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東逝風向西——雍正年 第二十八章 歡愁

作者 ︰

隨著惜月的小阿哥元壽的降生,這王府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當然也還有無動于衷的。這無動于衷的,毫無疑問,自然是只有冰凝一個人。這歡樂的,自然是王爺和惜月兩個人。

再說這愁的幾家。

福晉發愁是肯定的。她與爺也只是新婚的那幾年相處還稍好,雖然爺對她也沒有多喜歡,但畢竟是嫡妻,爺還是給了皇上和德妃娘娘一些面子。那時的她,也算爭氣,有了大阿哥。嫡妻嫡長子,一個女人最完美的人生。可是,好景不長,首先是爺,就像完成任務一樣,自從有了大阿哥,爺跟她的夫妻情分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爺對她仍然很客氣,她也一如既往地識大體、顧大局,但是,他們變成了名義夫妻,赤果果的合作關系。淑清依然是王府最受寵的女人,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所改變。後來,大阿哥在8歲的時候殤了。這是她最致命的打擊,即使沒有爺的愛,只要還有大阿哥,她這一輩子還有盼頭,現在,隨著大阿哥永遠地離開了她,她就成為一無所有的人,除了嫡福晉的名分。所以,王府每降生一個小阿哥,雅思琦永遠是最受刺激、最傷心難過的一個人。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懷念她那早殤的大阿哥。

李淑清發愁是肯定的。她侍候爺的時候,爺還住在宮里,沒有分府,沒有大婚,沒有嫡福晉,他們共同走過了人生中從青澀到成熟的每一步。雖然她也不是爺的第一個女人,但是她是爺最寵愛的女人。無論以前的宮女侍妾,以後的嫡福晉,還是更以後的更年輕的格格們,也包括前兩年娶進府的第一側福晉,誰都不曾撼動她的地位,她是爺最寵愛的女人。

因為她有美貌、有智慧,她會彈琵琶,會小鳥依人,爺喜歡的是嬌美柔弱的,需要引起他保護欲的女人,福晉過于理智、惜月過于精明、韻音過于老實、冰凝過于強硬。只有她最懂得爺的心思,所以才能和爺共同育有三個阿哥和一個格格。只是,兩個阿哥小小年紀就都殤了,但是,老天對她是厚愛的,還留下了三阿哥時兒,她的唯一的依靠。

但是,現在,三阿哥再也不是王府唯一的阿哥了,惜月的四阿哥結束了三阿哥獨享王府唯一阿哥的榮寵。而且這個惜月還是趁她生病的時候,使了手段,騙爺上了她的床,老天爺真不長眼,居然還就讓她得逞了,生了小阿哥,有了小阿哥,就有了與她平起平坐,甚至是跟她爭斗的資本,這不能不讓她既愁又恨。

這還有一個愁的,就是玉盈了。從塞外回來,爺對她依然好得不得了,那種甜蜜的感覺,從塞外一直延續到京城王府,她依然做著幸福的小女人。但是,當惜月格格生下小阿哥,王爺欣喜惹狂的樣子,還是深深地刺痛了她。雖然她知道,她不會是爺唯一的女人,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兒,看到別的女人給爺生下小阿哥又是另一回事兒。

王府四阿哥元壽的降生,讓玉盈足足哭了一天,心情低落了很久,以至于王爺派秦順兒去年府傳信兒找她的時候,她第一次沒有答應。秦順兒回稟來,他詫異了,不知道玉盈這是怎麼了。又讓秦順兒再去請,無論如何必須帶來。

待玉盈被秦順兒帶來後,見到王爺,她的委屈根本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要往院外跑,他一把將她抱回書房。靠在他的懷抱中,玉盈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足足哭了快半個時辰,才勉強抽抽答答地算是好了些。他一邊抱著她坐在他的腿上,一邊悄聲問︰

「這是怎麼了?爺請你都不理,還讓秦公公跑了兩趟,見了面就甩臉子,還哭得這麼傷心?」

「爺自己做的好事,干嘛還要來問盈兒。」

「爺可真不知道,那你告訴爺,是什麼事兒惹著盈兒了?」

「四阿哥」

他糊涂了。這不是跟沒有回答一樣嗎?其實,是他一時沒有搞明白,因為他自己也是四阿哥,只是,他這個四阿哥,一般是宮里的人對他的稱呼,而玉盈口中的四阿哥,指的是王府的四阿哥元壽。

見王爺一臉詫異,玉盈又惱他,事情都做了還裝沒事兒人,于是又氣又惱地補充了一句;

「小阿哥都生了,還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他這才明白,她是惱他上了惜月床的事情。這讓他有點兒不高興。首先,他不是一個任由女人左右的人,他要上誰的床,去誰的院子,全憑他自己做主,別的女人不管高興不高興,誰都別想干涉他的決定。其次,這次惜月生了一個阿哥,真的讓他非常高興,王府子嗣單薄,時隔七年才有一個小阿哥降生,這是一件令他激動萬分的事情。他覺得玉盈應該理解他,應該跟他一樣高興。

生兒育女,開枝散葉,是一個皇子的重要責任,他不可能為了她一個女人,忘記自己的重要的責任,黎民百姓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作為一個皇子,更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如果玉盈連這些都不能理解他,他真的很難過。

他以為玉盈應該懂得他,理解他。以前的玉盈那麼識大體、顧大局、懂禮數,對不認識的時兒都能出手相救,對寺院都能傾力施粥,為什麼在子嗣的問題上就變了呢?以前的盈兒那麼與眾不同,心思縝密、善良坦誠,堪稱人間的奇女子,所以他才會這麼愛戀她,可是,現在的盈兒,怎麼變得讓他看不透了呢?

玉盈見爺陷入了沉思,也覺得自己剛才耍小性子有點兒過頭,如果真把爺給惹惱了,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于是,趕快止住了哭泣,輕聲喚了一句︰

「爺?」

他回過神兒來,見到玉盈梨花帶雨的樣子,煞是惹人愛憐。想想,女人都是這樣愛爭風吃醋的,原來以為他的盈兒是奇女子,不是這等俗人呢,看來她也是不能免俗。由于一直以為她不會是這種爭風邀寵女人,所以也沒有太在意,罷了,以後多注意吧,畢竟,他和玉盈有著那麼多的美好過去,他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愛情,是玉盈帶給了他從來沒有過的感情經歷,他愛玉盈,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兩個人心存間隙。以前的兩個人是多麼的美好,還是在草原好啊!遠離王府這些事事非非,兩個人就像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樣。夢,為什麼這麼快就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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