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一笑 第十八章 潛伏

作者 ︰

王府里早已安排好的下人連忙上前接應,一切都井井有條。

待王爺與馮家小姐進府後,周玉等人才被引入府中。跨進大門,就見迎面擋著一面巨大的壁障,巍巍高山潺潺河流躍然其中,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直叫人唏噓感嘆。越過壁障,周玉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這哪里是一座府邸,明明就是一處世外仙境!一座一眼望不盡的大型庭院,先不說那用巨石雕刻而成的一座座拱門,也不說那假山上水流不竭的小型瀑布,更不用說那曲折回腸的娟娟細流,單是這冬季里的滿園春色就叫人咋舌不已!花紅葉綠,游魚飛蝶……可見這次王府花了多大的心思!

「哇!」一個男童忍不住叫了一聲。

「豆子,不要出聲!」方禮儀在一旁低聲呵斥到。

豆子吐了吐舌頭,閉緊了嘴巴。

穿過壁障,一條很寬的石路直通王府主殿,從壁障到主殿的距離少說只怕也有百丈!此時石路兩旁已站滿了侍衛,王爺王妃也在眾賓客的陪同下一起移步主殿。這些賓客有的富貴,有的權勢,有的滿月復經綸,形形色色,總之都是極有聲望的人物……

整座主殿氣勢渾宏,俯瞰眾殿,似乎鎮守著鎮元王所有的權勢,一切便以它為根基……遙遙望去,還能看見遠處那隱在樹木中的高高翹起的瓦檐,又不知是何種不知名的殿了。

俞皓軒拉著馮家小姐朝主殿緩緩走去,而周玉等人則是被帶至南邊的一個角落,方禮儀說是王府等會便會派人來打賞,等打賞完就可以出府了。幾人便在這邊耐心等待,周玉則是在想去窺探老虎的辦法。

王府的賓客太多,而且都是極其尊貴的身份,府里下人也是有眼色的,自然都是搶著伺候地位尊貴的客人去了,說不定就會有些機遇,從此命運也會被改寫……周玉等人被冷落一旁……

半個時辰過去了,仍能隱隱听見從主殿傳來的歡聲笑語,而周玉等人則是無人問津。

「方禮儀,王爺會給我們發紅包嗎?」。燕妞怯怯地問道。

「會的,今天王府要招待的人太多了,忙不過來,等會騰出人手了就會來發紅包的,到時候就能高高興興回去見爹娘了啊!」

「嗯。」燕妞點點頭。

「方大哥,你說是不是把咱們忘了啊?」一個說話像豆子落地似的的女子問道。

「不會,不要著急,凡是都有輕重緩急,現在對于王府來說賓客就是重,咱們都是輕,犯不著為這事和王府置氣。」方禮儀眉頭微蹙。這次是王府的丁管家派人來找的自己,自己負責樂工,撒花女和孩童的環節,樂工倒不用自己費心,都是王府事先就請好了的,自己不過要協調一下順序和位置罷了。撒花女則是自己從各個樂坊和舞坊找的些模樣清秀的少女,孩童更是在郡里生活的尋常人家中精挑細選的,也只能是尋常人家,稍微有些臉面的人家縱使想與王府結好,也不屑于讓孩子來謀這種差事。等王府打賞完,還要親自把這些孩童送還給各家大人的,現在王府遲遲沒有表示,想來大人們該要等著急了。

突然一行人在王府的南門出現,仔細一看,正是那迎接姜媛的隊伍回府了。有一個打扮華麗的丫鬟在前方引路,姜媛仍遮著蓋頭,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朝西面走去。周玉悄悄低下頭,因為那兩個丫鬟自己認識,正是那在姜府就伺候姜媛的彩蓮和鴛鴦兩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有個新娘子?」一個撒花女咋呼到。

「噓!」另一個女子忙提醒她小聲點,「這是小王爺的側室,王府一點也不重視呢,你沒看是從偏門迎進來的麼,連王府大門也不讓走呢!」

「那豈不是連咱們都不如,咱們雖說只是江湖賣藝人,可好歹也是走正門進來的呢!」撒花女故意提高了聲音,惹得不遠處的幾人往這邊看了看。

姜媛穿著新娘禮服的身子不由一頓,搭在鴛鴦手臂的右手有些顫抖起來。

「小姐……」鴛鴦心疼地看著姜媛。

「姜小姐,請您跟奴婢走。」帶路的丫鬟見姜媛不走了,有些不高興。

「為何王府迎娶我家小姐卻又不光明正大地迎娶!偏偏還要這般跟做賊似的!」彩蓮忍不住責問。

「何處沒有光明正大的?是沒有迎親隊伍還是沒有大花轎?」王府的丫鬟口齒伶俐,「旁人想這般還輪不上呢,你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香凝姐姐,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們都是小家戶出生,不懂這從側門進府的規矩,還望姐姐能夠指教一番,也好讓妹妹們長點見識。」鴛鴦細聲細語說到。

