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身後的惡魔 第二十七章 可不可以不憂傷(二)

作者 ︰

藍兒睜開眼發現在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撫了撫頭,好像回憶起了些什麼。

「燒已經退了。」樊宸用手試了試藍兒額頭的溫度。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照顧我。」自己竟在這里呆了一晚上,隱約中記得昨晚有人來喂過幾次藥,毫無疑問一定是眼前一臉倦容的人。

樊宸端上一碗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一定餓了吧。」

「謝謝!」正準備接過碗卻被樊宸制止了「很燙。」接著拿起勺子吹了一下送到她的嘴邊。

藍兒遲疑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嘴,只覺一股暖流漫過心田,以前生病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挺過來的,從來沒有人這麼細心的照顧她,好友們送她一個外號——鐵打的藍巨石。

「兒真乖。」樊宸輕輕的模了一她的頭,滿臉的寵溺。

藍兒有些驚愕失色,腦子頓時覺得無法思考,腦子里飄一個模糊的影子「prince……」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少爺,外面有人來找藍小姐。」

還沒讓藍兒想明白是誰會到這里來找她,門就被踢開了,他怎麼跑到這里來了?!望著那雙殘忍的眼楮,一股能殺死人的氣勢立刻傳達給了她,害怕的往後縮了縮,那個在暗房里的黑肱又出現了。

黑肱找了一晚上,擔心了一晚上,害怕她感冒了不知道在哪里暈倒了,可是當他看見藍兒依偎在別的男人懷里時,理智徹底的消失了,忽略掉所有的人邁著剛毅的步子來到床前拉下了那個害怕自己的人。

「黑肱你干什麼?!」拼命的拍打著他的手,他現在看上去好可怕。

手下們上來攔下了樊宸,無論藍兒如何使勁都無法掙月兌掉黑肱的禁錮。

「放開她!」他又要失去她了嗎?這一聲響起時所有人都不再動彈,除了黑肱正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盯著樊宸,屋子頓時變的壓抑非常。

藍兒看到這劍拔弩張的局勢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惡魔的力量他們都承擔不起,對著樊宸搖了搖頭「我跟你走。」

黑肱拽著藍兒向屋外走去,藍兒回過頭不舍的看著樊宸,然後消失在過道里。

藍兒被黑肱拉上車的時候已經是筋疲力盡,瞬間從天上摔在地上的感覺再次讓她清楚的體會著,她寧可從來都不曾擁有過。

「你昨晚為什麼沒有回家!」陰冷的質問聲凍結在車里。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答他的問題,他又憑什麼來限制她的行動,為什麼他總是要禁錮她的自由。

「回答我!」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

「那不是我的家!」她為什麼要每天都回到那個不屬于她的地方,還要接受這個家伙無禮的盤問,為什麼她就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

猛地推開藍兒,那她把那當成了什麼?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原來她一直都是在可憐自己「停車!」突然叫住了司機。

「下車!」沒有看她一眼命冰冷的令道。

藍兒沒有多說徑直下了車,在車門合上的那一刻立時揚長而去,空氣里的人兒收緊了衣領,身上單薄的睡衣根本無法抵擋這呼嘯而過的寒風,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艱難的前行著,這是哪里?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莫名的恐懼。

你可是鐵打的藍巨石啊,有什麼困難克服不了的,你不能倒下去。可是她無論如何自我暗示,自我鞭笞,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兒……」

隨著一聲輕喚,隨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是他嗎?他來接她了嗎?好溫暖的懷抱,她不想離開啊,上帝你就眷顧我一次不行嗎?接著暈了過去。

黑肱回到藍兒下車的地方,發現她已經不見蹤影,也許一直都只是他需要她,而她跟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存在,握緊拳頭憤怒的朝車窗揮過去,碎玻璃摻雜著鮮血立刻散漫了一地,為地面增添了一些不一樣的顏色。

「少爺!你的手……」司機慌張的下了車,但是卻又不敢靠近。

「滾開!」再次向車身揮過去。

黑肱久久立在寒風里,那個女人已經開始佔據了他的思想,這是這個骯髒的女人把不久前對自己的承諾忘得一干二淨!什麼朋友,可笑至極,他黑肱根本不需要朋友,從前不需要以後也不會需要,他要讓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藍兒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里,只有這樣狹小的空間才讓她覺得安全。

「兒,你醒了!」慕容羽移到床邊見床上的人終于醒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昨天藍兒被送回來的時候,那臉蒼白得沒有血色就像是一張透明的吸紙。

