那般的精神,反之自己卻是看起來這般的憔悴。

素問這一入花園之中就瞧見了安卿玉和安卿夢兩姐妹在花園之中拉拉扯扯牽拖不清,安卿玉還是那一副笑靨如花的樣子,而安卿夢卻是半點也不領情的姿態,素問以信步閑庭地速度慢慢地走著,仗著自己的內功將這兩姐妹剛剛的對話全部都听在自己的耳中,心中還是不得不為安卿玉鼓掌幾聲,安大小姐的臉皮果然如同她的名聲一眼的厚實。

素問看到安卿玉那清白難看的臉色,心中不免的又是有著欺壓安卿玉的念頭在,她朝著安卿玉燦爛地笑了一笑道︰「安大小姐近日可安好,同上次一見安大小姐這臉色委實是難看了些許,怎生是這般的蒼白無力了起來?」

安卿玉很想朝著素問怒吼上兩句,這還不是她這人搞得鬼,在血流如注又是吃不下什麼東西的情況下整整折騰了兩日還能夠面色紅潤那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這一氣一急,原本就有些虛弱的她眼前就有些發暈,只覺得自己身體里頭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一處,叫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素問是學醫的,哪里能夠不知道為什麼安卿玉現在的臉色這樣的難看,這失血是一個原因,而她那面黃肌瘦的模樣一看就是這兩日沒有吃好的緣故,看來那些個藥劑已經這折騰得她難受的很了。

「你休要得意!」安卿玉恨聲道,她知道這一切和素問有關只是奈何自己現在抓不住半點的證據,等到她抓到證據的時候就是眼前這人倒霉的時候了。

「唔,」素問隨意地笑了笑,在經過安卿玉身邊的時候她一下用手掩了掩自己的口鼻,像是聞到了什麼異味似的,「安大小姐你不覺得你這身上近日來有什麼異味嗎?尤其是你這一張口的時候,簡直就是臭氣燻天,這府上的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提醒過安大小姐你?還是安大小姐近日來是不是在哪里的茅坑之中打了一個滾,這滿身透著的都是一股臭味,你可千萬不能出府,要是被旁人聞到了,你安大小姐的美名就徹底毀了。」

「你!」

安卿玉怒不得,一想到自己這近日來所飲用的東西都是拜素問所賜,她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也不知道是不是素問的話的作用,還是一直都有這樣的感覺,她只覺得自己身上真的是有那麼一股子臭味所在。

她憤憤地一揮手,她如今還體恤著,根本就斗不過素問這人,而且這人似乎還會些拳腳功夫如果一旦打斗起來自己絕對不是素問的對手,再忍不住自己也得忍下這樣的一口氣。安卿玉看著素問從自己的身邊經過,往著莫氏的院落而去,見此,安卿玉的心中又不免地勾起了另外一樁心事,這素問待莫氏是真心的好,也不知道素問的醫術是整的太高明還是莫氏根本就瘋得不厲害的緣故,安卿玉倒是听說這莫氏漸漸地開始有些清醒起來了。

一想到莫氏清醒起來了,安卿玉的心中就有著另外的憋屈,莫氏到底是當家的主母,如果一旦莫氏徹底清醒起來,而如今自己的母親又是在病著,老夫人極有可能會將府上的所有一切全部都交托給莫氏,莫氏未必不會報復母親,連帶著她也有些危險起來。

既然母親這麼多年都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當安家正統的主母,卿玉覺得自己就應該幫自己母親一把,而且,老夫人近來對安晉琪是越來越關注了,安晉琪是安家的嫡子,一旦得寵起來,他日自己的哥哥又將至于何地?倒不如趁著現在老夫人還沒有做出什麼界定來的時候,安晉琪先是做出了叫老夫人失望的事情來,而莫氏也犯下不能再翻的錯誤被休棄,那麼自己才是真的高枕無憂了。如果能夠順便地將素問拉下水,那就是一箭三雕的事情了。

安卿玉想了想,問向自己身邊的丫鬟水鳶,「浣紗可還在柴房?」

水鳶是安卿玉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那一張瓜子臉柳葉眉的生的也算是嬌俏水靈,有幾分的小聰明,所以安卿玉從以前開始並沒有多重用這個丫鬟,直到浣紗被打發去關押在柴房了之後,安卿玉才從一眾丫鬟里頭挑了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水鳶到了自己的身邊,想要將她培植成為自己的親信。水鳶知道這府上小姐中最得寵的就是安卿玉,只要好好地跟著安卿玉得了她的信任往後自己必然是會被帶在身邊的有的是有好處的日子,所以當安卿玉這樣一說的時候,水鳶心中也已經料想了幾分大小姐這是要將浣紗給處置了、

「是呀,還被鎖在柴房,等著大小姐來發落呢!」水鳶並不曉得浣紗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而讓安卿玉給鎖進了柴房之中,這自打浣紗被鎖在柴房之中,小姐這有一日還是蘇氏身邊伺候的楊媽媽照料的,後來等到大小姐能下床了之後楊媽媽才回到了蘇氏的身邊照顧病重的蘇氏。

「將浣紗帶過來。」安卿玉道了一聲,「听說大娘的身邊這些年來也只有秦嬤嬤的照顧,秦嬤嬤這些年可算是勞苦功高,如今已經老邁也可應該要輕松一些才會。浣紗照顧我時雖是犯了錯處,但到底還是跟在我身邊多年了,要是發賣出府去也是有些可憐,倒不如讓她去和秦嬤嬤學學如何照顧人,照顧大娘了吧。」

水鳶听到安卿玉這麼說以為安卿玉只是想將浣紗發配到莫氏這邊疆去,府上的人都曉得夫人有些瘋病,身邊只有一個秦嬤嬤照顧,那院落又是荒冷僻靜無異于是一處邊疆之地,卻不曾想到,安卿玉將浣紗送到莫氏的身邊是假,這些不過都是一個借口,實際上是安卿玉早就已經對浣紗動了殺心了。

浣紗在自己的身邊呆得太久曉得的秘密也是在太多,安卿玉是絕對不能留了她的,不過浣紗卻也可以成為一枚好的棋子,一枚讓安晉琪徹底完蛋的棋子。

安卿玉露出了一個笑來,她這笑一貫是被人稱之為慈悲而又文溫和,如今卻是變成了嗜血而又瘋狂的笑來。

------題外話------

麼麼麼,愛你們的新哥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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