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琪對大皇女的行為有些費解,畢竟作為一個現代人對于這地方的事情,她還是比較了解的,但是從那雙眼楮里面透露出的真誠還是讓她記在了心里。也許這便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若命運再次讓我們相遇,這次換我向你解釋,這次換我等你好嗎?
從鳳**中回來後,鳳琪就一直呆在在自己的宮里,只是盯著窗外的那片翠竹,渾身透露著悲傷的氣息,那種令人窒息的悲傷讓人很難相信那是一個五歲小女孩散發出來的,宮人們看著呆呆的七皇女只是淡漠的瞟了一眼,在這皇宮中同情和憐憫只會令人丟了性命,宮人們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眼里或是麻木或是苦澀。
第二天,由宮人幫忙下穿戴整齊的鳳琪在宮人的帶領下到了上書房,上書房是皇子皇女們學習的地方,在皇子皇女三歲的時候各宮會有人負責他們的啟蒙教育,五歲的時候再到上書房進行各方面完整的教育,上書房的夫子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都有其過人之處。各個皇子皇女們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博得夫子的歡心,不為別的,只因為夫子的評價對皇女們的將來至關重要。上書房是整個皇宮除了墨妃閣唯一一個單獨的院落,沒錯是院落,上書房是一個院落,各個夫子就居住在院落的各個廂房中,分梅蘭竹菊四個院落,四個院落中的夫子沒人知道他們的名字只是分別叫他們梅蘭竹菊四夫子,梅院授騎射兵法,蘭院授琴棋書畫,竹院授地理天文數理,菊院授為君之道,為政之法。四院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鳳琪在小童的帶領下,穿過大片池塘,池塘中鯉魚歡快的暢游著,池塘的橋是用竹子搭的,然而鳳琪卻注意到前面的小童穩穩當當的走過去和自己搖搖晃晃差別尤其明顯,終于在搖搖晃晃的節奏中來到了四個亭子,每個亭子里面都有很多小皇子在等待,鳳琪不禁有些好笑,與她同齡的皇女似乎沒有,倒是有五六個皇子,皇子是不能進入菊院,在這片皇子中鳳琪第一次注意到女尊社會的自己和皇子的區別,說實話,除了那身淡黃色的皇女裝其他的區別實在是太少,唇紅齒白,長翹的睫毛,大大的丹鳳眼,用這里的說法就是女生男相。眾人只覺得好奇,這個傳說中的七皇女倒像個瓷女圭女圭一般,那身淡黃色的皇女服顯出來的不是貴氣而是一種孩童的稚女敕和明快,和其他皇女不同,她的眼晴滿是純真和清澈,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世界。
領頭的小童看人來齊了,便對身邊的小童低語幾聲,然後恭敬的彎腰說
「請七皇女殿下和各位皇子殿下跟童兒來。」
說完對鳳琪伸手做出一個請,然後走進第一個亭子-蘭亭,一直走到盡頭,經過長廊,長廊的兩邊是很多名人字畫,甚至還有先皇的真跡,小童目不斜視帶著皇女皇子們向前,經過一個平整的地面,可是仔細的人會發現,那平整的地面是一圍棋的棋盤,相信這附近一定有機關控制著這些棋盤,兩旁越來越深奧的棋譜,令人眼花繚亂,終于只剩下最後一幅棋盤,卻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子正思考狀的左手執黑右手執白,卻未落一子,小童們微微欠禮,女子未反應,小童們也為提醒,只是帶領大家繼續向前,自始至終女子都紋絲不動,眉頭深鎖,直到只剩下眾人背影只是,女子似乎釋然的一笑落子,眼中確是意味不明。
蘭苑倒不虧其宗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比如眼前這幕,不同的毛筆排列在一個巨大的筆架上,個事硯台包括那條貫穿整個蘭苑的河流,在這里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墨色海洋中,墨香四溢,充斥著文學氣息,蘭為花中君子,按照琴棋書畫的排列,我以為接下來的琴一定也是震撼人心的場面,可是卻是錯誤估計了,整個琴房只有一個女子輕撫著琴弦,而旁邊卻擺著一把斷了弦的琴,女子一身淡青色的長袍,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瘦,她輕撫著琴弦,整個眼神透過斷了的琴弦有些飄忽,然而鳳琪卻從那個飄忽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思戀和不可磨滅的憂傷,她應該深愛著一個人吧,否則又怎麼會在這個偌大上的琴房中獨獨留下那把已經斷了弦的琴,旁邊的空琴架比比皆是,那上面的原本是有著各類名琴的。
小童帶著所有人停了下來,恭敬的等待著女子彈完整首曲子,女子並沒有叫她們等多久,她淡漠的掃了皇子皇女幾眼,但當她掃過鳳琪的時候幾不可微顫了一下,女子清冷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世人皆知知音難求,琴音本是發自內心,若內心的曲調能被人理解,不管是敵是友什麼身份,我們都當珍惜。若有一日你們能遇見自己的知音,那就回琴閣。」
鳳琪不知道這句話有幾個孩子理解,但是那樣認真得卻又似乎看向了遠方,她在回憶什麼?知音?能身處皇室得知音倒是福分了。
