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經狂風大作,這天變得比翻書還快。
上車時,我的腳不小心踫到他那笨拙的摩托車,痛得呲了一下牙。
「那兒還痛嗎?」。他的聲音出乎意外得溫柔。
「你說下巴還是腳?」我不自覺地模了模下巴那道疤痕。
「它們一起。」安東笑了一聲。
我調整了一下腳的位子,說︰「下巴比起那天晚上,現在已經好多了,腳早不痛了,但現在又糟糕了。」
「當然,也有好的地方。」安東接著說。
「有什麼好的?」我莫名其妙地問。
「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和汽車賽跑了。」安東說。
我懵懵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安東又說︰「不過那次真的倒是出乎我意料得快,你似乎很有這方面的天賦。」
想起來了,安東指的是那個和他在馬路對望的晚上,原來真的是他,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當時你在我後面?」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
安東果然沒有回答,他繼續說︰「為什麼呢?是想鍛煉腿部的肌肉?」
死家伙,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想到安東看到我那時拼命向前沖似螺旋槳的猛女背影,我就羞愧地無法面對自己,我不悅地說︰「我只是怕黑。」
「你干得不錯,不過,那速度還真讓人擔心。」安東輕笑。
「哼哼。」我嘟囔起來,「真想從你腦子里刪去那段記憶。」
安東愣了一下,接著大笑起來,我沒有預料到這句話會帶來如此大的效果,他的後背都因為無法遏制的笑而顫抖著,這是我第一次看安東笑成這樣。
「有這麼好笑嗎?」。我奇怪極了。
「很好笑。」他收斂了一點,但還是帶著笑意回答。
「是嗎?」。我還是不理解。
「你總有我意料之外的回答。」這句話听不出是不是稱贊。
「你也總有出乎我意料的舉動。」我回擊道。
「每次?」他好像不相信。
「每次。」
安東閉上了嘴巴。
不多久,飛速的摩托車停了下來,我家到了。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我用鄭重的口氣提醒他。
他略微低下頭︰「我知道。」
我戀戀不舍地從上面爬下來,看著他︰「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
安東凝視著我,好像我的臉上有只讓他感興趣的昆蟲一樣,我感覺自己臉燙得像要爆炸,可想安東會看到自己紅紅的臉蛋,溫度就愈發不可收拾地繼續上漲。
我耐心等著,羞澀地站著,一動不動。雖然我已經警告過自己不能又讓好奇心毀了大事,但忍耐真的到了極限,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只有安東早點說出真相,才能阻止它們的肆意擴張。
另外還有一個隱隱藏在我心底的原因---只有知道答案以後,我和安東的關系才有可能進一步升華把?
「一個星期後。」他終于給了我答復,這次是非常明確的。
「一個星期後?」我重復著他的話,突然眼楮一亮,「你說高考後的那天?」
安東神色有點凝重,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他眨了下眼楮,我知道那是在回答「是」。
「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你的答應好好對待考試,我知道這對你很重要。」安東笑著輕輕模了模我的頭頂。
「你也應該知道這對我的成績並沒有很大作用。」提到學習,我又有些失落了。
「我知道你會的,是嗎?」。安東傾著身子,把臉靠近。
「是的,我會。」我垂下睫毛,完全說不出抗拒話。
「很好。」他的身體回到原來的位子,「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狂風把我們的頭發吹得零散,安東催促道︰「快回去,有場大雨要下了。」
我看了看暗沉的天色,搖搖頭︰「你先走吧。」
「你不走嗎?」。
「不是一直都是你先走嗎?」。我嘀咕道,話里有點幽怨。
「那這次你先走吧。」安東輕松地說,好像我僅僅是因為先後走的順序而不開心。
「謝了。「我無奈地朝天翻了了一個大白眼,轉身往後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就听見安東輕聲喚我,我急急轉頭。
他的表情有點嚴肅,接著口氣凝重地問道︰「愛能戰勝一切,這是真的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安東笑了笑,往前面駛去,那里很快就空蕩蕩的••••••這個呆子還是先走了。
我的眼神凝聚在他的背影,然後變得古怪起來----「愛能戰勝一切」,這句話一直都寫在我每本日記本的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