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
某一處在的病
只能以時間冰敷
祈求有一天能結疤
就這樣日子平順地過下去,梁崇毅似乎忘了有關前妻的事,又專注認真地工作起來,勇仔和阿亮還是好搭擋,不管在任務中或是吃飯喝酒時,侯尚維和鄭士銘則表面如常,私底下,鄭士銘卻慢慢進駐了侯尚維的家,嚴然成了他的半個同居人。
但是在一個半月後,某一個晴朗的早晨,就像每一個平靜的早晨,鐘雨純替梁崇毅端來香醇的咖啡,卻也遞上了一封辭職信。
「辭職?」梁崇毅摘下墨鏡,不敢相信地瞪著那兩個字。
「嗯!我要辭職了,抱歉,這麼突然。」鐘雨納帶著歉意的微笑。
「你在跟大哥說笑嗎?」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惡作劇。
「怎麼可能……拿這個說笑呢?」
他霍地站起來,劈口罵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介文。
介武知道這件事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辭職?大家哪里對你不好了?」
「我……」她忍住泫然欲泣的沖動,「大家對我都很好……可是,我想回雲林鄉下去,反正我都畢業了……女孩子遲早也要嫁人的……我來台北這四年多已經見識夠了……我又沒什麼本事,不如回鄉下去相親結婚……這樣對我也比較好。」
相親?結婚?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會發生在鐘雨純身上,當然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鐘雨純的存在對他已如同理所當然,這教他一下如何接受?
粱崇毅抓了抓頭發,努力想著勸告的話,「你在說什麼傻話?小妹,你不是那樣普通的女孩子,我們都需要你,從你來了以後,不提你會泡這麼好喝的咖啡,我這幾年的帳本也從來沒這麼清楚過,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在處理,你不能小看你的能力,沒有你的話。我……我根本不知道拿這間公司如何是好。」
鐘雨純深深地一鞠躬,「大哥……謝謝你這麼稱贊我,也很謝謝你和大家對我的照顧,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定要辭職。」
「不行!我絕對不準。」梁崇毅真的慌了,「公司不能少了你,我也是,我們需要你作我們的後盾,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鐘雨純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把這些話當作挽留情人的話,「我……今天就是我上班的最後一天了……對不起!」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他還是無法接受。
「是的,我非走不可。」她咬著下唇。
梁崇毅嘆一回氣,揉揉疼痛的太陽穴。該死!怎麼每次要留住女人的時候。他總是變得無話可說?
「大哥,我先出去了,我會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你放心,接替我的人很快就會步上軌道的。」她又再次鞠躬,才悄悄關上房門離開。
梁崇毅瞪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卻一點也想像不出有誰能取代鐘雨純的位子。
*****
當晚下班以後,梁崇毅還留在辦公室,其他人都已先行離開。
池走到鐘雨純的辦公桌前,一切都清理得非常干淨,所有交代的細節也都記載在文件上,她做得很漂亮、很瀟灑。
但是,她辭職的消息卻沒有發布,今天她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和大伙兒嘻嘻哈哈的,完全看不出一點離情依依。
女人都是這麼難以捉模的嗎?他活了都快三十年了,還是搞不懂女人這種生物,看來他是注定沒這天分了。
梁祟毅熄掉了煙頭,連嘆氣都沒力氣了。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拿起電話,撥下鐘介文的行動電話號碼。
「喂!介文嗎?我是大哥。你知不知道小妹要辭職了?」
梁崇毅以很低的聲音間。
鐘介文似乎也料到會有這通充話打來,平靜地說;「知道。」
「為什麼?」他的音量立刻提高了。
「大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知道你們大家都疼我這個小妹,但是,這是她的決定,我和鐘介武也只能尊重她。
明天晚上我們就要送她回雲林了」
「你們就這樣讓她走?」梁崇毅幾乎想揍人了。
「唉!這是有說不出口的原因,大哥,求求你就別問了,小妹交代我一定不能說的,我和介武也拿她沒辦法。」
「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也算是她大哥,難道我不能關心嗎?」
鐘介文感到為難極了,「真的…這真的很難啟口,如果小妹想告訴你的話。她自己會說的,而且我已經對她發過誓,不能泄漏這個秘密,只能跟大哥說對不起啦!」
梁崇毅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吐出回答的話,「我明白了。y
「大哥,請你一定要諒解,這真的是不得已的。」
掛上電話,辦公室又安靜下來,梁崇毅走到窗邊,看著底下繁華的夜景,任由無邊的寂寞從四面八方涌來。
就連上一個女人離開他的時候,他都好像沒有這樣寂寞過。
*******
八月十一日,天是灰色的。
我提咄了辭呈,大哥的反應一如我所想像前、我只能忍一住所有的悲傷,因為,我什麼也不能讓他知道。
離開偵探社就像帶開一個家,以後我該往哪兒去?
