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一笑 第十二章 那個夢

作者 ︰

消息傳播地很快,連艾蒙郡郡守也派了人手過來。

萬翠山在艾蒙郡的影響力本不至于此,可是一夜之間整座山峰消失,這就注定了事情的不平凡。

此刻,萬翠山已搖身變為窪地,整座山體大多已化為虛無,只有部分山石砸落在方圓十里範圍。雖說殘留的只有小部分,可那只是相對于高達五六百丈的巍峨山峰而言,對于身高不過七尺的凡人來說,無異于毀天滅地的大災難!至少于白衣男子來說是,本已早早遠離山體,可還是被殃及池魚……

本是一片綿延的山脈,卻突兀地少了一座,而且還是其中最顯著的高峰,山脈就像被人活生生地擰斷了一樣,讓附近的村民們看著很是不習慣。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竟然好好的一座山說沒就沒了!」

「我哪知道!我猜是被炸的,你沒看這麼大的石頭飛了好幾里地,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嘿嘿,這滿山的狼肯定全遭殃了,看它們再得意!」

「我看是這山上冤魂太多,被神仙知道了,神仙就把這座山給夷平了,這是在為咱們老百姓除害啊!」

「哪有什麼神仙?我看你純粹就是在胡說八道。」

前來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但卻都很興奮,顯然這次大變故給眾人提供了非常好的談資,為人所津津樂道。

……

周玉夢見自己在飛……

清澈的天空,紫色的裙裳,金色的飄帶,腳踏虛空,湛藍的大海……周玉只覺得心里歡喜,卻並不知緣由,只是好高興!

速度很快,微涼的海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周玉一會兒在高空飛行,迎著霞光,一會兒貼著海面追逐浪濤,甚至有海水濺在身上,透著絲絲涼意……周玉如同一只輕巧的海燕,在天空與大海間任意穿梭。

「幸福就是如此吧。」周玉心里美美地想著,忍不住轉起了圈圈。

「呵呵!」傳來一男子灑月兌的笑聲。

周玉轉頭沖著遠處的黑衣男子嫣然一笑,好像覺得男子本就應該在那一樣,竟絲毫也不驚訝。

突然天空涌來一層厚厚的烏雲,視線立馬就昏暗了下來,壓得叫人心慌慌的,海水眨眼就變成了黑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周玉就在這個漩渦眼的正上方!

「瀾兒!快逃!」

周玉想逃,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漩渦越來越大,變得無邊無際!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想要把自己卷入那個一里大小的黑洞。

身體在快速下沉!

周玉花費了很大力氣轉頭去看男子,可是視線越來越模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色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再也看不見抓不住……身子慢慢被漩渦吞噬,感覺心里好痛苦……此生又這麼結束了嗎?再不能相見了嗎……兩行清淚從眼角滑出。

「啊!瀾兒!」周玉朦朧中听見一聲歇斯底里地叫喊。

「凌龍,今日若是讓我師某僥幸生還,來日必定血洗你逍遙神殿,用你數萬弟子的頭顱來祭奠我的瀾兒!」

「我的瀾兒……」周玉喃喃,幸福地笑了,在微笑中陷入沉睡……

……

「爹,她不會傻了吧,一會哭一會笑的!」

「再瞎說看我不揍死你!」

「揍死我你就沒兒子了!看誰任你呼來喚去的!」

「你這混小子!」

周玉意識還沒完全恢復,就隱隱听見兩個粗壯的聲音在耳旁一陣陣吆喝,待睜眼看來,發現是兩個黝黑的男人,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個十四五的少年。

「你醒啦?」少年高興地湊上前,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黑狗!你給你爹我讓開!」少年身後的男子一聲爆喝。

少年極不情願地讓到一旁,中年男子嚴肅的臉一下子就對著周玉眉開眼笑了起來,「姑娘,現在身子好多了吧,哪里覺得不舒服就告訴大叔。」

「謝謝大叔。」周玉禮貌地撐起身子輕輕行了個禮,「大叔,這是哪?我怎麼在這里?」

「哦,這是我家,是我家小子把你從灰燼中救回來的。」

「嘿嘿!」少年模模腦袋,不好意思地笑著。

「灰燼?什麼灰燼?」

「嗯,可能你當時已經昏過去了並不知道。這萬翠山已經化為灰燼了!整座山都沒了!」

「什麼?!」周玉大驚,「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少年滿是興奮,「所有人都看見了,連郡里都驚動了呢!」

