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栽跟斗 第三章

作者 ︰ 米樂

邵孟奇坐在書房里,拿起桌上的文件欲翻閱時,底下露出了汪涵悅昨晚給他的履歷表。

他看了眼,然後拿起來,自我介紹的那個字段上寫著︰「……內湖高中畢業後,因為對做菜很有興趣,因此選擇了餐飲學院就讀……」

她的字就跟她的人一樣,娟秀美麗。但---

沒錯,我已經不再喜歡他了。

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才沒提起曾和他就讀同一間高中的事,也故意裝作不認識他,是這樣嗎?他猜,她可能以為他不記得她了,又或者沒有認出她來,因此才會說了那些話。

但是,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她呢?在公司電梯前,他第一眼就認出她了,昨晚,他也知道她說的自己被霸佔的位置,是圖書館的大窗戶下……

「喂,又在看你的寶貝嗎?」卓斯凡指了指在圖書館里大窗戶下的小學妹。小學妹長得甜美秀氣,手上正拿著一本書看著,好像是看到精彩的地方,小臉還愉悅地笑了起來。「哇,她笑起來還滿可愛的嘛。」

坐在窗邊的邵孟奇一听,隨即拉起窗簾,引得卓斯凡抗議。

「干麼把窗簾拉起來?好好好,我不偷看你的寶貝行了吧?你也未免太小氣了。」

位在科技大樓二樓的化學教室,平日除了上課外,是不準學生進入的,但他和邵孟奇例外。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所私立貴族學校是邵孟奇爺爺創辦的,而卓斯凡的父親則是學校的家長會長。

邵孟奇一向不喜歡吵雜,因此每到中午就來化學教室吃飯兼午休,這里已經成床他們私人的聚所了,而且窗戶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見對面的圖書館。

然後這學期開學不久後,圖書館一樓大窗戶下,多了個小學妹中午經常坐在那里看書或睡覺,好像把那里當成了她的小天地。

「小學妹真可憐,都不知道對面大樓有個大學長在偷窺她。」

邵孟奇瞪了他一眼。「你來找我做什麼?」

「十二月的交換生有七個名額,老師先讓我來問你去不去?」負責的老師先詢問他和邵孟奇,然後才會把剩下的名額公布出去,讓其他學生去爭取。

這次的交換學生和之前不一樣,除了行程安排很多大學的實習課,還有機會得到教授的推薦函,有助他們申請就讀美國大學。

盡管欲他們的成績一定有學校可念,但那是指一般美國大學,並不包括常春藤等名校。邵孟奇想申請耶魯,他則中意哈佛,因為名聲夠響亮,哈!

「幫我填上名字。」

「知道了,我去跟老師報告,你就繼續的你的寶貝吧。」不甩好友的瞪視,卓斯凡咧嘴笑著,瀟灑地走出化學教室。

等那孟奇再度拉開窗簾時,原來在看書的人兒已經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甜笑。

看著她恬靜的睡臉,周遭彷佛變得安靜祥和,他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忘卻了昨晚他因突然辭去學生代表會主席一事,而和爺爺起爭執的煩躁情緒。

那里……真的讓人感到那麼舒服嗎?

他嘴角揚起,靜靜地看著熟睡的人兒……

邵孟奇看著手上的履歷表,想起在那之後他跑去鳩佔鵲巢的事。

他知道她有走過來偷看他,因為每一次他都只是裝睡,沒有真的睡著。他等著她開口跟他說話,但她總是靜靜待了一下後就離開。

偶爾,他會在校園見到她,發現她常跌倒,似乎平衡感不太好的樣子……直到經過昨眉她的解說,他才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把圖書館的位置還給她,是因為當時內心對于跌坐在地的她除了心疼外,他還想更進一步的了解、親近,那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想要親近某人的念頭。

