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在轉身的瞬間 第十四章 “鴻雁傳書”淚三千

作者 ︰

「穆雲方同學在嗎?」。

傳達室的師傅拍著教室門問道——

「我就是,請問師傅,有什麼事情嗎?」。

「傳達室里有你的一封信,我早上問過,你不在班里,恐怕那些調皮的學生給你傳丟了,又放在我那了。」

師傅親切地說著,一臉的慈祥。

「手機流行了,寫信的人就少得很嘍。我們年輕那會,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小黑盒會比筆桿子都能寫字。我看啊,還是毛筆寫出來的字有勁度。」

師傅嘿嘿地說著,話里既有對流行事物的向往,也流露著對過去事物的懷念。

听旁人講,師傅在這所大學的傳達室里都快呆十年了,他孤單一個人,沒有誰知道他的身世。

他大概太寂寞,一個孤獨的老人,沒有太多的文化,卻練出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這讓很多愛好書法的學生,在向他討教之余,更多了幾絲敬重。

雲方望著老人兩鬢斑白的頭發,一陣辛酸,她想給老人一些安慰,一時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巧在看見師傅抽屜上放著毛筆,靈機一動。

「听人家說,師傅的毛筆字寫的自成一家,有時間也有勞師傅幫我寫一副對聯如何?」

「行--行--行--

姑娘抬舉俺了,潦潦草草,打發些時間罷了,成什麼一家呀!」

師傅謙虛地笑著,可他的眼里分明比平時多了光澤,話也說得多了。

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里,更多的人,為了生計,為了應酬,為了種種。他們只顧著奔赴目的地,錯過著一程一程的風景,有時,這些風景對他們而言也的確無足輕重,只不過是一枝花,一棵樹,一片雲朵,甚者是一個孩子或老人天真慈愛的笑容罷了。但恰恰是這些無足輕重的一花一樹一雲朵,一聲稚女敕滿臉笑,溫暖美麗著我們身邊這個日趨冷漠的人心社會。

當一個人感覺到很冷很冷的時候,說不定他的心里早就沒有了陽光和愛。相反,一個心間裝滿陽光和愛的人,即使走到窮途末路,他也會微笑著面對。因為,他始終相信,愛的力量足以撼動天地!

雲方拿著信,想著老人剛才的笑容,她被自己感動了!

善良自信,樂觀上進,偶爾一番幽默,不傷大雅,而且,極富有同情心和社會使命感。她從不刻意要求別人像她一樣做,卻從來不放棄每一個感動他人的機會。這就是一路成熟起來的穆雲方。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鴻雁傳書,落伍!」

鄰桌許七看見雲方樂興興地回來,撇著眼楮,轉著筆筒喝道。

「就你時尚,整天背個筆記本電腦,比街上買老鼠藥的小販還小販!」

雲方毫不示弱,她最受不了人家在背後說秋聲的一丁點不是。

「小販怎麼了,小販就低賤了不是,你看那滿大街的小販,可驕傲著那,管你是油頭粉面還是官宦仕子,不照樣要低著脖子從褲袋里數人民幣給人家,就要一把青菜不也是得低一次頭嗎?」。

許七嚷嚷著,還十分得意,引得前後左右的同學一陣大笑。

「真不知道你爹媽咋就給你起了這樣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名字。張三,李四,王五,周六,現在又多了你許七,等你百年之後,說不定哪個人心血來潮還會把你給載入史冊那!到時候,你也成了名人!不僅本人地下安息,而且名揚世代,光耀門楣,多風光的一件事啊!」