騎著我的小迪奧機車,右手幾乎無法加油加速,我只能以時速十公里前進,風總是吹不干我的淚,一下臉是熱的,一下臉是冷的,熱的是淚,冷的是風。
一邊哭一邊騎車真是危險.這一秒鐘,我眼前都是灰色的,我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
隔天早上,龍磐偵琢社的員工們一進到公司,就聞到滿室濃嗆的煙味,簡直就像失火了一樣。
梁崇毅坐在鐘雨純的位于上,辦公室所有的煙灰缸都集中在桌子上,而且全都塞滿了煙頭,看來他是一夜都沒有睡,眼里充滿血絲。
「怎麼回事?沒有咖啡,反而變成臭煙味了?」阿亮捏著鼻子。
勇仔趕緊沖去打開窗戶才得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快嗆死了,別這樣謀殺我們嘛!」
「大哥,小妹呢?」候尚維問。
梁崇毅呼出一口白色濃煙,以不在乎的口吻說︰「辭職了。」
「辭職?」所有人都驚叫出聲,尤其鄭士銘叫得最大聲。
「怎麼可能?小妹昨天什麼話都沒說,她不是這種人吧!」勇仔覺得自己受傷了。
「為什麼要辭職?我們哪里虐待她了嗎?我只不過有時候嘴巴賤一點而已,要是她生氣了,我去向她賠罪嘛!」阿亮立刻緊張起來、一
梁崇毅只是低笑一聲,語氣中帶有幾分蒼涼.「天曉得.為什麼,昨天早上她突然遞給我辭呈。說她要回鄉下去了,我打電話對介文,結果他只說他們有不得已的原因,沒辦法向我說明,總之,今天晚上小妹就要回雲林了。」
「不會吧?有沒有搞錯?」勇仔和阿亮都滿臉疑惑。
所有人都在錯愕不解之中。一旁栩鄭士銘咬著唇,沉思了一會兒,「難落…昨天晚上我不是看錯人?」」看錯開麼人?」候尚維立即抓住他問。
鄭士銘猶豫了幾秒鐘,決定道出實情,「昨天晚上……
我去綜合醫院看眼科,結果看見一個很像雨純的女孩,走進…婦產科的門診室,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現在仔細想起來,那應該真的是雨純才對。」
「婦產科?」梁崇毅的臉色變冷了。
「我不會看錯的,雨純穿著那一件淺藍色的洋裝,那還是以前我陪她去買的呢!」鄭士銘越想越肯定。
侯尚維做出大膽的臆測。「小妹怎麼會突然去看婦產科?
