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小小要高考——
回家素家,三人洗過後,都躺在過道的竹席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學越多,腦子越不清明,何珵現在已不時留宿素家。
屋里西斜,三個女生更多的是將竹席拉到過道上,素昌隆在世時,因著妻女怕熱,于是在過道訂了幾顆釘子,在熱天可以掛蚊帳,于是三人竹席一放,蚊帳一拉,三人一躺,睡在竹席上,一邊聊天,一邊睡。
外面是蛙聲蟲蟬,流水的聲音,樹、草等被風吹動的聲音,大自然的聲音在黑里被放大,成為最好的安眠曲。
在過道上睡雖涼,但有時遇上陣雨,還得收拾好,回到屋時睡。
今天也和往舊一樣,回到家,梳洗過後,三個女人照舊躺在竹席上,聊著今天晚上金勝杰家的事,敖小小給他們一說,「鄉里附近以前傳姐夫的事,傳得可厲害。連我不出敖家溝的也听過,只不曾想到那人就是姐夫。」
「他真當兵的呀!?」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只分重或輕。何珵興致可高,有何珵打頭陣,素容只用豎起耳朵听。
「嗯,听說姐夫他們的步隊都準備好上戰場了,結果姐夫的一個隊友,手榴彈意外爆炸,他隊友當場炸死,姐夫的前臂也炸斷了,還有一個隊友重傷進醫院。
姐夫就這樣戰場都沒上,就下戰場回鄉,听說本來等身體好了就到鎮上工作。結果不知怎麼地,也是同一個生產隊,但不同軍區的一個士兵寫信回來,說起姐夫的事,說很是羨慕。
結果大伙才知道原來姐夫不是上戰場受傷沒了手臂的。不知怎麼地,傳著傳著,就變樣,說姐夫窩囊廢,連戰場都沒上過,手竟是這般沒了的,丟人啥的。
听二嬸後來說,姐夫當年受傷回來時,就說要跟姐離婚,是姐、姐的爹娘罵了一通才算不再說。
傳言起來後,轉得可廣,听太花姑姑說在鎮上都有人在說姐夫的事。
我想姐夫是受不了這些冷語冷言,才將原本已找好的工作放棄,自己一個人到城里去了。到城里後,寫信回去說要與姐離婚啥的。
二嬸村里都說姐夫村里的都說姐夫的不是,都勸姐離婚另嫁好了。可姐沒听,立即帶著女兒追了去,城時發生什麼,咱就不知道了。
想來也不好吧!不然姐後來也不會帶著女兒回鄉。大伙那時還傳,兩人是要離婚了呢!
不曾想,姐真偉大——」追一個男人,能追到城里來。佩服!
「想不到姐這麼勇敢!」素容自問一次、兩次地給人拒絕,可沒信心再等下去。
「女人就應該這樣,命運在我手!」何珵︰「不過,誰要敢給臉色我看,我就打x誰!」
「嘻——行了,女超人,這麼有精神,不如多看幾頁書好了。」
何珵立即吐了下舌,「我這不是勞逸結合嘛!」
「那希望你能結合出個大學。」素容吐糟。
「明年看我的,一定結給你看。」被小看的何珵。
「真羨慕你們,等我存夠錢,我也要考大學。」敖小小滿是羨慕。
何珵奇怪為什麼要等到有錢︰「小小姐,你現在也可以考呀?!跟我們一起學,等明年你就存夠生活費的錢就行了啦!反正學費減免。」
耶?!「呀?可以嗎?」。原本躺著的身了立即挺了起來,眼楮亮金金在瞅著何珵。
何珵被敖小小的眼楮里的金光嚇著,立即向素容救求。
素容瞧敖小小渴望的眼神,看到敖小小的渴望。心顫了下,想想,拿出一張紙。︰「小小姐,你現在三十塊錢一個月,房貼、加提成,但因有淡旺兩季的說法,拉上補下,平均下來一個月怎麼也有個十塊五塊吧,房貼與日用品給抵銷就不算了。那就算三十五了,做一年的工資,一年就是四百二十元。
大學學費一年三十算,四年才一百二十元,還能減免。另外生活學校有補貼,自己費用一個月算十塊吧,四年四十八個月,四百八十元。四百八十元加一百二十元就是是六百元整,但因學費是免了的,就只算四百八十元的生活費就行了。小小姐,你省一下,這樣算下來,還真夠上大學。」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原來讀大學還真不貴。
敖小小感謝地看著素容,敖小小本來是要給素容房錢,但素容更看重敖小小的手藝,于是與敖小小商量了,五塊錢的房錢不要,反正房子她自己也要住,又不是全給敖小小一個人住。