「小羽?你怎麼在這?」回憶著自己在街上暈倒前所發生的事,腦子里出現的是那雙憤怒的眼楮,腦子不清楚的她好像說了很多話……

「看來你都燒糊涂了,是樊宸把你送回來的,你嘴里一直念著要回家。」看著昏迷中的藍兒好心疼,她從小就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里,因為怕大家擔心,生病了也只是忍著,從來都不願麻煩任何人。

「他呢?」閉上眼楮之前所感受的那個懷抱是他吧,真的好溫暖。

「剛走,」慕容羽變得嚴肅起來「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我知道這一定又是那個惡少干的,兒,你為什麼放棄身邊的天使而去選擇那個魔鬼呢?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啊!」慕容羽真是恨不得傾盡所有讓她幸福,雖然不了解她的過去,但是第一次在學校相見的時候,她就被這個女孩身上帶著的悲涼震撼了,她總是獨來獨往,她們能成為朋友也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厚顏無恥,那一年她們才七歲。

藍兒無聲的低下頭,她沒有選擇任何人,自己沒有資格陪在天使身邊,同樣也變不成惡魔,這是她在很多久以前就知道的事實。

「兒,遠離他吧。」語重心長的說道,因為在她眼里那個霸道的男人給不了兒滿滿的愛。

藍兒片刻之後抬起臉,綻放出久違的笑容,盡管還是有點蒼白,她輕輕的點頭「我會的。」

慕容羽松了一口氣「藍兒!等你好了我們去旅行怎麼樣?」

「好啊。」也許她真的需要出去散散心了。

藍兒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過黑肱的家了,可是無論在做什麼總會想起他,那一個晚上的情形總是浮現在眼前,為什麼一個人在白天和晚上會那麼的不一樣,也只有晚上那個他才是被自己接受的,因為那時的他們是如此的接近,如此的像,可是在白天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如此的遙遠,這讓她想起了璉冰,一個擁有天使的臉孔的女孩,可是藍兒不想說她的靈魂是被惡魔佔據著,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又是什麼?這一切都不是因為她善良。從來自己都不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上帝為了懲罰她的任性,讓她一人在世間喘息,這樣的喘息不是恩賜,因為每多停留一秒,心就會痛一次,真的痛嗎?也許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在拼勁全力的適應了這種疼痛後她活了下來。

又恢復了平淡正常的日子,每天做著相同的事情,那些她所熟悉的事情做起來輕車熟路,就像現在盤子里的蛋炒飯一樣,可是同樣是蛋炒飯味道卻有些不同了。

每天做著這些微不足道的瑣事才能讓她覺得活著的真實存在感,就像腦子里總會有個模糊的身影時不時的跳出來,讓她的記憶不是空白,雖然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但是他卻總是停留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其實在她的內心里是想要把它們徹底忘記的,十多年的自我催眠後她成功了,成功的忘記了他的名字,他的臉,有關他的一切,以及曾經那些微薄的青春誓言,是的,她真的已經忘了。一滴苦澀的淚水滑入手中的盤子,那一顆顆黃燦燦的飯粒都顯得苦澀,蒙上水霧的眼楮看不清盤中的東西,只能機械的拿著勺子往嘴里重復著單調的動作,口里心里都是滿滿的苦澀。

此時的她已經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靜,做不到一個人哀默的活著,因為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已經改變了原來的生活。以前有慕容羽那個神經大條的人兒陪著,那時的她們是多麼單純的孩子啊,記得那時慕容羽總是纏著自己說要保護她,可是無法走出悲傷的她沒有花心思在那個女孩身上,慕容羽沒有像別的同學那樣避開自己,而是執著的在自己身邊打轉,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你總是不開心?難道也是因為媽媽不讓你吃巧克力嗎?」。說著露出兩排缺牙,沒有理會那兒女孩天真的笑容,拿起自己的小書包默默的走開,對于女孩所說的那能讓人不開心的事,對她來說是永遠也不可能再擁有的溫暖。

「兒,不要再吃冰激凌了哦,會長蛀牙的。」這一句無數次在耳邊響起的話有時還會冒出來,可是那說話的人已經不在了。

一天放學後的教室里,慕容羽對自己說的第二句話就是「不要不開心了,我把所有的糖豆都給你。」依舊是露出兩排缺牙,那樣干淨的笑著,最後還很豪氣的加上一句「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就是這樣厚臉皮的慕容羽就像粘皮糖一樣整天的纏著自己,每天放學的時候她都會在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她,我知道,她是怕我偷偷的溜掉。從一開始的冷漠到嘗試著對她露出笑容都是慕容羽在做著努力,那是因為我害怕啊,害怕那個如陽光般的笑容突然有一天不再出現,就像記憶力里那張模糊的笑臉。