「是呀姑娘,現在萬翠山已經成一片平地了!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去看熱鬧呢……你真幸運啊,竟然只是昏迷了幾天,真是奇跡!你是不知道…………」

周玉只覺得腦袋轟地一陣響,對于中年男子還再說些什麼,她完全听不見了……若真是如他們所說,那娘呢,小虎呢,還有巨虎呢……

兩人看見周玉變得呆滯了,都有些不解,「姑娘,你沒事吧?」

「你們沒騙我吧?」周玉仍然不敢相信。

「騙你作甚!」少年看見周玉似乎不相信他們說的話,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周玉慢慢下床朝門口走去,她知道只要出了這個門口,一切便一目了然,可是她不敢看啊……

是,還是那片熟悉的山脈!可是萬翠山,沒了!

「娘!」周玉一下子雙膝跪地,眼淚奪眶而出。

這一幕嚇壞了王氏父子,中年男人忙上前去想扶起周玉,可是周玉卻倔強地不肯起來,反而越哭越厲害。

父子兩人站著不知所措,勸又不知道緣由,不勸又不能看熱鬧似的站在這,走開的話又顯得自己冷漠了。

「你們知不知道有老虎逃出來?」周玉突然問道,眼淚還掛在臉上。

「哪有什麼老虎逃出來,有的話也是跟著山上的狼一起沒了,一具尸體也找不到,全部化成了灰!」

周玉只覺得心里難受,巨虎對于自己就像娘親一樣,只要有危險她就會沖上去保護自己,跟巨虎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周玉不用每天躲在樹頭擔驚受怕,不用風吹雨淋,不用犯險去尋找食物,因為巨虎,周玉過得很安心。而小虎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樣,親眼看著它出生,看著它成長,和它一起玩耍……

「姑娘,你剛才說你娘……你家在哪,我把你送回去,你爹娘這幾天肯定擔心壞了正到處找你呢!」

「我爹娘擔心……」周玉哭著哭著又笑了,抹抹眼淚,「我娘早就死了,我爹不認我,我家就住在萬翠山,萬翠山沒了,我沒有家……」

「啊?那你不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孩了?」少年很吃驚。

「黑狗,我叫你胡說!」中年男子掄起手臂朝著少年就是一頓煽,少年好像習慣了的樣子,左一下右一下統統躲過。

周玉看著,心里羨慕起少年來。

中年男人轉頭看見周玉的表情,竟有些心疼起這個孩子了,「孩子,你要是沒去處,不嫌棄的話就在我們家落腳吧,只要我們有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你!」

「好誒好誒!」少年歡天喜地,「以後我就有妹妹了!哈哈哈!」

周玉滿臉的不可置信,「真的嗎?大叔願意收留我嗎?我什麼活都可以干的!洗衣做飯我都行,劈柴擔水我也可以的!」

「女孩子哪用得著做這些!」中年男子嗤之以鼻,「我們就是個粗俗的人家,你也不要太過拘謹,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謝謝大叔!」周玉激動地連連道謝,同時心里也在為小虎和巨虎擔心,「得抓緊時間找到它們才是!」周玉暗暗有了決定。

周玉便在王氏父子家安心地住了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雙方都了解了彼此的情況,原來王大叔家以木工為生,有一手的好手藝,在不遠的谷蘭鎮上有一間木匠鋪。少年名叫王德明,小名叫黑狗。黑狗的娘生黑狗時難產,生下黑狗便撒手人寰,留下王大叔父子兩人相依為命。沒有母親的細心照料,黑狗從小就大大咧咧的,卻天生地善良,惹得認識的大人都夸黑狗懂事,而小孩則都喜歡這個處處為他們著想的大男孩。