房錢就當她請敖小小煮一日三餐與將家里打掃清潔的工錢。大伙打平了,別計較來計較去的,她們學業可重要。
煮菜做飯,熟手技工。打掃對敖小小來說小意思,更別說這二十平米的房子。現在敖小小也听出素容並沒有將她並時的火食花費加進里面,但敖小小自己算了下,只要她省一下省,這一年努力賺錢,要是考不上也不怕,多賺一年錢再上也好。
如是想,但敖小小瞬地想到什麼,情緒突然凋謝——
「可我不過初中結業。高中,我都沒上,能考不?」
面對敖小小的情緒低落,何珵覺得沒必要。「現在很多人用社會身份去考,沒事。只要你能考上就行了。」
何珵這幾年听多了。
「可你們學的,我有很多知識不會。」常听敖清給何珵、素容兩個上課,他們的對話教學,除了語文外,其它的敖小小有听沒懂,敖小小沒信心了。
「不會可以學呀!小小姐,你現在就可以跟著我們學,明年試著考呀,反正考不上,下一年再考也就是了。我們也是這個打算的,唉要是考不上,我臉面可丟人了!」可真想到自己明年就要高考,要是考不上?!何珵現在恨不得埋首書堆,將自己給活埋了。
「嗯,何珵說得對,就算考不上,小小姐也能知道自己程度到那,也好制定改進學習重點與方法。」
隔天二十八號一大早就報到的敖清,听到敖小小打算考大學的事,立即上心,一大早就到素容家報到,努力給敖小小早補,晚上又專給敖小小開小鍋。
「明白沒有?」
「嗯——有點明白!」敖小小尷尬地搔了下頭。
敖小小認真學習,上班也努力賺學費,笑容燦爛,態度誠懇地推銷著。「這位姑娘你好,有喜歡的嗎?我給你叉下來?!」
「給我叉那件白色!」
「好的!」
「我要右邊第三件黃色的。」
衣服還沒叉下來,就有另一名客人進來。「好的,請稍等。」
「讓我來吧!姑娘,是這件嗎?!」祝英談很進入角色,模仿起敖小小的言談。
得到顧客點頭,祝英談將衣服叉下來給她細看,放在身前比劃。
「這件多少錢?」遇到繁忙時間,祝英談、敖小小被接踵而來的客人各種要求、問題弄得頭暈腦漲。
「長袖一率三塊五,短袖三塊!絲巾短的五毛、長的八毛!」一有人問價,敖小小已成本能地將店里的貨一次報完數。
「那給我將左邊粉藍長袖的給我拿下來!(我也有它上面深紫的那件!)(我也要——)」一時間,祝英談︰「行,客人請俏等會!」
「姐,將你上方綠色的叉下來,這里有位姑娘要!」敖小小接過錢,邊看衣服,邊計數。
「小小,這位姑娘要了兩件,一件三塊五,一件三塊,共收六塊五,收錢。」
「好的!」接過祝英談提過的十塊,負責收錢的敖小小從斜身包里拿出三塊五遞回去。
「姑娘,我也要那件長袖的!」一個客人,也看上了對方手上正要折的衣服。
「行,姑娘稍等,姑娘穿幾碼?!」
「中碼!」
「好的,小小,你頂著,我去找找。」現場掛的都是中碼,可剛才那件已給買了,祝英談隨手拿了件小碼的掛上。
一時間兩人,被點得點暈手軟。
中午稍稍有空,敖小小到對面買了四個包,一人兩個坐在店里,敖小小打開語文書,趁空背起了課文來。祝英談也曉得敖小小想明年報高考,立即感慨這孩子不容易。
祝英談即覺得比耕田還累,咽子都喊啞了。不過想到女兒,立即又體力充沛。
遠在敖家溝的祝家——
從敖貴田家將信拿回來,祝慧嫻、敖大祿看完祝富起送來,敖小小的信,夫妻兩是萬般心緒在心頭。
「這下好了,這孩子是個好的。大壽是個有福氣的,生了個好閨女。」
「你呀!等小小考上大學,咱給大壽上墳,好好的給他們說一說。」以敖小小的決心,考上大學不過是遲早的事,祝慧嫻對敖小小很有信心。
當初敖小小走後,祝慧嫻托堂姐給敖小小寫了封信,說了一下家里近期發生的,兩老正睡他們屋里,並讓她不要回來自己小心,還有以後有事寫信寄敖貴田家,千萬別寄自己家,怕被人發現呢。
柳青與人約好來相看敖小小,敖小小這會不見人影,柳青開始荒了,敖大福日子也不好過。村里都當敖小小被他們家迫走,對他們冷言冷語,沒個好臉色。
連敖苗強兩老也在擔憂,小小一個十多歲的女娃,最遠不過是到過柳林鎮,能到那里去?因開始時柳青等並沒在意敖小小出走一事,認為她過幾天,在外面過不下去就會回來,結果——現在慌了也沒用,無處下手。只能在家時干白等——等人回來呀!