介文又說有不得已的原因……難道說…小妹懷孕了,所以要回鄉下待產,所以瞞著我們,所以一定要辭職?」
這可能性在大家心中不斷擴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梁崇毅終于站起來,重重敲了桌子一下,「我要去找小妹!我要去問個清楚!」不等大家有任何反應,梁崇毅就抓起外套往外沖。
勇仔和阿亮看了。兩人都是豪興大發,「我們也要跟著去,不管是誰讓小妹大肚子的,我們一定要叫那家伙負責到底。」
眼看再仔和阿亮也跟上了,侯尚維拍拍鄭士銘的肩膀,「看來是要全體出動了。」
鄭士銘點二點頭,「恩,我們走吧!」
******
鐘家門口,梁崇毅死命的、拼命的、要命的猛按著電鈴。
「哇,大哥發飆了耶!」勇仔目瞪口呆地說。
「等一下要刮台風了。」阿亮也有這種預感。
鐘介文和鐘介武一起開了門,本來張口就要大罵幾句的,但是,看見眼前的人竟是梁崇毅,讓兩兄弟都傻住了。
「大哥,你來做什麼?」鐘介文眨了眨眼問。
「我來找小妹的,我一定要見她,你們想擋我的話,就準備跟我打上一架吧!」梁崇毅說得毫不留情。
「不…不…我們不敢!」「鐘介武立刻讓開到一邊去,以前和大哥打架的紀錄都是慘敗,根本沒有必要再嘗試一次。
梁崇毅走進了門,直接轉向鐘雨純的房門,雙手用力敲著。
「小妹,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他大聲說著。
侯尚維看這情況不對,走上前說︰「大哥,這樣不太好吧?小妹可能會被你嚇壞了,畢竟她是孕婦啊!」
「啊?你們知道了?」鐘介武張大嘴,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大嘴巴。
鐘介文想阻止老弟,但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嘆了一口氣。
眾人見狀,更確定鐘雨純已有身孕的事實。
梁崇毅咬著牙對房里的人恐嚇道︰「小妹,你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把門給撞開來!」
鄭士銘見狀,走到門前勸道︰「大哥,別沖動,讓我跟小純說一下。」
「你叫她給我說清楚,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我要把那家伙揍扁!」梁崇毅怒火中僥,緊握的手指都咯吱響著。
鄭士銘敲了敲門,往里面喊著,「小純,我是小銘啦!
你到底怎麼了?你跟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過了好一陣子的安靜,才傳來鐘雨純細小的聲音︰「你們……回去吧!不要管我……」
「我怎麼能不管你,我畢竟是你大哥啊!」梁崇毅語氣中滿是不舍、他不準任何人這樣欺負他,他非「做」了那家伙不可!
「對啊!我是勇哥耶!」
「還有亮哥在這里呢!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們替你頂著,你就跟我們說清楚吧」侯尚維也說。
鐘雨純哽咽了幾聲,「謝謝你們的關心…總之,我會一個人生下這小孩,…讓我靜靜的就好…我求你們!」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那混蛋是誰?」梁崇毅又捶了房門一下,卻沒有回應。
鐘介文搖了搖頭說︰「大哥,沒用的,我和介武問她好幾天了,她怎麼樣都不肯說,我們也都沒轍了。」
鐘介武也垂下肩膀說︰「我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今天晚上我們要送小妹回去,但是我們都沒有膽子說出來,只好等事情瞞不了的時候,再準備讓爸媽千刀萬別了。…
梁崇毅轉頭瞪往鄭士銘,「小弟,是不是你做的好事?」一
鄭士銘驚慌莫名,「我……我沒有啊!」
勇仔以懷疑的眼光打量鄭士銘,「小弟一向和小妹走得
很近,很有可能喔」
阿亮也點了點頭,「沒錯,小弟老是跟小妹上頂樓去聊天,說不定早就聊過過頭,害得小妹變成今天這樣子。」
鄭士銘受到眾人注目,趕緊躲到侯尚維身邊,抓著侯尚維的手臂說︰「我。…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而且、、、……、也正在交往之中,這件事……維哥最清楚了,我的事情維哥都曉得,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維哥!」