「玉妹,別擔心,黑狗哥已經跟大家打過招呼了,只要一有了老虎的消息,就會馬上告訴我。」

「嗯,謝謝黑狗哥。」

「嘿嘿!」黑狗撓撓腦袋,「等你什麼時候好全了黑狗哥陪你到萬翠山去一趟,再到附近的幾座山里找找,說不定它們換了山頭了!等你一去,它們就都出來了!」

「嗯。」周玉乖巧地點頭,繼續清理手中的青菜。

「小玉!」周玉順著聲音望去,是王木匠關了鋪子回來了。

「王大叔!」周玉高興地站起來迎上去,「您回來啦!」

「嗯!」王木匠模模周玉的腦袋,「小玉,你不是跟大叔說你是從白容鎮姜府出來的嗎?」。

周玉只告訴他們自己之前是姜府的丫鬟,並沒有提及自己與姜家老爺之間的事。

「是啊,怎麼了呀?」周玉不解,大叔提這個干什麼。

「嘿嘿,好消息呀!」王木匠一拍雙手!

「爹,有什麼好消息啊?你倒是快說啊!」黑狗急的直催促。

「姜府要與鎮元王府要結親家了!」

「真的?什麼時候的事啊?」黑狗好像很感興趣似的。

「有一段時間了,以前一直沒注意,听到小玉說是從姜府出來的,我才留意了一下,說是這幾天就要迎娶了。」

「哇!真厲害啊!那玉妹要是還在府里,豈不是就能有機會見到小王爺了!哇,身為王爺的親家,走路肯定也得橫著走才行啊!誰敢擋道?!擋道者,殺無赦!哈哈哈!玉妹,我好羨慕你!」

「哦!」周玉只淡淡地應了一句,「有什麼值得羨慕的?「

「當然羨慕了!你在府里待了那麼多年,和他們關系肯定很好啊,等小王爺來的時候,你就讓他們幫幫你,讓你再假裝當一次丫鬟,不就能見上了嗎!嘖嘖,那可是經常見皇上的人啊,就等于你間接見到皇上了!我又見到你,說明我也見皇上了!哈哈!」

周玉「噗嗤」一笑,「黑狗哥,要不你去裝丫鬟見小王爺吧,說不定小王爺就看上你了呢!」

黑狗面露尷尬,「玉妹就會打趣我!」

「小玉,怎麼了?你不高興嗎?」。王木匠遲疑地問道。

「沒有啊,只是覺得與我沒有多大關系。」

王木匠愣了片刻,笑著模模周玉的腦袋,「這樣啊!小玉說無關,那就無關!」

「嗯,誰稀罕見什麼狗屁小王爺!」黑狗也憤憤道。

周玉看著兩人,心里裝滿了感動。

「對了,看大叔給你買什麼了!」王木匠解開從背後剛取下的大包裹,拿出一件淡藍色的小襖,「好看不?」

周玉呆呆地看著這件小襖,「這……這……這是?」

「怎麼高興地連話也不會說了!這是我爹給你買的過冬衣服!」黑狗大大咧咧地說到。

「嗯,你一個女孩家家的總不能老穿這些啊,看這之前的衣服都爛了,可不能讓男孩看見佔了便宜去!還有這狼皮穿著也不文靜哪,我看著都害怕!」王木匠笑道。

「呵呵!」周玉也被都笑了,「可是……可是我還從來沒有穿過買來的衣服……」

「買來的衣服又不能吃了你,怕什麼!」王木匠把小襖塞到周玉懷中,「先把衣服放起來,等會再洗菜!」

周玉擦擦手中的水,小心地捧著小襖,長這麼大,除了娘給自己做過幾身衣服以外,都是穿著府里的下人衣服,對于自己的個子來說都不合身,何時還有人給自己添衣服了?周玉很感動,淚水都差點出來了,不過被周玉控制在眼眶內,「謝謝王大叔,謝謝黑狗哥哥!」

「唉,這孩子!」王木匠拍了拍周玉,「沒事哈,只是一件衣裳罷了!要是黑狗他娘還在,就能給你量身做了,穿起來肯定更合適!我是實在不會啊……只能去買了,也不知道大小行不行。」

「黑狗!黑狗在不在?!」突然有個清脆的聲音在院子外面響起。

「林子我在呢!」黑狗忙跑出院外,只听得兩人在外面嘰嘰喳喳了一番,就見黑狗躥了進來,「玉妹,姜府現在在到處找你呢!」

「找我作甚!」周玉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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