也不知道那個比自己還要弱小的慕容羽是哪來的勇氣對自己說「我會保護你的。」事實證明真正需要照顧的是她,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是看走眼了,怎麼會覺得那個小缺牙可愛,慕容羽每次闖禍都會讓我幫襯,由于自己身高扮成男生也還算湊合,我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她的‘護花使者’以及她的分身,那丫頭總是會因為一些可愛的小男生把自己送入萬丈深淵,還美其名曰‘我是為了給你提供豐富的戀愛經驗。’

也就是這樣的慕容羽走進了我的生活,是她把陽光帶進了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不再冰冷,不再孤獨,盡管有時對她感到無能為力。

「約我出來干什麼?」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她割舍不掉的人或物,那唯一的就是慕容羽,可是對于那些初識的記憶就像是自己就像是被她拐騙的小紅帽,臉上不自覺的染上一絲笑容。

「兒,你看這是什麼?」慕容羽晃著手上的東西。

藍兒接過來一看,瞪大了雙眼「是去馬爾代夫的機票!」她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不用感謝我。」得意的喝著手里的果汁,她知道藍兒一直都很想去那個地方。

「你哪來的假期啊。」顯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擔憂。

「我是沒有,可是有人有啊。」表情變得神秘起來。

「誰啊?」狐疑的看著那滿臉壞笑的人。

慕容羽壓低聲音「我們的王子。」再送上一個媚眼。

「什麼?他怎麼可能去。」樊宸平時都有很多工作要忙的,這一點她是親自驗證過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打電話問了一下,他立馬答應了。」

「怎麼可能?」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

「為什麼不可能?」迎面走來的樊宸挨著藍兒坐了下來。

藍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打量著前面的兩人,只見他們很有默契的笑著,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

「你們在密謀什麼?」研究似的盯著他們。

他們兩人都沒有回答,對視了一眼後,樊宸拉起正在困惑中的藍兒往店外走去。

「旅途愉快啊!」慕容羽在身後喊道。

「這是什麼狀況?!」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出賣了。

「旅行啊。」

藍兒趕緊看看了機票上的日期,居然是一個小時之後的航班!她還什麼都沒有準備。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跟著我上飛機就可以了。」樊宸就像猜出她心里所想一樣。

藍兒露出釋然的笑,這麼倉促的旅行還真是讓人興奮不已,也好,她要把煩惱統統丟掉,去那個她向往已久的純淨之地。

藍兒和樊宸很順利的坐上了飛機,這可是她第一次出去旅行,沒有想到第一次去的地方就是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感覺外面的雲朵離自己好近,近到觸手可及。也許在飛機上的不像在摩天輪上那麼美好,但是雲朵還是那樣的雲朵,甜絲絲的棉花糖在空中飄來飄去,那種甜到心里的滋味浸得人心肺,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樊宸默默的看著藍兒臉上的笑容,同樣被她感染了,眼里也只有藍兒的一顰一笑,原來一直吸引他的只有她而已。

原本安靜的機艙里傳來了空姐甜美的聲音「親愛的乘客朋友們,因為飛機臨時出現故障我們必須馬上返回機場。」話音剛落,機艙里的乘客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小姐,不會發生什麼危險嗎?」。人們帶著擔憂的表情極力的想要從空姐那得到答案。

「各位請放心,還好及早發現,不會發生任何危險。」空姐笑容可掬,流利的回答著大家的質問,從她臉上看不到任何驚慌的神情,果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人。

雖然空姐在不停的解釋,但是大家還是很恐慌,畢竟在天上出了事,生還的機會是極其微小的。膽小的女生已經依偎在旁邊的人懷里大聲的哭泣,希望從中能找到些安慰,絕望邊緣的人總是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可是早已絕望的人反而覺得這是解月兌。

「兒怕嗎?」。樊宸摟過藍兒的肩膀。藍兒微笑著搖搖頭,她有什麼好怕的呢,只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死去那也太諷刺了。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飛機終于安全的著陸了,這也算是有驚無險了,當機艙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群穿著統一的男人魚貫而入,把急著下飛機的乘客全部趕回到了座位上。乘客們被這突來的闖入者還無法反應,有個脾氣暴躁的乘客拍窗而起「你們……」接下來的話被一黑西裝男子硬生生的按了回去,一閃閃的東西正架在他的脖子上。藍兒心里已經有了些眉目,也只有他才會在飛機上上演如此駭人的一幕,如果不是在這,那把刀可能就換成了搶,沒錯在那個地窖里自己親眼見過這樣的場面。

「小姐,請跟我回去。」

藍兒張大了雙眼「林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根本就不是什麼飛機故障,可是為什麼會是林伯?