鄭士銘話中有話,侯尚維是最清楚加了,但是,此刻他也不能不護著這小子,只好點頭說︰「沒錯,我最了解他,他已經有一個喜歡的人了。」
「而且正在交往對不對?」鄭士銘又抬頭問。
這小子還真會得寸進尺,侯尚維勉強笑笑,「是啊!都已經在交往了。希望你們不會分手才好。
鄭士銘解除了嫌疑,梁崇毅轉頭瞪向勇仔和阿亮。
易仔全身一冷,立刻舉手投降「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小妹真的不是我害的,我哪有本事啊?老天有眼,我要是敢這麼做,就讓我以後想吃都吃不到美眉。」
阿亮也趕緊撇清關系,「我這種癟三角色,怎麼可能當成男主角呢?而且我還常說,小妹長得像小弟呢!她不恨死了我才怪。」
終于,梁崇毅的眼光轉向了侯尚維,「你一向最會玩女人了,不是嗎?」
「我?」侯尚維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
「說得對,維哥最有女人緣了。」勇仔趕緊附和,轉移大哥的注意力。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阿亮也跟進道︰「濰哥對每種女人都有方法,一八小女生到歐已竟沒有一個不乖乖受他騙的。」
事到如今;侯份維也只好拿出鄭士銘做擋箭牌,「小銘,你最了解我。我已經有一個喜歡的人了,對不對?」
鄭士銘開心地笑了,這可是侯尚維自己承認的喔!「嗯!
我天天都和維哥在一起,我知道他早就有一個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喜歡得不得了呢;你說是不是?維哥。」
候尚維苦笑起來,「是啊!實在是喜歡得不得了,巴不得把他給吞了呢!」
眼看大家都有借口.梁崇毅將視線轉回鐘介文、鐘介武兩兄弟。
鐘听文和鐘辦武連忙插手道︰「大哥,你別這樣看我們我們怎麼說也是小妹的親哥哥啊!怎麼可能對她做出那種事?」
梁崇毅哼了一聲,「我是要問你們。小妹平常都跟誰來往?難道你們都沒注意過嗎?」
鐘介文和鐘介武面面相對,鐘介文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平時生活起居就不定,有時休息、有時開工,有時根本日夜顛倒,所以,對于小妹的行蹤也不太清楚呢!」
鐘介武也尷尬地笑笑,「因為小妹很像男孩子嘛,我們一直都很放心她,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梁崇毅聞言,只能咬牙切齒,「可惡,我非把那家伙揪出來不可。」
門的另一面,鐘雨純的聲音又傳來了,「大哥……你別為難大家了,反正……我是不會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你們走吧!」
「小妹.,那個人究竟要誰?值得你這樣為他犧牲嗎?」梁崇毅不解地問。
「值得的、值得的!大哥,他值得我付出一切的……」
鐘雨純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低,終于倒在床上痛哭出聲。
鄭士銘不忍再看下去,「大哥,小純已經很難過了,我們就別再逼她了。」
勇仔、阿亮也有同感,「依我們偵探社的本事,還怕查不出那個人是誰嗎?不要這樣為難小妹了,我們走吧!」
看出梁崇毅還心有來甘,侯尚維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我們都明白你的心情,我們也一樣為小妹擔心,但是,有些事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鐘介文、鐘介武也勉強打起精神道︰「是我們兄弟倆沒有照顧好小妹,你們不要太自責,這樣我們會更慚愧的。」
梁崇毅又往房門深深看了一眼,終于無言地轉過身,走出鐘家的大門。
其他人都跟著離開,鐘介文和鐘介武也累了,走出去透透氣,整間房子理就只剩下小狗的低嗚聲,和一個少女啜泣的嗚咽聲。
******
下班後三十分鐘,鄭士銘在社長辦公室前走來走去的。
忙了一天還是沒有頭緒,勇仔和阿亮早就下班了,侯尚維也準備要離開.卻看到鄭士銘一臉心神不定,便抓住他的一肩膀問︰「怎麼了?」
「我…有些話……不知該不該和大哥說?」鄭士銘猶豫極了。
「是有關小妹的?」候尚維有時觀察力敏銳得驚人。
鄭士銘點了點頭,還是咬著下唇不知所措。
侯尚維模了模他的臉頰,勸道︰「去吧!再不說的話,恐怕要來不及了。」
「嗯,好吧!」鄭士銘鼓起勇氣,敲了破社長室的門。
「進來。」梁崇毅低沉的聲音響起。