雲方口齒伶俐,一番古語今詞把許七說得瞠目結舌。

大家的笑聲剛剛停止,雲方一席話,又帶動了氣氛,大家笑得前仰後合,脖子痙攣。

許七這人,除了愛佔一點點小便宜之外,也沒有太大的壞毛病。就是喜歡說笑話,也不在意別人說他笑話。所以,和他說起話來,你不笑都困難。這也算是他的一項能耐。

「許七,許七---

娶妻,娶妻—

你要娶妻,說不準還沒有人願意嫁那!」

後排的李躍不知什麼時候也跟著湊起了熱鬧。

看大家樂吧。一群人像沸騰的白開水,興奮得直往上冒泡泡。

沈涓涓身姿縴弱,笑得膩了嗓子,伏在課桌上,直扯雲方的圍巾,示意她別在說笑了。

「怎麼沒人嫁,你前幾天不還是說想要做一回女人的嗎?正趕上,我成全你得了!」

許七像撈得便宜的罵架婦人,高仰著嗓門,巴不得要讓四鄰八家都听得到。

「七兄,看不出你還有同性戀的傾向呀!」

李躍後退了幾步,讓人誤會許七得了重度傳染病。

「你們一伙人嘰嘰喳喳熙熙攘攘,搞什麼把戲,吵得我把曹操煮酒論英雄這一章都看不下去了。恁盡興,吐沫星子能飛出英雄來,扯談!」

大班長杜希鵬是個十人九知的三國迷,前段時間,有同學從他抽屜里竟然翻出圖畫版的《三國演義》小人書來,弄得大家唏噓不已,懷疑他智商出了故障。

這不,他手捧著《三國演義》,蹙著眉頭,十足一軍師形象,在同學面前故作威嚴跋扈。

知道他的脾氣,張張慌慌一陣過去也就沒事了。玩笑開盡了,大家也該散了,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交頭接耳的繼續交頭接耳,認真看書的愈加投入。好學不好學,盡收眼底。

東邊誤會初平西邊雲煙又起。

當雲方收到信的那一刻,一眼望見信封上的字跡,就知道是秋聲寄過來的,禁不住激動又心跳,本就圓潤的臉更加紅潤了,就像一只剛剛開始成熟的隻果,里層雖未退去青澀,但表面隱約泛起紅霞。想此時的雲方,該是怎樣的一番緊張和期待!

如果是一封情書,試問,有多少人能夠忍受住蠢蠢欲動的迫切。何況,她的等待,那麼久,那麼長,那麼難耐,那麼辛苦,也那麼幸福!

剛才只顧著和許三拌嘴,沒有時間打開信封,這個時候,就自己一個人呆在宿舍,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她這樣想著,卻還不停說服自己不要心跳。

信,洋洋灑灑數千言,敘些往事,道盡今朝,卻只字沒有提及感情,落款是那熟悉的字體,同學林秋聲。

留言冊上也是同樣的署名,難道三年來,她在他心中只是一個同學的角色,難道他一點都看不出自己對他一往情深的眼神。

信從雲方的手里漠然地落下,悄無聲息。淚,順著她的眼圈滾落下來,大大的一滴,落在圍巾上,瞬間消失不見。

她好像委屈一個季節的孩子,在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後,釋然又帶著心

痛。

無聲的流淚漸漸變成小聲的抽泣,她拾起信紙掖在枕頭下面,抱著被子嗚嗚哭了起來。

直哭得沒有了力氣,直到眼楮紅腫得似核桃,她才松開被子,潦草地洗了臉,一個人出了校園。

大家在上夜自習,教室里燈光明亮,窗戶上敷著水汽,朦朦朧朧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哪里還有心情留戀學習,全世界在她眼里都暗淡了色彩,還沒有開始戀愛,就要面對永久失戀的孤單,這份遺失的情,如何才能拾起,她不知道,她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秋千架下好像有人影晃動,莽撞著走進才看清,是一對戀人相互擁抱著親吻。雲方「啊」了一聲掉頭跑開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突然的驚訝會叫出聲來。

兩個人像被揭穿秘密的小偷,一會功夫,消失在夜幕下尋不著蹤跡。

此情此景,怎麼會不讓雲方浮想聯翩,遺憾傷情那!