由于是第一次到上書房,蘭夫子並未做過多的要求,只是讓她們依次坐下,或許是對女性的尊重,作為皇女的鳳琪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她專注的彈她的曲,屋子里有不知名的燻香的氣息,大家似乎都沉迷在琴聲之中,鳳琪閉目凝神,甚至能感覺到風拂過臉龐,簌簌下落的雪花,甚至還有山間冰涼的泉水,甘甜的沁人心脾。等到鳳琪回過神的時候,卻見大家都已經走了,僅僅只剩下背對著鳳琪看著窗外的風景的琴夫子,她回過頭眼神很復雜,卻在看見鳳琪的時候又歸于平靜,然後她問
「你看見了什麼?」•`
鳳琪如實回答,並未隱瞞,那種想要一吐為快的感覺來得很熱烈,況且她相信能在深宮中達到現在地位的人,得到生性多疑的女皇的信任,又豈是平常人
「拂面的清風,簌簌下落的雪花,山間的溪流,那泉水甘甜的好像入了心魂。」
蘭夫子滿意的看著鳳琪,那種眼光摻雜了不知名的感情,讓鳳琪有些慌亂,鳳琪仔細回憶那種意境,好像有種不知名力量就像是涓涓的溪流劃過全身筋脈,匯集到心髒,那種自然、親近的感覺,就好像前生的戀人般,我試著順從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突然感覺渾身輕松,那究竟是什麼?鳳琪抬頭一伙的看了看蘭夫子,蘭夫子欣慰的看著鳳琪,卻未多說,只是轉身看向窗外,低聲呢喃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鳳琪不喜歡這種謎一樣的感覺,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很她排斥。蘭夫子繼續坐下來,閉上眼楮大有不再提及此事的姿態,親撫琴弦,那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不知為什麼卻讓鳳琪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坦然一笑,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何必執著。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卻在心中緩緩流動似乎在安慰她一樣,那樣被陪伴的感覺,讓那顆原本孤寂的心暖起來,也許以後就不在是自己一個人等待了。
蘭夫子番外
你是我前生在佛前許下的緣,若今生能與你相伴,莫問是劫是緣。男女的相愛,更像是兩人之間萌動了一場禪機。沒有預料的開始,沒有準確的結束,緣生緣滅在一念之間。每每想起過往,我心里回蕩的只有這句話。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婉麗的男子是我的劫還是緣。
我已經忘卻了這樣過了多少年,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曾經的年少輕狂早已在時間的漏斗中消磨殆盡。今夜突然想飲酒,月色有些昏暗,一個人與月對飲,僅是幾杯酒下肚,我就有些暈了。我是不愛飲酒的常與秦相伴的我,覺得酒是渾物,未曾沐浴焚香便彈琴已經犯了大忌更何況飲酒。記得有人對我說「簡,你總是理智的一塌糊涂。」是了,清醒的一塌糊涂,這是誰說的了?對了,是他,眼前又浮現那人溫婉的笑容,依舊一身輕衫攀著一支桃花,回眸對我說著那句
「簡,你總是最為我好的。」多少次想要觸模那青絲,卻總是浮影。還是那溫婉的笑容還是那頭青絲還是那件青衫,多久沒有想起那人呢?為什麼會再次想起他?是因為雙相似的清澈的眼楮?還是那干淨清澈了氣質?他的孩子長大了呢,當年的模糊的已經只剩下幻影,那個多疑的女人終究是負了他,他是否有曾後悔過?不禁嘲諷,他又怎麼會後悔?他到死都沒有來找過我,又怎麼會後悔?那個站在最高處的女人可能早就已經忘卻了,那個本性淡漠卻如飛蛾撲火般愛他的男子吧。墨兒,我為你不值啊!
那個孩子不得不說他教得很好,那樣干淨單純的眼神還是在**中第一次看見,還有黎族那神秘的力量,她還不知道她的命運是多麼不平凡吧,墨兒早就預料到今天了吧,所以他放心的離去,他知道女人會懷著愧疚將他的孩子交到我手中,現如今他唯有相信我了,能得到他如此信任,心中有些竊喜,或許他最愛的是哪個女人,但是他最信任的卻是我,不禁悵然大笑,斗了半輩子還是勝負未定啊!
黎族的長老一定已經知道聖子的存在了,不知道那個孩子能在這多久,恐怕那個女人也是看到這點才不理不睬,感情這東西對她來講太過于奢侈了,不過這是那女人自己的選擇,她活該受那些折磨。那個孩子她不惜我珍惜,墨兒生命的延續豈能受如此待遇,她應當是單純的不受任何世俗干擾的。那把琴我該丟棄,這麼多年她早已不是我的知音,她的心里大概只有權勢和她自己了,那樣的女人又怎麼承受得起墨兒不顧一切的愛,她不配!不配!我竟然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是嗎?我不配!那你配!」
那是一個大概30多歲的女人,英挺的眉間微皺,眼神有些犀利,滿身的怒氣,明黃色的袍子,她只是隨意的座在我的身邊,或許是飲酒的緣故,我對于她的到來不置可否,換做平時我一定會行禮,不是出于恭敬,僅僅只是想提醒她我們是不同的,永遠不會跨越的溝壑。她看見我手中的酒壇,不屑的搶過去,大口大口的喝著,然後嘲諷的說
「就算是醉酒,你也是最清醒的,女人喝酒應該是這樣,大口大口的喝,什麼風度通通都他媽的滾蛋!」
我不屑的看著她,搶過她手中的酒,依舊一口一口的抿,在她面前我必須保持清醒,這個女人總是最危險的,連最愛的人都可以算計,又有什麼顧忌了?我們就這樣喝到天明,等到天空褪去湛藍漸漸發白的時候,只是听見她有些恍然若失的說
「替我好好照顧她,我不能做個好母親,你替我吧……」
我睜開眼,看見那有些落寞的背影,琴,還是不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