鄭士銘推門而人,但見在滿天夕陽的窗前,梁崇毅嘴邊叼著煙,神情落寞。
他今天一整天都是這樣,因為他不能想像有誰踫了小妹的身體,有誰讓她懷孕了還不肯說出名字?他怎麼樣都不能想像.他不能。
「大哥…」鄭立銘喊了一聲。
「有事找我?」梁崇毅轉過身來。
「是這樣的,我只是自己在猜測而已,我真的不能肯定…但這是跟小純有關的…我又不能不告訴你……」
梁崇毅的眼里驟現光芒,喝令道︰「快說!」
鄭士銘緊閉了一下雙眼,決定豁出去了。「那天……大哥不是帶我們大伙兒去喝酒嗎?後來大哥喝醉了…就由我和小純送你回去。但是.我因為有某種原因。只送大哥到家,就把大哥交給小純……然後我就先離開了……」
「什麼?」梁崇毅倒退了一步。整個人靠在牆壁上。
盡管難以啟齒,鄭士銘卻還是咬牙說了下去,「我是不敢說…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以我對小純的了解,她絕對不可能隨便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她是一個很純、純真的女孩……我相信她不會讓自己就這樣陷下去的。」
「你不用再說了。」梁累毅丟下煙頭,腦中只想起那一旦折好的衣物,那一晚春色無邊的夢境……不,那不是夢,那全是真的!
「大哥,你想起了什麼嗎?」鄭士銘看出梁崇毅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樣。
「沒錯,我什麼都想起來了。現在我要去追她回來。」梁崇毅恍然大悟,飛快的奔出辦公室。
鄭立銘見狀,就知道自己做對了,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侯尚維在這時走進來,臉上帶著了然的微笑,「看來你解開了這迷題,大偵探!」
「都是維哥教得好啊!」鄭士銘開心地投入候尚維懷中,因為他真的好為小純高興喔!王子和公主終于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你這小子!」侯尚維撫模過他俊朗的面容。迎上他晶亮.興奮的眼眸,忍不住低頭吻了池一下。
彩霞滿室,這正是有情人的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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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家門口,鐘介文和鐘介武正忙著提出行李,那都是鐘雨純要回鄉下帶的東西,四年來的點滴記憶,就只化作幾只皮箱而已。
「叭叭!叭叭叭!」一陣喇叭聲響起,眼前竟是梁崇毅的黑色轎車。
「大哥,你怎麼又來?」鐘介文跑上前問。
「小妹,不,小純呢?」梁祟毅提醒自己應該改口了。
「小純?」鐘介文卻不懂這樣稱呼的意思,「她還在房里。
就快出來了,介式要幫她把小狗也帶回鄉下去。」
「那只叫做‘大哥’的小狗是嗎?」梁崇毅的表情若有所思。
這時,鐘介武先抱著狗籠出來,鐘雨純也跟在後面走出來,一看見梁崇毅的車子卻停下腳步,臉色立刻為之蒼白。
梁崇毅走到她面前,「小純,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鐘雨純低下頭,回避他的視線,「我…我沒事。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梁崇毅握住了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起來,「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大哥,那麼就讓我送你這一程,或許以後我們不會見面了,讓大哥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好嗎?」
鐘介文听了大為感動,「大哥,你真夠意思。」
「我們小妹也算有福氣了,在這麼疼她的大哥。」鐘介武感佩地說。
鐘雨純卻無法有相們的感受,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不想麻煩大哥。」
他看住她的雙眼,語氣逼人,「小純;你連這樣的要求也不肯答應我嗎?到底一直以來你都把大哥當什麼?你根本還是把我當成外人對不對?你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現在連讓我送你一程也不願意,你說!你喊我大哥究竟有什麼意義?」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垂下眼,委屈至極。