如花年紀

街道向晚

總要遇對一個人

兩情相悅纏綿月下訴盡衷腸

哪怕要別離

也不忍說道別

就那樣望著

四目相對情意繾綣

月亮掙月兌雲層雲彩追趕月亮

讓彼此誤會它也在戀愛

而我們

留戀在他們的愛意里

道別道別又重逢

這首遺忘的小詩《道別又重逢》,在一個人的冷清夜晚,悄然爬上心頭,那一去不復返的青澀年紀,停泊在街道向晚,側影闌珊。而你我,在也回不去。

沒有道別的開始,無法重逢的結局。沒有詩意里美,卻多了淒涼,冷人心扉。

那一定是一位出眾的女孩,要不然如何能撥動他埋藏的情絲。

我應該高興,迎著笑臉,祝福他們永遠。

為何,我心里這樣想,說著說著卻流淚滿面。

雲方坐在秋千上,夜風吹痛了她的面頰,冰涼涼的,她不理會。想著秋聲和他愛著的女孩,是欣慰,是失意,往返交織,欲語還休。

「雲方?」

一個男聲在身後喊她的名字。

「秋聲,是你來了嗎?」。

雲方慌忙站起,欣喜地轉過身。

「是我。」

安軒低聲應道。順手把一件棉衣披在雲方身上。

「不需要你來獻殷勤,我還不夠狼狽嗎,還要你來看我笑話。」

雲方生氣地把棉衣推給安軒,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女孩,之所以要說氣話,是不願看到安軒陷進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情當中。她的心被秋聲裝得滿滿的,即使他拒絕了自己,她也容不下別人侵佔這塊純潔的聖地。

「雲方,你想哪里去了,我怎會笑話你那,我喜歡你,兩年前就喜歡上了你,我沒有勇氣表達自己喜歡你,也沒有秋聲溫柔會說話,但我就是很喜歡你,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我看到你笑,心就不停地跳,要不是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男孩子家哪有這種感覺。

今晚,我把心里的喜歡說出來,不管你是拒絕我的喜歡還是接受我的喜歡,我都不會放棄我對你的喜歡。」

安軒左一句喜歡右一句喜歡,說得雲方撲哧笑了。還是第一次見過說繞口令向一個人求愛的。即使雲方的心里還在失落著,但大夜里冒出來一個人在這說喜歡自己,一個女孩子家,多少也有一絲安慰掠過心頭。

「你終于笑了!

我注意你好久了,你可一直在掉淚呀!」

安軒一番得意,室友幾個人出這主意還真靈驗,終于讓雲方破涕為笑了。

「你窺視我!」

「你言重了,我是關心你,擔心你,黑怕你會想不開---」

安軒說著說著停頓了下來,嗓子眼里像被什麼東西給噎住似地,在說不出一句話。

「想不開什麼?

你懷疑我會尋短見呀!我才不會那麼傻,學業不成,還沒有能力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就那樣潦草地結束生命,太可惜了!不就是被人拒絕了一次嗎,我還拒絕過別人那,有什麼大不了的。」

雲方自嘲道,一臉的輕松和不屑,如此女子性情,是安軒沒有意料到的。

「你拒絕過的人也包括我嗎?」。

安軒有些緊張,明知道雲方她一語雙關,借此在拒絕自己,還是按捺不住僥幸的心理,想要她親口說出不包括自己。

「你都猜中了,還需要我解釋嗎?」。

雲方回答的若無其事。

「我們不提這個話題了好嗎?我明白你今晚的心情,都是林秋聲那混賬小子,寫一些雲里霧里的東西,讓你在這勞神費思,回去我非得找幾個哥們揍他一頓,嘗嘗皮肉之苦之後,他就不會這麼清高狂妄了。你說是不是?」

安軒說得口是心非,還故作一臉的認真。

「那好!

我終于遇到一個願意為我出氣的藍顏了,就這麼決定,我先回寢室去了,明天電話里等你消息。

不過,你可不許手下留情,他這次真是把我的自尊傷到心里去了。」

安軒張開的嘴還沒有說出話,雲方便輕風一樣地跑開了。

沒想到雲方不說袒護秋聲,反而慫恿著要自己狠狠地教訓他,真猜不出她說的話里面有幾分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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