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在意似乎過度了,因此他把位置還給她,他不想跟卓斯凡一樣,一頭熱地寫情書給學妹,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但不包括談戀愛。只是當他從美國完成交換學生的課程回來後,她已經轉學了。

當時他認為,或許老天爺都覺得他不該太在乎她,該把自己的事做好,因此,他將那股喜歡埋藏在心里,不再去想。

直到前天再次見到她,內心激動的情緒才讓他明白自己從未忘記。

十年後的她,依舊甜美可人,而且多了分小女人的味道,挑起他胸口潛藏已久的情愫。見到她要離開,他一把抓住她,要她上樓幫她煮咖啡,但這不過是他隨口說說的理由。他只是想把她帶到身邊,不讓她離去。

抓住她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在他的心里。

還有,他仍然想親近她。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有想要親近某人的沖動,雖然兩次都是同一個人,他相信,大概也不會再出現第二人了。對她的喜歡,遠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更深。

想起她昨晚說,為了他去學做菜的辛苦過程,讓他很驚訝,他並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是喜歡他的。畢竟她沒有一次主動上前和他說過話,不是嗎?他甚至以為她生氣有人搶了她的位置。

那陣子常听卓斯凡抱怨媽媽做便當到學校的事,為此還曾說好友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想到她竟听了進去,還為他去學做菜?!這讓他很感動,但後面的話,卻彷佛一腳將他踹進地獄。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這是真的嗎?

昨天她說想應征管家,他只是順水推舟,他知道她是因為被房東太太催著搬家才想住到他這里,但能正大光明的讓她到自己身邊來,他其實很高興。

昨晚他扶住她時,她立刻將他推開,然後和他保持距離的舉動令他有些意外,俊顏難得露出了傷神的表情。

真的已經不再喜歡他了嗎?

這可怎麼辦?因為他還是很喜歡她呢。

如果可以,這一回,他想讓她再次愛上他。

「邵先生,再見。路上請小心。」

每天早上,汪涵悅都很盡責的做好管家的工作,在雇主要出門上班時,她會站在玄關送他出門。兩個多星期來都是如此。

但今天她一如往常地彎腰低頭時,卻發現那雙修長的腿一直站在大門邊沒有跨出去,她困惑地抬起臉,望向那張出色俊美的臉龐,只見他盯著她看。

「邵先生,請問有事要交代嗎?還是你要買什麼東西?」偶爾,他會列出他想買的東西,然後把清單交給她,請她代買。

邵孟奇看著那張恬靜的臉蛋,「沒事,我出門上班了。」

「好的,路上請小心。」她又說了一次。

「妳自己也小心。」

咦?

低沉溫柔的話語,讓她的心卜通跳了下,她困惑地看著那扇關上的大門---難道他剛剛是為了跟她說這句話,所以才沒有馬上出去的嗎?