鐘介文實在看不下去了,「小球,大哥對你有情有義,你不要這樣拒人于干里之外嘛!」
鐘介武也用力點頭,「就是說啊!大哥最疼你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可是我—…」
「跟我走,不準說不!」
不管鐘雨純怎麼反對,在梁崇毅和兄長們的堅持下,她的行李還是被放過梁察毅的後車廂,小狗的狗籠則放在後座,它好奇的眼楮正張望著四周。
「那我就帶小純走了」梁崇毅坐上車,這麼對鐘介文和鐘介武說。
「大哥、小妹,一路上小心啊!再見。」
揮別了鐘介文和鐘介武,梁崇毅不再言語,專心開車。
坐在二旁的鐘雨純,默默望著窗外的景致,心里早已亂成了一團。
為什麼?為什麼大哥還要來送她?這樣只會讓她更難過、更感傷而已啊!還不如就讓她一個人悄然離開,就讓這一切畫下句號。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鐘雨純開始覺得不對勁,「大哥,這是凡往高速公路的方向嗎?」
「不是。」他回答得很簡潔。
「不是?」
「這是開往我家的方向。」他仍注視著前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什麼?你……你搞錯了吧?我要回雲林耶!」
「你會回雲林的,明天我陪你回去,但今晚我們有話要談。」他將方向盤一轉,駛進了家門口的車庫。
「談什麼?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你不送我就算了,我自己去坐車!」鐘雨純生氣了,這是她第一次生大哥的氣,因為她真的好氣!
車子一停下,鐘雨純就馬上開門下車,氣沖沖地要從後車廂取出行李。
梁崇毅的動作卻比她更快,搶先一步提起兩只大皮箱,直接走進大門。
「大哥,你瘋了啊!」鐘雨純跟著他跑進去,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梁崇毅什麼也不說,緊閉著嘴走回車庫,完全不去理會她。他將狗籠抱起放到客廳里,還取了干淨的飲水給小狗.喝。
「大哥!」鐘雨純忍不住吼了出來。
梁崇毅照料好一切,本將大門關上,拉起她的手走進臥房,不顧她的抗議和叫喊,將她整個人拉到床邊坐好。
「別亂喊亂叫的、這樣對胎教不好。」他面無表情的說。
「你……是你莫名其妙,我不叫怎麼行啊?」鐘雨純真是快被他打敗了。
他突然抬頭看著她,眼底深沉得就像大海,「那天晚上是你幫我月兌的衣服,你騙我說是小弟月兌的,其實是你照顧了我一整晚。」
乍听到這些話,鐘雨純的喉嚨梗住了,就像人魚公主一樣說不出話來。
「隔天醒來,我以為我作了一場不該作的夢,結果那都是真的,我抱了你,所以你懷孕了。」他說話說得像是控訴一一樣。
空氣凝結了,鐘雨純仿佛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在海底上般的沉靜之中,無助地跳著、跳著,直到幾乎無力再跳動下去。
他的手放到她仍然平坦的小月復上,傳送一陣溫熱的感覺。但他都說著冷酷的話,「這是我的孩子,你竟然想一個人帶著他離開我,你竟然想一輩子都瞞著我這件事,你……
我真不知道……要打你一頓還是該怎麼辦?」
鐘雨純堆開了他的手,倔強地轉過頭去,「你……少自以為是!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我又不是只和你上床過,你憑什麼…說你是孩子的父親?」
他握住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不面對他,「不要再騙我了,我很清楚你是怎樣的人,你不會輕易那麼做的,這孩子一定是我的,你也會是我的!」
「你在說什麼?我和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就像以前他常做的那樣,卻有了不同的意義。
「既然是我做的事,我就會負起責任,明天,我會告訴大家我就是孩子的父親,我也會跟你回雲林去,當面向你父母提親,我們要盡快結婚。」
‘’結……結婚?」鐘雨純以顫抖的語氣回答,「我…我不結婚!我絕對……不跟你結婚廣沒有愛,怎麼結婚?」
「你成熟一點,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必須給他一個家庭,這是為人父母的責任,不是開玩笑的。」