現下敖小小寄信都是寄到敖貴田家,再由祝富起轉交祝慧嫻夫妻。
九月開學日也到了,要正式進入高中,敖清考到全市的第七名,依然是七中的手上,何珵、素容也依然是七中的孩子。
陳方同依然厚待敖清,按敖清的意思,將她們按排在同一班。
一開學就是黑暗期,早自習、晚自習,只差沒有睡著自習。
素容、何珵幾個人被敖小小養出來的幾斤肉,非常快地離家出走。
敖小小在素家的時間比素容多,敖清每隔二、三天就到素容家給敖小小上課,補習。就算夜了,也得趕回學校,有他累的。
素容、何珵等現在腦子就只有學習、學習。素容本來並不是這般計劃,可——身處的氣氛確實讓人不自覺地被同化。
九月十二,趁著國慶前,許明輝在城中的店開,試著營業,敖清三人也到賀了一番,呵!素容作主,送了個果籃。
敖小小正式進駐城中店,祝英談入場城東店。
中秋正遇著十月一號國慶節,祝英談早與王玉玨說好要休三天假,這三天由許明輝頂上,夫妻三十一號那天就回鄉了。
素容難得放假,敖清前一天晚上就來了,給三人上了一夜的課,補了這段時間落下,不深刻的知識點。又讓素容解釋一番英文啥的,大半夜過後,大伙累得狠狠地睡了個覺。
中秋,敖小小還是要上班,何珵回家給何女乃女乃打下手,準備迎他們這群客。
敖清拿著她們一伙人不明點,去學校找老師解答去了,素容收到了胡麗寄來的月餅,還有相片。看著女兒又長肥了的小臉,素容親了下相片。
然後看了信,信里說著些家長里短,素容看到幸福要長牙口水流得老長,曲著手指一算,正七個月就長牙了?!比以前快了五個多月,素容曉得必是胡麗將甄幸福照顧得很好,幸福由姨婆照顧比以前的自己好多了。
好想女兒,好想、好想!好想在她身邊。可素容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考上大學,一家三口遠離u省。
素容心里翻著七陳雜味,最後素容扔扔頭,敲了下腦袋,前程沒定,還在自尋煩惱——笨死!