小手摀著心跳急促的胸口,為自己的猜測緊張不已。他這樣是犯規的,她已經不能再喜歡他了,所以他也可以對她溫柔。

她掖著自己泛熱的臉頰,有些失神的走回客廳打掃。

將房子整理好、衣服洗好後,汪涵悅才在十一點左右來到向日葵。

廚房里,惠美妙已經將所有料理都準備好了,連配菜都已炒好,就等著她做主菜。

向日葵強調健康輕美食,因此不像一般咖啡店使用料理包,都是現煮現炒的料理,而就算是很常見的黑胡椒牛肉、豬肉也一樣,都是現烹現煮的。

惠美妙有興趣想考中餐證照,她也很樂見,常邊做邊教她一些訣竅與技術。

中午一陣兵慌馬亂後,經過短暫休息,汪涵悅便又開始準備晚餐料理的食材,直到傍晚五點多,她才準備回去邵家做晚餐。

「小悅,妳今天也要這麼早回去嗎?」傅品星剛去載貨回到咖啡店沒多久,瞧她已經要回去了。

「嗯,因為邵學長說這兩天他會準時下班。」回到家的時間差不多是七點。

除非他留在公司加班,時間就不一定了,有時是十點,有時更晚。

「小悅,妳做的還習慣嗎?」

「嗯。」汪涵悅微秧點頭。

可能是因為她早就認識他,因此一起生活並沒有什麼問題,更何況他總是早出閱歸,他們每天相處的時間實際上並不多。

「何雨儂沒有找妳碴嗎?」

「咦?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她耶。」

「真的假的?那他們還要結婚嗎?」傅品星很八卦的問著。

「這個我也不知道。品星,我得走了,不然會太晚。我們明天再聊。」向好友說再見後,汪涵悅走出咖啡店,打算先繞去生鮮超市買菜。

只是關于何雨儂,其實她也很困惑,因為這半個月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她,就連邵學長偶爾講電話,好像也都是跟公事有關。

不過這樣也好,那麼她就可以繼續留在他身邊,多待一天算一天。

晚上八點多,客廳里的對講機響起,是樓下管理室打上來的,就邵孟奇有訪客,是他爺爺。

聞言,他臉色一沉,「除了我爺爺,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一位年輕漂亮小姐。」

他就知道!「讓他們上來吧。」

汪涵悅從廚房走出來時,就看見他站在對講機前,表情有點怪怪的。

她走了過去……跌倒前,他已經很習慣的扶住她了。

「謝謝你,邵先生。」她不好意思的說。「對了,邵先生,請問是不是有訪客來?我要不要準備什麼呢?」她不知道訪客是誰,也不知道對方喜歡喝什麼飲料,所以開口詢問。

他只是看著她,「涵悅,我想請妳幫我一個忙。」

「嗯?」不是有訪客?要幫什麼忙呢?

「待會我爺爺會帶之前被我拒絕的相親對象上來,但我真的對那女人沒興趣,偏偏我爺爺一直不死心,現在還把人給帶過來了。所以待會兒,我想請妳假裝是跟我同居的女朋友。」

上次爺爺約他去餐廳吃飯,結果誰知聯通銀行的董事長和夫人也來了,還有他們的女兒何雨儂。頓時,他就知道那是場相親的鴻門宴。

果然,隔天就被媒體大肆地刊登報導,還夸大其辭地說他們將要結婚。

他知道這一切應該是有人在幕後操作,不是他爺爺就是對方,但不管是誰,他對這門聯姻完全不感興趣。

爺爺幾次邀約他們再見面吃飯都被他拒絕後,沒想到竟然就直接將人給帶了過來!

不過來了也好,一次解決,省得麻煩。他想。

「假裝是你的女朋友?」汪涵悅很驚訝,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邵先生,我不知道能不能勝任……」那個被他拒絕的對象,該不會是何雨儂吧?一想到這里,她就無法不緊張。

「妳不要緊張。來,先把圍裙拿下來。」

「喔。」她都忘了自己還穿著圍裙。「可是我這樣真的可以嗎?我的衣服,還有我的頭發……」

「妳的衣服OK。」邵孟奇將她拉到他身前,伸手替她撥好前額有些零亂的發絲。

他動作之溫柔,讓汪涵悅心禿不禁怦怦地狂跳,彷佛此刻他們真的是一對男女朋友。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妳看起來很美。」他看著她,有點看傻了,因為眼前的人兒真的很迷人。

突然被贊美,讓她小臉羞紅,「可是邵先生……」

「孟奇。」

「什麼?」

「叫我孟奇,別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她還是覺得很緊張,「邵先生,我想……」

「孟奇。」他再次糾正。

「孟、孟奇。」汪涵悅害羞不已,舌頭忍不住有點打結。「我怕我……」

邵孟奇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妳不用這麼緊張,一切交給我處理。」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和他這樣交握著,她覺得自己更緊張了,一顆心跳得飛快。