香凝的臉色這才有些好轉,「你們也別想太多,這正門當然得迎王子妃了,來了好多大人物,你們從那走不太合適。」

「什麼叫不太合適!她是王子妃我們小姐就不是了麼……」

「彩蓮!」姜媛呵斥,「這位香凝姑娘說的很有理,你們也都不要再說了,我們听府上的安排就是了。還請姑娘在前面帶路。」

「嗯!」香凝對姜媛的表現還算滿意,「那就請各位隨我走吧……本來小王爺的院子就在王府北面,不從正門入的話,只要從北門進府便是足夠近了,可是小姐身份‘不一般’,我們便只能從這下人住的南面進府了,待會從後院繞過去便到了……」香凝一邊帶路一邊簡紹著王府的布局。

「嘖嘖,這王妃當得真夠窩氣的!」一個撒花女等幾人走遠後忍不住感慨到。

周玉也听清了幾人的對話,眼神低斂,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禮儀,我想回家,肚肚餓了……」一個小女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怯怯地看著方禮儀。

「我也是!糖葫蘆根本就吃不飽,紅果才長那麼小一點點!」一個男童撅著嘴。

一群孩童嚷嚷起來,急得方禮儀滿頭大汗,「好好好,不要急了哈,禮儀去給你們討,一個個都呆著別亂跑,禮儀馬上就回來。春姑娘,勞煩你幫我看著些這群小搗蛋。」

「嗯,好。」一個文靜的女子點頭。方禮儀便小心地往正門方向去了,想來是想去尋個下人問話的。

進過幾番輾轉,方禮儀終于在丁管家那領到了賞銀,待回來時周玉早已離開,「咦,怎麼少了一個?茶花呢?」

「哦,這小丫頭說她不要打賞,怕他爹爹等急,已經回去了。」

「她知道怎麼出府嗎?」。

「嗯,之前就是往南門方向去的,即使尋不見,問上一個家丁丫鬟什麼的也該知道了,現在應該走遠了。」

「嗯,南門便無大礙。」方禮儀便不再多想,分配起賞銀來。

鎮元王的獨子大婚,皇上作為表兄自然也得表示一番,先是賜予封號「魁德」,又賞賜黃金千兩,各種奇珍異物數不勝數,還專門在帝都為魁德王子修建了一座府邸,足以顯示皇上對鎮元王的重視。

在一處下人住的房間,周玉靜靜地趴在床榻底下。小虎具體在哪也不清楚,白天在府里亂轉還容易被人發現,所以周玉決定還是趁天黑再出去慢慢打探。下人住處空空蕩蕩,人都去干活了,正好給了周玉一個闖進來的機會。

在床底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直到房間里蠟燭被點燃、幾個女子嬉笑打鬧一片,周玉才退去了睡意。

「小王爺竟然笑了一整天,肯定是因為知道了小王妃非常美!」

「誰娶媳婦能不高興呀!」

「什麼時候我才能嫁出去啊……」

「呸呸呸!不害臊!」

「我就怕看見賈家的公子,一看我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偏偏雲珠姐姐要人家給賈公子填茶,真真是臊死人了!」

「哈哈,我最歡喜顏公子,英俊瀟灑,還總是一臉壞笑……你們是沒注意,顏公子原來是慣用左手的呢!」

「早就知道了,偏偏你這妮子還當成個秘密似的!我只覺得鄭老爺好玩,寬寬肥肥的,我還擔心他會把椅子坐壞鬧笑話呢!」

「照我說,還是那個小少爺最特別了,明明年紀小,可是往那一坐好像誰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一樣,眼界高著呢!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少爺……」

「是王爺的佷子唄!沒听見‘賢佷賢佷’地叫啊!」

「可是王爺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當一群女子聚在一起,就不怕無聊,東家長西家短的就能讓你听得入神,不知不覺夜已深,幾個丫鬟這才鬧夠了歇息了,逐漸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鼾聲,甚至還有人囈語……

周玉在萬翠山養成的習慣讓她有足夠的耐心,直到幾人熟睡了,周玉才輕輕從床底爬出來……再慢慢打開門,關上門……外面空無一人!周玉暗喜,正好趁此機會把整個王府上上下下模索一番,也不枉辛辛苦苦混進來一回……一邊尋小虎,一邊游王府,何其美哉!人人都怕王爺,連王府大門也不敢擅闖,誰知我七歲便能在王府里「橫行」,哼哼……

王府游歷記,便從這正殿開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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