平靜了下思緒,想通後,收好信後,又興致勃勃地給胡麗寫了信,說了自己班上可怕的學習氣氛,讓自己也差點陷進去而出不來,最後學是給她逃了出來。之後重點寫著讓胡麗必定要將信給甄幸福讀,讓甄幸福知道自己的媽讀書有多辛苦,有多想她。
放入自己的相片跟信一起封好,走到街上的郵郵將信寄出後,回到家又回復學習狀態中。
五點多應何珵邀請,敖清、素容、敖小小各自踩著點到達何家。
素容在車上坐著,看著已有孩子等不及,已提著紙扎燈籠,跑在街上,你追我逐。嘻嘻哈哈的,單純地快樂著。
來到礦業大院,大院里早已家家戶戶都在陽台上掛上燈籠,天已入涼,院里老人家少了許多,可無論什麼天氣,最活躍的還是孩子。大院的孩子正樂歡地斗著燈籠,有家里經濟好點的,孩子還吊了個豬籠餅。
何老爺子看著家里這幾個年青人,可高興了。古嫚漫早就找出往年的燈籠,在櫻桃樹下掛著幾個燈籠,將院子布置得節日氣氛十足。
院子外,點點的燈光,映著不同的圖案造型,隨著孩子的笑鬧聲飛來跑去。
坐在小院子,時不時能聲到孩子們在斗燈籠,有年紀小的因燈籠燒著的哭喊聲,有孩子們要家里再給買新燈籠,遇即伴著的是幾聲打罵。
何堂亮、古嫚漫十分喜歡素容他們來家一起過中秋。對于敖小小,他們听了孫女說的,也覺得這孩子不錯,有上進心,也是個令人憐惜的孩子。
讓何珵邀請敖小小幾個來家吃過幾頓飯,兩老觀察過後,都覺得敖小小人品不錯,也就放心。
難得不用學習,三人都很珍惜,看著臉盤大、快要墜下來的月亮。二小一大三個女的吱吱喳喳地在打牌,兩個男的正皺著眉,互相撕殺。
「要是天天國慶,該多好。」何珵現在看到書都並發麻。
「放心,等你上大學了,就天天是晴天。」腦力消耗過度,也有點消極情緒的敖清沒好氣。
素容︰「我現在只想睡個好覺,別的什麼都不想。」
「你才剛剛睡醒,別又發夢了,醒來吧!」何珵朝素容臉前打了人響指。
「親愛的,你將我催眠吧,我受不了,好累。」素容摟過何珵的手。
「放心,親愛的,你家爺,俺沒本事!催眠不了,你還是自生自滅,自便吧!」說著做了個請字。
素容用手指點了下何珵,何珵立即踢了敖清一腳︰「你才是最利害,你上。別讓這女人煩我。」
敖小小六點下班趕到時正瞧著這麼一個場景。
「喲,你們這些孩子來就來嘛,咋還買這麼多水果來呀!咱那吃得完。」古嫚漫瞧敖小小他們一個個來時,一袋袋的水果,決定將水盤里的水果給換上敖小小他們帶來的,等他們回去時讓他們自家的帶回去。
有了敖小小的加入,何女乃女乃退出,到廚房里燒菜去,不一會,古嫚漫站在紗門前,看著一院的孩子,還有她那頂上雪白的老伴,眼楮泛著滿足︰「好了,可以開飯了。」
「太好了,可以吃飯了。」何珵拿著一手差牌,正要輸,听到女乃女乃的叫喊聲,立即將牌一攤。
「走——小子,吃完回來再下。」何堂亮率先站起來,背著手。
看著一面倒的局面,想著等會還得繼續,敖清心里就苦。
大伙在吃完晚飯,又回到院子里,四個女的打起了撲克。男人照舊下棋。
到了八點多,月上中天,何女乃女乃在院子里放了桌子,桌子上擺滿水果︰菱角、芋頭、大蕉(敖清貢獻,祝富起托她娘家那位,要到城里與丈夫過中秋的嬸嬸,幫忙給兒子帶的。)、西瓜,還有桃子、葡萄、柚子。
敖清還用柚子皮做了個柚子燈籠,將皮上打了洞,點上蠟燭,掛在櫻桃樹上。
幾天後,胡麗收到信後,邊看邊給甄幸福談,看著門外的月亮︰「那丫頭呀,都是自找的,咱不同情她。竟叫咱福妞,狗閨女,她也不想想,你叫狗閨女,她還是成了狗媽媽,對不?!」
「吐、吐!代代!」
胡麗給甄幸福掰開蕉皮,將大蕉刮好,匙子伸到甄幸福嘴里,喂著她。「是太太!不是代代!」胡麗給甄幸福擦了口水,親了她一口。
「哦,依!布!」甄幸福小手一伸,腳一蹬,了親了下胡麗。嘴里還有沒吞下的大蕉沬兒,都沾上胡麗臉。
胡麗一點也不介意,輕輕要回香了下甄幸福︰「我家福妞真乖!太太親!」
得寫信罵一下那不懂事的丫頭,她才不要做狗太太。
希望大家能推薦與收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