門鈴響起,他牽著她的手,一起去開門。

「爺爺,不知道這麼晚了,您帶何小姐來我這里做什麼?」

站在大門前,邵孟奇大手緊緊握著一雙微微顫抖的小手,絲毫沒有想請不請自來的兩個人進門。

汪涵悅先是看見和邵孟奇一樣有著一對粗黑濃眉的老人,表情很嚴肅,然後當她看清邵老爺身旁所站的女人時,她頓時整個人僵住。

她沒猜錯,果然是何雨儂,而對方一雙刷上濃密睫毛膏的美眸困惑地看著她,更讓她緊張不已。

察覺到手心里的小手抖得更凶了,邵孟奇以為身旁的小女人被眼前場景給嚇到,因此決定速戰速決。

七十多歲的邵仲華,盡管已滿頭白發,卻完全沒有半點老態,一雙眼依舊銳利有神,線條剛硬的臉龐,散發出讓人敬畏的威懾氣勢,看得出年輕時在商場上肯定是個厲害人物。

他不是沒看出孫子完全不想請他們進門的意思,而且他也看見孫子緊緊握著身旁年輕女子的手。

「她是誰?」老人家的聲音渾厚有力,氣勢十足。

「她是我的女朋友。」邵孟奇回道。

「女朋友?」邵仲華打量著汪涵悅,「但我怎麼听說是管家。」

爺爺會知道他請了管家的事,邵孟奇一點也不訝異,但他黑用一定,俊顏上冷冽氣息絲毫不輸給他爺爺。「她不是管家,她是我的女人!」

低沉威嚇的嗓音,像是有穿透力似的,讓汪涵悅的心大大地被震撼,他的話听起來好真實,一點也不像是在演戲,而且握著她的大手,蚱道也變得更重了。

何雨儂也感受到他這句話的威震,但她還是不願相信自己恉被眼前英俊出色的男人給拒絕。她從高中時就很欣賞他,而且配得起她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

「我不相信,因為我沒有听說邵學長你交了女朋友,況且她是誰?」她一直覺得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很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我和何小姐一點關系也沒有,我想我沒必要跟妳多談。至于她是誰,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她是我的女人。」邵孟奇冷冷地說,一聲「合小姐」將兩人的關系劃得一清二楚。

「你!」被人如此藐視,她難堪又生氣。

「雨儂,我們走。」看到這情況,邵仲華轉身走向電梯。

「要回去了?可是邵爺爺,我……」還沒問清楚邵孟奇身邊的女人是誰,何雨儂不甘心,她真的對她有印象。

但看著邵爺爺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她只能回眸,咬牙切齒的瞪了眼那個讓她被羞辱的女人後,也跟著走進電梯。

汪涵悅不是沒看見何雨儂那一記陰霾的瞪視,她內心不只感到害怕,也覺得不安起來。

忽地,她的臉被一只大掌抬起來,看見那張俊顏露出溫柔的表情。「妳還在緊張嗎?妳的手抖得很厲害。」

不願意被看出自己在害怕,因此她垂下臉來,同時,也自那溫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我沒事。」

邵孟奇定定地看著她,「我很抱歉,剛剛讓妳這麼緊張,也許我該自己解決的。」其實這件事他根本可以自己處理,只是當下他有一股沖動,想讓爺爺知道他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了。

想想剛才他的確是太急躁了點。

听到他居然道歉,這讓汪涵悅很過意不去,「邵先生,我真的沒事了。」

「是嗎?沒事就好。」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剛剛她不只緊張,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害怕……「對了,我請妳將剩菜放在盒子里,妳收拾好了嗎?」

「好了。」

邵孟奇走進廚房,汪涵悅跟過去,看見他用另外一個空盒子在裝水。

「邵先生,你都把剩菜拿去哪里?」這不是他第一次要她整理剩菜了,好像只要他不加班的時候,他都會要她這麼做,剩菜里面還要放進白飯,接著他大概會在這個時候出門一趟。「你是養了什麼寵物嗎?」