「「不要…我不要你管。」責任、責任、責任,她恨透了這兩個字。
「小純,你看著我,仔細听我說。」他捧住她的臉,像是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不管你怎麼拒絕,我都一定要娶你的,以你的力量反抗不了我,所以不要白費力氣了,乖乖听我的話,懂了嗎?」
「你……你不是平常的大哥……」她愣愣的看著他,她從未看過他如此強硬。
他唇邊浮現自嘲的笑意,「以往我是以兄妹的方式對待你,現在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大哥了,而我對我的女人,是不會輕易放手的,不!應該說這一次,我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
「男人……女人……」鐘雨純還不能完全接受這新的關系。
「還不懂嗎?讓我來教你……」他說著吻上了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抗議和疑問,只允許她發出申吟和嘆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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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夜,迷蒙的燈,映照著床上一對身軀纏綿的男女。
「不要……不要那樣看我……」鐘雨純拼命想遮住自己。
「為什麼不?你不知道自己很美嗎?」他拉開她的雙手,熱切巡視過她的嬌軀。
「我一點都不好看……」鐘雨純的聲音簡直要哭了。
「誰說的?在我看來,你就是最美的。」誰能想像得到呢?在她男孩子氣的打扮之下,竟會有一身如此嬌女敕的肌膚、窈窕的曲線。
「你看夠了吧?你還要做什麼?」她害怕得直想退縮。
「我不只要看你,還要踫你、吻你、舌忝你、吱你…」
沒錯,除了視覺的滿足,他還要觸覺、味覺、嗅覺和感覺的滿足。
他根本嘗不夠她,那場夢境里春色蕩漾,他要知道那一切過程是否都是真的。
「不要!好癢!好奇怪……」當他吻上她的胸前,她都忍不住顫抖了
果然,清醒時比起酒醉時更讓他渾然忘我,「乖孩子,別亂動,雖然你快哭的樣子好可愛,但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夠了!不要了!」她抱著他的頭,感覺到他又要往下移動。
「夜晚是很漫長的,我要一點一滴重新認識你。」他很堅持的笑道。
在無窮的親吻撫弄之後,他打開她柔女敕虛軟的大腿,試著緩緩進入她體內,感覺到她的緊繃和溫暖,讓他瞬時滿足地嘆了∼口氣。
「痛!還是會痛…」她的眼角終于眨出淚滴。
「別怕,我會慢慢來的。」他一再安慰撫弄,要他的小情人習慣他的存在。
「不要,人家不要!」她無助的搖頭。
「不?我是不接受‘不’這個字的,」他露出溫柔卻堅持的微笑,隨著對她上下的探索,腰間猛地一挺,又進入了更深處。
「你……天啊……」她試著想推開他。
「你可以的,你可以接受我的,不是嗎?」他壓住她的雙手,在她身上來回律動。
「你好過分……」感覺到他不斷侵佔著她,讓她雙腿都顫抖了。
他低,讓自己的胸膛摩擦過她的雙乳,低頭舌忝吻在她身上滾動的汗珠,「我不會再對你客氣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這究竟什麼意思?鐘雨純想問清楚,卻沒了聲音,她什麼都忘了、都昏了,只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汗水、他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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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日,天氣是無法預料的。
大哥竟然知道了這不是一場夢.竟然知道了她是孩子的父親,竟然還說要娶我為妻!這或許很像是美夢成真,但我卻沒辦法有幸福的感覺,因為,奉子成婚是最不浪漫的理由,而我從來想過因此而被求婚。
今晚我們又作了一場跟美的夢,但我害怕,這夢的原因只是責任,我覺得這比什麼都要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