「請吧,小姐。」眼前的林伯雖然對藍兒還是很客氣,但是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慈眉善目「林伯,我恐怕不能跟你回去。」

「小姐,少爺還在家里等您。」然後對著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小姐總不希望這所有的人都等著吧。」

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為什麼所見到的一切都變了,她現在已經是別無選擇,因為所有的人都正用著厭惡的眼神看著她「我們下次再去可以嗎?」。轉過頭帶著苦澀的笑詢問著樊宸。

「兒什麼時候想去都可以。」樊宸以他招牌的笑容給了藍兒一個肯定的答案。「謝謝你。」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答案讓她可以放心的離去,也許是知道他不會不告而別吧。

「小姐,我們該走了。」林伯提醒道。

藍兒看著樊宸對自己點點頭後跟著林伯下了飛機,雖然有著那樣的承諾,但是她卻不曾報一絲的幻想,幻想往往只是幻想而已,不知道錯過這次她還有沒有機會再去。

「小姐,你必須和我們少爺在一起。」上車後坐在副駕坐上的林伯開口了,語氣顯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而是在通知她。

听到林伯的話後她才知道待在惡魔身邊的只能是惡魔,那個慈祥的面孔只是惡魔的偽裝。

「我們少爺非常喜歡小姐。」

「林伯,他並不喜歡我,只是需要我而已。」她在他心里就像是吃飯睡覺那樣,生活的必須而已,習慣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當你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某種事物時,那你是最可悲的。

「有什麼不同嗎?」。

藍兒無奈的搖著頭,也許在林伯眼里,只要是他們少爺想要的,都是理所應當的。

「小姐真的這麼認為嗎?那天我們去旅行,實際上去的是美國。」

藍兒不明白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系。

「老爺和夫人就在美國,雖然表面上少爺是很叛逆的孩子,而其嘴上也不說,但是他一直希望得到父母的疼愛,可是因為小姐,少爺一個人留了下來。」

藍兒沉默了,如果說林伯的話一點都沒有打動她那是假的,黑肱一直是個驕傲的人,什麼事在他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可是她卻發現了他的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可是眼前這位老人的話自己還能行嗎?

「少爺在里面等小姐。」林伯說完後下樓去了。

藍兒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次沒有敲門就進去了,進去後發屋里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光線很暗,黑肱坐在椅子上背對著自己,看到的全是冷漠,站在他身後遲遲沒有開口,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畢竟是他不要她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雖然看不見他的樣子,可是聲音依舊的強勢。藍兒嘲笑著自己的天真,他怎麼會像林伯說的那樣呢?也許他過得並不壞,當她正準備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被人抓住了手腕。其實藍兒手上的力道並不大,但是她卻沒有掙月兌,直到慢慢的感覺到手上的束縛松開了。

「你走吧。」

她遲疑了,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可是他那決絕的聲音,和手上的猶豫,讓她心慌了。鬼使神差的移到黑肱面前,注視著他沒有看自己的眼楮,她的心好落寞。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不懂嗎!」他不敢看她,他怕自己舍不得放手。

「我從來沒有同情過你。」看到倦容布滿了他的臉,心里莫名的難受,他一定很久沒有休息過了,如果說到同情,她更同情的是自己。黑肱迅速的抬起眼,只因為她的這句話就能讓他的心情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還要趕我走嗎?」。她現在只想陪在他身邊,讓他那個疲憊的軀體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如果一個人的心永遠也找不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來休息,至少要給那具同樣疲憊的身體一個喘息的機會,不然讓他們怎麼再繼續在地獄的煎熬。

黑肱身體有了反應,隨即大力的摟過藍兒,把她緊緊擁在懷里「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明顯那雙堅毅的手臂有些顫抖,有些不安,只有靠著這具身體的時候他才會感到自己是活著。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她對他許下了這樣的承諾,一個連她自己都無法肯定能否兌現的承諾,此時的她好像有些明白那個被遺忘的記憶意味著什麼,也許那時的他也只是想給她帶來一些溫暖,那些話並不意味著什麼……

惡魔,雖然想要帶你離開那個罪惡的地方,可是在牽著你的手的同時你也在牽著我的手,看到你讓我好想明白了很多不該執著的東西,因為現在的你是那樣的痛苦啊,我們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久久無法得到大人的原諒,可是真的已經好久了,久到快忘記了自己到底犯過些什麼錯,惡魔,你還記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我好像已經記不清楚了,也許這樣的悲傷對我們來說只是一種習慣,那些悲傷的原因早已被埋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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