他提起裝有剩菜和水的盒子。「這麼好奇的話,要不要一起去?」

以為可能要去什麼飼養場,結果只是來到家附近的一處空地。

邵孟奇在原地吹了聲口哨,接著便不知從何處陸續跑來三只流浪狗,讓汪涵悅嚇了一跳。

他來喂養流浪狗?她很驚訝。

「Ben、Hugo、Jack,你們好嗎?」他掖著每一只狗狗的頭。「妳不要害怕,牠們不會傷人。」她有點傻眼,每只狗不但都有名字,而且從他和狗狗熟絡的程度來看,他必定養了牠們很久。

沒一會,邵孟奇從一塊大可頭後方拿出兩個圓形飼料盒,然後蹲子,將手上的剩菜分裝在飼料盒里,將水放在中間。

此時汪涵悅終于知道,為什麼明明家里沒養狗,但她卻看到一包很大的狗飼料了,因為如果那天沒有剩菜和白飯,他就會拿狗飼料來給牠們吃。

若非親眼看見,她還真無法想象他來喂養流浪狗的樣子。

「兩年前一個台風夜,我到附近便利店買東西吃,回來時,大概是我塑料袋里的熱狗味道吸引了牠們,牠們就跟在我腳邊,Jack看著我發出嗚咽聲,一臉肚子很餓的樣子,Hugo則站在一旁,也眼巴巴地望著我。我把幾條熱狗拿出來請牠們吃後,從此就和牠們結下了緣份,而Ben是後來加入的。」

听到他說的話,汪涵悅內心很感動。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他是個溫柔的人了,但現在她才知道,他還很有愛心。

「流浪狗並不會刻意攻擊人,就算牠們很餓,也不會來搶人的食物。其實牠們很容易相處,除非有人刻意去傷害牠們,牠們才會回擊保護自己。」他模著Jack道。「以前我曾把牠們送去動物醫院寄養,可是隔天醫院的人打電話給我,說牠們叫了一個晚上,我只好又把牠們送回這里。我想,牠們可能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他抬起臉來,看著始終沒有說話的她。「妳是不是覺得我做這種事很奇怪?也對,像我這樣冷酷的人,好像不太適合做這種充滿愛心的事。不過這幾個家伙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每一只我都給牠們戴上項圈。」

汪涵悅眼眶難以克制地濕紅。以前她也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冷酷,不易親近,但想想那個晚上Jack可能對很多路過的人發出肚子餓嗚咽聲,卻只有他停了下來,並給牠們東西吃。

此刻在路燈的照射下,當年那個邵學長的身邊,彷佛又有了一道道的光圈,他依舊耀眼迷人,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還多了份沉穩的溫暖……

如果他並沒有要結婚,那麼,她是否可以不要再自我催眠了,繼續喜歡著他?

滴答!滴答!

「下雨了。」邵孟奇站起來,「我們快點回去。」

「那個……邵先生,雨開始下大了,我想到旁邊的樹下躲一下,等牠們都吃完我再離開。你自己快點跑回去,不要淋雨了。」她跑不快,而且有可能會跌倒,只好這麼說。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月兌上的灰色運動外套,然後在頭頂舉高,左手邊還讓出一個空間。「下雨天跑步很危險,妳過來,我們一起回去。」

「你……」他的體貼,令她又想哭了。

看到她呆站著,邵孟奇只好自行走過去,將她圈在自己的左手臂下,高舉的外套替她擋了些雨,「靠過來一點,走了。」

兩人往前走著,雨勢不小,但汪涵悅卻發現並沒有多少雨淋在她身上,因為身旁的男人手上的外套,幾乎全部撐在她上頭,為她擋著雨。

下著雨的夜晚,該是讓人感到涼意,但她卻覺得很溫暖。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再次嘗到了被呵護的滋味。

她可以繼續喜歡他嗎?

要教自己別再喜歡身旁的男人,真的好難。

因為……她愈來愈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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